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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现在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在这样高级别的晚会上,“陆瑶”这两个字恐怕没人会放在心上,而“慕泽渊的妻子”这个头衔,却不得不让人多看她几眼。她挽着慕泽渊的臂弯走进来时,就收到了一片片的注目礼。
慕泽渊正在跟前Augustus中国区总裁许筠用英语低声交谈,自陆瑶和他结婚后,三益的股价就疯狂上涨,随后许筠接任三益CEO,将疯长的股价稳定了下来,整个三益在短短一个月几乎可以用“起死回生”来形容,不过事情如果真这么顺利,慕泽渊和许筠就不会在此时低声交谈了。
慕泽渊和许筠的交谈并没有避着她,虽然声音很低,陆瑶却听得很清楚:三益又出事了!
因为沈榕策的出现,她的心悬在了半空不着地,这一下几乎浸入了冰水中,从头凉到脚,从她的父母空难后,三益仿佛被厄运缠上,每个月必然会出一件事,第一个月是刘克松带着三益的骨干自立门户,第二个月是载着三益员工的船只在上海港观看表演时,与一艘游轮相撞沉没,第三个月三益被记者爆出因政府的某项政策贿赂官员,第四个月三益集团的某半导体公司发生了一次气体泄露……
如果只是一件事,那么陆瑶还可以安慰自己,这是意外,但连续半年,三益每个月都会遭受一次打击,短短几个月已经稳稳当当经营了七十多年的三益就濒临破产,如今好不容易三益再次活了过来,那种被诅咒般的厄运又来了——昨天,三益旗下的一家建筑公司水箱爆炸,三人重伤,两人轻伤,重伤的一人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陆瑶已经没有心情安坐在椅子上了,她挪动了一下椅子,慕泽渊听到动静立刻看了过来,陆瑶抿了抿唇,目光焦虑,无声地望着他。慕泽渊沉静得像是定海神针,神情专注而宁静,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就仿佛在沸水中注入了一盆冰水,让她焦虑躁动的情绪奇迹般地平缓下来。
“别急。”他说。
陆瑶心中一暖,也对,她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她有这么强悍的靠山,还焦虑个什么劲?她释然地弯了弯嘴角,他收回目光又转换成英语和许筠继续交谈。
陆瑶立刻竖起耳朵听着,现在她自然顾不上去和罗劲松打招呼了,连沈榕策也顾不上了,事情在发生后,许筠已经妥善的处理,后续也已经有了安排。
宴会的桌子都是很具有中国风的红色大圆桌,在慕泽渊坐下后,Augustus大中华区的主要负责人就挨个出现,依次在两人的对面坐下,慕泽渊和许筠简单地谈完话后,桌子也就只剩下了几个位置。
慕泽渊转换成中文低声问她:“无聊吗?”
陆瑶摇摇头,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哪还有工夫无聊,三益的事有慕泽渊处理,她也算放下心来,她暗自决定抽时间去看看受伤的员工,这件事就不用和慕泽渊报告了。
慕泽渊将晚会将要拍卖的小手册推到她面前:“有喜欢的吗?”
封面照片非常地吸人眼球,那是一个绿得透明的碧玉簪子——皇太后的玉簪,地道的皇室珍品,陆瑶低头看了眼自己脖子上那一串钻石项链,摇了摇头。
慕泽渊的房产到底有多少陆瑶没关注过,那些房子不论是在建在风景优美的小镇,还是空气清新的山腰,对于她来说都像是一个精致的高级酒店。
衣柜里有最新款的女装,梳妆台有昂贵的珠宝首饰,新的,也是陌生的。她从衣柜里选了条新裙子,简单打扮了一下,随手拉开了那个匣子,满眼珠光宝气。
陆瑶从小生活优渥,又有陆家传下来的家训,对物质的追求并不强烈,她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自己,她和慕泽渊的身份,她是怎么嫁给他的。
尽管这个下午她感到她和他从所未有的接近,在看到这一匣子珠宝时,她冷了下来,他说自己有点喜欢做慈善,是因为可以改变他人的命运,他们的人生在慕泽渊眼里,变成了另一种东西——让他有一点喜欢的玩具。
她是不是他的另一个玩具呢?
说她是自尊心作祟也好,还是难得的理智也好,她从来没奢望过她和慕泽渊产生感情。
他说,他是她的丈夫,但他们维系夫妻关系的并不是爱情,而是一场交易。
是的,交易!她时刻都在提醒自己,交易总会有完成或者终止的一天,而她没有说结束的权利,一切都掌握在慕泽渊的手中。
和沈榕策的相处,她如履薄冰,和慕泽渊的相处,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璀璨的珠光被锁在了匣子里,她整理了一下走出了房间,慕泽渊早已坐在沙发上等候,听见声响立刻朝她走来,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了一句“等等”。一分钟后,他的手里握着一条满钻的项链。
“我不想戴……。”
“我给你戴。”
两句话几乎同时出口,慕泽渊的手指停顿了几秒,流畅地拨开了她的长发,一边戴一边问:“都不喜欢吗?”
是的,她不喜欢。
她不喜欢变成他的另一个玩具,不喜欢他准备的珠宝,仿佛在打扮一个洋娃娃,不喜欢接受他的任何馈赠,仿佛时刻都在提醒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嫁给他的。
陆瑶随口答了句“嗯”,“嗯”并不等同于赞同,也不是肯定的答复。
“你心情不好?”他问。
陆瑶沉默。
“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许诺不说谎,但还可以拒绝回答。
陆瑶出神盯着小册子封面上的翠玉镯子,慕泽渊低声问:“喜欢吗?”
陆瑶摇头。
他翻开了几页,又问:“有喜欢的吗?”
陆瑶再次摇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陆瑶垂下头,心中升起了丝自我厌弃,她变得敏感了,为一匣子的珠宝,她居然会想得这么的深刻,或许这些道理早就藏在了她的心底。
这是交易!所以,总会有完成或者终止的一天。
耳边传来罗劲松豪爽的笑声,陆瑶循声望去,罗劲松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圈人,沈榕策依旧是其中最显眼的那一个。
陆瑶犹豫了一下,低声对慕泽渊解释:“我在德国的时候,罗先生帮助了我很多,我得去打一个招呼。”
“好。”他应了一声,见陆瑶站了起来,他也跟着站了起来,陆瑶连忙阻止,“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一起去吧。”
“可是……。”
陆瑶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听闻“慕泽渊”这三个字的情景,那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预料到,有一天她会嫁给他。
几年前的那次事件很轰动,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着三个词汇:Augustus,Ian.Mu,天然气。
慕泽渊在那一年创下了对冲基金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倒闭事件。他预测天然气的价格会下跌,他的最大竞争者却做了相反的预测,结果,他净赚了四十亿美元,他的对手孤注一掷损失了七十亿美元,最终跳楼自杀。
罗劲松的恒通国际控制着欧洲的百分之七的天然气市场,也做了和慕泽渊对手一样的预测,因为他的谨慎,只亏损了三亿美元。
那一日陆瑶被邀请到罗劲松的花园打球,罗劲松拿着报纸对她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
陆瑶的视线随之落在了报纸上,那是一副很大的彩照,照片是偷拍的并不清晰,画面上很有很的人,她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只露出了半张侧脸,配合“跳楼自杀”的耸动标题,他的平静莫名显得冷酷无情。
在商场上没有永恒的敌人,Augustus和恒通国际未必有没合作的可能,只是以慕泽渊这样高傲的男人,她有点儿不想——不想看他因为她,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向罗劲松问好,或者因为她的原因被刁难。
他天生就该高高在上。
当慕泽渊站起来的时候,七八米外的那群人也望了过来,罗劲松和蔼地对陆瑶微笑,陆瑶看了慕泽渊一眼,人都站起来了,不过去就是得罪人了。
罗劲松故作生气地瞪着陆瑶:“结婚的时候,也不通知老头子一声,后来看新闻,我一看,这姑娘怎么这么眼熟,可不就是小瑶。”
她和慕泽渊结婚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怎么好意思呼朋唤友大张旗鼓地宣布?陆瑶只是笑,反倒是慕泽渊做了解释,“不怪陆瑶,是我考虑不周,因为时间有点仓促,在宾客的名单上出了些纰漏。”
陆瑶复杂地看了眼他,他就那么喜欢道歉,对她道歉,替她道歉?外界说他表面彬彬有礼,实际盛气凌人,但陆瑶恐怕是最没资格说他高傲的人。
罗劲松哈哈大笑:“其实老头子更想出现在慕先生合作者的名单里。”
慕泽渊淡淡一笑:“如果有机会,我也很想和罗先生谈一谈欧洲的基础设施。”
“好!改天我们就约个时间。”
两人在宴会上三言两语就达成了某种初步意向,更深入的就需要在以后慢慢商谈,罗劲松话音一转,感叹了一句“自己老了,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便把沈榕策推了出来:“小沈是我朋友的孩子,跟了我好几年,也算年轻有为,以后你们年轻人可以多聊聊。”
陆瑶豁然抬头望向罗劲松,沈榕策跟了他好几年?那为什么她从来没在他的别墅里看见过沈榕策?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沈榕策?罗劲松这样世事洞明的人,她不相信他没调查过她的底细,她不相信她不知道她在德国就是为了等沈榕策。
沈榕策伸出手谦逊地笑了笑:“慕先生,久仰大名。”
是有意隐瞒,还是随口说说?沈榕策都知道这一切吗?
从她起身到走过来,一直不敢朝沈榕策的方向看一眼,生怕自己看一眼,他就会不管后果在这样的场合闹起来。
她慢慢地将头偏向他的方向,他依旧温和谦逊的微笑着,似乎每一个弧度都精确到了最适合的位置,看上去亲和友善。他没有看她,似乎根本就不认识她一样,微笑着朝慕泽渊伸出了手,她盯着他伸出的那只手,直到它被另一只男人的手握住。
慕泽渊的侧脸依旧平静,点了下头说:“沈先生,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