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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冷战持续了四天就出现了让人意料不到的变数。
真的是谁也没想到!
苏晴死也不肯认错,所以就没有吃饭,整天锁在房里。而严浩也打定主意非要苏晴认错不可,因此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他们两人的冷战惨况蔓延到整个酒店,上至小陈下至服务生。这几天每个人都是胆颤心惊地过日子,能避就尽量逃避,能躲就尽其所能的躲,深怕被迁怒到。
严浩其实并不是真的想饿小晴,他只是要她认错。在他私心里还是宠她、疼她的,就算她真的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只要低头认个错,他还是会替她担下一切,原谅她。也因此总是睁一眼闭一眼让小陈偷渡粮食去给小晴,终究是不忍心啊!
不过刚刚接到一通急如星火的电话将他紧急召回,严浩这才知道她根本没有吃下小陈送去的任何东西,最后她因体力不支而昏倒被送医院。
现在,严浩坐在病床边看着沉睡的可人儿,抚着她苍白失去光泽的粉颊,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悔恨。
几天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孩子,不过三、五天的光景就失去原有的神采飞扬成了这副病容,是他的错。
小晴还小,哪经得起他那么重的处罚,是他不该。
也许她并无意伤人,也许只是开个玩笑,也许真的是沈蝶蝶自己不小心受伤的,也许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该这么对小晴,她只是个孩子啊!
从昏睡中苏醒的苏晴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严浩担心的神情,他一直这么陪着她吗?
“好多了吗?”严浩拨开她颊边的发丝。
一样的关怀、一样的温柔,其中还夹杂了些悔意,是悔意吧!
她好想钻进他的怀里像往常一样跟他撤撒娇,不想再冷战下去,可是想到他宁愿站在沈蝶蝶那边,心中那口气就是散不去。
“来,把粥吃了。”严浩端了粥舀了一汤匙,替她吹凉。
苏晴抿紧唇将头转向另一边,坚持“三不政策”!
不看、不理、不回应。
如果是平时他这么待她,她一定会乐得飞上天,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采取必要且非常的手段。
知道她还在赌气,严浩放下粥叹息地说:“早知道你这么倔强,当初就不该收留你。
严浩说者无心,但在苏晴耳里听来却是听者有意,而且格外刺耳。
不不该收留!苏晴倏地转回头瞪视他,清明的眸子里载满的是惊恐愤怒与堆积多日的泪水。
“你后悔了是不是?是不是?”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哭喊,那是来自心底深处悲创的呐喊。“现在嫌我妨碍你的恋爱,想赶我走是不是?”
“当初是谁说——绝对不会不要我?是谁!是谁!”她愤恨地指控。
“骗子、骗子、你是骗子,我恨你,我讨厌你”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么激烈的反应。“你静下来,听我说”他伸手欲抓住她挥动的手。
她真的那么怕他不要她?他所做的一切还是不够证明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苏晴推开他伸来的手,捂着耳朵又哭又叫,她不要听他亲口说出要赶她走之类的话,她不要。
过度激动的苏晴一个不注意就摔下床,眼明手快的严浩赶紧接住她,将她牢牢困在怀里不放手,无视她泄恨地在他身上捶打。“放手、放手你放开我”
这是他欠她的。
“你走开”哽咽的声音里有着太多的悲伤来不及隐藏,让人赤裸裸地瞧见。
“从没想过要赶你走,你多心了。”他轻声喃道,哄着他极其珍爱的宝贝。
两年仍赶不走她心里的恐惧吗?难道她不知道,他会一直呵护她、照顾她,直到她不再需要他为止。
低沉有力的誓言,轻柔坚决的承诺,趁隙打进苏晴无措无依的不芳心。
原本打在他身上的拳转而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抵不住心底真正的恐惧,苏晴终于抱着严浩痛哭了起来。
呜呜呜泪滚滚而来,夹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奔腾流窜在小小的病房内。呜呜
小晴好怕、好怕。她怕他不要她,她只有他,已经不能没有他。
她要如何做才能永远不会失去他?
呜呜呜小晴唯一在意的只有他啊!
她不要失去他啊良久、良久苏晴才渐渐从失声哭喊到细声啜泣,瘦弱的肩还在不住地颤抖,但手就是不肯放松,此时严浩胸前已是湿了一大片。
严浩只是静静地任她宣泄心中的惧意,释放积压多时的阴影,不断地轻拍着她,安抚她不安的心给予温暖。
“别哭了。”他抬起伏在胸前泪痕斑斑的脸,那红肿的眼还带着未滴落的泪,煞是惹人怜爱,他的小晴
严浩轻轻擦拭着泪痕,深怕太过用力会伤了这吹弹可破的娇颜。
就是这双眼,这张脸,这个女孩,牵引着他情绪的起起落落,而莫名的情愫也在他的胸口不断加大扩张,吞食他。
严浩盯着双掌中那张清秀亮丽、毫无瑕疵的容颜,微微出了神。
再过几年又是一个祸国殃民、残害男人心志的小美人吧!不知会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妥协吧!苏晴在心里对自己说。
严浩对她太重要了,已经不能没有他。少了他。苏晴就不再是苏晴了。
“你还气我吗?”紧抓他的手硬是不肯放,深怕一放就再也抓不着。
“我没有生你的气。”收敛心神的他沉沉道。
“可可可是那天你看起来好好生气。”虽然她也差不到哪里去。“还说不不认错就没有饭吃”
“一时气话,听过就算了。”
“你那时候的口气好凶。”活像是要宰了她似的。
“因为你不肯认错。”只有她敢向他的权威挑战。而且是每次必胜。
可爱!她的每个小动作里都有着藏不住的纯真自然。
“我没有偏袒她。”不明的热流暖暖滑过那曾经冷傲的心,撒了一身的温暖也传给了胸前的女孩。
他只偏袒她一人,绝不可能是别人。
“你不听我解释就要我认错,还说不是偏祖。”苏晴吸了吸塞住的鼻,咕哝一句“想诓谁啊!”“傻女孩,要你认错是不希望你变成另一个被宠坏的沈蝶蝶,一旦不如自己的意就任性胡闹甚至伤害别人,我不要这样的小晴。”
他他不要那样的小晴。
“我、我没没有我没有被宠坏,我没有任性我发誓,你要相信我是她说我是她先笑我”苏晴才止住的泪又涌上,她来不及拭去,急急抓住他的手解释“小小晴只有严浩你、你不能不要小晴,这样小晴会变成孤儿很可怜的”
被抛弃一次已经很悲惨了,不能再有一次。
没人要的孩子是很可怜的
“以后小晴一定听话,乖乖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你不要丢下小晴”颤抖的一双小手用力包覆着大掌,仰起可怜兮兮的小脸儿,泛红的圆眼看着大掌的主人,期望他能相信她,告诉她不会丢下她。
“我相信小晴。”铿锵有力的承诺止住她颤抖的手,连带止住又快滴落的泪。
“真的,你不会为了她而不要小晴?”
“不会。”
“谢谢”她好感动地窝向他的胸前,傻傻地又哭又笑“谢谢严浩。”
唉果然是水做的。高兴也哭,难过也哭。
“告诉我,她说了你什么!笑了你什么!”他愿意相信他的小晴不会是那种不讲理的孩子,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相信小晴,也只相信小晴。
想起那些恶毒的话,她突然瘪起嘴。“她她笑我是赔钱货是没人要的坏种,又说又说我看上你的钱和势力我才没有还说”豆大的泪又不听话地跑了出来。有一滴没一滴地落在严浩身上。
她不是爱哭鬼,从来她就不爱哭,可是眼泪一直跑出来,止也止不住。
“她还说你就要和她结婚我就不再是你唯一的女人。你们结婚以后会有自己的小孩,容容不下我的存在。”她气恼地说“我讨厌她想霸占你,抢走你,赶走我。”
“我没说过要和她结婚。”他想他知道为什么小晴死也不肯认错的原因了。
沈蝶蝶竟然利用小晴的自卑来打击她,用那些恶毒的话伤害她,她只是个孩子哪受得了?难怪小晴的反应这么激烈,难怪她哭得那么伤心。
难保他不会知恩图报。“严浩,假如有一天你结婚了,是不是就真会不要我了?”
她盛满害怕无措的眸子,惊慌无依的乞求,无意外地揪痛他的心。
她怎么会这么想?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紧紧环住她给予温暖,承诺道。
“真的?”她惊喜地抬起泪痕未干的脸。
“真的。”
“你喜欢她吗?”不能排除他为了报恩而牺牲自己的心态,尤其对方是他什么唠啥子的结拜大哥。
严浩看进她的眼里直达心底,毫不犹豫坚定地回答:“不喜欢。”
“那那我呢?”她略微不自然地想尽量表现出若无其事,随口问问的模样。不过不太成功就是了。
她真的很怕,也很在意,他知道。“我不疼你,呵护你吗?我最宠谁,你不知道吗?你应该知道从两年多来谁是我的生活重心!是你啊!小笨蛋。”
与其单单说苏晴不能没有他,还不如说严浩早不知不觉将她放进心里、刻在心上,彼此在对方的心中都占有极大且不容忽视的地位。
看来他们两个谁也离不开谁!
严浩俊逸的脸上留下一抹温柔宠爱的笑容,看眩了苏晴。
“你不会只是安慰我吧?”
“我何时骗过你?”他不答反而莞尔一笑,再度看傻苏晴的眼。
“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看他笑的样子。
好帅喔!
“你很喜欢问这句。”他捧起她的脸认真说:“是,是真的。”
“这样你可以安心吃东西了吗?”
“嗯。”笑若灿花的苏晴撒娇地偎着严浩。“你喂我。”
严浩无言地同意,端起粥,一口一口小心地喂着她。
得到了严浩的诺言,她才安心吃饭。
乖巧坐在严浩腿上吃粥的苏晴突然说:“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你唯一的女人。你又是酒店的老板,那——我不就是老板娘了吗?”她双手一拍,高兴地为自己解答。
好,就自称为老板娘。“名人酒店”的老板娘,就是在下苏晴是也。
“你这小鬼灵精。”
冷战结束,两人和好如初!
“浩”
粘粘腻腻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娇喧声,从“名人酒店”的大门口一路飘荡到严浩的办公室里。
严浩专心看着上个月的营运报表,并没有理睬衣着短纱的妖娇女子。
“浩——”从没被人如此忽视过的沈蝶蝶,不满地伸出玉手抢过桌上的报表。
严浩蹙眉抬眼不语。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不懂察言观色的沈蝶蝶仍不知死活地卖弄风骚。“浩,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到外头走走。”
“拿来。”
“不要,不还,不给你。”当场被拒绝的沈蠊蝶使出看家本领——撒泼。
“我非要你把今天的时间空出来给我不可。”
他压下怒气,拿起电话拨了串数字。“小陈,上个月的报表再印一份拿过来。”不打算搭理她的严浩拿出另一份报表研究着。
全是卖沈淘的面子,否则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撒野后还完好如初,至于她忍耐是有极限的,面子也有撕破的时候。
“浩,我要你陪我。”她气嘟啷地立在他与报表之间强迫他看她。
严浩眼没抬地丢出一句“没空。”
“你就有空陪那个坏种。”每天陪她吃饭、陪她写功课、陪她说话,他以为她不知道吗?
沈蝶蝶的恶言恶语挑起半个月前的那场纷争。
“不准毁谤小晴。”
不准!“她明明就是个坏种,在你面前装成小可怜虫,在你背后就胡作非为,只有你才会将她捧在手上当宝疼。”
从小不止爹地、妈咪宠她,哪个知道她沈蝶蝶的人不想活了敢不顺着她的意?谁又胆敢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话?
只有浩。让她又爱又惧的男人。
“她不是这样的孩子。”怒气显然的他见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编派小晴的不是。
“她是、她是——”沈蝶蝶因看见严浩眼底那抹不易见的温柔而妒意横生。“她在你背后干了哪些坏事你会不知道吗?”
“她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害怕失去我才会胡闹生事,她只有我。”他直觉地替小晴辩护的举动,让沈蝶蝶万分惊讶。
怜惜!她看得清楚,但也不愿正视这个事实。
事实证明,严浩——那个曾经冷得不能再冷的男人,说到那坏种时的神情只能用怜惜来形容,他怜惜她!
没错,那是怜惜。
短短的几秒内,严浩眼里稀少的温柔与怜惜全让她给瞧见了,但却是给别人的,不是为了她而来。
为什么那该死的坏种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好难受。“她是个坏孩子,不值得你疼爱,连她的父母都不要的”因为胸口的疼痛让她再度口不择言,只求伤人。
“够了。”他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用她自卑的地方来打击她吗?”
浩对她动怒了,是因为那坏种?
她不懂,真的不懂。
她做了那么多不也是害怕失去他,为何他看不出来。
谁能像她爱得这么深、这么重。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他的漠视?冷眼相对?
她爱得坚持,爱得执着,爱得义无反顾,却走不进他的心里,连边也碰不着。
勇于追求自己的爱错了吗?
难道爱人注定要心碎?
一颗爱人的心上有着埋藏已久、不敢去触碰的伤痕,悄悄地裂开了缝,愈裂愈大、愈来愈深。裂开的是她的心
“浩,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泪悄然滑落,不是傲态,而是心碎。
沈蝶蝶盈满泪的眼盯着他,用着不同以往的炙热,眼中少了那股轻浮与骄蛮任性,那瞳底刻印着多年来的落寞,不仔细还看不出她的黯然。
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个情场失意的女子罢了!
“结拜大哥的女儿。”她为什么要这么看他?严浩有些讶然。
“为什么你从不肯正眼瞧我?”悬荡心里已久的疑问今天终于破口而出“因为我不够美吗?还是因为我配不上你?”
堆积多年的情感,囤积多年的伤痕,赤裸裸地浮了上来,一切明朗化,再眼盲的人也看得出来,那是爱,那是痛。
严浩第一次破天荒地认真看她。
沈蝶蝶除了骄纵了点,绝不丑,是美人。
只要见过她的人都会将她归到美从林去,但不同于小晴的美。沈蝶蝶本身就是个发光体,炫丽动人,无论在同性或异性之间一直是众所注目的焦点,是朵娇艳的红花而小晴就像是片小绿叶,渺小且不引人注意,她的美是散放于外,小晴则是隐涵在内。
她有美艳绝伦的瓜子脸是清秀的小晴所没有的;她有丰腴匀称的身材也是小晴所没有的;她有豪放爽快、不拘小节的性子更是纤细的小晴所没有的。但是她走不进他的心底,震撼不了他,小晴却能轻松地驻进。
“我对你没感觉。”他不带感情道。
“可是我有!你可以冷血,我不能;你可以漠视我的存在,我不能;你可以无情无爱,我不能。爱一个从不曾正视自己的男人,我愿意吗?苦苦地跟在你的身后追求,我不累吗?如果可以重来一遍,我宁可不要爱上你。”沈蝶蝶一股脑地宣泄多年来的伤痛。“九年了,从我第一眼看到你之后,就一直爱着你不能自拔啊”她也只有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凡体啊!
“三千多个日子,你以为是什么力量支持着我?你以为我为什么三不五时飞来台湾缠着你?只是好玩吗?”
他从不知道沈蝶蝶会用情如此之深,一直以为她爱玩、爱闹的性子不会对任何人或事物执着,以为她宣称的非他不嫁是开玩笑,没想到
如果他早点发觉她是这么认真,他会尽早对她表明立场,不会让她陷了九年,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沈淘的女儿。
“感情不能强求。”难得他肯开导她。
其实在某些小地方沈蝶蝶和小晴是一样的。在不为人知的心底暗藏着别人不能了解、不能分担的心伤,只能自己承受。
“我知道也懂,可是心就是不受控制。”她笑着拭去眼角的泪。
感情事说起来简单,真要做起来哪有这么容易。
谁真能以平常心来看待爱情?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爱你的男人。”言尽于此,能不能看破就看各人。
她只想再问一句“如果没有那孩子,你有可能会爱上我吗?”她仍是奢求。
“没有如果。”他闭眼沉思不再出声。
冷然的回答让她彻底死了心。现在她只想远离这里好好地疗伤,再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我懂了。”她悄然离去。
再美的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尤其像她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单恋。
告别吧,三千多个追爱的日子!
心碎也好,难过也好,无论如何起码她试了才放弃,不能说没有遗憾,但至少她对自己的爱情曾经尽了力。
只是爱不能强求
“严浩呢?”刚放学的苏晴同着正在忙的小陈。
“他去出席沈淘的寿宴。”
沈淘就是沈蝶蝶的爸爸,也是严浩的结拜大哥。苏晴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抓住小陈“他们在哪里设宴?”
“在东区的百福楼。”
“小陈,你的皮夹拿来一下。”
“喔。”小陈不明所以地掏出皮夹递给她“你要干嘛?”
“欠你的钱向严浩支领。”苏晴从里头抽走三张大钞,就急忙地拔腿往外头跑去,连书包都忘了放下。
“小晴,你要去哪”跑得真快,连影也不见了!八成被巷口的野狗训练出来的。
她要去阻止,绝对要去阻止严浩出卖自己的婚姻,牺牲自己连同她的未来。她要去保护他不受利诱威胁,要是那个沈淘敢叫严浩娶沈蝶蝶,她要一拳打得他去找周公讨女婿。苏晴握紧蓄势待发的小粉拳,眼里闪着放手一搏的决心。
严浩等着,我来救你了!
他一定,一定要坚持己见,不能为了报恩而答应沈淘娶沈蝶蝶,不然她这辈子绝对绝对都不要再和他说一句话。
坐上计程车的苏晴又惧又忧的,一路担心到百福楼
百福楼里的福寿厅——
“老大。”守在福寿厅外的某个兄弟进来附在沈淘耳边请示。
“喔,有这种事?”年已六十的沈淘仍不减当年的气魄,经过岁月刻画的脸上,除了惯有的威严外,还夹着一抹兴味盯着身边的严浩。
严浩警觉地挑起剑眉询问。
“什么事?”他直觉与他有关。
“听门口兄弟说有个自称是你女人的小不点来找你?”还在门口徘徊了近半个小时。
谁有胆子敢自称是严浩的女人。是她吧。终于有机会可以见到让蝶蝶伤心逃回美国的丫头是什么样了不得的人物!
被隔在门外的苏晴耐不住等待,趁另一个守在门外的凶神恶煞不注意,推开门探进头,一眼就认出筵席间英挺出色的男子。
“严浩!”她忘我地大喊。
众大哥级的人物随着严浩一起看向厅门,门缝里探出一颗小头,骨碌碌的大眼转呀转的。
这这这小女孩自称是严浩的女人?不会吧,她看起来不到十五岁耶!
严浩什么时候开始吃起小嫩草?他不是多年不近女色的吗?
怎么会
“小晴?”没想到她会来这,连书包都带过来了。“快过来。”她找他有事吗?
苏晴在众人重重压迫的注视下,诺诺地走向严浩,缩在他身后。他他旁边的老先生看起来好好凶,好可怕尤其是瞪着她看的时候。
“怎么来了?”他知道她在害怕,搂住她问。
坐着的严浩简直与她一般高。“我是来保护你的。”她在他耳边小小声地说,原先磅礴的气势少了那么一大半。
“她就是自称你女人的小不点!”沈淘将他们两人的举止看在眼里。
同桌的大哥们个个睁大眼、张大嘴,不敢相信多年不见的严浩的巨变!哪时见过严浩轻声细语过了?还是对女性哩!今天可是大开了眼界。
“来,小晴。”严浩拉出小晴立在沈淘面前“他就是我的结拜大哥,叫沈怕怕。”
他他就是沈淘,好好可怕。“沈伯伯。”
看样子她可能没办法一拳让他去找周公要女婿了!
“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苏晴瑟缩着脖子,乖顺地走近沈淘,心跳猛然加快,脚抖得快发软了。
他他想怎样!替沈蝶蝶报仇吗?
“她就是你收养的小丫头?”
“是的,叫小晴。”
“嗯!”沈淘伸出大掌,苏晴以为他要替沈蝶蝶出气打她,吓得闭上眼。
咦在掌停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没有打在她的脸上。她偷偷张开眼,发现那沈淘好像在笑。
笑她?
“眉清目秀的丫头,相当可爱讨喜,再过几年又是个美人吧!”这句话他是对着严浩说,其中含义只有他自己知道。“严老弟可是得到一块璞玉。”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千古不移的定律。
发现小丫头一直偷偷地瞄他,让他觉得好玩。当年老婆只为他生了蝶蝶这个宝贝女儿而已,他已经好些年不曾和小女孩玩过。
这小丫头让他想起蝶蝶的童年
“你就是让蝶蝶心碎逃回美国的小鬼?”状似生气的质问其实是想玩玩她,他已经好久没有玩过这种游戏。
想当年蝶蝶小的时候
筵席间的大哥们对沈淘的行为全都不解地面面相觑,他怎么对个小女孩起了兴趣?
忽然被吓了一跳的苏晴,颤颤地回答:“我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奇怪,沈蝶蝶回美国了吗?她怎么没听严浩提起?
“你欺负她,让她伤心,以为我不知道吗?”他板起脸满是不悦“难道你不知道蝶蝶是我的掌上明珠?你不怕我叫严浩好好教训你?”
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
果然!她就知道这沈臭老头叫严浩来准是没安好心眼。就想要严浩教训她,好替他的宝贝女儿出气。
可恶!她绝不让严浩被人抢走。
“我才没有欺负她,是她笑我又要抢走我的严浩。”她抱着必死的决心,一鼓作气指着沈淘的鼻子叫“你别以为你是严浩的大哥,就想叫严浩娶你的女儿,知恩图报不包括出卖自己的婚姻,我不许你欺负严浩。”
在座的每个大哥莫不倒吸一口气,屏息着。
没没人敢这么对沈老大说话,更何况是个小孩,还还用她小小的手指着沈老大的鼻子骂。
她,她不想活了吗?
“喔。”沈淘的鹰眼倏地绽放出赞赏的光芒,这小丫头有种喔!
“你要怎么不许我?”
“哼!不怕让你知道,我就是赶来保护他的。”她铁定是被激过头了“你要敢仗着自己是严浩的结拜大哥兼恩人就想利用报恩打严浩的主意,我就跟你拼了。”
对,就要跟他拼命。
“拼命啊?”上扬的嘴角愈咧愈大,发出的音也愈来愈怪。“你要怎么跟我拼命?”好像有点走调。“我我”要怎么拼命,她的拳头没他硬,脚没他大,个子没他大啊!“我,我的牙很利,我要咬死你,啃光你的肉,拆掉你的一把老骨头,敢欺负我的严浩,我就要你好看。”
此时的她像极了一只被人激怒的小疯狗,要不是严浩从后头伸手抱住她,恐怕她真的会冲上去啃咬沈淘当晚餐。
“小晴——”他宠溺地低语,笑着抱她坐在腿上。
“沈淘是跟你开玩笑,看你像头小母狮似的,吓人啊!”其实他忍着笑意已经好一会了,他的小晴真可爱。
天啊!严浩在笑!沈淘在笑!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心里抱着大大的疑问,继续观战。
什么!开玩笑?这算是什么鸟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找你来不是要你娶那个沈蝶蝶吗?”
搞什么!难不成她被沈蝶蝶摆了一道?
“不是。”他拧着她的小鼻子。
过了激昂愤慨时期,回神意识到她说了什么话,她马上羞红了脸。听到沈老头的笑声愈来愈大,怪音怪调,她羞愧地低下头。埋在严浩怀里没脸见人。
“严老弟,你这丫头有趣,让给我做干女儿好了。”真好玩!
自从蝶蝶过了儿童期后,他就没有再逗过小孩,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尤其是这丫头,倒是满对他的欢心!
要找到不怕他,敢当他的面指着他骂的人还真不多啊!
“不要,我不要。”严浩还没回答,反而是苏晴先开口抢自“我只要严浩。”
“别紧张,我又没说要把你让人。”严浩替她夹了饭菜“来,乖乖吃。”
奇怪,同样是宠,为何差异这么大?这丫头就不会像蝶蝶摆出大小姐的架子,难道是什么方法用错?
沈淘暗暗将她们两个做比较,他发觉他竟然比较倾向丫头这边。难怪蝶蝶伤心,原来对手太强了!
“前一阵子蝶蝶那孩子给你添了麻烦吧?”
只要不抢走她的严浩,她可以乖乖地吃饭,管他们谈些什么。难得吃到港式好料,岂有不多吃点的道理。
“还好。”他淡淡地回应,不忘替小晴加料。
“自己的女儿我知道。”沈淘提起自己的女儿不得不叹气“都怪我宠坏她了。”
蝶蝶这孩子不坏,就是自视过高,太死心眼,以致这次跌得太重,唉,她二十六年来过得太平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该是受受挫折,磨磨她的个性了。
反观这小丫头就讨喜多了,他活了这把年纪,识人的能力绝不差,大概是环境关系吧,没心眼的孩子直肠子一个,随和又知足,良善纯真,让人打从心里想疼爱。
连他这个老头子也受了她的蛊惑!
可怜的门再度被人撞开,飞进一抹水蓝色的小身影,朝办公桌后方的男人奔去,翩翩的小短裙随风轻轻飞舞飘扬在空中。
“严浩。”苏晴自动拨开他手上的文件,爬到他的腿上仿佛那是她的宝座。
喔,不对,那本来就是她的宝座。“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说了三年,要你进来前先敲门,你哪次做到了?”替她将领子翻好,随口念念她,反正她恶习难改。
“哎啊,人家忘了嘛!”
娇娇柔柔的语调,让人听了心都酥了,疼都来不及,谁还有心情责怪她。
“忘了?”他嘲弄地笑着。一天忘个三、五遍,她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三年来同样的借口,同样的理由,同样不曾因此而受罚过。
看见他不以为然的表情“喂,枉费你这么大一个人,还跟人家计较这种小事,太心胸狭窄了喔!”苏晴撒娇地偎向他,手指戳进他的胸膛。
“堂堂七尺男子汉,这样不太好吧!该改、该改。”
好硬喔!他是铁做的吗?弄痛了手指,她皱起细细的眉。
该改!他啼笑皆非地看着她逗趣的小模样。“说说是什么大事又让你忘了敲门。”
也难怪半年前沈淘嚷着要讨她做干女儿,可惜,这是他的宝贝,绝不让人,谁也不让。
啊?这么快就要进入主题了。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娇嫩的脸上带着兴奋以及难以启齿的羞怯。“我马上就要国中毕业了。”“然后?”
“然后然后你觉得你认为我你想我要不要再继续升学?”那双害羞的眸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偷瞄严浩的神情。
“随你。”
随我!这是什么回答。
“我们老师说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走读书这条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可是书读得好的人如果不继续读下去的话,那就糟蹋了天分,太可惜了。”她说得义正严词。
“所以呢?”他耐心地等她说下去。
“呃,所以呢,老师说说我这几年成绩不错进步很多,是个读书的料子,不读书的话太可惜了。”她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我说如果呃,只是假设所以你随便听听就行了,不用太认真、不用太在意”她像说了堆废话还没进入重点!
“说下去。”
重点、重点、重点是“假如我想继续升学?”
“你以为我会反对?”她是为这个在别扭吗?
“那那个你还会给我饭吃吗?”这才是重点,他还会不会再养她?
“我有饿过你吗?”他词侃地反同算是回答。
‘有哇!”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比个“四”“还饿了我四天哩!”
“那次不算。”他抓住她的手牢牢握在掌中,感受掌中传来的温热。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喽!”圆圆的眼儿闪闪发亮,像是得到稀世珍宝。
“自己去想。”
“啊啊啊——”苏晴高兴地尖叫“万岁,万岁!”攀上他的颈子又亲又笑,舔得严浩一脸口水。
“啊一一”她奋力地尖叫,太、太高兴了,需要发泄一下。
“读书又不是什么坏事,想读就读,没人会阻止你。”他只是笑着,并不介意在他脸上肆虐的女孩与口水。
呜好感动喔。“你你真好,比我那对没良心的父母好太多太多了。”眼泪随着严浩的支持滑落。
“没人待我像你一般好”这辈子就认定他了——她苏晴的再造恩人。
要她下辈子替他做牛做马她都愿意。呜严浩,她的严浩。
两分钟前她不是还笑得很开心吗?搞得他一脸口水,怎么说哭就哭?
“怎么哭了?”严浩被她的哭笑自如给彻底打败。
那被泪水洗礼过的美眸、粉颊、红唇,都格外地诱人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怎么会这样呢?严浩甩开脑中的遐思。
“没没事,只是太高兴了。”她又笑又哭。“认识你会是我这辈子唯一最快乐的事,真的!”
他压抑住来自心底深处新奇、怪异却不解的悸动,声音低沉有力地认同道:“我也是。”
有她,的确为他带来许多欢笑!
从不后悔当初的袂择。
“我发誓、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很、很好的。”她死命地摇着他。“你你也要继续对我很好、很好喔!”
“嗯。”他按住激动的小头颅贴向他,冰凉的唇刷过粉嫩的脸颊,偷了一个香,那奇异的感觉似乎平息了!
鸣还是好想哭喔。“冲着你对我这么好。这么疼我,我一定考上第一志愿。”夹着眼泪和口水的小嘴死粘在他刚毅的脸上承诺着。
她似乎没察觉到自己被人给吻了!
这是当然啦,因为她自己正在侵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