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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真!醒醒!飞真!”周兰生将武则天的身子按住,一边低声喝道。
眼前,那对被欲望驱使的泛现微红的美眸露出一丝茫然,在周兰生的强行压迫跟低声呼唤之下,灼热的欲望逐渐消退。
手下的女子,眼睛呆呆望着他,过了一会,却慢慢地闭上眼睛,重新陷入沉睡。
周兰生翻身,坐在床的一边,惊魂未定,微微喘息。
一颗心仍旧不定,噗通噗通,跳的极其剧烈,仿佛青葱少年时候,一口气跑了三千米的后果。
周兰生回头望了一眼沉睡的女子,咬了咬嘴唇,将垂落腰间的睡衣腰带扯住,轻轻掩好,匆忙起身,入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面上逐渐滑落全身,将那滚滚燃烧而起的欲望也逐渐浇灭。
怎么会这样
似乎无数个声音在耳畔嘶吼着,他们吵吵嚷嚷,纷纷在说:兰生兰生,你清心寡欲良久,怎么也竟差点铸成大错。
“呼”重重而叹,周兰生昂起头,闭着双眼,让细碎水流喷在脸上。
脑中重新出现她桃花眼潋滟,嘴角微张的样子,如此诱人。
他拼命摇了摇头,驱赶瞬间重又升腾而起的欲望,伸手调低了水温,冰凉的水流在全身滑过,突如其来的战栗硬逼他恢复清醒。
因为担心她一个人留着会不安全,周兰生匆匆地冲完了凉,便急急而出。
一眼看到她安稳躺在床上,他顿时心安,停了步子,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靠在卧室门边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透过窗帘看,窗外,兀自是墨黑的夜色。
他望着玻璃窗上自己的人影发呆。
那清瘦颀长的身影,斜倚门口,如一道寂寞的影子。
寂寞寂寞呵怎么会想到这个。
兰生一笑,笑容之中隐约可见仓惶表情。
他转过身,将毛巾随手搭在门口的椅背上,将自己放在书房的笔记本搬起来,轻手轻脚,静静地重新又走回卧室内。
将本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熄了大灯,开了淡黄色的床头灯,兰生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微微开动,显露出屏幕的机子。
不经意之中,眼睛的余光会滑到旁边的床上,看过去,那个女子睡得正沉酣。
她的样子,多美丽,造物怎能如此厚待一个人呢?看她红唇向上微翘,如微绽的花瓣,灵性的又仿佛睡梦之中还说着神秘的精灵咒语,睫毛长长合着,似笼罩一帘幽梦,一缕柔软青丝无秩序落在脸颊上,多么楚楚可怜,简直是活生生的一副美人图。
兰生望了一眼,竟然看得呆住。
他蓦地发觉,移开目光这微小动作是何其艰难。
顷之,他伸出手指,将滑落她脸颊上的那缕调皮的发丝拨开。
手指不小心触到她吹弹得破的桃花脸,一股电击似的感觉奔腾全身。
兰生望着这不省人事的美人,手指轻轻地从她的脸颊滑到嘴唇上,这娇嫩仿佛花蕊般的唇瓣,散发幽香温热,似乎正在无声邀请于他。
他的脊背一僵,回想起刚才那个激烈的吻,一瞬间脑中烟花烈炽,火蛇四窜。
深深吸了一口气,兰生将双眸移开,重新对上笔记本,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动按键,也将起伏不定的心绪一一镇压下去。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一行行字,兰生唇角轻笑,无奈地想: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
——
武则天苏醒的时候,发觉自己不在自己的房间,但毫无疑问,这个房间比自己的那个更加舒服,等她转头第一眼看过去,几乎吓了一跳。
眼前,身子清瘦的男子,坐在床头桌子边上,正埋头在双臂内,沉沉地睡着。
她略略吃了一惊,双眉微皱,扶住脑袋想了片刻,眼中光芒闪烁,脸上表情,似醒悟似恼恨,又似无奈。
过了一会,她起身下床,才动一动,忽然觉得手腕上有什么东西异样,低头一看,顿时一怔,在她的腕上,赫然系着一条红色的长长绳子。
她盯着那绳子瞅了片刻,不知这是做什么用的,但是这绳子似乎很长,她伸手轻轻拿起绳子,慢慢向着绳子那头看过去,一眼一眼,一直到桌子上,身子的那头,赫然正牢牢地系在那趴在桌子上熟睡的男子的手腕上。
愣愣地看了片刻,武则天哑然失笑。
她已经明了,这绳子是周兰生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系在手腕上的。
至于原因是什么,她不难想通,亦心中有数。
但是似乎不能说呢
静静坐在床边想了一会,武则天伸出手解开腕上的红线,放在床上,下了床,向着房门口轻轻走去。
走到门边上,蓦地回头,看到男子静静地趴在那里,他是个极其爱睡的男人,居然能为了自己,彻夜不眠守在床边。
周兰生,周兰生。
武则天望着那温良男子,嘴角一挑,露出淡淡笑容。
——
周兰生慢慢地睁开眼睛。
眼前床上,人去床空,被解开的红丝线孤零零搭在那里。
他慢慢地直起身子,脸上虽仍旧平静毫无表情,心中却掀起滔天波澜:为何,飞真不见了?难道
昨夜,他实在熬不住,不是怕自己想睡,而是怕自己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他自小有这宗爱睡的毛病,瞌睡犯了,不论地点时间,就会立刻睡着。
因为怕自己睡着了,无人看住元飞真,他特意将墙上的中国结拆掉,将丝线系在她腕上,另一段系在自己手腕,想——她若是一动,他必定会被扯起。期间他也的确被她惊醒过几次,睡眼朦胧里看她只是翻身,娇憨可人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反复几次,重又睡去。
如今忽然不见了人,他毛骨悚然,几乎深深自责。
正在这时,只听得“啪”地一声,有什么从自己肩头滑落在地上。
兰生低头看。
眼睛慢慢睁大。
地上的,居然是一件厚厚的棉衣,蓝色底,白色花纹,如此特殊。
正是元飞真的无疑。
他望了望棉衣,又看看自己温热肩头,怪不得那么暖,原来
这么说,飞真她并非失去理智才离开的。
心中大石放下。
但是她既然已经醒了,那么,昨晚的事,她还记得吗?
兰生眼睛眨了眨,起身,捡起地上的厚衣,双眸低垂,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