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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小小的行李孑然一身在街上行走着。
耳中不断回响的,却是说书先生仪通子道,“话说派出去打听的斥候先锋去了,却是去一个没一个,就是连骑过去的战马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折扇一拍,道,“林王爷也着急啊,面上不说,可是心里面是不肯放下的,所以自己一个人在夜深时分去了敌方阵营,却是满身是伤的回来,现在也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我的心骤然紧缩起来。
我抓着胸口蹲坐在地上,肩膀上的伤也隐隐作疼。
我那天说,这一辈子约摸是不能再见他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想的念的,还是他,一分一毫都不差。
他紧紧抱住我说,“阿碧,永远不要背叛我。”
这句话便像一句魔咒一般,生生地印在我的心上,揭不去,一动就是伤。
我坐在地上呼吸困难,隐约有人上来问道,“兄台,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摇摇头,抓住那人道,“你可知道林王爷驻守南疆是往那一条路走的?”
待我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跌跌撞撞地走在去往南疆的路上。
你看。
我说过。
他是一张魔咒。
就像天印楼藏好了的,却又被我发现了的酒一样。
他也是酒。
喝了,会哭,会醉。
我抹着头上的汗走在山间小路上。
虽然现在已经入了深秋了,疾走几步,头上就冒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阵清风吹过,我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
我已经不知道现在走了几日了,每每遇见一个人,我便上前问,“你知道林王爷在的地方往哪里去么?”
每问一次,心里面便纠结一次。
总是想逃。
还没有见到他,便想逃得更远更远。
我随便找了个地方鞠了一抔水喝了,沁凉的泉水沿着嗓子一直滑到肚子里,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太阳已经偏西,看样子今晚上是要在这山里歇息了。
是夜。
我躺在树干上看着满天的繁星,闭着眼睛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到底是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夜色了?
好像自从出了山就没有过了吧。没想到再次看到,还是在山里。
闭着眼睛怎么睡都睡不着,心里想着的,依旧是来来回回那一句话,生死未卜。
我心里面着急,干脆一个翻身下了树,找了个木棒柱地,继续往前面走着。
树林间传来猫头鹰咕咕的叫声,还有不远处阴森森的眼睛。
我打了个哆嗦,虽说活了一千岁了,可是小时候害怕的东西,到现在依旧是害怕的。
一阵风急急地从我身边掠过。
我警戒地往后一躲,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在我面前不远处有几只眼睛闪着绿光的狼。
狼是群居动物。
有几只,必定是有一群。
我看着绿幽幽的眼珠子在我面前,心底一阵发憷。
我想说,“小狼崽子,姑奶奶我是狐妖,比你们大一千岁呢,你们喊声老祖宗都不为过。”可是一见它们紧紧逼近,我的心里咯噔一响,完了。
我看了它们一眼,迅速地转身,想要爬上离我最近的树。
奈何,狐狸自来都不是狼的对手。
我还没有跑到树下,那几只狼就闪到了我的跟前,将我团团围住。
我掏出怀里的火折子,抖抖索索地吹燃了,星火之光它们根本就不害怕,更加有气势地往我走来。
越来越近。
我急的满头大汗。
不过看这几只狼行事这么鲁莽,在没有头狼的召唤之下就敢擅自行动,必定是饿极了的老狼吧?
我闭上眼睛,等着它们跳过来,我就与它们一拼到底。
这厢想着要怎么与它们一拼到底,那厢却在暗自恼怒,都知道晚上走山路危险,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地要下来?
我终于再把一切罪过归功于林,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我还清了,就好了。
再也互不相欠。
一只狼对着天空嚎叫了一声。
另外几只狼也跟着嚎叫一声。
微弱的火折子下面,看着它们的身躯不是很强壮。很好。
我把木棍抓紧了握在手里,一只狼已经按捺不住了,蹭的一下就跳上前来。
它的嘴里有刺鼻的血腥味。
不好,没刷牙真的不好闻。
我闭着眼睛将手上的棍子往前一捅,原以为不弄它个全死也能弄它个半死,没想到一睁开眼,却见那头狼张着绿幽幽的眼睛咬着我的棍子不松口。
我往后退了两步,那头狼往前走了两步。
棍子。
棍子一下断成两段。
关键时刻能不能不要这么折磨我?
我撒开丫子便往后跑,风鼓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差点没有把我的耳朵吹掉。
后面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我一惊。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不管怎么样,只有豁出去拼了。
我回过头,对着跑的离我最近的一头狼,抬脚便踹,正好一脚揣在它的眼睛上,那头狼嗷地叫了一嗓子,往后退了几步。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愈是血腥,愈能激起它们的野性。
我吞了一口口水,不禁想起天印楼的话,让我好好呆在家里等他回来。
我要是在家里等他回来该多好?
话说我要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被狼吃了的话,那应该有多冤屈?
我伸出利爪,看准了跳上前来的老狼。
一爪下去。
谁能告诉我,老狼的皮为什么会那么厚?
我看着折了的指甲哭笑不得。
不过还好,那头狼也被我抓的肚皮上的肉掉了一块,正趴在地上呜呜哀叫着。
我吞了一口唾沫,突然觉得有点受不了。
其余几头狼像是完全没哟看见同伴的惨象,依旧一步一步往前迈着。
另一头狼也扑上前来,我随手捡了一根棍子戳到了它的肚皮上,一股热乎乎的黏黏的液体流到我的身上,腥臭味极重。
那是老狼的血。
一头狼的双爪重重地搭在了我的肩上,将我压倒在地上,极重的呼吸带着湿湿的空气打在我的脸上。
我推也推不开它,它一张嘴,正想咬下来。我头往旁边一歪,慌乱之中摸了一块石头便往它头上砸,那头狼吃痛,更加用力地往我身上咬来。
深秋的草干黄干黄的,是极容易着火的。
我使出全身力气抵住它粗笨的头,另一只手摸出火折子,吹开火,将旁边的草烧了干净。
夜里风大。
风一吹过,各处都留下了火种,一片一片地蔓延开来。
火烧到我的身上,一种灼热之痛撕心裂肺地传来。
趴在我身上的狼看到火焰愈加蔓延,嚎叫一声,便往后退去。
我慌忙爬起来,扑打着身上的火焰,果真狼也是聪明的,被烧着之后的那种疼痛就像在心尖尖上吊了一把刀,晃悠悠晃悠悠地,痒的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刚刚在拼死搏斗,还没有发现自己受了伤,现在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才看见身上的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了个透,不知道是狼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死后方知生的可贵。
一大片火光在我面前蔓延,跳跃,就像在奏一曲歌曲。
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