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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缺失的海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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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缺失的海马

    每一名新来的刑警在第一次出现场时都会面临这样的尴尬,队里新来的小赵猛地转身跑出房外干呕了起来,看架势不把苦胆汁吐出来他是绝不会罢休。

    虞乘风本来吃压缩饼干吃的比较多,喝了大量的水之后涨得胃里难受,听见小赵呕吐的声音险些跟着吐出来。

    韩孟丹白了虞乘风一眼,上前开始初步的尸检。

    刘天昊拉开衣橱的滑门,发现死者的衣服不乏一些上档次的牌子货,但似乎和死者的年龄体态不搭。

    除去挂着的长款衣服之外,其余的小件衣物都放在了衣橱左手边的抽屉里,每一层抽屉的正面都贴着一小块白色的胶布,胶布上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诸如“袜子”、“丝巾”等等标签。

    他回过身来,又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同样,这些抽屉也用相同的白色胶布贴着“工具”、“消毒”、“首饰”等字样。

    打开写有“消毒”字样的抽屉,里边整齐的摆放着酒精、双氧水和碘伏等消毒液,以及创可贴、棉签、胶布等工具,甚至还有绷带、纱布敷料和无菌手套。抽屉靠近右侧边缘放着一个透明细长的塑料圆筒,筒内装满了液体,液体中浸泡着两把细长的剪刀。

    “这不是手术用的那种吗?”虞乘风感到莫名其妙。

    刘天昊拿出圆筒,贴近仔细看了看,又用鼻子闻了闻,回头道:“是酒精。手术刀浸泡在酒精里,可以相对简便地达到长期消毒的目的。”

    最后一个,就是贴着“首饰”标签的抽屉了,耳环、戒指、项链等等都放在一个个的首饰盒里,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女士手包里的手机、现金、银行卡等等摆放得井然有序。手机设置了密码,虞乘风摆弄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打开。

    “不图财不图色。”刘天昊自言自语道。

    刘天昊缓缓关上抽屉,站起身重新审视着死者。

    “是楼凤……”刘天昊自言自语道。

    “刘队,什么是楼凤?”小赵刚刚从外面吐回来,见刘天昊没反应,又悄悄地碰了碰虞乘风。

    “就是暗娼!”虞乘风小声地说道。

    “小尹,被害人的身份确定了吗?”刘天昊转头看向片区警察尹光。

    尹光翻开记事本,念道:“被害人的面部特征完好,根据相貌,和人口信息进行比对,确定死者是目前这个出租房的租户庞广宏,女性,42岁,南阳本地人,无固定职业,无婚史,无子女,父母双亡,两年前独自一人来到吉和家园租房居住。房东是本地人,前年去了内蒙古定居,收房租都是采取网银汇款的方式。”

    “报案人呢?”

    “报案人在楼道里候着呢,两个高利贷公司的马仔,反复上门催债无果,以为屋里没人,直接把房门锁撬开了准备换锁,进去看见了状况后报了警。不过,这是他们自己说的,我们还没有查证。”尹光说道。

    ……

    楼道里,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尴尬地站着。身旁几名民警把上下楼的空间全都堵住了。

    高个的小伙儿身材魁梧,但肌肉并不发达,更多的是肥厚的脂肪,他留着炮头,黑色的背心紧紧地贴着身体,裸露的手臂和前胸遍布纹身,都是些老虎、骷髅、十字架之类的图案拼凑而成,显得杂乱无章。夸张的金链子坠在脖子上,手腕上的假货劳力士金表显得土气十足。

    矮个子的小子约莫二十多岁,身材瘦削,身高不到一米七,弯腰驼背,活像个大虾。他面色晦暗,一头蓬乱的长发泛出油光,好像有十来年没洗的样子。脸上呈现出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深深皱纹,深陷的眼窝又黑又青,目光黯淡猥琐,不敢和人正面对视。

    刘天昊上前半步,凑近矮个子扇动鼻翼,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骚臭味儿。

    “警官,您这是做什么?”矮个子对刘天昊的行为有些不解。

    刘天昊冷哼一声:“我做什么也不吸毒,更不贩毒。”

    矮个子愣了一下,嘿嘿地笑着。

    “说说吧,你们俩干嘛的?”刘天昊没给两人好脸色。

    “我们是守法公民啊!”矮个子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看,那女的欠钱不还,我们的生活也不富裕,也是受害者啊!”

    “认识一下,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刘天昊,现在怀疑你们涉嫌故意杀人、吸毒及运输贩卖毒品,走一趟吧。”

    “哎哎哎,我说刘警官,您这无凭无据的,咋就说我们杀人贩毒。”高个子一脸不服,每个字几乎都是从鼻孔喷出来的。

    “也是,没证据……这个好办,回去给你俩先验验尿,然后我慢慢地把你们的事儿翻出来晾晾!”刘天昊是冲着一旁的警察说道。

    两个小子一听立马紧张了起来,高个子抢着说道:“刘队,刘队!您需要什么消息尽管问,我知道两个字绝对不说一个字,说谎我是狗养的……”

    刘天昊露出为难之色:“有些事儿从你们嘴里说出来也不知道真假,可能需要考证,考证期间你们就……”

    两人立刻一左一右地抱着刘天昊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别,别,可别拘我们,受不了笆篱子里面那儿的味儿。”

    “你们是怕犯瘾了受不了吧!”刘天昊几乎没给两人留余地。

    跟这群人渣斗智斗勇,绝对不会让人感觉舒服,好在刘天昊已经慢慢习以为常了。

    “我记住你俩了,回去交代好了等我,有一句不实……”

    “不能,绝对不能!”两人争前恐后地说着。

    刘天昊挥了挥手,两名警察把两人带走。

    他又返回客厅,审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客厅里陈设简单,和卧室完全是两种风格,给人一种朴素整洁之感。阳台上摆放着一些塑料花,花上面却不见一点灰尘。墙上挂着女性死者的大幅写真,画面上的她依旧浓妆艳抹,拙劣的修图手段导致其下巴尖锐得有些吓人,像是动画片葫芦娃里的蛇精。

    地板的材质一般,是最普通耐磨的复合材料,看样子出产年代应该跟这间屋里差不多,表面早已被深浅不一的划痕占据,上面依然干干净净。

    整体空间比较狭小,在客厅东侧靠墙的位置,集中摆放着一排半透明的收纳箱,这些箱子也无一例外地统统贴上了白色胶布的标签,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鞋”、“秋冬外套”、“手提包”等等字样。

    “刘队,你过来一下!”韩孟丹在房间中喊道。

    两人来到卧室,来到死者背后。

    死者的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面,手里虚握着一朵粉色的杜鹃干花,花瓣上用黑色中性笔写着“4th”,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只小动物。

    它大约十来公分的长度,显然已经死了,浑身褐色,头部很小,嘴很尖,尾巴弯曲而细长。比较奇怪的是,看形状顺延下来本应该凸起的肚子,竟缺失了一块,从缺口的形状看,像是用锐器割下来的,显得十分怪异。

    “是海马!”虞乘风惊讶道。

    韩孟丹点点头:“没错,这的确是海马,又叫水马、日落子,它现在的状态,应该叫中药材。”

    刘天昊说道:“不但是药材,而且比较名贵。具体药效我说不太准,大概是补肾壮阳一类的功效吧。”

    “这东西女人能吃吗?”虞乘风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瞥了瞥一旁的韩孟丹。

    “应该可以,据说宫冷不孕之类的女子吃它也有一定的疗效。但死者这种职业应该用不上这个。”刘天昊分析道。

    虞乘风问道:“从死者手中的杜鹃花可以断定这起案件也是系列案件中的一件,海马就是杀人预告,海马,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到虞乘风的问题,刘天昊并没有马上回答,是因为他对凶手的杀人提示感到有些束手无策。虽说凶手布的线索很明显,从五毛钱硬币到雪花片到压缩饼干,眼前的这个是缺了肚子的海马,基本这几样事物毫无关联。

    影视剧中的侦探凭借一样物品就可以想到下一个被害者在现实中不太容易实现,但刘天昊已经感觉到这些杀人预告与多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究竟是什么事情?难道和画魔背后的案件一样,有一个悲惨的往事不成!

    韩孟丹的声音打断了刘天昊的思路:“从初步检验来看,致死原因是流血过多导致休克,根据尸僵程度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五到六个小时之前,凶器就是这根钢管,另外,在死者坐的椅子还上发现了两枚指纹。”

    刘天昊接着说道:“如果杀手和之前的是同一人,指纹也没什么大用,他在冷仙琦的现场已经留下了指纹,所以再小心的掩饰也没意义。对于他来说,多杀一个人也没分别。”

    “嗯,具体情况还得回鉴定中心深度解剖之后才能定论。”韩孟丹开始收拾验尸工具,收拾完之后,助手把尸体从椅子上解下来,和众警察离去。

    刘天昊又在房间内看了一阵,在衣柜里的一个小抽屉里发现的一大包白色药瓶,每个瓶子上都写着“氯丙嗪”三个字。

    氯丙嗪?

    “孟丹,你来看看!”刘天昊喊道。

    韩孟丹正掀开床垫向下面看,听到喊声便走了过来:“氯丙嗪是前些年治疗精神分裂症的主流药物。”

    她仔细端详着药盒,说道:“它的售价相对便宜,不过因为副作用大,近几年已经淘汰了。”

    “这么多氯丙嗪,难道她精神不太好?乘风,到医院查查庞广宏的就诊记录,215医院。”刘天昊说道。

    215医院是南阳市最好的精神病医院,也是精神病的专科医院。

    “好,但这个和案子有关吗?”虞乘风有些不解。

    “也许有吧!”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

    没有一个精神病人会承认自己有精神病。

    其实精神类疾病在人类身上比较普遍,表现轻一些的可以叫它心理问题,通过自我调节、心理干预、心理治疗等手段就可以治愈,严重一些的就称之为精神类疾病,比如常见的精神分裂症、抑郁症、强迫症等等,需要心理治疗配合药物治疗。

    但它在中国人的眼里就成了恶魔,就算心理有疾病,也不肯承认,更不愿意花上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治疗。

    一个人长期处于一种执念当中,时间久了就会演变成心理疾病。

    孤魂就是很好的例子,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有心理疾病,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对的,那些人曾做过伤害他的事就势必要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在法律层面上已经无能为力,所以他只能自己出手,哪怕他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他的脑海中有一种声音,那是她的声音,她在无助的时候一直在寻求他的帮助,但他却远在天边。

    现在他回来了,带着无尽的悔恨之意。

    他从不敢向窗外的群山眺望,因为那里有她的影子,他的心会随着清风的吹拂一阵阵疼痛,所以他不敢。

    没有你,我宁愿放弃远方的眺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