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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
慕容荀率领的鲜卑大军从龙城自夏日出发,出辽中攻克渔阳,吞并幽州,占领范阳,所过之处攻城略地,势如破竹。赵国君主石勒那会子正在长安与被大晋国遗臣将士拥立的后晋国相持,大约也是没工夫理会慕容荀的鲜卑大军。也极有可能是慕容荀选定好石勒攻克后晋国遗臣没空理会这河北一带的缘故,所谓良机难寻,这等良机更是慕容荀在龙城匍匐着一直等待的时机。
匈奴人原本联合羯人毁了大晋国基业,不想两方人马都想自立为王,如今混战之中,加上各地还有不少因大晋国亡而自拥立起来的郡国,这等乱世,正好是他慕容荀一统中原的好时机,于是又怎么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呢?
加上燕地今年秋收大丰,更是源源不断的有粮草和强大的国力作为后备支撑点。但慕容荀深喑为君之道,知道那些后备支撑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便一路攻城略地,所到之处先收粮草财物,再收女人壮丁,发扬各种物资不能浪费的良好品格。原本这等强盗行为该被人不齿,不想这些地方显示被羯人毒害过,如今遇上鲜卑人。当地的汉民从各种抢掠但并没有赶尽杀绝一处比较看来,这鲜卑人比起羯人那是大大的好啊!于是倒没有十分反抗的情绪,再被慕容荀聊表一丝安抚,倒是收拾得妥妥帖帖。在是无怨无悔的加入大燕范畴,慢慢的在乱世中被动接受鲜卑文化。
此等势如破竹的攻势持续了小半年,慕容荀却没有急功近利,便开始以范阳为据点,将新征战来的疆域设立了官员,做出一番稳定的管辖。因此也便在范阳滞留了小段日子。
就在慕容荀整装待发,准备蓄势进攻山东一带富庶之地,却收到龙城而来的王乐的信函。
“国主,这是龙城王尚书送来的信函。”阿蛮呈上信函道。
“呈上来。”慕容荀微微奇怪,王乐若是有奏折,便都与龙城的奏折一并送到军中了不是吗?为何又单独送了信函来?疑惑之间,他已经打开信件。
王乐的信,犹如一颗惊雷爆炸在军营里。那便是回到龙城的王乐禀报王嫱儿失踪的信函,上面清楚写了他去闵家村找人却找不到的事情,并且将各种的多番查询得到的踪迹如实在信件中说来。当然并未告知王嫱儿已经偷偷摸摸与闵襄绕道代郡,并没有按照计划直接到范阳来的事情。毕竟当知道原来慕容荀还在范阳,那么给王嫱儿一千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去的。
“砰——”果然那采用上等木材制作的案几被慕容荀一拳手砸得支离破碎,一双墨色如星炬的眼眸夹杂着腾腾的怒火燃烧而起,眉峰上挑入鬓角。冷厉的薄唇紧抿,仿佛是在咬牙切齿。
阿蛮原本站得笔直的脊梁微微缩了缩,凭借他多年跟随慕容荀的经验,此时十分清楚后者正在盛怒之中。不由疑心王乐送来的信上说了什么?竟然令原本因大战屡屡告捷而心情颇为不错的国主转眼暴怒至此!
“小羊!竟敢逃!”近乎咬牙切齿的话语从慕容荀的口中蹦出来,令阿蛮眉头一跳,心道糟了,又有一丝不见踪迹的庆幸。
更令慕容荀气愤的是那女人竟然在他出征之后便已经逃离,而宫中竟然无人传信给他!眼神凌厉的扫向阿蛮,后者战战兢兢,冷汗直流。
“咚——”阿蛮跪地将自己的大刀呈上道:“属下确实早在三月前便已经得到消息,但那时大军正在大举进攻范阳,为此属下隐瞒情况。请国主责罚!”
慕容荀咬牙切齿的瞪着阿蛮,心里真有杀了后者之心。若不是他说出来后面这句话,恐怕此时真的身首异处。
“你领一支人马从闵家村搜寻开来,务必将她找到,若是找到便将功赎罪,若是找不到便提头来见。”慕容荀冷哼了一声,将信函丢在阿蛮面前,显然气得不轻。
“是。”阿蛮不敢耽搁,立即去办。只要国主没有放下大业去找那妖女,他去也无妨,只要找不到那个妖女他提头来见也无妨。
自然这是阿蛮的心里想法,慕容荀并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时候,王嫱儿已经在阿蛮的漏鱼搜捕中逃之夭夭。
慕容荀万万想不到王嫱儿竟然敢逃,而且还是选着在他出征的时候逃!这样想来,出征前她的所有柔顺不过是为了让他放下警惕,念想至此,他便怒火焚烧入苍穹,可恨!他将她视为宠爱之人,她却屡次玩弄他的宠爱!
“小羊,你最好祈祷不要被我抓到,否则一定让你尝尽戏弄朕的下场。”范阳郡守府衙内大殿之上,慕容荀狠狠的撂下此话在心头。
而在那已经到达代郡的王嫱儿,无端端的便觉得一阵心寒从心底里冒出,并且寒凉至骨髓,令她忍不住打了寒颤。
“冷了?”闵襄见王嫱儿大冷颤,便伸手给她披上一件裘毯,也是要入冬了,天气确实凉了不少。
“谢谢。”王嫱儿拢紧裘衣,不忘拉紧缰绳。虽然练马术也有一月,但总而言之她骑马的技术还是很差。
“不必这么紧张,放松你的精神,你想想即便是要落马,我也不会让你摔地上的。”闵襄看着马背上脸色发白的王嫱儿温和道。
王嫱儿点点头,但是显然闵襄的话依旧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因为前者依旧是一脸严肃,神情紧张。这一月来她骑马都是这般模样,所幸他们一路也不是很赶,不然闵襄也不能放任她这么慢的行程。
“稍作休息,鲜卑大军估计在最近会往武章而去。等他他们走了,我们再去范阳。”闵襄吩咐了随行的人,便拉着王嫱儿下马进了客栈休息。
代郡如今也已经落入慕容荀手中,也因为他的一番举措,如今代郡也算是从战乱中微微缓过气来。街道上虽破落冷清,但至少不会死气沉沉。
闵襄联系了旧部,组织起来之后便夜间偷偷往范阳进发。为了掩人耳目,一群人分作几拨往范阳会合。
“我们要在范阳起事?”王嫱儿询问那从外回来的闵襄道。
“出范阳之后我会找地方先把你安置,这些你不必担心。”闵襄的神色有些疲倦,显然最近几日在代郡的奔波颇为费神,却并没有正面回答王嫱儿的话。
王嫱儿微微低头,也并没有反驳。因为目前的她来说,如果跟着闵襄,只会是他的累赘。
“你准备将这些人会合之后屯守在哪里?”王嫱儿又问。
“范阳出来千里是郭家村,到时候将兵马暂时都屯守在那方,休整一月后再往太原各处,嫱儿,我这一路会在赵国境内多个城池走动,你跟着会很苦。所以你也留在郭家村,其余的事情我自己来办。据我所知,南晋国方面也会图谋收复中原,届时我里应外合,会师之后便可送你去南晋国。”闵襄回答道。
“先去范阳,等得到卢家支援之后再议此事吧。”王嫱儿收拢眸光起身道。
“嫱儿,你——”闵襄欲发言。
“我累了。”王嫱儿转身回屋道。
闵襄看着回屋的王嫱儿背影,其实这一月来她的努力他不是没有看到,光是骑马这件事说来她也已经尽力。箭术上也颇有长进,甚至空闲下来时她也在努力练习刀法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当初答应了王乐要好好的照顾她,却不希望她四处奔波与战乱之中。
收回目光,闵襄也起身回屋就寝。却不知道另外一个房间的王嫱儿正拿着他的佩刀烛光中挥舞,每日清晨在他以为她还在房中休息的时候,她比他更早的出门练箭术。等他从外面回来时候,她也已经回来。
在代郡休整了十日,他们便作为最后一拨人往范阳而去。当再一次上马赶路,闵襄却发觉王嫱儿似乎骑马没以前那么僵硬了,倒是有些欣慰。
代郡一路往范阳又用去了十日的时间,等到达范阳,慕容荀的大军早十日前已经出发往武章去了。
范阳在经历鲜卑军的洗劫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可捡的。所幸范阳的百姓还算坚挺,已经从一波又一波的杀掠中明白战乱便是战争来临的时候躲进山里,战争离去的时候继续回来生活。什么都没有了也没关系,只要手脚还在,便可以创造吃食。而慕容荀从燕地调拨过来的官员以及随着慕容荀大战告捷而陆续迁来的小股鲜卑人也已经开始在范阳定居。
范阳城中心里已经不复血腥气味,这年代最不值钱的就是血,战乱后洗一洗便什么都没有了,干净得很。
闵襄一行人也分散了进城,而王嫱儿则与闵襄扮演成农家夫妇历经城门的盘查后进了范阳城。
一进城,闵襄便拉着王嫱儿准备往目的地而去。
“前面的人等等!”似乎有人在背后喊道,王嫱儿身体一僵,难道出什么事情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如今也是将脸都涂上了黑炭,不该被认出来吧?虽说自己不认识鲜卑军里的人,就怕他们不知道会不会认得自己,毕竟自己是去给慕容荀送行过的。
但闵襄却一直拉着她阔步向前走,而身后也没什么异动。王嫱儿这才鼓起勇气转头查看,但见城门上的人正在盘查一名男子,显然方才的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还好,还好——
“那么紧张?你这样子别人还真会以为你心里有鬼。”闵襄微微笑道。
王嫱儿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想这样,但无奈那人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对于她来说真的很强大,如今还在他的地界上,如何能不令她惶惶不安。而且范阳更是他离开还不到十日的地方,甚至她觉得路上也是极有可能撞见他似乎,这么一想,连那涂抹黑炭的脸蛋也不由要发白,万一真的撞上他,那她不是白跑了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