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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东方卡伦与罗健,经常约会的“好心情”咖啡厅。它位于东方卡伦家公寓的首层,他俩经常在这里坐到凌晨。
“真的是李凤凰用浓盐酸,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吗?”
“王警官是这么说。”
“动机呢?”
“还在寻找。”
“我想去现场看看。你能陪我去吗?”
“为了你的课题研究吗?”
“不仅仅为了写课题报告。这个案件太触动我了,甚至感到害怕。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驱动李凤凰不得不这么做。那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我甚至会不安地联想到:任何一个女人,倘若也经历了她所经历的,也许都会”
“打住!你的想法吓到我了。”罗健喝了一口刚端上来的热咖啡。太烫了,他冲卡伦吐了吐舌头。
罗健今年三十六岁,曾在瑞典生活过近二十年。罗健身材魁梧高大,从中学到大学,一直是校篮球队队长。他长着一头浓密略带卷曲的黑发,皮肤白净而细腻,五官更使他看上去像个欧亚混血儿。卡伦曾问过他是否有欧洲血统。“绝对没有!”他爽朗地笑着说“我们祖宗八辈都是汉族。”除非我被抱错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在人们对他的外貌品头论足的时候,罗健有时会这样想。
“那道你从来没这么想过吗?那怕就一次。任何人,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比如极度的恐惧、绝望时,会做出非常残忍的事来。”
“当然有过,但我马上会想,这些人都是在心理、人格上有缺陷的人。但他们必定是少数,大多数的人都是理性的。他们用理性的方式面对这些问题。”说罢,罗健起身,坐在了卡伦的身边,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罗健深爱着比自己大六岁的卡伦。每次见到她,那感觉都像是初次约会,令他热血沸腾、心跳不已。他常常喜欢细细回味,他俩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是在三年前的一天,因为要写一篇报复型暴力犯罪心理的形成与内在因素的影响的论文,他敲响了公安大学的犯罪心理学教授的办公室。
“请问东方卡伦教授在吗?”罗健被前来开门的女子给惊呆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位女性,会令他产生这种强烈感觉。“这是介绍信。”
“我就是。”卡伦接过介绍信看了一眼。“请进,看看我能帮你什么忙。”
罗健跟在卡伦后面,往里走。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这味道沁人心脾,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当卡伦停下脚步时,他撞到了她的身上。一道电流穿过他的全身,他强压自己想抱住她的冲动:“对不起!我被伴了一下。”
“你是记者,”东方卡伦仔细观察着这个英俊高大的男人。她很好奇:通常记者不会写这类文章的。
“你为什么写这个论文?”
“我准备申请攻读犯罪心理学硕士学位。”
“可以用论文去申请?”卡伦不知道,国内还有这样的学校能接受这种申请方式。
“是瑞典的一所大学。”
“为什么去瑞典?”以卡伦的经验,这种专业的学生,一般不会去瑞典留学。
“我的教育几乎都是在瑞典完成的,我喜欢那里的教育方式。”
“题目是你自己选的?还是”不知为什么,卡伦对眼前这个记者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是我自己选的。” 虽然罗健学的是新闻,但他对犯罪心理学,却抱有浓厚的兴趣。
“为什么选这个题目”这时,卡伦奇怪他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尽管卡伦经常也遇到,一些年轻人把她当作自己的同龄人的尴尬。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她低下头,又看了看介绍信“你叫罗健?”
“我叫罗健。前来请教,请多多指教。”罗健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想,你先看看这几本书。”卡伦边说,边在一张便条上写下了一串书名。“看完以后,我们再做交流、探讨,这样会比较有效率。”
看来,自己现在应该离开了。罗健失望地接过纸条。卡伦又递给他一本书,他接过一看,不禁孩子般叫了起来:
“是你写的!送给我好吗?”
卡伦看着这个令人愉快的记者,笑了笑:“好吧。”
他将书紧紧搂在怀里,深深地一鞠躬:
“谢谢教授!”
回去以后,罗健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看完了书单上的所有书。其间,他经常打电话,与卡伦交流学习心得。后来,他常约卡伦教授,到她家楼下的 “好心情”咖啡厅,继续深入探讨有关犯罪心理学的问题。
卡伦的后背向罗健的胸前靠了靠。“这类恶性犯罪的一大特点是:罪犯作案前,看上去很正常。没人会想象得到,他们日后的残暴行为。”
罗健搂住了卡伦的双肩“这也正是人们恐惧的原因。所以,民众才特别关注这类案件。”
罗健想起了,他曾经的邻居。一个老实巴交的小学语文老师,突然有一天,将一向凶悍的老婆,用菜刀从背后砍死在餐桌旁。
“这类案件中的罪犯,大多属于偏执型性格,后来在恶劣的成长环境下,发展成偏执型人格障碍,甚至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但最终他们是如何发展成凶残罪犯的?”
“原因很复杂。有几条主要原因,早年的严重伤害,尤其是性虐待”
卡伦的手机响起来。是女儿东方雁。
“喂!”
“妈妈,爸爸刚才来电话,说他下星期回国。”
“是来为你庆祝十八岁生日的吗?”听说丈夫突然要回国,卡伦心情紧张起来,丈夫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跑回国的。丈夫这是要强行带女儿出国。
“你当然知道原因!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你想跟他走吗?”卡伦的心在颤抖。
“我不想跟他走,我想你带我出去,我实在无法忍受这里的学校。妈妈,你现在在哪儿?你跟罗健在一起吗?现在都快凌晨1点了”
“好了,我这就回来。”卡伦挂断了电话。
“他要回国了?”罗健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安。
“他还不死心,他想拿女儿做筹码,逼我回去与他复婚。”
在东方卡伦看来,离婚是世界上最困难,最让人受伤害的事。对中国人来说更是如此。尽管卡伦夫妻都已加入了加拿大国籍。马拉松式的离婚已经拖得她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