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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拖着走的周芷袅只觉得莫名其妙,根本搞不清楚事情的状况,她心忖:这小妮子这么的急,难道是失火?还是遭窃?
怀着忐忑的心情,周芷袅也没想要挣脱伍妮秋的手,就这么傻傻愣愣的跟着她跑,直到两人来到前头,张眼一瞧——
店里没遭窃也没失火,只不过是多了个不该存在偏又存在的男人。
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后,周芷袅满心无奈,还增添几许怨怼,就恼这小泥鳅没脑筋,也不会先搞清楚状况,再来找她出面。
现在可好,她就算真有心逃避,也逃不了了。唉!“难得纪先生光临,真让我们这家店蓬荜生辉啊!”既然是客人,当然得拿出对客人应有的态度,就算心里再怎么排斥,周芷袅也不可能失了应有的分寸与礼貌。
“客套话就免了,今天我来最主要是想跟你谈笔生意,就不知你敢不敢接?”纪岍希这话问得挑衅,更问得不客气,颇有刺激人心的意味存在。
想用激将法对她,周芷袅也不是省油的灯呢! “你还是先把交易的内容以及条件、代价一次说个清楚,要不,我不可能给你任何答复。”
懂得先问清楚交易的内容,这点还算聪明。“好!既然你想知道个彻底,我也不再拐弯抹角,一次说个清楚明白。老实说,上次的开幕仪式,你所布置的场景获得不少客人的赞赏。这几日有许多客人都是冲着你的布置而来,因此饭店的所有工作人员一致投票表决,决定要聘请你专门负责我们饭店的布置,从头到尾、里里外外全都由你一手包办。”
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帮桥汉大饭店布置景观,形同在帮芷云花坊打广告一般,可意外的是周芷袅的回答竟是
“感谢贵公司的抬爱,只可惜我时间有限,现在的事情已经够我忙不过来了,因此不得不辜负你们的好意。”
哂然一笑,周芷袅的拒绝早在纪岍希的预料之中,就因是在预料之中,他早想好了应对的措施。
他啥话也不说,连一个声音也没吭,直接从口袋抽出一张薄薄的纸张出来“喏,这东西你拿去瞧瞧,等你看完里头的内容之后,我想你应该知道能在哪个地方找到我才是。”毫不眷恋,更不屑做无谓的挣扎,纪岍希把东西递给周芷袅之后,就这么转身走了。
奇怪?当真是非常奇怪?不只奇怪,更是诡异。
以周芷袅对纪岍希的了解来说,她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这么轻易就肯妥协的男人,可今天他的表现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这种事未免也太匪夷所思!
周芷袅的疑惑没有维持多久的时间,只因她想通一个非常肯定的事实,想知道答案,简单!
只要摊开这张薄纸一一果然!答案就在这张薄纸之中。
立契约人:桥汉大饭店(以下简称甲方)特委聘周芷袅小姐(以下简称乙方)负责该饭店总布置的事宜。
布置的要求务必达到尽善尽美,只要甲方验收满意之后,就有义务给付乙方应得的酬劳,不得有任何刁难、迟缓的借口。
立契人:桥汉大饭店经理张锦田先生代理。
乙方:周芷袅
从这张契约书中,周芷袅知道自己被人坑了。
虽然有点冤枉,可她却无话可说,更找不出任何理由替自己争回个公道。
只因契约上头没有特别加注期限、次数,这也就是说只要甲方有需要的话,乙方就必须随传随到,一切以桥汉饭店为重。
对于自己的疏忽,以致受制于人,周芷袅不生气,一切只能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才会落至今天这种进退不得的下场。
不过—她也不笨,纪岍希要求她当面找他好好谈谈,她偏不。
对这个疏忽,她不想直接找上中汉集团的总裁,而是要针对曹霁云的朋友张锦田下手。
* * *
“张先生,当初这个合作企划,是我与霁云直接找你谈的,我们所谈的内容相信你定然还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出现这样的问题,你想这对我公平吗?”
“呵呵!呵呵!”不公平,当然是不公平。可就算张锦田明知不公平,他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他也不过是个领人薪水的小人物。“呃周小姐,我建议你不妨直接找我们总裁把这个问题谈清楚会比较好些,我是真的帮不了你。很抱歉!”这抱歉不只对周芷袅,同时也对自己的好朋友曹霁云。
唉!看张锦田一脸困窘之色,周芷袅知道自己从他这边下手是绝对得不到什么好处,他也不可能替自己争回任何公道。
“唉!算了!张先生也毋需太过在意,一切只能怪芷袅太过粗心,才会导致今日这般为难的场面出来。”既然争不了,那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协广“我可以继续为贵饭店服务,不过我唯——的要求就是跟我接洽的人必须是张先生你,这点你可帮得上忙?”
“这、这恐怕很难。”不是张锦田狠心拒绝美女的要求,而是总裁的命令难违啊!
话谈到此,周芷袅当真是束手无策了。
周芷袅怎么也没想到那男人的心机竟如此深沉,厉害的能揣测到她所走的每一步棋。面对这进无可能、退无后路的情况,周芷袅决定还是直接找那个一心就想为难她的“贵人”
* * *
在张锦田那边得不到答案的周芷袅,只得转个方向,直接找上饭店的十二楼,那间最高级宽敞的房间。
才刚走到房间门口,周芷袅便隐约听到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听来还真有几分耳熟,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听过。
怀着一颗无比好奇的心,周芷袅耳贴着门,正打算偷偷窃听,谁知门根本没上锁,她耳朵一靠,整个人就这么狼狈的跌人房间里头。
“啊!”一声尖叫突然响起,周芷袅疑惑的抬起头来,往尖叫的来处一瞧一一出现在她眼前的景况,她并不陌生,五年前的那一天她也曾亲眼目睹。
当时,她看到纪岍希与一个陌生女人耳鬓厮磨,令她心痛难忍,双眶泛红,直有想哭的冲动。
而今,她的心虽依旧有些微微的刺痛,却能表现得泰然自若,表面上看来就像完全不当它是回事。“你忙,我先走。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来好好谈谈这张契约书的内容。”
她虽跌得狼狈,可站起来的姿态却高傲的仿若一个女王,跨着不疾不徐的脚步急着离开,好给那对男女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突然,一只猿臂紧紧的扯住她的手臂不放。
周芷袅回头一觑,方知是衣衫不整的纪岍希。“你不用抓着我不放,我说过我会给你时间忙完你的私事,等你忙完私事之后,再到一楼的餐厅找我即可。”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谈了,那个女人绝对影响不了我的。”不只是那个女人不能,任何女人也都休想干扰他的私生活,包括这贪婪、丑恶、不知羞耻的周芷袅在内。
攒紧眉头,周芷袅越过他的身子往那一脸委屈的女人直睇。“这样好吗?那个女人好像很受不了你的冷落喔! ”
基于道义,她还是稍稍提醒他一下的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一脸厌恶的回答周芷袅的问题之后,纪岍希回过头反问:“娣娜,如果你无法忍受我一边谈公事,一边跟你调情的话,大可以直接离开无妨。”
“不!我不在意。”那个名叫娣娜的女人,不只表现得落落大方,更大胆的将自己暴露在另一个女人的面前,同时还不忘霸着纪大总裁的手臂不放,撒娇的说道:“你要谈公事就谈,我玩我的,你不用在意我。”话落,她还当真很不客气的在另一名女子的面前给纪岍希一个热情缠绵的吻。
看他们吻得如此投入,周芷袅心忖:看来这里是不会有人招呼她找个位置坐的,还是得靠自己来比较好些。
随性的替自己寻个比较远的距离一坐,周芷袅也不开口,她低着头猛翻自己的皮包,不是想找什么东西,不过是想藉由这动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罢了。
就在她找得专心之际,突然一只手霸道的抢走了她的皮包,不用抬头,周芷袅也能知晓,普天之下也唯有纪岍希胆敢如此无礼,霸道得理所当然,强悍得让人难以忍受。
“你现在有空了吗?”她拿出最大的耐心,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请教他。
看她表现得越是坦然、越是不在乎,纪岍希心里的怒火愈炽,他二话不说地直接对着黏在他身上的娣娜开口:“我现在有正事要办,你先走,晚上我会过去找你。”
“岍希”那个名叫娣娜的女人,很明显的不肯服从他的命令。可当他用一双冷眼直直地锁着她不放之时,她畏惧了,虽想抗辩却没那个勇气,只得委曲求全。“今晚我等你,你千万别忘了我喔。”
“知道了。”
烦!真的是烦!这些女人怎么个个都那么的烦?
纪岍希非常清楚那些亲近他的女人心中所要的是什么,钱财、身分、地位、富贵、荣华,最好是能坐上纪家主人的位置。
哼!想到此,纪岍希突然感觉自己的唇被那个名叫娣娜的女人给弄脏了,索性袖子一抹,直接擦掉那女人留在他唇上的口红印。
看他那嫌恶的举止,周芷袅突然有了想笑的冲动,却强自按捺,就怕待会儿他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我今天来此的目的相信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才是。”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这是一定的道理,只因那张契约书漏洞百出,她不想妥协也没办法。
“是的,我确实已经决定好要面对自己的疏失。不过”话说到此,周芷袅顿了顿,待他神情出现不耐才开口续道:“我每个礼拜只能来此两次,这两次的时间可随你安排。”
“为什么?”
这可不是纪岍希所想要的结果,他要的是天天见着这可恶的女人,天天想花样恶整这贪婪无耻的女人。
“因为我忙,除了花店的生意必须照顾之外,我还得教一些妇女朋友插花的技巧,另外我所接的案子可不只桥汉,答应你的这两次可也是我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排出来的。”这是实情,绝无半点虚假;
“看来这几年你的日子过得倒是满充实的嘛!”充实的让周芷袅浑身充满一股自信,充实的令她都快忘了他的存在,充实的让另一个男人盘踞她的心。
“这点我承认。”
既然有心要创下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周芷袅便全力似赴,当然曹爸以及曹霁云也确实帮了她不少的忙。
“如果我不肯同意你的条件呢?”看她过得如此充实、如此自信,还变得越来越美丽,纪岍希无来由的起了嫉妒心,就恼那个男人竟然有办法把一只胆怯娇小的麻雀变成一只耀眼的凤凰。
“倘若你真的无法配合我的时间,那违约金多少,就请你开个清楚的数目出来吧!”这是周芷袅想到最后的办法。
“好!就礼拜六还有礼拜日这两天,其余的一切随你。”纪岍希故意要求这两天的连休假日,为的就是阻扰她与那个男人有更多更深的牵扯。
听到他要求这两个日子,说实话周芷袅还真有点讶异。“星期六以及星期日不是你们饭店正忙的时候吗?你真确定要这两天吗?”这一来不只会造成她工作的困难度,还会让旅客产生诸多的不便。
“确定,我说出口的话,是绝对没有收回的道理。”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就这么决定了。”事情既然已经谈出个圆满的结果,周芷袅皮包一拿,正欲起身回家,这时突地想起一件事。“对了!关于这个约定还有这个交易,我希望能找个律师当面替我们做个见证,免得将来你或我又有话好说。”
“没问题,你明天就可以过来,十点以前我保证你会见到你所需要的律师以及另外两位必须准备的见证人。”
“一言为定。”好啦!现在当真可以走了,只是临走之前周芷袅突然开口说道:“对了!我方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那种事情最好要收敛一点,免得到时你人未老,体力精力就被无数的女人给榨光了,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才是。”话落,她不给纪岍希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便转身离去。
果不其然,她的人才刚到电梯门口就听到那间办公室传来一声怒吼——
“可恶的周芷袅,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为这番话付出代价的。”
代价? “哈!真有的话就来吧!”谁怕谁!
开着福特好帮手,满载一大堆的花花树树,一下车周芷袅便找着了真正的好帮手。
“何小弟,帮个忙好吗?”挂着一抹甜美可人的笑靥,周芷袅虽明知自己这样的举止真的是很卑鄙,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因凭她一人之力,想搬动这一大卡车的花花树树,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呢!
正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可是古圣先贤留下的至理名言,她不过是把它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罢了,怎能说自己卑鄙呢?
“周姐想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无妨,我何独生保证一定做到。”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何独生眉头也不会多皱一下的。
何独生对这个每个礼拜六、日都会光临的周小姐,早有几分倾慕之心,既然自己心仪的对象都开口向他求救了,他岂有婉拒的道理?
“何小弟,你可真是个好人。”周芷袅张着感激涕零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年轻人瞧,直逗得他脸红心跳,最后才开口要求:“其实这真的很不好意思,你瞧那车上的花花树树,每一棵都比我的体重还重,我实在抬不动它们,又找不到人手帮忙,因此才不得不拜托你,还希望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不会、不会,周姐你不必那么客气。”何独生边说边卷起袖子,抬起重重的盆栽问:“这些要搬往哪个,地方?”
接着下来,何独生就在周芷袅的指挥之下,将一盆盆的花树搬移到她所指定的地点,许久之后一一
“咦?怎会多了一盆?”周芷袅心忖自己明明算好数目的,怎会无端多出一盆呢?
仔细一想,她方才顿悟“对了!还有你们纪大总裁的办公室还没布置呢!”
这话一说,何独生更是亟欲表现,不用周芷袅的吩咐便径自搬起那盆多余的盆栽踏上电梯,身后紧跟着的则是周芷袅本人。
电梯抵达十二楼时,周芷袅实在不好意思再劳烦何独生,弯下身子正想自己来,哪知那个热心过头的何独生,又比她抢先一步,径自搬起盆栽往总裁的办公室直趋而进。
“小心一点,千万别碰坏了它。”两手空空找不到事情可做的周芷袅,只得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何独生的身后,不断叮咛。
到了办公室的门前,她更是谨慎的交代他:“你不要动,我帮你开门即可。”
门一开,本以为应该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头,竟平白无故的多出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间办公室的正主儿,纪岍希是也。
一双怒眸对上一对无辜的眼眸,再对上一双忐忑的眸子,三个人僵持不下,那气氛还真有点奇怪。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没回台北总公司?”没有他在身边,周芷袅的日子可过得愉快极了,现在看到他,她便知道完蛋了!痛苦难挨的日子又回来了。
再看纪岍希那双怒火腾腾的眸子,她头更是疼得厉害啊!
“我记得这个年轻人好像是我饭店的员工,怎么?你什么时候改领周小姐的薪水了?”
听他那番又尖酸又刻薄的言辞,周芷袅这才明白原来他气的是这个啊! “好了,何小弟,你就把盆栽往这儿搁即可,现在已经没事,你可以下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了,谢谢你!”
何独生虽畏惧总裁的悍威,不过却也难逃周芷袅那张迷人笑靥的诱惑,他脸红的搔着头说:“不客气,这是我自愿帮你的。”
看那个姓何的,用那种满含倾慕的目光直睇着周芷袅,纪岍希胸中的怒火更炽,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跨步逼向那一对“脉脉含情”的男女,大剌剌的挡在周芷袅的面前,对一脸腼腆的何独生开口:“你要下去就马上走,要不,小心本总裁会改变主意,直接叫你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
“喂!你这样未免太蛮不讲理了吧?”看不惯纪岍希用身分欺压何独生这老实的男孩,周芷袅忍不住站出来替何独生说话。
本来她不帮他说话,何独生可能还会安全没事,她这一开口,可真帮了倒忙。
“很好!告诉你,你被解雇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桥汉饭店的职员。”
嗄?这是怎么回事?这命令下得未免太过突然了吧!朝令夕改不算什么,但在不到三分钟之内就改变命令,这才真是吓人!
周芷袅与何独生两人皆被他那突然的命令给吓愣住。全都用一双疑惑的眼盯着那蛮横无理又霸道的总裁直瞧。
为何会无端牺牲那名年轻人,纪岍希自己也是满头雾水,总之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任何人也不得违抗他的命令。
这种无理的事情,别人也许会畏惧于他的权威,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命令之下。
但其中绝对不包括胆大如天的周芷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