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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道德沦陷
肖艳登的母亲依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算做到了审讯室的椅子上，依然是鼻孔朝天，不断地呵斥着审讯她的民警，脸上的横肉不时地抖动一下，凶神恶煞的表情与女性本应温柔善良的本质完全不符。
负责审讯的两名民警并未着急，男民警依然用平静的语气问着，女民警也不紧不慢地做着记录。
要是审讯的节奏被嫌疑犯拖着走，就意味着这场审讯失败了，这是刑侦课的入门级知识。对于同一个问题，两名民警重复地问着，气得肖艳登母亲暴跳如雷，要不是被审讯椅控制住，怕是要冲过来把两人咬死。
她的嗓子已经嘶哑了，但仍旧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刘天昊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墙的暗室里抱臂而立，他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到最后几乎变成一把刀子刺向肖艳登母亲。
单单从肖艳登母亲的表现就知道这个家庭的档次，肖艳登从小就接受母亲的熏陶，长大后就算没变成母亲那样，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在被抓之前肯定有过约定，绝不出卖对方。但经过王佳佳从另外角度采访肖艳登，把他内心的表演欲望全部激发出来，而那时的肖艳登心里更清楚，无论他招或不招，都不会影响法律对他们的判决。
因为他家的冰柜里还有几个人的残肢断臂，至于是几个人，他也记不清楚了。
刘天昊之所以敢冷眼相看的原因就在于他心里有底，肖艳登已经全部供认罪行，王佳佳偷着做了影像资料，就算以后他想抵赖恐怕也不太可能，要是把肖艳登招供的模样放给肖艳登母亲看，估计她能气吐血。
又过了一阵，肖艳登母亲的气焰终于慢慢小了下来，面对审讯警察的审问，至少她不再歇斯底里地嚎叫，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对抗——沉默。
刘天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离开暗室，走进审讯室，负责审讯的男民警见他走进来，便主动站起身离开。
肖艳登母亲瞥了一眼刘天昊，冷哼一声，显然并未将这名年轻的小伙子放在眼里。
刘天昊并未说话，而是将王佳佳偷偷录制的录像其中一段放了出来，肖艳登盯着王佳佳的邪恶目光和邪恶的笑声传了出来。肖艳登母亲虽说年纪比较大，但眼神和耳朵依然好用，她听到肖艳登在王佳佳的诱导之下，一点点地说出两人设计诱骗女孩到家中谋害的过程，她的眼神开始出现恐惧。
刘天昊只是放了一小段视频，随后就把手机收起来，用笔敲着桌子。
审讯室因为墙壁都贴着隔音材料，所以房间中非常安静，只剩下刘天昊敲笔的声音，他敲的时候完全是按照节奏走的，时间短了还好，时间久了会对人的心里造成一定的冲击，甚至会令人发狂。
一旁负责做记录的女警听得有些皱眉，偷偷地看了看刘天昊，案子叹了一口气用意舒缓敲桌子声音带来的负面情绪。
肖艳登母亲感受却更加不同，本身她是受审者，又被控制在审讯椅上，加上刚才那段视频对她的冲击，已经令她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刘天昊每敲一下都重重地敲在她的心坎上。
绝对的安静和敲笔的声音继续着，肖艳登母亲脸上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那种感觉让她痒痒的，想挠又挠不着。
“你能不能别敲了！”肖艳登母亲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冲，几乎是用半哀求的语气求着刘天昊。
刘天昊停止敲桌子，慢慢地抬起眼睛看肖艳登母亲，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在你家发现了至少三个人的三只断臂，无论你招供或是不招供，罪行都一样成立。你配合一些，可能会舒服地渡过最后这段时间。”
肖艳登母亲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萎靡下来，闷了一阵才说道：“好吧，我都说，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
刘天昊嘴角再次露出冷笑，他知道，当事情发展到绝境时，母性的伟大开始发挥到极限，她要把全部的罪名揽下来，让她儿子肖艳登逃脱法律的制裁。
“继续说吧，如果我发现你的口供和肖艳登的不符，你们就是不配合调查，我们也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审讯，直到你们完全说实话为止，记住，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刘天昊说道。
肖艳登母亲点了点头，开始陈述起来。
……
肖艳登是一个比较懒惰的人，从小学习就不好，一直和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玩在一起，最后到了就业的年龄，同龄的小伙伴们要么踏踏实实地打工，要么自己创业成了老板，而他只能沦为街头偷鸡摸狗混日子的小偷。
在一次失手后，他被抓进了监狱，两年的牢狱生活让他老实了很多，但他依然没有任何生存的能力，靠着母亲救济生活。
而肖艳登的母亲对儿子呵护有加，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当肖艳登靠着七拐八拐的亲戚在大都会夜总会混日子后，他发现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了，诸多身材美妙、相貌出众的美女们围绕着他，对他隐藏许久的兽性有着巨大的冲击。
但夜总会的美女们并不傻，都知道肖艳登的底，没人愿意和他接近，直到洛樱来到大都会之后。
肖艳登看到了洛樱的单纯，便找了几个人演了一场戏，他自然充当了英雄的角色，虽说几人的表演很拙劣，却骗过了单纯的洛樱，他又采取了欲擒故纵的手法，令洛樱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人性总是需要时间考验的，任何人都是如此。
当洛樱进入他家后不久，终于发现了肖艳登并不是一个英雄，而是十足的一个草包，外界传说的他是大都会保安队长的表弟，说得他神通广大的，但实际上他只是保安队长的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大都会，没人瞧得起肖艳登。
肖艳登的母亲开始的时候还对洛樱展现出慈母般的笑容，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挑肥拣瘦，对洛樱指手画脚，既让她去夜总会上班赚钱，回到家中之后还要洗衣做饭。
洛樱在夜总会上班时常喝多，回到家中需要长时间的休息，但肖艳登的母亲却经常把她在梦中喊醒，无奈之下，洛樱还得拖着疲惫的身躯洗衣做饭。
当肖艳登与一名经常来夜总会的蛇头有了瓜葛后，他开始帮蛇头物色姿色比较好的女孩儿，贩卖到东南亚等国家获取巨额的利润。
但肖艳登的名声不好，很少有女孩儿上当，所以他的生意时好时坏，但只要做一单，就够他挥霍一阵的。当洛樱得知肖艳登做这种丧良心的买卖后，她和他大吵一架，她彻底凉了心，肖艳登表面似君子，但实际上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她对他失去了信心，趁着他和母亲不注意的空当，收拾了行李逃荒般地离开了肖艳登的家。
对于洛樱的离开，肖艳登像发了疯一般。也许是洛樱的美貌吸引了他，也许是她的纯真吸引了他，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爱上了洛樱，从最初的只是想骗色，到爱得刻骨铭心。
从爱到恨，当他花光了所有的钱仍然找不到洛樱后，他想到了一条所谓的妙计，利用母亲诱骗女孩儿到家中，不但可以贩卖人口获得大量利润，还可以对和洛樱一样的漂亮女孩儿进行报复！
……
“你是说洛樱和肖艳登生活过一段时间，当他准备把洛樱贩卖到国外的时候，洛樱跑了？”刘天昊问道。
肖艳登母亲点了点头，说道：“那小姑娘看起来单纯，实际上精明得很，我听说她的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常年瘫痪在床，需要她寄回家很多钱供养他们。”
“后来你们还有洛樱的消息吗？”刘天昊问道。
肖艳登母亲摇了摇头，说道：“我儿子找了她好长时间，几乎把整个南阳市的夜场都找遍了，但还是没有，从那些天起，他就犯了魔怔，整天就想着洛樱，期间干了几单生意，得了几笔钱。”
“几单？”刘天昊紧追不舍地问道。
肖艳登母亲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五单生意吧，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按照肖艳登母亲的说法，至少有五名女孩儿被肖艳登贩卖到国外，加上在他家冰柜中发现的三名女孩的残肢断臂，至少有八名女孩被他们或是贩卖或是残害！
刘天昊之前也看过王佳佳发来的视频，肖艳登和他母亲的说法基本是一致的。
“被你们卖出去的人的名字还记得吧？”刘天昊问道。
在王佳佳讯问肖艳登时，肖艳登对于这个问题只是微微一笑，随后摇了摇头。
“记不住，她们的身份证和手机都被蛇头拿走了。”肖艳登母亲说道。
“你家冰柜里的残肢断臂是怎么回事？”刘天昊问道。
肖艳登母亲脸上露出一丝凶狠，当她看到更加凶狠的刘天昊时，这才缓和下来，说道：“那三个不听话，药劲儿过了之后又喊又叫的，我儿子就把她们杀了！”
负责记录的女警听到这里后，几乎把笔拍在桌子上，两只眼睛喷出愤怒的火焰。
也难怪女警愤怒，三条人命，三名如花似玉的女孩儿，都被父母奉为掌上明珠般地呵护着，而在肖艳登母子的眼里，她们就像牲口一样被贩卖，一旦触怒了她们就会遭受灭顶之灾，转眼间丢了性命，这种完全泯灭人性的事如何让人不愤怒！
“尸体怎么处理的？”刘天昊继续问道。
肖艳登母亲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搅碎了扔掉了，还有些没来得及处理的就放在冰柜里。”
女警与刘天昊对视一眼，又看向肖艳登母亲。肖艳登母亲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低下了头，不敢与女警对视。
“你们住的房子是洛樱租的吧？”刘天昊问道。
审讯是有讲究的，不能一直问一些特别关键的问题，否则可能会引发嫌疑人内心中的抵制情绪，时不时地要问一些比较能够轻松回答的问题。
“是洛樱租的，她付了一年的房租，还有三个月才到期。”肖艳登母亲说道。
“被你们杀死的三名女孩身份都知道吧？”刘天昊又问道。
“知道，她们的身份证和手机、个人物品都放在楼下的仓库里。”肖艳登母亲说道。
刘天昊略加沉思，走出审讯室，随后男警察走了进来，和女警继续审问肖艳登母亲。
……
洛樱租住的房子是带仓库的，地下一层的仓库又潮又湿，地面看起来像是刚下过一场雨。
在物业人员的配合下打开了那个仓库门，一进入仓库，便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涌了过来。
在众人的仔细搜索之下，发现了三名女孩儿的身份证和手机，还有一些随身的个人物品和衣物，身份证上的名字分别是唐菲、刘妍、王晓萌，与肖艳登的供词一致。
这三人就是神秘失踪案的三名受害者，现在算是破案了，但结果并不理想，案子破了，但人却永远回不来，对于三名女孩儿的父母来说，这个消息无异像一道霹雳劈在心头。
不久后，韩孟丹找到了怪味的来源，是三名女孩的衣服，衣服上沾满了便溺，应该是肖艳登杀害女孩儿时，受害者大小便失禁造成的，因为衣物过于比较新，要是扔到垃圾桶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就用塑料袋包起来放到了仓库中，在潮湿的仓库放得久了就发出一股怪异的味道。
……
肖艳登的上线蛇头也是南阳本地人，智商并不高，但是胆子很大，因为钱来得容易，所以出手也大方，经常在夜场消费。
不得不说王佳佳具有超级神探的能力，肖艳登又臭又硬，但在王佳佳的几番攻势下便全盘投降，提供了上线蛇头的重要线索。
对于这个跨国贩卖人口集团，警方自然会出重拳打击，而且绝不会拖延，因为拖一天，有可能就会有一名妇女受到伤害！
当刘天昊带着警察把肖艳登的上线蛇头堵在包厢里时，上线蛇头还不敢相信倒地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看来，警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上他们。
……
钱局看完肖艳登母子杀害三名女孩儿的案卷和贩卖人口的案卷后，一掌拍在办公桌上，发出砰地一声。
“该死，真是该死，这些人草菅人命，做事毫无道德底线，都该杀！”钱局也是性情中人，气愤之下居然发了真火。
“肖艳登的三起杀人案，加上之前的文德忠案，一共是四起案子和神秘失踪案吻合，洛樱和其他的案子的受害者还得继续查！”刘天昊说道。
“查，一查到底，必须把这些害群之马绳之以法！”钱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显然是在宣泄着愤怒的情绪。
“经过初审，蛇头贩卖的妇女都是外来人口，不在十七起神秘失踪案之列，可以单独作为一个案子来查。”刘天昊说道。
“蛇头贩卖人口的案子就交给刑大的其他同志吧，你专心查神秘失踪案。”钱局拍了拍刘天昊的肩膀，又说道：“务必要把人找回来！”
“全力以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