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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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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单纯美好的莫过于童年那一段短暂的时光。也许日子一天一天在过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有在若干年之后回头去看的时候,才惊觉那些过去虽已隔了千山万水般遥远,却仍散发着钻石般耀眼夺目的光彩,让人怦然心动。

    对楚河而言,初阳无疑是个异类。虽然他能深交的同龄人可以说是没有,但并不妨碍他作出这样的判断。在他印象中,女生好像都差不多,都以为自己是人人都要迁就忍让的公主,喜欢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喜欢动不动就说“我去告诉老师”,喜欢为一点点事情闹别扭哭鼻子。初阳不一样,她更多的时候像是个不拘小节的男孩子,跟她在一起,感觉很舒服。

    而对初阳来说,楚河是她生活中最神秘最遥不可及的一个人,即使能够像现在这样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写作业一起玩,都不能改变这种感觉。她觉得其他人都很简单,是一样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疼爱她,伯伯婶婶叔叔阿姨老师同学喜欢她,薇薇小安东子小伊他们能跟她肆无忌惮地打成一片。可楚河不一样,但应该不是因为他那清俊精致的面容和乌黑深邃的双眸,也不是因为他很少说话很少笑,总是那样安静,更不是因为他成绩骄人,弹得一手好琴。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上来。但她是个彻彻底底的性情中人,不愿去深究这个过于复杂的问题。只要跟着感觉走就好,怎样开心就怎样做,这就是她为人处世的逻辑,简单而真实。

    正因为她喜欢跟楚河在一起,喜欢对他好,所以希望别人也对他好。于是,在她不懈的努力斡旋下,薇薇总算对楚河表现得友善起来了。要说薇薇为什么讨厌他,其实理由真的很简单,那就是嫉妒。嫉妒心其实人人都有,也并非只存在于爱情,只是有人多有人少,有人表现出来有人隐藏得好而已。小孩子不懂掩饰,这其中的火药味自然就浓了。

    原先初阳跟她是最好的,两个人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好得就像是一个人。本来不能念同一个小学就已经让薇薇老大不乐意了,居然还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她只要一看到初阳对那个阴阳怪气的楚河低声下气就不爽,初阳什么时候这样对其他人了?偏偏那家伙还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她真是越想越气。更可恶的是,初阳居然说他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拿第一,让好胜心强的薇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发誓一定要超过他。

    后来薇薇发现楚河从来不在晴天出来跟他们一起玩,还在放学路上见过他没下雨的时候打伞,觉得好生奇怪。对初阳软硬兼施之后终于撬开了她的嘴,原来楚河不能晒太阳!答应保密之后的薇薇想想也觉得他怪可怜的,而且初阳也并没有因为他而疏远自己,慢慢的也就没这么讨厌他了。

    孩提时代的恩怨似乎更容易相忘于江湖,长大以后反倒计较起来,别说那时候的事情只是芝麻绿豆,当时所能拥有和在乎的不也就是这些么?心里比重都是一样的,真正改变了的其实是自己的心。

    放学后几个孩子经常约好了轮流到各家去做作业,薇薇特别留意楚河的作业本和每次考试的成绩,并暗暗与他较劲。单元测验的试卷都是统一的练习卷上的,所以都一样,有时候她高一点,有时候楚河高一点,但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是满分。开始的时候她当然很不服气,时间长了,对这个强劲的对手倒有几分惺惺相惜起来。而楚河对她原本就没有任何敌意,只当她是初阳的朋友,于是大家就相处得更加融洽起来。

    有这样的转变,最开心的人当属初阳。因为从此以后,遇到不会的地方就能毫无顾忌地问了,问小安,问薇薇,问楚河,高兴问谁就问谁,多好。更因为从此以后,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找楚河玩,薇薇再也不会不高兴了。

    初阳可以在学习之余尽情欢乐,楚河就不行了。更多的时候,他必须得看书、学习、上课、练琴……。在做这些的时候,他是不允许初阳来打扰的,这家伙实在太吵,安静不了五分钟,呆在旁边只会让他分心。后来妈妈又为他请了专门的声乐老师,教他唱歌,似乎是铁了心要把他往这个圈子里送,而且一直用非常肯定的口吻跟他说:小河,妈妈知道你一定行的,你有天赋。于是他更忙碌了,只有在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当天的任务之后才能享受片刻的欢愉,所以他对这点时间更为珍惜。

    天冷的时候,几个孩子一起窝在家里,看完当天的动画片后,开始玩下棋、猜谜、翻花绳、挑游戏棒等等各种各样的游戏。

    当时还有一种很流行的纸牌游戏,具体叫什么名字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里面有国王、皇后、法官、花样官、数量官、打手、强盗、小偷等等各式人物,要求参与的人多,玩起来也就特别有趣。初阳若当上花样官就特别高兴,也就她鬼点子最多,当起来最称职。若轮到东子当打手那可真要自求多福了,因为他力气大,打起来特别痛。于是大家就期盼当数量官的人是楚河,因为他不愿意看人家被打,说次数总是说得特别少。要是那时候薇薇是加减官或者轻重官,必定会增加次数或者要求打手打得重一点。

    每次到了谁家,谁家当天就特别热闹。大人们会拿出一些好吃的招待这帮小家伙,让他们玩得尽兴吃得开心。五花八门的糖果、点心、饼干、零嘴和水果,让大家充分享受着童年的幸福和快乐。

    天热自然也有天热的玩法,天黑得晚,家里太闷,就去室外找乐子。门口就是一大片空地,白天用来晒被子晾衣服,到了晚上就是孩子们的天地。打弹弓、撞拐子、木头人、斗蟋蟀、老鹰抓小鸡等等,一样能玩得乐不思蜀。

    夏天最好玩的莫过于打水枪,解暑又带劲。在那九曲十八弯的小胡同里,大家黑白配分成两队后,一人一把水枪,打巷战。回想起来真有点像多年后的CS,互相掩护,勇敢追击,小心躲避。有时候在拐角处冷不防冲出一个“敌人”,这时候大家的性格就一览无遗了。像初阳这种大胆型的自然是一路穷追不舍要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而楚河这种谨慎型的就会伺机而动,如果对方要追,他就找地方先躲起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如果对方要跑,再追不迟;那像小伊这样胆小型的,自然是吓得惊叫连连拔腿就跑了。

    那些童年时光总是伴随着纯真的笑颜和温暖的友情,留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褪色。

    那时候,初阳间或会在阴雨天,带楚河去爹妈的店里玩。店开在离家只有两站路的地方,两个人有时候会坐公车去,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喜欢走着去。确切地说是楚河喜欢走,因为外出的机会不多,他更愿意把这点小小的快乐无限扩大延长。他们一人撑一把小伞,在漫天飞雨中,穿着套鞋在路边专挑有积水的地方走,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泥水溅到彼此身上,引来阵阵欢笑。

    初阳老爹的手艺那可真不是盖的,说是清城一绝一点不夸张。光看这制作的过程就足以让两人流口水了,出炉的时候那香味更是让他们迫不及待。初阳最爱老爹做的抹茶红豆蛋糕,里面夹着香浓的奶油和微甜的红豆,还伴有清新的茶香味,口感细腻爽滑,甜而不腻。楚河则喜欢水果芝士蛋糕,绵软的海绵蛋糕上铺上一层厚厚的乳酪和几种时令水果的精华部分,吃起来不仅奶香浓郁,还富含水果的清新酸甜,放在天气热的时候冷藏后吃味道就更好了。

    每次他们都会一边看着初阳老爹和糕点师傅如何制作西点,一边耐心等待新鲜蛋糕出炉,待拿到自己的最爱之后,初阳老妈会仔细替他们装袋放好,两人再结伴去附近的书店看小人书。因为认得的字很少,所以楚河一般会边看边按着上面老师刚教不久的拼音学字,很是专心。初阳就不一样了,以看图画为主,把书翻得飞快,一会儿就要换一本,看到自己觉得好玩的地方笑得前俯后仰,还非得拉着楚河分享。

    “要是以后我也能开一家像你们家那样的店就好了,最好里面还有很多很多的书,可以一边吃蛋糕一边看书。”当时的楚河曾无数次用憧憬的口吻对初阳说这个愿望。

    “你的愿望难道不是成为一个钢琴家吗?”初阳很不解。

    “不是,我的愿望是成为我刚刚说的这家店的老板。”他的笑容晃花了她的眼,这个愿望从此就深深刻在了她心里。

    初阳爹妈知道楚河家境很一般,见他乖巧懂事,心存几分怜惜。因此不仅店里的东西随便他吃,不收一分钱,还会让他带点回家给他妈妈尝尝味道。第一次他感到受宠若惊,吃到了自己喜欢的口味还能拿两块回家给妈妈,非常开心。

    回到家里小心藏好,等妈妈收摊回来了赶紧拿出来给她吃,看着妈妈细细品尝后连连追问道:“妈妈,好吃吗?好吃吗?”

    “嗯,好吃。哪儿来的?买的吗?应该很贵吧?多少钱一块?以后别买给妈妈吃了,想吃自己吃就行了,啊?”她每天给儿子的零用钱只有五毛,得好几天不花才能买到一块蛋糕吧,她想。

    楚河笑着说:“这是夏叔叔和郭阿姨给我的,不要钱。”

    兰心洁听了摸摸儿子的头发说:“小河,叔叔阿姨对你好,你要记得谢谢他们。不过这毕竟是人家辛苦做出来的东西,是拿来卖的,下次别再拿了,更加不要给妈妈带,知道吗?”

    楚河听了虽然很失望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见儿子不开心,兰心洁想了想说:“这样吧,以后叔叔阿姨给你吃,你就拿着,只要多带初阳来妈妈的摊上吃东西就行,这叫投桃报李,知道不?”

    “这个办法好。”见妈妈松口,他又高兴起来。

    “但以后别拿回来给妈妈吃了,妈妈不喜欢吃这些甜的,好不好?”孩子还小,可以理解,可她大人也跟着凑热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噢,知道了。”

    “今天妈妈特地多包了一些大馄饨,外婆牙口不好,本来想留着明天她来的时候吃的,那过会儿我就先做好了给初阳家吧。”

    见儿子高兴,兰心洁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原本她是个防备心很强的人,不喜欢与别人有过多的接触,也不习惯承人之恩,但人家这么客气,纯粹是出于一番好意,再说那个叫初阳的小姑娘跟儿子相处愉快,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于是,初阳和楚河又有了一个好去处,那就是楚河妈妈的小吃摊。

    初阳从小就特别喜欢吃馄饨和锅贴,老远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就馋得不行,那时候的味道真是格外的好。大馄饨麦黄色的皮子裹着鲜嫩的肉,汤里有紫菜、蛋丝、虾皮和小葱,再加上两个底下被煎得微焦的锅贴,那真是人间美味啊。跟楚河的斯文不同,她很受不了这样慢悠悠的吃法,这简直是受罪嘛。即使再烫她也不怕,胡乱地吹上几口就心急火燎地往嘴巴里塞,活像好几天没吃过饭似的。往往是楚河才吃了一半都不到,她已经把一碗大馄饨外加两个锅贴消灭干净了,末了还意犹未尽地看着锅里。

    “还没吃饱?你是猪吗?”楚河偶尔也会表情严肃地揶揄她。

    每当此时兰心洁就会笑着说:“再来一碗好不好?”

    她对楚河的嘲笑充耳不闻,只是馋猫似的对他妈妈奋力点点头,真是一点都不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