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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守株待兔
刘天昊一个激灵从联想中醒了过来，他轻叹一口气。
从目前得到的线索看，这个厂房很有可能是一个杀人毁尸的现场，人的头发、人体组织、酸性液体、浴缸上的手印、碳化的铁锹把儿等等。
“酸性液体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入市政下水管线的。”刘天昊指了指小水道和一节软质下水管说道。
韩孟丹立刻把软质下水管里面残留的液体提取了一些，同时咦了一声，把手伸向浴缸下方，从浴缸和地面的缝隙里掏出一张卡。
“是银行卡。”韩孟丹把银行卡放进证物袋中。
另外两名勘察地库的警察走了进来，向两人说道：“刘队，韩法医，地库中我们已经检查过了，部分玻璃钢储存罐中还存放有硫酸、硝酸和盐酸，储存罐的出水口和PE材料桶上都发现了人的指纹，现场的脚印已经拓取了，未发现其他的线索。”
刘天昊走到厂房后墙的洞口处，从墙边拎起一个铁钎子，在洞口比划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除了必要的证物之外，现场其他的东西不要带走。”
两名警察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向地库走去。
韩孟丹虽说不知道刘天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立刻执行了他的命令。
刘天昊走到大爷跟前，说道：“大爷，有件事儿还得麻烦您。”
大爷咂了一下嘴，说道：“这叫什么话，有事儿尽管说。”
“您就当我们从没来过，也当不知道厂房的事儿，该干啥干啥，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厂子的领导！”刘天昊说道。
“那厂子再丢东西怎么办？地库里放的可都是危险品！还有厂房里的这些机器。”大爷有些不明所以。
“放心吧，我们会做好防范措施的。”刘天昊说道。
大爷勉强点了点头。
刘天昊仔细地打量着大爷，随后又说道：“大爷，您现在回到保卫室，我一会儿再去找您！”
大爷犹豫了一下，随后离开厂房。
韩孟丹已经把现场恢复得七七八八，两人便清理自己的脚印边退出了厂房。
“你怀疑嫌疑犯还会回到这里？”韩孟丹问道。
“至少有这种可能。”刘天昊说道。
“那我们安排人在厂房外的洞口蹲守就行了。”韩孟丹质疑道。
“我怀疑看门的大爷和这件案子有关，也许厂房后墙的窟窿并不是偷盗用的，而是用来通风的！”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也有道理，厂区的围墙不算太高，寻常的壮年男子翻墙也不难，而且厂房大门已经破损得比较厉害，有锁头和没锁头都一样能进来，没必要非得在后墙费力地砸个洞出来！”
“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最初大爷的行动蹒跚而迟缓，可他从地库跑出来时却行动敏捷，不比咱俩慢多少。而且他对厂子这么熟悉，厂房后墙多个洞他能不知道吗？”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想了想，说道：“让你这样一说还真是这样，看门大爷身上都是疑点。”
刘天昊笑着说道：“咱们先回去吧，所有的推断都基于这个厂房是杀人现场，需要你的数据！”
韩孟丹点点头，与处理完地库的两名警察汇合后，开着车离开了工厂。
……
民警小杨和两名警察已经在化工厂外蹲守了八个小时，别说见到人，就连一只鸟都没见着。
枯燥的蹲守是令人窒息的，就算忍耐力再好的人也很难忍受。
三人趴在工厂外的一片荒地上，半人高的荒草给他们提供了很好的隐蔽场所，但荒草丛中的蚊虫特别多，不大一会儿就给三人给咬得浑身起了红点，越挠越痒痒，但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弄得草丛来回摆动会引起人的注意。
一名年轻的警察小声地问道：“杨哥，得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儿。”
小杨看了年轻警察一眼，随后用手在他头上凿了一个爆栗：“这才哪到哪，当年我和刘队蹲点抓一个嫌疑犯，整整蹲了一个月。”
小杨撸起裤腿，可以清晰地看到小腿肚子上有一片疤痕。
“蚊子咬的？”年轻警察一惊。
小杨摇摇头，说道：“隐翅虫皮炎，非常厉害，流出来的水流到哪里就烂到哪里，等蹲点结束的时候，整个腿的皮肤都烂了。”
“好厉害，那后来抓到人了吗？”年轻警察问道。
“当然，刘队的推理分析能力绝对是一流的，跟着他干肯定立大功，几年之后，你也可以当上刑侦队长了。”小杨满脸仰慕地说道。
“行，那咱就忍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把整个工厂吞没在夜色中，只有保卫室的灯仿佛萤火虫一般地亮着。
三人正小声说着话，就见远处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工厂围墙外，他们向四下望着，随后一头钻进围墙的破洞中进入了工厂。
小杨放下红外望远镜，冲着脖领子上挂着的耳机说道：“一组，一组，目标已经进入工厂。”
小杨向两名警察招了招手，三人掏出手枪慢慢地向后墙洞口潜了过去。
两组警察悄悄地从两个方向接近厂房，厂房已经断了电，陷入一片黑暗中。黑暗中一束光亮不断晃动着，伴随着的还有细碎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不就之后，厂房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小点声啊，也不知道那老头儿睡熟了没有。”一个声音传来。
“放心吧，半斤白酒加上安眠药，老头儿酒量再大也得过去，就算把厂子拆了，他也醒不过来。”
“白酒加安眠药，不会弄死他吧。”
“快干活吧，死不了！”
正当二人说话的时候，厂房中的大灯突然亮了起来，两人吓了一跳，本能地扔下家伙向外跑，可迎着他们的却是六名荷枪实弹的警察。
两人被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刑警们的力气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被别在后背的胳膊痛得厉害，两人忍住不嚎叫起来。
……
刘天昊和韩孟丹盯着矮小的张小三，他一幅贼眉鼠眼的样子，坐在审讯椅上哆哆嗦嗦，不时地抬起眼睛看看刘天昊和韩孟丹。
双方都沉默着，令审讯室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刘天昊把笔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正要开口，张小三却率先说话：“我说，警官，我什么都说！”
“说吧，你杀了多少人？一个也别漏！”刘天昊的眼睛像是两把尖刀，狠狠的刺向张小三。
张小三却瞪大了眼睛，说道：“杀人？警官，我只是起了贪念，绝对没杀过人！”
刘天昊冷哼一声。
……
张小三和王老六从未像今天这样兴奋过，因为他们知道这里面的机器很多都是铜制的，要是能拆下来可以卖很多钱。
消息是张小三无意中从一个人的口中听到的，那人在一个小酒馆喝多了，和另外一个女性朋友胡乱吹牛，说废弃化工厂厂房中有很多闲置的机器，如果要是能去台车拉出来，就可以给她买一台十万元的车。
女性朋友说酒客吹牛，就算化工厂废弃了，也有高墙大院，还有看门的保安，不可能把机器运出来。
酒客却呲地一笑，说工厂后面的围墙和厂房的后墙已经被他弄了两个窟窿，但洞口太小机器太大，运不出来，要不早就搬走卖掉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酒客可能是当吹牛说的，但张小三却当真，因为穷还有好赌的习惯，让他对钱的渴望达到了极致，可他的胆子小，所以他找到了发小儿王老六。
王老六人看着老实，却胆大包天，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对钱的需求极大。王老六是老机修工，对化工类机械有着很深的造诣，知道哪些部件值钱，哪些部件买不上价格，因此两人一拍即合，带着工具借着夜幕的掩护就来到了工厂。
想不到的是，等待两人的是六名警察！
……
“我也是鬼迷心窍，这绝对是头一次，不信你看王老六的口供去，保证一点不差！”张小三说道。
“交代你的问题，我怎么做用不着你提醒！”刘天昊冷冰冰地说道。
“都交代完了，就这些呀！”张小三说道。
一名民警走了进来，冲着刘天昊耳语了几句，随后把一张检测报告放在他面前。
刘天昊看了一眼报告，又冲韩孟丹点点头，把审讯的事儿交给警察后，两人走出审讯室。
韩孟丹看了看报告，说道：“从脚印上分析，张小三和王老六两人的脚印与之前发现的两名嫌疑犯的脚印不吻合，两人的供词也完全一样，基本可以排除两人提前串供的可能，这就意味着他们不是嫌疑人，只是两个小偷。”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张小三口供中的那名酒客可能是嫌疑犯，让姚文媛给他做个画像吧。”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说道：“文媛现在还在医院呢！”
刘天昊一拍脑门，说道：“你看我这记性，这段时间忙得还没去医院看他们，出检验报告还得一阵，去看看他们！”
韩孟丹点了点头，说道：“我就不去了，还得去盯着他们，别出什么差错！”
……
刑大鉴定中心永远是忙碌的，身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们忙碌着。
一名法医拿着一份报告看了几眼，最后把报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走到窗户前。
“建国，检测结果怎么样了？”韩孟丹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
她看到叫建国的法医一声不吭后，径直来到办公桌前拿起报告看，第一页是浴缸里液体的成分，浓盐酸和浓硝酸的比例是三比一，王水！第二页是人体组织DNA对比结果，有十几个名字，其中有一个名字是孙小涵，孙小涵是男医生的女朋友，市医院的护士。
名单最后一个名字让韩孟丹不禁一愣，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最后长长地呼了出去。
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是洛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