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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稀拉的爆竹声清晰可闻,预示着年关将近。
谢居安避开人烟稠密的城镇,不紧不慢地赶路,舒展出踏雪无痕的功夫,大步跨行,似缓实快。原来寸长的劲发已经长成垂耳的长发,随凛冽的寒风,而无序地飘舞着。
回家过年,是一种执念。
离开的时候,仅带走那个方盒,封得密密实实的,塞在背包中,谢居安背上行禳,偶尔停下来,叩开家舍的门,打听去最近的火车停靠站方向。
一路步行到这个无名的小镇,四处是破落的房屋。
小镇已经非常热闹了,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人在忙着购年货。小孩们放寒假了,趁机玩个痛快,在雪地里嘻闹不停。谢居安在人群中穿梭,注定是特立独行一个,单薄的衣裳,飘逸的长发,有些少女停下了聊天,侧目相望,仿佛有了新奇的发现。
火车站门口挤满了人,有叫卖的,有接人的,还有要返乡的。谢居安走到车站门口,无意间看到了通缉自己的通缉公告,虽然在思想上早有这样的准备,但看到通缉的悬赏公告,都在这偏僻的车站张贴着,仍不免呼吸一顿,连忙用眼睛余光扫视着进进出出的人群,见到别人没有特别注意到他,就佯做闲逛的样子,低着头,尽量避开人群来到车站外边偏僻的地方。
“呜!”火车头拖长长的黑烟,缓缓地停靠下来,从车站一下子涌出大量的人群,乱哄哄一阵。
谢居安靠在一根方柱后,默默地注视着返乡的人们,那些人虽有疲惫的样子,但个个眼里透出喜悦之情。
“阿妈和二姐,你们也在忙着过年么?香姐还有小艳儿是不是长高了。”心,早已飘往了谢家村,而列车鸣笛声打断了谢居安的思绪。谢居安赶紧收拾起思绪,人影一闪,轻松地进到车厢里。
只见车厢里堆满人,座位上的,过道上的,厕所门口的。谢居安好不容易挤进这拥挤的过道,找了个车厢的角落,背靠着厢壁,用长发挡住自己的面目,随着列车晃悠晃悠地开动,头也晃悠起来,正假装着困睡呢。火车开动后,不时地有人过往挤着,想要寻找一个自己理想的位置。
火车走走停停,谢居安不知道到了哪儿,只感到自己有些饿了,摸摸口袋,终于在袋角中仅找到五分钱,不由得苦笑,只够买个馒头应付过去。
两天两夜,塞在这拥挤嘈杂的车厢中,就是凭着深厚的内功,谢居安也感到了疲倦,当一听到带着南腔的普通话,终于回来了。下车后,选了个无人的角落,跃出围墙,匆匆地离开车站。
站在那十字路口,谢居安感到为难“袋中已空空如也,怎么才能回到谢家村呀?”这个时候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没钱寸步难行。步行吧,回到谢家村不就是一百多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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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霞是唯一一位向部里自我推荐到专案组的地方警员,针对抓捕谢居安之事,以从事多年刑侦工作的职责理性,终于战胜了一丝丝感性,主动向部里申请个人进驻山镇,常守在谢家村,表面上在谢家村开了个小店,总隔三差五地往村供销社跑,常向尚凝云和谢小敏请教经营之道,与二女倒混得熟络起来,偶尔旁敲侧击打听些谢居安的事。
可自从供销系统正式被外资收购后,商业局强制解除承包合同,全家人就搬往新家,常霞就趁机找上门,说和二女共同经营小店。可惜,二女已没了心思。
常霞回到小店中,猛喝了口水,大发着牢騒:“这些人,难道不知打草惊蛇么,个个都是猪脑,真奇怪这样的猪怎么会爬上高位,总有事没事地泼什么口水,知不知道这样会增加我们办案的难度”闹得旁边的便衣们,说不是,不说也不是,任由其发泄。
苦守数月,却不见人影,眼看着年关将近。常霞咬咬牙,决定留守了下来“按国人的传统思想,我就不信你这个年关不回来。”
王希云在父母的病痊愈后,一家子也搬到谢家村来,准备在原先两栋的房子边上,来年再建一栋,现暂居在谢小英的家。要过年了,铁手寒夫妻今年也到了谢家村,家里热闹多了,但大家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这片熟悉的海滩,王希云和铁手寒正在海里练功。
岸边坐着尚凝香、谢小敏,王希瑜则带着徐娅蕾在沙滩逛着。
“小敏,我真的好想好担心他,这几个晚上总梦到他,可我无论怎么抓,总抓不住他的手。”尚凝香叨叨絮絮地说,已没了几个月前的开朗神情,眉头紧锁着担忧。
“香姐,你不要太担心,要相信小安他不会有事的。记得听你说过,他不是会认识部长什么的。要不,过完年后,我们去京城探探他们的口风。”谢小敏开解道。
尚凝香摇摇头,差点哭了出来。
谢小敏也沉默了下来。
除夕团圆饭,围了一大桌人。小游艳成了大家的开心果,王希瑜硬逼着小游艳叫她姑姑,可小游艳却总姐姐地叫,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王希云一改几日来沉默寡言,找起铁手寒拼酒,倒把团圆饭衬得热热闹闹的。
不知何时,浠浠沥沥下起雨来。
常霞紧了紧雨衣,正啃着冷面包,潜伏在供销社的围墙里。昨天就把其他人打发回家过年,自己反正是孤家寡人的,留守了下来。
谢居安在刚刚入夜的时候,正踏入村口一刹那,看着村里灯火通明,耳边传来一阵阵的爆竹声,不禁地视线模糊,机械地向前跨了一步,又想起自己的现在身份,如果被人发现的话,对家人意味着什么,便迟疑地停了下来,在原地来回走着,不时回头望向村供销社方向。
猛地一咬牙,想掉头而去。
“不!我只想远远地见她们一面,就是一个背影也可以。”谢居安又站住了,一掠身,接连地飞上树顶、屋顶,飘落供销社的后院。
只见后院那盏灯正孤独地亮着,宿舍楼一片漆黑,谢居安的心往下沉,难道连她们也没放过么?一闪身,悄然无声地摸到宿舍楼,附在各个房门,凝神地听闻着是否有人在?
“阿妈、二姐、香姐你们去哪儿呢?”谢居安微带着哭声颤道,边扯着自己长发。
“你们可不要出事啊!”毫无知觉,有人在快速而轻盈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