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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后背上的针眼
世间有些事情是钱无法解决的,但是绝大部分的事儿可以用钱解决。像许安然和死者家属交易的事儿就是其中一例,习俗归习俗,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在许安然思想工作和金钱的双重作用下,家属终于同意捐献出眼角膜,在得到九十万后可以给死者的家庭生活带来质的变化。
老谢看起来又聋又哑,但他的头脑不差,反应更不慢,拿到十万元后,他便喝了一杯大散白,吃下一盘花生豆后,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仿佛对外界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甚至推他都推不醒。
许安然是精神科医生,但她天生心灵手巧,做个眼角膜摘取手术还是绰绰有余,当她顺利拿到眼角膜后的第二天,死者家属便把尸体运到殡仪馆进行火化,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
许安然知道自己违反法律,但为了母亲也不得不为,心中有亏让她连走路时都感到愧疚,否则也不会被人电击后摔倒在地铁通道中……
“事情大致如此。”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对许安然的行为,他无法做出任何评论,在人情世故上,许安然为了母亲,同时又没伤害到任何人,做法有些激进,但合情合理,但在法律上,非法移植就是非法行为,无论什么原因,在犯法之前都要做好被法律制裁的准备。
刘天昊已经联系了死者家属,确认了许安然的说法。
“我明白了,谢谢你刘警官,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许新国依然很平静,对于这件事他并未放在心上,许安然的行为属于轻微违法,而且还对死者家属进行了补偿,但袁楚楠的眼伤和心理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袁楚楠听后却抽泣起来,母女连心,她知道这件事如果非要个结果,最终只能是许安然被迫离开医生岗位,医生这个职业对于许安然来说是她一生追求,离开岗位就意味着梦想彻底破灭。
许安然走出治疗室后看到父母都在门外守候,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她快步走上前和父母拥抱在一起。
在她心中,家人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母亲在她心中的地位高于一切,别说是职业生涯,就算让她付出生命代价,她也会毫不犹豫!
“刘警官,我还有一些发现,也许对案子有用。”许安然放开父母,转身对刘天昊说道。
许新国立刻会意地向刘天昊四人点头致意,随后拉着袁楚楠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咱们到病房说吧,这里说话不方便!”许安然挽着韩孟丹和王佳佳的胳膊向她的病房走去,大步迈得很开,完全不像是重伤初愈的模样,要不是头上包着的纱布和病号服,没人会相信这是一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病人。
“哎,又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看来我随时可能成为多余的人!”刘天昊小声自嘲道,摇了摇头后,他紧赶几步向病房走去。
……
停尸房对于一名女孩子来说还是非常恐怖的,尤其是在半夜三更,整个殓房除了制冷机轻微的嗡嗡响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许安然生怕有人来打扰,在用老谢的钥匙进入殓房之后便从里面插上了门,死者的尸体已经躺在一号房间的停尸床上,和医院之前流行的那个传说一模一样,为了防止死者苏醒过来,去世后还要在停尸床上放上一段时间,确认死亡后再放进停尸柜中。
这样也省得许安然的麻烦,要不凭借她一个女孩子的力气,要想从停尸柜中搬出尸体,怕是要费她很大的力气。
手术用的工具和储存眼角膜所用的器具都提前准备好了,由于提前做了一些功课,看了医院里许多眼角膜手术的视频,手术很快便完成了。
人在聚精会神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太会注意周边所发生的事儿,当许安然把眼角膜放进储存器具之后,她听到了零号房间里发出轻微响声,她知道零号殓房中存放的是一具古老的青铜棺,她的好奇心唆使她走到一号房间和零号房间之间的那扇防盗门前,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好一阵,她再也没听过动静响起过,只得摇了摇头作罢,她收拾手术器具准备前往私人诊所,正当她要离开的时候,零号房间又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她决定去找老谢拿到钥匙看一看零号房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她不断地推搡老谢,甚至用手指掐老谢,但老谢就是没有反应,要不是巨大的鼾声不断响起,还以为老谢死了。
许安然找不到零号房间的钥匙,而且她今晚的任务是取到眼角膜并给母亲送去做手术,对零号房间的声音也只得作罢。
“是什么声音?”刘天昊问道。
许安然愁着眉头,摇摇头,说道:“不太容易分辨,好像是不锈钢刀具在一起碰撞耳朵声音,也好像是两个坚硬物体碰撞的声音,但很细小,如果不是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肯定听不见。”
刘天昊立刻想起虞乘风手里面的录音,于是调出录音让许安然听了听,反复听了数遍之后,许安然确定肯定不是这种声音,但又有一些相像。
王佳佳一直思索着,突然她眼神一亮,向许安然问道:“安然,你去找老谢要钥匙的时候,他睡得很死,连你推他都没反应?”
许安然点了点头,睡得:“反正那晚都很奇怪,什么人睡觉能睡得这么死啊!”
王佳佳突然想起那晚安装窃听器时,老蛤蟆和老谢侄子喝酒,老蛤蟆酒量很好,但喝了两杯老谢酒桶里面的酒后,回去后就昏睡不起,而且好几天都没精神,按照许安然的说法,老谢每次喝了酒也是这种状态,难道说酒里有问题?
听了王佳佳的说法后,韩孟丹笑了起来,说道:“这件事好办,我去弄一些酒来化验一下就知道了。”
“如果幕后真凶在停尸房里搞事儿,老谢是最大的障碍,一方面可以用钱买通老谢,这也可以解释老谢的巨款来源,另一方面,他们不愿意老谢知道太多秘密,所以在酒里加了药,喝一杯后,就可以完全没知觉地睡上一段时间,等老谢清醒之后,事情已经做完了,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老谢知道有事,但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转过头盯着刘天昊看,神色异常严肃,看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刘天昊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孟丹,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韩孟丹缓过神来,忙摇摇头,说道:“你的分析让我想起给老谢尸检时的怪异之处。”
王佳佳一听来了精神,凑到韩孟丹身边,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怪异之处?”
老谢因为摔下悬崖,身上多处骨折和挫伤,头部也受到重创,面目全非,在清理伤口处的淤血之后,在他的后背上出现了几个类似针眼的伤,有些是新造成的,有些是陈旧伤,已经结痂。
尸检的时候韩孟丹并未在意,以为这些伤可能是坠落过程中被树枝或者是灌木刺扎的,也有可能是生前被某些生物叮咬的。
但细想一下,叮咬过的伤口和针刺过的伤口并不一样,老谢生前并无吸毒的习惯,而且就算吸毒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后背上扎针,在老谢后背针刺伤口只能别人扎,他自己是绝对够不到的。
现在联想到刘天昊的分析,很有可能是幕后凶手验证老谢是否真的喝了酒昏睡过去用针扎的!
说到这里,韩孟丹立刻站起身,说道:“我现在回刑大。”
王佳佳也站起身跟着向外走,边走边说道:“我去一趟医院后院门房,取一些酒,然后找孟丹化验,你俩先聊着!”
韩孟丹和王佳佳属于实干派,说干就干,没等刘天昊说话,两人就已经离开了病房。
房间中就剩下许安然和刘天昊两人,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许安然原本是个大方的女子,突然间脸上一红,低下头玩起衣角来,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刘天昊。
尴尬的一分钟对刘天昊而言仿佛过了一年,最终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许医生……”
“叫我安然好了,叫许医生有些怪怪的!”许安然小声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刚才还在嘴边的问题突然想不起来了,只好又轻咳两声。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抬起头嗯了一声,随后又同时笑了起来。
病房的门打开了,许新国和袁楚楠手拉着手准备走进房间,见两人正笑着,许新国呵呵一笑,说了一句:“那个……没事,你们俩闲聊,我和楚楠去院子里再散散步,院子里的空气挺好,真挺好!”
袁楚楠看不到刘天昊和许安然的情况,伸手打了一下许新国,嗔怒道:“我都转了多少圈了,我又不是毛驴,蒙着眼睛拉磨呀!”
许新国在袁楚楠的面前完全没有了霸道总裁的范儿,憨憨一笑,说道:“你就陪我溜达溜达嘛,现在连鸡和猪都流行溜达猪和溜达鸡了,咱们也得多活动活动,等你眼睛好了,可能就没这个时间喽。”
不等袁楚楠反对,许新国再次把袁楚楠拉走,病房的门再次关上,房间中又安静下来。
很明显,许新国对刘天昊很有好感,看他的眼光都好像是看未来女婿的眼光,在他眼里,女儿许安然的条件配刘天昊绰绰有余,只要女儿开口,两人成为一对儿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刘天昊暗自叹了一口气,心反而静了下来,向许安然问道:“安然,我还有个问题需要你诚恳地回答我。”
许安然撩了撩头发,像个小女子一般地说道:“刘警官,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老谢的死和你有关吗?”刘天昊盯着许安然的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