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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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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范行书才知道,她是去超市买盒金桔,因为金桔汁有治感冒与喉咙痛的功效。

    范行书心头暖暖的,她真的对他好好。

    因为满满的感动,他快步上前,牢牢握住她的手。她微讶地抬眼,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她。

    “考虑完了吗?要不要嫁给我了?”

    她直接当没听到,偏头看见乐透彩的招牌,顾左右而言他。“喂,你偏财运怎么样?”

    “还不错。”至少比他看人的眼光好很多。“那你肯嫁了吗?”

    “走,花个五十块买梦想去。”

    范行书唯命是从,随便涂了六个数字,不死心的继续问:“我的梦想是娶你。五十块就买得到了吗?”

    厚,他还真不死心耶!

    为了堵他的嘴,杨欣侬随口说:“好啊,要是这张彩券中了,我就嫁给你。”

    “你说的哦!”范行书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护著新出炉的彩券,仿佛那是张头彩。

    这傻气的表情,看在杨欣侬眼中,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你真的这么想娶我吗?”

    “嗯!”他认真点头。

    “好,那你吻我,然后告诉我,你爱我。”软玉温香撒娇地缠赖上他,仰眸等待。

    爱!范行书愣住。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个这里是大街上”他神色窘迫,对路人投来的好奇眼光感到不甚自在,怎么也没勇气看向柔媚娇颜,更别提往朱唇啄上一口。

    “等你哪天说得出口时再说吧!”算准了的杨欣侬两手一摊,率先往前走。

    她故意的吧?范行书叹了口气,无奈自己脸皮太薄。

    杨欣侬成了范行书居处的常客。

    他还是会每日下班准时去接她,但是回的,不再只是她的家,有的时候,她会留在他的住处陪他,想也知道,那个规矩过了头的老实人当然不可能对她怎样事实上,她不对他“怎样”就算不错了!

    他住的地方实在不是她要嫌弃,电梯三天两头的坏,她实在很怕哪一天被关在里头,上不去下不来的。

    当然,那绝对累不到她,因为他会很自动自发的弯下腰,背她上楼。

    久而久之,连他家“汪汪”都和她混熟了,每每见到她都亲亲热热的腻上来。

    这天,才刚辛辛苦苦的爬上楼来,听到里头的电话声,他赶紧开了门,人还在喘,杨欣侬由他背上跳下来,一手接住热情扑来的狗狗,抢在电话响第九声时拦截成功。“喂?”

    “杨小姐,行书在吗?”

    “稍等。”听出是裴季耘的声音,她没有为难,乾脆的递出话筒,转身进厨房。

    范行书顺过一口气,想也没想就问:“季耘吗?”

    “我都还没出声,怎么知道是我?还有,刚刚做什么事去了?喘成这样,又这么久才接。”隐隐的笑意,带著特别意味。

    “因为我的朋友不多,唯一让欣侬觉得合格、不被刁难的只有你而已,上次行威和行云来,被她骂得很惨,还被赶出去。”他在一旁,吭都不敢吭一声,眼睁睁看着手足被轰出大门。“另外,我没做什么,电梯又坏了,就这样而已,我知道你在乱想!”

    裴季耘轻笑,没否认。“行威和行云为什么会被骂?”

    “他们好像有事找我帮忙,本来我想问清楚的,可是欣侬好生气,问他们我生病时,他们在哪里?谁有注意到我气色不是很好?谁关心的问过一句了?有事情时才会想到我,他们有把我当大哥看待吗?我又不是工具,随时任人利用,还说他们自私自利,只想到自己我第一次看到脾气不好的行威乖乖任人修理,行云也被骂哭了其实我又没怎样,小靶冒而已,而且那个时候已经好很多了,她不需要这么生气的,可是我又不敢违抗她的话”也许是信任他、也许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范行书全无隐瞒,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我倒觉得她没说错什么,你那两个弟妹,早就该有人骂骂他们了。”

    “可是我还是好担心啊!他们每次打电话来都让欣侬挂掉,又不让我打过去,要是他们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怎么办?”

    “那又怎样?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你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难道还想帮他们一辈子吗?”

    “可是”

    “你想不想娶杨欣侬?”他抛来一句,堵他的话。

    “想啊!可是这和行威他们有什么关系?”

    “想的话,你就该多替她想想,你真正要担负的,是这个女人的一生。”

    “你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

    废话,要说赢你还不简单?

    杨欣侬准备好等会儿要煮的食材走出厨房,手中端了杯刚榨好的果汁给他,顺手抽了张面纸替他拭汗。

    范行书感谢一笑,喝了一口才又道:“对了,季耘,我正好也要跟你联络,前几天,你户头有笔一百万的支票被兑领,你知道吗?”

    “我知道,支票是我开的。”

    范行书迟疑了下,问道:“又是为了她吗?”

    另一头沈默了好半晌“嗯。”“季耘,你这样不是办法,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然我能怎么办呢?叫我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而袖手旁观吗?我要是做得到,就不会把自己弄到如今这种进退不得的地步了!”

    “不能放弃吗?”

    “如果能说放就放,那就不叫爱情了。”他浅浅叹息。“钱,我并不缺,但是钱再多,也买不来爱情。行书,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他吗?他不知道他有多幸运!如果可以,我真的情愿和他交换。”

    靶受到好友痛苦,范行书一阵寂然。“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让你想到那个人时,心会有酸酸的、甜甜的刺疼感,见她哭泣,很想紧紧将她搂在怀中,保护她不受伤害,只要她过得好,你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帮她找幸福,一心一意,只想为她。至少,我的爱是如此。”

    “这样吗”听起来,是好强烈的感觉

    币了电话,范行书陷入沈思,杨欣侬见他便秘似的皱著脸,十足谨慎的在思考人生的大道理,也不急著打搅,放他自生自灭。

    门铃响了,他没意愿垂怜,她只好自动去应门。

    “行书,房东太太和她女儿来了。”她扬声喊,招呼客人进屋,绕进厨房去准备招待的点心,刚刚烤的小饼乾应该差不多了

    端著点心、果汁出来,正好听到房东太太抱怨经济有多不景气、生活有多难过之类的,她的房租算是便宜了,小涨一点也不为过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一点小钱,如果能让别人日子好过些,那也无可厚非,可问题就出在她的态度!有求于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跩样,强调她的房租便宜到算是施舍他了,何况凭他和她女儿的交情,给他这个机会表现是看得起他,可别不知好歹要不要他叩首谢恩啊!这八婆!

    而那二愣子居然还傻傻的同意,他到底有没有脾气啊!看不出人家都爬到他头顶上去了吗?

    “请间一下,行书和您的女儿什么交情?”她忍著气,放下托盘,虚应笑颜。

    房东太太斜瞥他一眼。“谁不知道他喜欢我女儿很久了。”

    “是这样吗?行书?”她瞥了眼房东太太身边的胖妞,要笑不笑地回头问。

    范行书摇得脖子都快扭到了。“没、没有,是她们说的,我没同意过”

    她想也是。

    但别人可不这么想了。“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以前和我出去吃饭、看电影都是假的吗?”胖妞发飙,兴师问罪起来。

    那是因为,她每次都一副她说了算的态度,而且每次出去都命令他付钱,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啊!

    他张口,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又如以往那般,惨遭截断命运。“你不用说了!我只要你交代清楚,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在你家?上个礼拜叫你去接我,你没来我都已经原谅你了,你可不要太过分!”

    “我没有答应要去接你啊,我那天就想告诉你,欣侬下班,我要去找她,可是你不让我说话”

    “你”胖妞跳了起来。“你现在是承认你移情别恋了?范行书!你太过分了!我给你机会追求我是你的荣幸,也不想想,我是同情你没人要才屈就的,你竟然敢对我始乱终弃!”抖著短短胖胖的手指头,十足茶壶姿态,骂完忿忿地拿起果汁喝了好几口平檄气。

    真是够了!实在让人听不下去。

    “别开玩笑了,我家行书胃口没那么好,肥肉吃多了可是会得高血压的,就算是弃妇角色,你都没那个荣幸好吗?请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因为这事关我家行书的眼光问题。还有,谁说他没人要?我可是死追活追才把他追到手呢!”杨欣侬娇滴滴的偎靠过去,姿态亲密地靠在范行书肩上,气死她!

    “你、你范行书,你把这个狐狸精赶出去,我就原谅你,当作这件事没发生!”

    杨欣侬脸色一变。她这辈子最痛恨人家说她狐狸精!

    她扯开冷冷的笑意。“是吗?要不要问问行书,他要的是谁呢?”

    “我、我本来就只要欣侬啊,是你自己决定要当我的女朋友,我又没答应。”他低低地说出口,怕欣侬误会,也顾不得伤不伤人的问题了。

    “你居然这样伤害我的女儿,我、我房租要给你涨一倍!”房东太太气愤地撂下话。

    杨欣侬也不和她辩。“行书,租屋合约拿来。”

    “噢。”奉命献上。

    她看了几分钟“房东太太,这上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租屋合约到今年年底为止,这段期间,你没有权利任意调涨房租。离租约期满还有两个月,到时你要我们滚蛋,我绝无二话,但是休想我会多给你半毛钱。如果你不甘心,可以,我认识几个律师朋友,他们应该很乐意帮我的忙,我们就法院见!”

    搬出法律,房东太太也气弱了。“可是他刚才同意了”

    “欣侬,我觉得”范行书想说话。

    “闭嘴,我来处理。”

    “可是”

    “是谁说他什么事都听我的?还想娶我就闭嘴。”

    她态度极强硬。“他同意了我没同意,在这间屋子里我说了算!”

    “你这个只会欺负男人的恰查某,也只有这个呆子才受了得你”胖妞接话。

    “谢谢!那是范行书慧眼独具!小姐,奉劝你一句,人丑无所谓,要是连心也丑,那就真的没人要了!”

    “欣侬,你不要”

    她理都不理身后几度试图劝阻的范行书。“两位请便,不送!”由她手中捞回茶杯,连果汁都不层给她喝!

    “你”胖妞惨遭羞辱,气得几乎飙泪。

    “你再叫嚣,我就关门放狗!”

    怕她真的言出必行,母女俩赶紧跳起来。

    “对不起,房东太太,她今天心情不太好”他一脸抱歉地想送客,从来就没有伤害过人,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坏。

    “谁说的?只要不看到碍眼的人,我心情就会好得不得了!”

    “你”房东太太抖著脸部肥肉,气得发不出声音,恨恨离去。

    范行书力挽狂澜无效,无奈地叹了口气。“欣侬,你这样我以后很难做人。”

    “跟这种人不必客气,你就是这样,难怪大家都吃定你!”

    “你不是也一样吃定我吗?我又不在意,而且这也不是很严重的事,大家以后都还要见面,你何必”

    他这是在指责她吗?她用尽心思在维护他,他却反过头来为了别人指责她!

    “对,我就是吃定你,现在才抱怨,会不会太晚了点?我就是这样的个性,只凭自己的喜好行事,看不顺眼的就轰出大门,我害你难做人,害你亲朋好友全都得罪光了,你把我赶出去啊!”范行书傻眼了,没想到她会说发火就发火,简单的思考模式跟不上她快速的情绪变化,他愣愣地望住她。

    “你、你这猪头!”瞧他这傻呼呼的表情,她更是一把火腹中烧。

    她这么用心良苦的为他打算,到底是何苦来哉呀?人家根本不领情!

    说不上来是委屈还是愤怒,她皮包一拎,甩头就走。

    “欣、欣侬!”这下,他真的吓坏了,根本没机会多想,情急之下,将她抱得死紧,分毫都不敢松手,就怕她真的离去,再也不理他。“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不要生气,不要走”

    杨欣侬板著脸,无动于哀。“不是抱怨被我吃定吗?”

    “我喜欢被你吃定。”

    好甜蜜的一句话。他不当情话,理所当然的说出口,却让她直甜进了心坎底。

    不行,杨欣侬,你有点出息!

    她努力撑住不苟言笑的表情。“我害你难做人。”

    “就是我身边的人全被你得罪光了,你才更要留下来呀。”他闷闷咕哝。

    “你、说〔、么!”杏眸眯起,他自己识人眼光烂到一塌糊涂还敢怪她!身边全是一些只会占他便宜的人,这种朋友不要也罢!也不想想,她努力大扫除,清光他身边的垃圾也很辛苦耶!

    这些日子看下来就已经一肚子火了,真不晓得他以前是怎么过的。

    “是这样嘛!你本来脾气就没有那么火爆,就算生气都会笑得很有风度,可是,对我认识的人都好凶”

    她就是气不过啊!

    自身的屈辱,她可以忍,可是面对那些存心欺他善良的人,她就是怎么样都咽不下那口气,才会一把火烧得不可收拾。

    “我、这n、为、了、谁、啊!”她转回身,一字字恨恨地戳著他的胸膛。

    “为我、为我!”范行书忍辱负重任她戳,不敢犯上。

    “知道就好!”她淡哼,收回手。

    见她神色稍霁,他小心翼翼问出口:“不气了,好不好?”

    “可以啊,你吻我”她刁难地斜睨著他,存心见他不知如何是好的窘涩模样。

    淡淡地红,泛上耳根。“这样,你就不生气了吗?”

    “是啊,你吻我,我就不生”温温的触觉,印上唇畔,她傻了眼。

    这、这什么情形!他真给她亲下去了?失算了这一回合的杨欣侬,完全无法接受事实。

    柔柔淡淡的拂吻,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温的,没什么杀伤力,却温柔得醉人,教人整个酥到骨子里去。她轻吟了声,情不自禁地启唇迎合,感受他的柔吮护怜,逐渐加深的缠吻,乱了彼此气息,狂态难休,神魂痴醉

    直到各自分开,急促喘息。范行书脸红窘迫,不敢迎视她。

    “喂”稍稍顺过气来,她开口唤。

    “啊?”声音细如蚊蚋,等著她算轻薄的帐。

    “抱得很顺手哦?你还想抱多久?要不要直接进洞房?”她谵言调侃。

    “啊?”范行书如梦初醒,连忙松手,大大退开数步。“对、对、对”

    “对,想进洞房?”她存心逗他。

    “不是不是,我是要说,对不起!”

    是她叫他吻的,他道什么歉?

    “你真是老实得没话说耶!”她叹息。“像你这样,如果没个人在身边,真不知道你会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没错,在专业领域,他有别人望尘莫及的本事,但是在待人处事上,他单纯一如白纸,哪天她离去之后,谁来帮他撑持大小琐事?恐怕,他会被人欺负到死,却还不懂得反击。担心啊“有你呀!”他心无城府地一笑,握住她的手。“欣侬,你跟我来。”

    他牵著她的手回房,拉开衣橱里层的抽屉,取出一样物品交到她手中。

    “存摺!”还有印章!

    “嗯,你收著。”他没放开她的手,兴致勃勃地拉著她在床边坐下。“我不知道怎样才算足够,但是起码要让你觉得生活有所保障,等你觉得够了再告诉我。”

    他,在以行动向她承诺不虞匮乏的未来?告诉她,他想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让她全心依靠!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全部的财产交到另一个女人手上,让她全权处理!可是他,这个笑容真挚的男人,却如此全心信赖她,相信她能为他不,是“他们”的未来,做最好的安排。

    手好沈。今天他交到她手上的,不是他全部的身家,而是一颗最诚挚无伪的心,一段全新的未来。

    她能收吗?她该收吗?她有资格收吗?

    “你自己留著吧!”她浅笑,最终,仍是交还给他,侧过身时,眸底流泄一抹感伤。

    “你,不看看吗?”他有些许失望;。

    “不了。你自己心里有底,懂得规划就好。”

    范行书再度重拾笑容。“那,我想过了哦,最基本的就是要先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反正这里的租约到年底就满了,我们趁这段时间物色适合的房子。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杨欣侬张口正要推却,转念一想“也好。”她要不跟在身边,只怕这家伙又当散财童子,任人漫天开价当在做善事了。

    范行书笑得好开心。“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我搜集了好多资料哦,你来看看比较喜欢哪一种,我们再讨论”

    镑式彩色传单、照片、简介摊了满床,他趴在上头挑选著,杨欣侬深深地,望住他这一刻纯然愉悦的表情,满心期待地计划著未来美好的远景,只是,她却无法参与

    “行书”她轻唤,长指轻抚过他带笑的脸庞,倾上前柔吻一记。

    他有些脸红,却没再闪避,只是难为情地喊:“欣侬,你”“没事,只是觉得这一刻的你好帅,情不自禁就想吻你。”

    他一脸别扭,不知该怎么回应。他知道自己的长相其实平凡得很,她才是漂亮得没话说,但是听到她这么说,心还是暖暖的。欣侬没有嫌弃他

    “行书,你答应我,要多善待自己一点哦,别人如果欺负到你头上,不可以再默不作声,狠狠反击回去,不然他们会得寸进尺,什么样的人该对他好〔么样的人又该少来往,多花点心思去判断,知道吗?”

    他偏头想了会儿。“那你嫁给我,帮我判断,好不好?”

    她叹了口气。说了也是白搭,又不是不晓得他十有九次衰的运气。

    “告诉我,你曾经吃过什么让你印象很深刻,忘不掉的亏?”

    “嗯”他沈吟了下。“五岁幼稚园中班的时候,坐我前面的小胖每次都抢我的点心吃,说他和我是好朋友,而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可是他却从没跟我分享过他的食物;国小的时候,有个人也是说要和我做朋友,但是他的目的是因为我功课好,要我考试的时候罩他,我不答应,他就再也不理我了;国中、高中的时候,常常有很多女生主动接近我,也说要和我做朋友,我心里其实明白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她们的目的是从国小就和我同班,感情很好的季耘,常常要我帮她们多说好话、送情书”

    “那你生不生气?”被人这样利用,任谁都有资格生气吧?

    “不会呀!因为季耘真的长得很帅,家世好、功课也好,对人又和气,不摆架子,如果不是后来出国念书,大学榜首一定是他。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我已经习惯女孩子的目光总是追随著他了,如果我是女人的话,也会喜欢上他的。”

    “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她想起那道温润和煦的嗓音,的确,连声音都迷人。

    “对呀。”他笑得全无芥蒂,毫不在乎过于出色的好友将他比了下去。“可是好奇怪,他却喜欢上一个永远不会爱上他的女孩,很深很深,没有办法回头。”

    “我比较好奇的是,一个条件这么出色的人,怎么会和你成为知心好友?什么私密的话都能谈?”范行书什么地方值得他另眼相待?该不会又是一个恶劣的人,利用范行书来衬托他的不凡吧?虽然,她不太相信裴季耘会是这样的人。

    “他说,我们都是寂寞的人。”

    她瞬间了然。

    是啊,一个如此卓绝不凡、出色到近乎零缺点的男人,怎能不寂寞?男人嫉妒他得天独厚,无法真心与他相交,而女人面对他就意乱情迷了,难有纯友谊大概也只有范行书没那种心眼,能够真诚付出他的友谊了。

    “你懂他的意思吗?”她很怀疑,他到底懂几分。

    “不是很懂。反正他就是说,他不放心我啊,要是他不在我身边,我会老是被人出卖了还不知情,因为他看人很准,会提醒我什么人要离远一点。以前不是很明白,后来高中毕业,他出国念书,不再和我同校同班了,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大学毕业前,一个明明和我很好的同学,常常来陪我找资料、研究论文内容,我没有想到,他会挪用我的毕业论文,冒名顶替,害我延毕了一年。

    “交第一任女朋友时,直到她提分手,我才知道她脚踏两条船,行威很自责,以为是他惹是生非,害我陪他在警局度过第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才会让女朋友生气的提分手,其实根本不关他的事;后来的女朋友,因为我要当兵,可是她又是很依赖人的小女人,我不放心她,拜托好朋友照顾,结果就照顾出感情了,当兵之后难得刚好排到情人节休假,还是没办法和她共度;相信吗?你是第一个和我过情人节的女人。”

    杨欣侬听傻了眼。妈呀,他命运真坎坷。照这样一路听下来,她如果有心设计他,绝对有本事拐得他倾家荡产,连件内裤都不剩!

    可偏偏,他就是遇上了她、遇上了裴季耘,不是吗?

    这该算是“天公疼憨人”吗?他不懂得计较,却总是有人帮他争取,真心疼惜他。

    “你恨那些如此对待你的人吗?”无法想像,种种待遇下,他竟还能保持一颗纯善的赤子之心。

    “刚开始有一点”他羞愧地小声承认。“我是不是很坏?”

    “那是正常的好不好?要换作我,早一人送他一桶汽油弹,祝他们早死早超生了。”他还算有风度的咧,干么一副杀人放火的愧疚样?

    “没必要啊,因为我后来想想,同学偷得了我的论文,偷不了我脑袋里的东西,毕业之后,他能够一直靠窃取别人的东西过日子吗?第一任女朋友,她有更好的选择,我只能说我不适合她,及早发现,总比将来后悔好,这也不算坏事;至于后来的女朋友,她并不是存心伤害我,交往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的个性比较软弱,又比较风花雪月,在我不能陪在她身边时,柏钧给了她想要的,我能说什么?而且,她以前就常抱怨我做事一板一眼的,其实也无所谓,他们开心就好了,毕竟柏钧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破坏友情。”

    “所以你就拿女朋友来做人情?”这该算豁达还是没神经?她在想,他就算遇到再大的挫折,都还是会告诉自己,反正这么惨的事都遇到了,也不可能再更倒楣了,以后就没什么事不能面对了,培养自己的抗压能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算是服了他了!

    “没关系,我现在有你了,你要不要嫁给我?”

    妈呀,这句话快变成他的口头禅了,三、五个小时就说一次。

    “谁晓得你哪天会不会也拿我做人情,大方送人?我干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廉价?”

    “不会的!这次我会很用心的看好你,不让你跑掉。”他强力保证,有些心慌地抱紧她。

    “是吗?”靠著他温热的胸膛,在他紧实绵密的拥抱中,感受他的在乎,心却酸得想掉泪。

    你,真的会一直抱紧我,永不松手吗?行书?

    她在心底轻问,给不了自己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