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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四”停住了。
我暗自抹了把汗,开口道:“你就是上边棺材里那位吧。”
“是。”“冯四”点点头开口答了一声,声音居然有些妩媚,可是这声音配合冯四的形象再加上一脸泥汤,说不出的惊悚。
行了,你肯答话就有的谈,我心想。没办法,咱也充一回谈判专家吧。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克,是个阴阳师。”
“恩。”她又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看她态度还好,也不像不讲道理的鬼,我心下稍安,开始套磁。
“这个,算起来其实咱也不是外人,”我一拍身边的棺材:“这位是我好哥们,被你上身这个更不得了,是他妹夫,也就是你妹夫了,咱都是一家人不是。”我觉得意犹未尽,又舔着脸喊了声:“嫂子!”
话音未落,她低吼一声,扑了过来。
这不沟通的挺好么,咋说翻脸就翻脸啊,我说错啥了?
我连忙举手一档,手臂传来一阵巨疼,差点没把我胳膊打折了,我一个滚翻躲到一旁,大喊道:“我还没说完呢!”
这姐们倒也厚道,又停下了,冷冷的看着我。
“唉,”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咽了口吐沫,又开口道:“我知道这不是你心甘情愿的。”看她方才的情形,分明对这冥婚很不满,我姑且先旁敲侧击一番。鬼啊鬼,不要怪我太狡猾,这都是在学校上刑侦课时候教的,只不过没想到在这拍上用场了。
她果然点了点头。
“人生在世,太多事情身不由己啊。”我继续道。
这回,她甚至连一直举着的双手也放了下来。
我脑子里飞速转着,实在是不知道她到底为了啥事情如此愤怒,非要化厉鬼害人不可,只能拣些没啥实际意义的话来说,稳住场子先:“唉,那都是没有办法啊,有些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有些人不得不一声辛苦”我叹了口气,接道:“有些人不得不离开自己心爱的人,人无法违背命运的安排啊”最后这两句倒真是我发自肺腑的,是以说的十分动感情,连我自己的眼睛都觉得有点湿润了,再看“冯四”垂下头去,竟然在低声啜泣。
“你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跟我说说吧。”我柔声道。
“冯四”垂着头,半晌,开口道:“我是被害死的”
“被谁害死的?”
“还有谁,就是那个王天臣。”
我一愣:“你是说那个胖子么?”没想到还有个挺斯文的名啊。
我一提那个胖子,她蓦地抬起头来,目露凶光。乖乖,我还是少提这个人的好,这姐们情绪不大稳定。
只听她接道:“我是宁水县人”
她缓缓讲述了自己被杀害的经过,听完之后,我只觉得背后冷汗直流,一团怒火从心中升起,不可遏止。
王胖子这孙子骗我!
眼前的女子叫彩卉,生前是是宁水县人,父母双亡,丈夫去外边打工,她自己在家开了个小食杂店,她有个“好姐妹”叫香翠,就是那个假新娘,王胖子的姘头。香翠知道她女工好,前几天找到她说帮忙作几身衣裳,彩卉就去了,一看却是作死人的衣裳,就有点不高兴,香翠好说歹说才留下,他也知道香翠是给她男人王天臣帮忙,那男人是作偏门生意的。
傍晚时候王胖子来了,喝了点酒,见色起义,趁着香翠去弄饭,就要调戏彩卉,彩卉不从,几番挣扎之下,王胖子接着酒劲抄起剪子就刺了下去
后边的事情我可以推断了。
她在临时的刹那,趁三魂未散之时许下重誓,即使化身厉鬼,也要报仇。于是终于在七日之后,在棺材里化为厉鬼。至于王胖子,我不知道他怎样的手眼通天,是买通了铁路上的人一路把棺材运了过来,或者走的其他通路,就把这棺材冒充是北村的人运到这里,他让香翠冒充新娘子只怕是因为彩卉死法过于凄惨,怕被人巧出破绽。没想到到了这里刚要合葬,一打开彩卉的棺材,厉鬼已成,自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她满身戾气引得地脉失常,天行混乱,大概还顾念一点姐妹情分吧,才没取香翠的性命,只弄瞎了他双眼。香翠瞎眼之后口口声声喊着“不是我干的”王胖子心虚,听完这话吓得落荒而逃。
而彩卉,由于此刻还是白天,无法自幼活动,所以躲在这里等待天黑,结果我跟冯四闯了进来,就给她陷进墓穴里了。可能是她看我身具法术不大好对付,所以上了冯四的身。
唉,真是够惨的。
妈的,这个王胖子,给人做阴媒也总归要花彩礼给女方的,这鬼东西为了多赚点钱,杀人之后索性还拿来发财,什么北村的人,什么病死的,都tmd扯淡!还害得老子现在蹲在墓穴里跟鬼聊天,妈的,他一直扮猪食虎。装出一副傻了吧几的老实样子,后来还打出人情牌,几乎已经博取了我的好感了,妈的他在来时候路上那说的差点我都要感激他了,我越想越生气,禁不住破口大骂,开始还只是只是骂他,后来开始骂他祖宗三代,后来一直衍生的祖宗十八代,总之能想到的恶毒语言都用上了,我都不知道我骂出人来这么难听。
骂着骂着,觉得周围压力一轻,只见一个魂魄晃晃悠悠的从冯四灵台里飘出来,容貌颇为清丽,却浑身血污,胸口的伤口上插着一把剪刀,仿佛犹有汩汩的鲜血流出
理解万岁啊!沟通还是有效果的,至少她肯从冯四身体里出来了,我连忙上去扶住冯四。冯四兀自有些混沌,在哪呆呆的站着。
我叹了口气对彩卉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放心,就算你不找那害你的人,我也会去找他算账的,此人作恶多端,自有人去收他。”我只她身负大仇,怕王胖子这三个字太刺激她,都没敢提。我说有人收拾王胖子也不是虚言,就算彩卉不找她,就算我出去之后不找他,就看他一身晦气的样子,再加上住在那个一箭穿心的房子里,只怕也活不了几天的。
彩卉闻言点了点头。
我又道:“上边那些人都是无关的”
“我没有害他们性命。”她道,说完身子向土层中隐去。
我长出一口气,心说好险啊,总算是把她忽悠走了,看来沟通还是很有必要的啊。
冯四却在这时候醒来,茫然不知就里:“我这是咋了。”他自然看不到彩卉。
我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的后遗症,他脑子有点短路,兀自喋喋不休道:“老七,咱快上去吧,凤儿该着急了,咱还得把那个王胖子找找不是?丢了大媒人总不大好吧。”
我脑子嗡的一声,心说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