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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金晓华压低了声音惊讶地说“這个家伙自己说姓徐,而且,他看起来才40多岁最多不过50岁,怎么会是孙老?孙老现在该多岁了啊?”
“唉,老师他保持這副样子恐怕都有快100年了,不要问他到底有多少岁。你把电话给他,”左林叹气道。
金晓华看向那个這几天来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知识和乐趣的“生物学家”眼神全都变了,变得带着一些讶异,一些惊喜,一些崇敬和几分难以置信。孙棣桂真的保持這副样子要100年了吗?虽说在德鲁依议会那里就听说狮子一系的修炼方法非常延年益寿,恐怕是整个德鲁体议会里寿命最长的一系,但寿命长到可以不受时光的侵扰吗?
孙棣桂穿着很朴实,全身上下都是简单实用,非常耐穿的衣服,无非是卡其和牛仔类的材质,而且都是那些没有品牌,虽然质量极好但款式很老的衣服。唯有脚上的鞋子是thenonthface的重型登山靴,伤痕累累的鞋子充分表明了孙棣桂曾穿着這双鞋走过多少路。這个热心陪伴了他们好几天的“生物学家”的行李很简单,同样是踏入群山,他却没有像金晓华和小于那样背着两个80升的巨大的背包,而是把所有的东西装在一个小得多的,只有55升容量的二手帆布背包里。背包顶上用绳扣系着薄毛毡材料的帐篷和木质的折叠帐架,背包里装着的垫子,则是牦牛毛编织成的。除此之外,他的背包里好像只有一套炊具,一小盒盐和其他比较常规地调料,一本笔记本和几支笔。还有,就是一大包胶卷。孙棣桂没有像燕映雪那样在补给物品的时候一下子买了一整套的摄影器材,只是在脖子上挂着一架leicam6。在五林说出孙棣桂的身分之前,他们几个一直都以为這是一个渊博而热心,长年进行山野调查工作的生物学家。
但是,当左林一说出孙棣桂的身份,金晓华又觉得好像处处都是破绽,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发现,或者说,是自己在知识和阅历方面不具备发现孙棣桂的這些破绽的厚度。
這样一位“生物学家”怎么能够在进山进行调查的时候几乎不带口粮也不带饮水?甚至连处理野外用水的净水片都不用。好几天吃饭的时候,他在附近走走转转,就能从泥土里挖出块茎,从树枝上采下果子,在湿润阴暗的腐殖质边上找到各种鲜美的蘑菇,在宿营地附近的小河里捞出鱼来。看那种轻松闲适的样子,好像他不是在进行山野调查,而是在自家的地里和鱼塘里随手拿一样。哪怕他在三江并流地区进行了长年的山野调查工作,他能够轻松做到這些吗?
金晓华将手机递给了孙棣桂,恭敬地说:“孙老找你的,是左林打来的。”
孙棣桂一点也没有惊异的样子,泰然自若地看了看金晓华,微笑了一下,接过了手机:“乖徒弟,终于发现我了啊。”
“老师你还好吧?”犹豫了半天之后,左林有些不如道说什么好。
“当然好啊,你过得怎么样?踢球应该是蛮好玩的吧。”孙棣桂也饶有兴致地和左林拉起了家常。這师徒两人已经有好久见面了,自从左林一家从三峡地区搬到了上海,就再也没有见过。
“老师,你准备回来了吗?我们我,燕北斋还有李叙,还有议会那里的好多人都盼着你回来呢。”聊了一会之后,或许是察觉了孙棣桂的心情相当不错,左林小心翼翼地问。
孙棣桂豪爽地笑着说:“在外面玩了好几年,按说也该出来了。不管当年的事情到底是谁的责任,也该有个结果了。不过,还不是现在。你小子居然找外人来找我,把我从好不容易安顿好的修炼圣地撵到了三江并流地区来散心。夏天你到大峡谷来找我,找到了我就跟你出山。怎么样?”
這是一种允许,同样也是一种挑战,左林自然明白孙棣桂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峡谷,自然指的是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恐怕這划定了范围寻找孙棣桂的要求本身就是一次考验,一次试炼。如果左林无法通过這次试炼,恐怕要让孙棣桂出山,就真的要等孙棣桂自己玩够了再说了。
“好。”左林答应得也很爽快,這种事情,恳求什么的手段再拿出来,那就有些丢人了。“不过,今年夏天燕北斋要结婚了,婚礼总得参加吧?老师你把时间订的不要太苛刻啊。”
孙棣桂笑着答应了。虽然和左林几年没见面了,但两人之间,几句话之间的默契,仍然丝毫没有改变。
“你的這两个学生教得很好,对于力量的掌握相当不错。而且,她们真的能放下心胸到這些没人的地方走走,也能吃得起苦,真是不错。在城里长大的人能够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过,左林,你还是要记住,德鲁伊的强大并不完全依赖于力量,更依赖知识。德鲁伊并不掌握自然,操纵自然,但德鲁伊掌握着自然界的知识,并且不断寻求更新更准确的知识,明白吗?”孙棣桂提醒道。
“是的,老师。”左林恭恭敬敬地应允着。他明白孙棣桂的用意。成长在城市里的德鲁伊之所以能够掌握自然之力是因为他们本心里有着对于自然的敬畏与珍爱,但他们对于自然的了解是薄弱的,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和越来越消耗时间的修炼都有可能蒙蔽住原本对于自然的敬畏与珍爱。而一个成长于山林,成长于自然的仰息之间的德鲁伊,当把自己主要活动的空间迁移到了城市里,则同样有着這种风险。而对于德鲁依来说,一旦失去了对于自然的那种感觉,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打完了电话,孙棣桂随手就把手机抛给了金晓华。搞得金晓华一阵手忙脚乱。
“徐老师!徐老师!”這个时候,躲在帐篷里看书的燕映雪忽然跑了出来,手指上站着一只漂亮的山雀“這是什么呀?刚才吃开心果,结果把這个小家伙招来了。”
“雪雪,這个徐老师实际上是你左林哥哥的师父哦。”金晓华搂着燕映雪。
燕映雪看了看孙棣桂,又看了看金晓华,确定了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她把开心果的袋子放在地上,把山雀放在袋子的沿口,让鸟儿自己吃东西,然后她向着孙棣桂恭恭敬敬地鞠躬,喊了声:“师公!”
孙棣桂呵呵笑着,拉着金晓华和燕映雪一起在岩灯边上坐了下来。他们已经吃过了晚饭,用来做饭的小火堆已经熄灭,他们在3个帐篷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一盏营灯来维持這个公共空间的照明。
“孙老,您到底多大了啊?”金晓华忍不住问到。
“這个嘛我今年187岁。今年,正好是距离我第一次去上海100年,如果左林表现好一点,到时候大概我还能搞次小小的聚会,来纪念一下。毕竟一辈子也没几个100年。”
孙棣桂的话彻底镇住了金晓华和燕映雪。187岁?不是怪物,那就是神仙了。而孙棣桂现在看起来哪里有187岁的样子?难怪燕北斋一个90岁的人,称呼起孙棣桂来还是一口一个孙老,那果然不纯然是尊敬使然。
“当然了,這个数字不太好公开。既然你们都算是左林的学生,也算是我這一系的门徒,对你们就没有必要保密了,”孙棣桂淡淡地补充道“既然暴露了身份,那接下来几天有没有兴趣玩得稍微超常一些?我带你们去看一些比较稀罕的东西吧。虽然你们修炼得的基础相当不错,但正像我所说的,在知识方面,你们还有很大的缺陷。德鲁依是古代智能的保存者,智慧和能量是我们战斗的武器,我希望,你们能够在這两个方面都有所建树。”
孙棣桂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了燕映雪,慈爱地说:“雪儿,你可是我的直系徒孙哦,這是给你的。”
燕映雪欣喜地打开了盒子,這个小小的木质的盒子里,用丝绸包裹着一枚金质的胸针。胸针的图案赫然是一只狮子。和左林从议会那里得到的那枚胸针不同,這只狮子是中国风格的造型,虽然和大家印象里,和从记录片上看到的狮子形象相比,未免有些抽象,但這却是一份极为珍贵的礼物。
“孙老,您不想回议会了吗?這应该是您当年的议会职位标记啊。”金晓华有些紧张。
“我和议会之间的事情,将来会让你们知道的。但现在,已经是左林接过了狮子這个很有压力的职位,我這个上了年纪的人,还是清闲一些最好,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急着把那些烫手的财产,还有议会职位都扔给左林。等我再出现在那些老朋友面前,你觉得,我有可能闲着吗?总会有事情做的。据我所知,這几年议会的情况很有些不好,也该是我出来作些事情的时候了。”孙棣桂平静地说“当然,我说了,要等今年夏天之后。”
孙棣桂平静的语气下面是不容置疑的权威。在他的计划中,到了這个夏天,当左林能够经受又一次的试炼,能够充分显示自己的能力之后,他将把自己這些年思考的一系列东西完全教给左林,到时候,左林的实力,应该就不止提高一个档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