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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引娣忙放下了吃了一半的饭快步赶到澹宁居来。见皇上正半躺半靠地歪在大迎枕上她蹲了个福说“奴婢今晚来侍候主子十三爷那么好的人怎么说去就去了呢?唉人总有这一天的主子就是再伤心也没有用了。您天不明就起床做事哪能不乏呢?来奴婢先给您烫烫脚您再稍用点膳精神就会好起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就端了铜盆来兑好了水把雍正的脚放在盆里小心地搓洗着。雍正早顺从地坐了起来任由她那两只柔嫩的小手揉搓着。乔引娣又叫高无庸给皇上做了一碗姜醋面片儿来说“主子您大概没吃过这样的膳好吃着哪!这叫面片汤我们老家的人全都会做的。传说从前有个懒汉到土地庙里去祷告说‘大小有点儿病别叫送了命;姜醋面片儿喝个半月儿’”
她还没有说完雍正就“扑哧”一下笑了。引娣却还在继续说着“恰好这天有个叫化子在土地爷神像后边睡觉他听了就说‘得病就死’!吓得那懒汉一溜烟地跑了”
雍正说“看来朕也要变成懒汉喝上半个月的面片汤了!”
“主子您哪会是懒汉呢?谁不知道您是天下最忙的人啊!”她用干毛巾擦着雍正的脚说“奴婢这是看您不高兴才想起来给您说个笑话的。”
“唉实在是难为你了。你要是想念十四爷还可以再去走本”
引娣脸一红“我不想去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你们想的和奴婢全不一样也许这都是命吧。”
高无庸进来禀道“皇上王爷和大臣们问安来了。”
雍正看了引娣一眼“叫进来吧。”
今天因为皇上吐了血所以凡是能来的人全都来了。雍正皱了一下眉头说“贾道长是方外之人不必在这里陪着。小弟弟你还小也不要在这里熬夜了。高无庸去弄辆轿子来送你二十四爷回府去。”
允祉是正在自己府里吃酒时得到允祥去世的消息而且被传进来见皇帝的。他言不由衷地说“唉正好好的呢怎么他说去就去了?”
弘时心里有鬼此时也在说着敷衍的话“若论十三叔这病纠缠了也好几年了只是儿臣想不到会这么快。”说着他还抹了抹眼泪。
弘历却说“阿玛一吐血可把儿臣吓坏了。大家谁都知道您和十三叔的情份可您也得节哀应变哪十三叔的后事儿子们多操点心绝不能让阿玛再伤神了。”
只有弘昼却又是一种说法“十三叔之殁确实是令人痛心疾也让儿子生出了欣羡之心。前几天儿子去给十三叔请安时听说他还有一件心愿未了儿子觉得这是最要紧的。”
弘昼听着他的话忽然想起他自己装死的事不出声的笑了却又忙转过脸来装做擦眼泪。可偏偏让雍正看到了不禁生出了厌恶之情。他问弘昼“你十三叔有什么心愿?”
弘昼磕了个头说“那还是雍正四年的事。当时京师大水十三叔去查看河道。十三叔当时就说他一定要办好这件事。儿子当时曾劝他不要太劳神等病好了再说。十三叔却说‘恐怕没有那一天了’。如今他不幸而言中这就是他的一大心愿。”
雍正听到这里禁不住五内俱焚。他对张廷玉说“廷玉老十三既然这样说了我们就随了他这个心愿吧!”
张廷玉忙答道“是这事明天臣就下令办理。臣觉得俞鸿图是个能干的官员就把这差使交给他办好了。”
下边他们又议着给允祥封号的事。雍正的意思是用忠敬诚直勤慎廉明。他说“允祥先就封了贤亲王再加上这个谥号是没有一字虚言的。”
允祉在一旁却吃起醋来因为允祥加了双亲王俸后一年就比允祉多拿了两万多银子他能服气吗?便站出来说“祥弟有这样的考语也可含笑九泉了。既有‘忠敬诚直’又有‘勤慎明贤’皇上想得好!”雍正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故意把那个“廉”字去掉的。他又在鸡蛋里头挑骨头了“其实朕的这些考语中最重要的是一个‘廉’字!”他瞟了允祉一眼说“诸皇子中他是唯一的一个没有置庄子的。当年先帝分封诸王时各得二十三万三哥你是三十万而允祥却只要了十三万。他说‘三哥家人口多还要养活一班子人来编书我用不了那么多银子’。他这一生中救济过多少人大概你们也都不会忘记吧。朝廷上下还有人能和祥弟并肩的吗?”一席话把允祉说了个脸红脖子粗。雍正下令逐客了“你们都跪安吧!三哥主持丧事非你莫属。明天叫礼部的人来拟定允祥丧事的细节好了。”
天已经很晚了空落落的大殿里只留下雍正和少数几个太监宫女。雍正躺在烧得暖烘烘的大炕上意马心猿魂不守舍。在这里陪伴他的就只有乔引娣和另外两个宫女。雍正抚着脑门子说“唉朕今天是怎么了?做什么都做不下去秀菊和彩霞过来给朕捶捶腰腿引娣你也别那样老站着过来陪朕说说话不行吗?”
引娣点着了安息香往茶吊子里续了水就坐到了熏笼上。她说“皇上啊奴婢小时候就爱看戏哪知道当皇帝还这样难。这不和大户人家那些老爷子是一个模样吗?”
“哦?你们说说这皇帝该是怎么个当法?”
彩霞最是嘴快她说“咳那不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想怎么化银子就可着劲儿地化。白天把大臣们叫过来说声‘有事出班奏来无事卷帘退朝’!人都散了皇上就可着意儿地玩吧!”
乔引娣笑着斥道“你胡说些什么皇上听了还能睡得着吗?皇上您净挑那些没意思的事想想着想着您就可以睡着了”
雍正合上了眼真是这样做了。忽然他看到小福正绑在老柿树下被火烤着。他一急之下恼怒地喝斥“朕已是天子了你们还敢这样欺负人?五哥你快来救下她!”
引娣睡觉最是轻她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看大钟时正是丑末时分。她看看四周彩霞等人全都睡着了。她轻轻下地来到雍正身边说“皇上刚才是您在叫张五哥吗?”
雍正已醒得毫无睡意灯下看引娣时只见她粉莹莹的鹅蛋脸上水杏般的两只大眼犹如秋波样的明净悬胆腻脂的鼻子下一张小口笑靥生晕活脱脱就是小福重生。他一把把她拉住就往自己的怀里拽小声说“来过来到朕身边来坐”
“别!”引娣刚叫了一声又捂住了嘴轻轻地说“皇上您好好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怎么你讨厌朕?”
“不”
“朕不是个好皇帝?”
“您是的”
雍正用力拉着引娣让她顺着自己的手向身下滑去引娣羞红了脸小声地说“别这不好”她想夺出身去可哪能夺得动。雍正一翻身就压在她的身上就势又扯下了她的小衣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无非是你和十四弟有过那事。其实我们满人根本就不在乎”说着他的手也伸向引娣的小腹喘吁吁地说“朕三个月都不曾翻过什么人的牌子了朕心里想的就是你呀”引娣既不敢喊叫也不敢挣扎还怕惊醒了彩霞她们全身上下早已是香汗淋漓。她被雍正压得久了也揉搓得时间长了自己也不觉有点动情动欲。她叹息一声说“这是我的命就由了您吧”
雍正却不容她再说话在她的脸上眼上脖子上和**上狂吻着又吮吸着她的小口和舌头引娣开始时还有点半推半就可在这狂热的爱抚和亲吻下她也把雍正皇帝紧紧地抱住一种即使是十四爷在她身上时也从未有过的快感迅地传遍全身。她瘫倒在雍正身下一动也不动还出了轻轻的呻吟
雍正在梦中想过多少次又在心底积蕴了很长时间的**终于得到了满足。那个从前的小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
引娣兴奋之余伏在雍正怀里哭泣着说“我我是个下贱的女人早已是不值了我只请皇上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吧朕能给的全都给你。”
“请皇上不要再难为十四爷您已经对不起他了”
雍正沉吟了一下说“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就再放他一马。叫他的福晋和家人们都进去侍候吧。”
就在雍正随了他心愿的那一刻十三爷府里却是哭声震天动地。当弘时兄弟三人把允祥的遗体运回到府中时狂风乱雪正弥漫在京华上空。允祥的府邸不能和其它王府相比这里只有百十个家丁。人本来就少得可怜再加上他一生没有娶福晋而只有两个侧福晋。她们从来没经过大事现在就更是没了主意。儿子弘晓只哭得天昏地暗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多亏了李卫他什么事不明白什么路子趟不开?于是他把自己带的戈什哈叫到跟前吩咐说“我这儿已写好了名字你们照着这单子去给我知会人请大家都来帮忙。就说我李卫有话不管他们家里起火冒烟还是房倒屋塌谁要说一声推辞就是嫌雪大那我们的情份也就完了!”
转过身去他又把允祥的管家叫了来嘱咐道“别这样慢慢腾腾的像个出丧的样子吗?再误几个时辰拜祭你们爷的人都来了你们连孝帽子都戴不上。快你亲自去把府中的白纸、白幔、白尺头和绢纱全都找出来照我说的办!”
他又向弘时、弘晓磕了个头说“三爷四爷五爷七爷!请各位到灵前给十三爷磕个头然后就请七爷陪着贵客们守在灵棚子里。别的你们什么都不要管全交给奴才吧。”
这几位爷一齐来到灵堂跪好只听李卫一声令下“举哀!”便伏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李卫略哭了一阵又起身说“爷们请起到灵棚里坐着吧。小事儿奴才自能处置大事儿奴才会来请示爷们的。”
不大一会儿该来的人全都到了可就是诚老亲王没到。那去叫人的回说“小的去了三王爷府可管家出来说诚老亲王正在府里赏月吃酒今天是一定不会来了。”
李卫和弘历等人听了都不觉一愣允祉是受了皇命来主持允祥的丧事的呀皇上下这圣旨时他们都听得真真切切他怎么能在这时候吃酒赏月呢?再说弟弟新丧刚刚易箦当哥哥的能这样无动于衷吗?
第二天一早一阵鞭炮声响起李卫急匆匆地呛咳着进来说“请爷们起驾礼部尤明堂他们抬着万岁爷亲提的谥号神主牌位来了爷们得出去迎一迎。”
鼓乐声近了只见四名太监抬着御赐龙亭龛子走了进来庄亲王允禄和张廷玉、方苞、鄂尔泰等人亦步亦趋地来到灵前跪下叩头行礼。灵牌上是雍正刚刚亲自写好的十分精神鲜亮。乐声中允禄走到大家跟前说“礼成!都起来吧地下湿气太大别伤了身子。嗯老三还真能耐一夜的功夫能办到这份儿上也不枉他和允祥兄弟一场。”
弘昼不管不顾地说“十六叔您说的是什么呀?您知不知道三伯伯一夜都没来?这里的事全是李卫办好的三伯伯只怕还正宿酒未醒呢。哼这还是亲兄弟要是别人该怎么样呢?”
允祉确实是昨天说好了要来的可他忘记了昨天正是他的四侧福晋的生日他本想回家去打个招呼就来可那个四侧福晋正在青春年华生得十分漂亮又最是得宠。她闹着不让允祉来允祉能不答应吗?哪知酒一进口他就再也当不了自己的家了。
就在他们议论之时允祉带着人来了还抬来了一口彩棺。他面有愧色地在允祥灵位前祷告一番又亲手揭掉了原来盖在允祥棺木上的油布双手抱着走出了灵堂。恰在这时高无庸一脚踏进门里高叫一声“圣驾到!”
两边廊下丹陛之乐大作雍正看了一眼允祉便走到灵前亲自给长明灯添了油拈着香行了三鞠躬把香插好这才退到一边。尤明堂亲自读了雍正听得十分专注也十分肃穆。允祉是今天的大主持可是他此时却心不在焉等读完了他还没怔过神来。允禄急了忙替他叫了一声“点神主!”可允祉几乎是同时也大喊一声“举哀!”
雍正见他们二人号令不一马上就想作却又忍住了。此时高无庸从弘晓手中接过牌位来捧到雍正面前他庄严地在那个“神王”之上用朱笔点上了一个“点”这时候允禄和允祉都怕再喊错谁都不言声了。尤明堂见势不妙连忙喊了声“举哀!”众人便一齐哭了起来。这场本该十分庄重的丧礼办得如此窝囊人们都觉得实在是出乎意料。到了装殓入棺时雍正走上前去把一床陀罗经被搭在允祥遗体上。至此全部仪式完成允祉的心才放了下来。但他却无论如何也调动不起来对这位弟弟的悲痛之情。正好在他一错眼的功夫弘晓扑到棺木上痛哭哀号他那戴着扳指的得棺木叭叭作响。允祉突然想到李汉三说的那个“痔疮”的笑话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张廷玉见此情景小声地说“诚亲王爷您要是有心搅和不如干脆回去。”
允禄气得脸色青说“三哥你不觉得太不像话了吗?你这样没有人伦给我站得远点!”
允祉直到这时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众怒他后退一步说“我我怎么了我招谁惹谁了?”
雍正回过头来低声吼道。“你招惹了十三弟的在天之灵!别人都在哭可你却在笑。朕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你一夜不睡就会昏成这个样子吗”
允祉自己也吓坏了他扑到允祥的灵前说“十三弟你是见证你知道我的心”
允禄却在一旁冷冷地说“三哥你别再装模作样了。皇上大概还不知道三哥因为昨夜陪他的小老婆过生日根本就没到这里来!我想你难逃这‘违旨欺君’四个字!”
雍正气得怒火中烧地说“好啊老三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欺君辱弟的伪君子!快给朕滚了回去别让大家看着你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