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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在许正道的回忆中一点一点地过去,与家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的缩小。当天色渐亮时,许正道已经到了离家仅仅几十公里的距离。一夜之间疾驰300公里,这正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惊人的速度,差不多赶得上汽车了,不过许正道也因此累得够戗。当离家的距离不远时他放慢了速度,再说天也快亮了,以他那样的速度,谁见了都会奇怪。何况他已经失明十几年了,刚刚恢复,怎么也得试试功能如何,十几年没有真正看过外面的世界,若说这外界对他没什么吸引力,那是假的,借着天色,许正道贪婪地看着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
现在已是九月底了,农村中正是最忙的时节,都忙着收稻子,等稻子收上岸了,再忙着种冬小麦。路边到处可见刚刚割完稻子的裸露的田地,有些地已经犁好种上小麦了。也有些稻子还没割,金黄色的稻谷随着秋风轻轻地摇荡,泛出一股诱人的丰收的喜悦。
农村中人的生活习惯是早起早睡,天不亮的时候就可以在田地里见到许多干活的人。许正道适意地看着田间忙碌的身影,一种温馨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先前回忆中的那些负面情绪在心中也渐渐消散。自由地呼吸只属于农村这片洁净的天地才有的夹杂着稻香的清新空气,心中有种明悟,或许只有农村这片天地才适合自己生存,在这里他才会有那种极度的放松和舒适。只是他倒没有想过有了那些让常人觉得变态恐怖的能力,他还会甘于平凡吗?所谓的明悟只是在这种特殊情景下的一种感觉而已,就如同到原始山林去旅游的一样,看到诱人的风景就想要是在这种地方生活一辈子那该有多好啊,可要他真在那儿生活,只怕马上就打退堂鼓了,习惯了灯红酒绿的他们哪里还能适应自然界那种清静无为的生活。
十几年后的农村,生产工具已相当进步,再不是许正道记忆中的人工收割了,田地里忙碌的都是些大型的联合收割机,只需一两个人看着就行了。由于稻子几乎都是同一时间成熟,因此这些收割机还是很忙的,不过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耗和节约时间,这些收割机基本上都是都是联合起来行动,一个村一个村的扫荡。一路上许正道已经见到好几个这样的收割机群了。
等太阳出的老高,许正道也到了一个小镇子,这镇子的名字倒体现了农村的特色——大白米。许正道知道到了这儿,离家也就剩下几十里的距离,不过要他就这样一路走回家显然是不现实的,以这样普通的速度那要花多少时间?
找到一辆中巴,许正道就跳了上去。这车并不直通他家所在的镇,不过却是到滨海的,他家在海边,虽然也属滨海地界,但离市里面还有相当一段距离。而这个镇子也没有直通他们镇的车,所以只能先到滨海再倒车了。
滨海在许正道的记忆里只是个小小的县城,不过现在一看,却是跟以前的记忆大不一样。两个小时后的许正道到达滨海时,首先映入眼临的是大幅的关于滨海市的宣传海报。看来在这十几年里,滨海已经由县升作市了,不过估计也就是个县级市,地级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说经济,光是地域跟人口就难以达标。随之而来的就是十几年前未见过的高楼大厦,虽说没城市里的那么夸张,不过二三十层的也不在少数。大街上随处可见那些趁着最后的温暖时光穿着暴露的姑娘们。只是现在的许正道可没心思欣赏这些,到了车站,赶紧找了辆到他们镇——通明的车就爬了上去。
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许正道的心情也更加的激动,各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悲痛,温馨,愧疚,还有一点迷茫,一时间,他都有些呆呆的,大脑一片空白。
当他下车真正踏足脚下的土地,看到村口的那棵大槐树还和十几年前一样依然挺立时,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十三年,十三年了,我终于回来了。想起突然身故的双亲,眼泪更加的止不住:只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子欲养而亲不在呀!
此时已是午饭时间,眼中所见的各家各户都已袅袅生烟,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郁的田园乡土气息。许正道就这样一步步地往家走去,他家在村子的最里面,一路走来,遇上好几个看起来面容十分熟悉的村民,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仔细一想,看他们的年龄应该小时候跟自己一块玩着长大的,只是现在已是完全不同的人生啊。当下的许正道完全没心情跟他们打招呼,唯一想到就是赶快回到已经阔别十三年的家看一下,只不知十几年没人住的家现在会变成什么样,是否已经破败的要倒了。
几分钟后许正道终于到了自己曾经住过二十几年的屋子,果然已是破败不堪哪,三间小瓦房现在看去好象已是江南上百年的老古董,墙壁上也满是青苔,门口的场上也长满了几十厘米高的野草。以前窗户上的玻璃也早已破碎,还能见着一些麻雀之类的小鸟飞进飞出。照这个样子看,大概从自己死了之后再没人住过了。
许正道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这曾经充满欢声笑语而如今已是残败不堪的房子,连身后来了一个人也不知道。
“小朋友,你到这儿来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一个浑厚的滨海口音在许正东的身后发问。
惊醒过来的许正道转身一看,原来是以前的隔壁邻居李仁林,按辈份来说自己是应该叫他哥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合适。一转眼十几年没见,李仁林已经老了许多,看起来都象五六十岁的人了,也难怪,长期的海风吹着再加上农村中比较辛苦的生活,人自然看起来就比城市中的人老得多。
“这位大叔,我想问一下这房子是怎么回事?”没办法只能自降身份了,为了交流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更何况为了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重编一个身份显然是必要的,以自己的年纪来说,要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身份,只怕没人会理自己,最多当成一个胡闹的小屁孩罢了。而且许正道这个名字显然是不能再用了,不说没人相信,搞不好还会变成实验室的小白。
“你小小年纪问这个干什么,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而且这个地方也不吉利,比还是赶紧回家吧。”李仁林见我打听这房子的事情显然有几分不高兴,从他的神情还可以看出,除了不高兴外还有几分畏惧,只是不知道他畏惧些什么。
有此发现的许正道自然不会轻易松手,看样子这以前的邻居知道些什么,即使只是民间流传的谣言,对目前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的许正道来说也是一种指点,所谓不是空穴不来风,即使是谣言它也有原始的依据,许正道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被他抓住了一点,凭自己的能力就可以查下去了,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原因,居然让自己遭遇了灭门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