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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端端出去了,离开了,走得这样不惊波澜。
安如烈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紧紧的砸在了地上。
一千年,一千年,他的心头,一千年的记忆缓缓溢上他的心头。
“水美人,我今天就要让你葬身于此。”
雪山之下,一个长得绝美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短刀,气势凌人。
而在他的对面,却有一个白衣女子,衣袂翩翩,白发随着风飘动着,她的眼中却露出不舍。
“你真的这样狠心?”女子缓缓开口问道。
“不是我狠心,而是你自己没为自己留下后路。冰族后人,你们一心灭世,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男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清冷,对她最后的情意也在慢慢的减少。
女子再一次笑了起来,她现在怨,怨自己多情,当日弃顾凌而去,不受顾凌师父教讳,只想跟着这个男人厮守终身。可是哪知他早已有所爱,原来同她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让他安氏家族得到天下,仅此而已。
“哈哈,你若真是这样绝情,那我也就不必留情面了。那个女人之死并非我所愿,她趁我睡觉偷袭。现在,你我走到了这个地步,那我就只有将你们一起冰封。但是,我不会让你们死,我也会保留你的记忆,在某年某月,你们会再重新开始生活。”说完,她未等男人拔刀,便在周身聚成了一团冰气。
“冰族后人,对天祈愿,雪女耗尽千年功力,只为苍生度过千年劫难,千年之后再解冰封!”她咒语说完,漫天的雪浪便向他们袭来。
安如烈惊讶于她的功力,可是更惊于自己内心的想法,当看到她被冰雪天噬的那一刻,他后悔了。
他伸出手,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瞬间,整个世界都成了一个冰封世界。一切恩怨都因为冰封而停了下来,战争中的人们终于可以在这最冰冷的时间里得到仅有的休息时间。
“雪女,雪女,雪女……”安如烈默默念着,一千年了,一千年了,他终于再见到她了,可是两个人竟是这样的开场。他的记忆完全没有错,愿纺楼的水美人便是她的今生。
心中的悔意顿时漫延起来,还夹杂着当初,她杀死自己表妹的恨意。
“噗!”随即又吐了一口鲜血,安如烈实在受不住内心的悲痛晕了过去。
顾凌看着躺在床上的萧逸星,已经七日之久了,他却没有任何恢复的的迹象,而他也微微感觉到,要有大事件发生了。
“你在屋里看够了吗?我们少爷需要休息。”萧蓠端着汤药走了进来,见到顾凌,她并未有任何好表情。
顾凌看着她笑了笑,“想不到一块玉,还有这样护主的心意?”他淡淡的笑着,更着意于讽刺。
“你的折扇不也一样?”萧蓠似乎不爱听他的话,她虽是纯玉之身,但是也有感情的,对于人世间的情情爱爱,痛痛怨怨,她也能感受的到。
“哦?我的折扇你也知道?”顾凌大概是闲得无聊了,想找个人来练练嘴皮子。
萧蓠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还这样有心情,一会儿你大概便笑不起来了吧,你一直在等的那个女人要来了。”萧蓠嗤笑了一声。
顾凌顿时眯起了眼睛,她也能预见到这种事情?
“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她来了,这种预感我会这样的强烈?”萧蓠又自顾的说了起来。
顾凌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床上的萧逸星,“我也想知道为何你的预感这样强烈。”
“砰!”萧蓠还想再说什么,便被一阵寒气冻得打了个激冷。
顾凌一下子站了起来,定定的看向门外。
阮端端微昂着头,看着屋里的人,“顾凌,好久不见。”她淡淡的声音响起,足以让顾凌冲到她的身边。
“好……好久不见。”顾凌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折扇,他对于今天再一次相遇,他已经做了多个幻想,可是却没有想到,再见她时,她身上的寒气,遮过了所有的情感。
“阮端端?”萧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阮端端看向她,“一个从异世来的女子,竟成了我现在的名字,倒是有意思。你便是那玉坠?”她问道。
“是又如何?”萧蓠挑衅味道十足。虽然自己救过她的命,可是一想萧逸星全是因为她才受这样重的伤,心中还是不由得气结。
阮端端没有理会她的声音,而是自顾的向前走了上来,因为她周身强烈的寒冷气息,萧蓠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
看着躺在床上的萧逸星,“如果想救他,你就要牺牲自己,你也愿意?”阮端端问道,意有所指。
“当然,我能为了救少主牺牲,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使用。”萧蓠坚决的说道。
阮端端转过身,带着一脸的兴趣看着她,现在居然还会有人肯放弃自己的生命却救另外的人?呵呵,还真讽刺。
她伸出手,展开手掌,“这是不是你一直要找的?”
“萧落!”萧蓠也顾不得阮端端身上的寒意,几步走上前,满含热泪的看着阮端端手中的玉坠,“我……我终于见到你了。”她激动的难以用言语形容。
“阮端端,为什么他不现真身?”萧蓠脸上挂着泪水,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等待。
阮端端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抛起玉坠,双手握在一起,口中默念了几口,顿时那块浮在半空的玉坠发出了两眼的光亮,在当光亮退去时,一个俊逸的男子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萧落!”萧蓠再也控制不住的一下子扑到了男子的怀里。
“萧蓠。”男子面上带着温暖的笑意,轻轻抚着萧蓠的长发。
“他刚才被你身上的寒气震住了?”顾凌问道。
阮端端转过身看向他,微微一笑,“你还是这样精明,什么事情都不能逃过你的眼睛。”她这话似是夸奖。
“可是我却抓不住你。”顾凌淡淡的说了一句,嘴角的笑容,显出了几分的惨淡。
阮端端脸上的笑意已经敛起了几分,她看了他一瞬,但转了目光,看向两个相拥的恋人。
这两块玉坠,大概也是有千年的时间未见了,对于深深相爱的人,他们的心始终是相连的,即使过了千年,这份爱一分也不会减少,只会沉淀的愈发浓郁。
“你们两个真心相爱,被阻挡了千年,今日终有了相见的机会,可是却又为了救主而分别,你们没有怨言?”阮端端有些好奇的问道。她这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给了她满身的伤痕。在她的眼中,爱这个东西,不过就是一个掩饰的措词而已。
萧落环着萧蓠的腰身,女子还在他的怀中嘤嘤哭着。
“雪女,谢谢你今日把我带到这里同萧蓠见面。在皇宫里第一次见你时,便感受到了你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我们隔了千年,今日我能见到她依旧完好,心中便满足了,而我们的职责便是守侯萧家族人,没有任何的怨言。”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萧蓠。
“蓠儿,我说的可对?”男子的声音愈发的温暖人心,说出的话似乎都带着魔力。
萧蓠泪水仍不见少,她的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萧蓠生生死死都愿意。”
等了千年,她再也不能忍受分别,即便是死,她也要紧紧抓住他的手,誓死也不会放开。
萧落,扶着她的肩膀,一只手轻抬起她的下巴,随即便凑上去给了她一个甜蜜温馨的吻。
阮端端看着两个人,眼眸中透露出更多的不解,两个人都要死了,还能这样的开心。当日安如烈想杀她时,为什么也未见她有多开心?
一吻过后,萧落紧紧拉着萧蓠的手,“从此之后,萧落会守护萧蓠终生,不管在哪一世,世世不变。”
萧蓠用手擦了擦眼泪,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哭声露出来,她看着萧落的目光,重重的点了点头。
“萧逸星的命现在已经全掌控在你们的手里,下面如何做,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我能做到的,但是这些了。”话罢,阮端端缓缓向门外走去。
“端端!”顾凌二话没说,也紧紧的追了出去。她回来了,回来的如此突然,他这一次,一定要想尽办法守住她。
现在只剩下屋内的两个人,萧落与萧蓠对视着,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只见他们两个人面对面,手手相交。
“萧落。”
“萧蓠。”
“献出元神,以救少主。一愿少主安然无恙,二愿我二人能继续相生相守。”两个人像心有灵犀一样说完话之后,两个人的周身缓缓现出柔和的光芒,缓缓的合二为一,缠绕在一起,最后变成一股直到飘到了萧逸星的上空。
就像一层金光一样,覆在萧逸星的身上,直到一柱香之后,才渐渐消失。这时萧逸星的嘴唇,也微微动了起来。
萧落,萧蓠,为了救萧逸星献出了元神,也许现在他们两个能在一起有山有水,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处,永远的在一起了。
“端端,端端,你要去哪里?”顾凌疾步拦在了她的面前。
阮端端微微抬起眼睛,看向他,“我的职责你是知道的。”她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感情。
“为什么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你还是不能放下你的职责,当初你没有选择灭世,现在了,你为什么还会这样?”顾凌想不通,一直都想不通。
阮端端移开眼神,没有再继续看着他,“即使我不灭世,也会有其他族人毁灭我,代替我的职责。一千年,我以为选择了冰封,世人解封之后会痛定思痛,不再惹怒上苍,获得安静。可是千年之后,我见到的人,仍旧未有任何变化。灭世,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她的语气充满了遗憾的声音,安如烈让她真正的死心了。
“不是这样的。若是世人没有向善,那我又怎么会再此等你千年?”顾凌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如果千年之后,你仍旧执迷不悟,选择与世人同归于尽。那我等你千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的眼中难掩痛苦,他等她千年,不是为了让她再一次选择灭世,到底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阮端端看着他的手,又看向他,“你本来便知道,你我根本就可能,你又何苦执迷不悟?”她话中的意思已经极其清楚了,当初她选择同安如烈走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缘分便断了。
“我执迷不悟又如何?我等你千年,不过就想看到你得到幸福,过一个属于普通女子的生活。我不想看到你痛苦,不想看到你流泪,就是这样简单!”顾凌大声的说道,一改平日里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搂近了怀中。此时,他咬着牙,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凉意,即使被冻死又如何,他顾凌对她的爱永远都不会变!
阮端端的头靠在他的肩头,微微笑了起来,当年的顾凌哥哥果然一直都没有变。他没有因自己对他的背叛选择报复,而是一直以来都默默的守护着,这个男人让她是真心的感动了。
可是感动了又能怎么样?职责永远都不会变,她已经给了他们一千年的时间,现在她便要收回了。
顾凌还想用力拥着她,可是再等自己用力时,他却抱了一个空。他有些恍忽的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阮端端,“为什么?”
“该放下的你还是应该放下,千年之前你便应该羽化升仙了,何必守着这尘世死死不放?”
顾凌看着她,缓缓道,“我在等你。”
阮端端转过身,她不想再见他那深情的眼神,因为那样只会让她情不自禁的深陷下去。她给了他任何东西,所以也不会再给他希望。
“忘记我吧。”说完,她张开双臂,整个人一下子便跃了屋顶,还未等顾凌再看清,她整个人便已经消失了。
顾凌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缓缓的跪了自己的身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身为仙者,可是对于她,自己却永远这样无力?
痛苦,绝望,一点一点将他吞噬。
萧逸星身上穿着单薄的衣物,他靠着门框,看着跪在院子中间的顾凌。
“阮端端是什么人?”他的语气似乎是在质问着,大病初愈,他对阮端端没有任何的思念,而是这般的质问。
顾凌缓缓站起身,“她只是她。”
萧逸星忍着尚未全愈的疼痛,他纵身一跃来到顾凌的面前,“说,她到底是谁?是不是冰族魔女?”他的双眸已经被愤怒与仇恨所代替。
顾凌的衣服被他用力的抓着,现在的他,仍旧沉浸在阮端端的伤心中,他没有心思去想萧逸星的愤恨。
他轻轻一晃手,顾凌的便被弹了出去。
“她不是魔女,她只是雪女,一个善良纯洁的雪女。”
“哈,善良纯洁?”顾凌不由得大笑起来,那笑中却含着化解不开的仇恨。“如若不是她,我们火焰一族又怎么遭到安氏王朝的灭族?报仇一直充盈在我的心中,我第一个要杀的人是安如烈,而第二个便是那个魔女!”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他在说着这话时,却忍不住胸口一阵阵的疼痛。
他该怎么样做,无意间知道了自己喜爱的女人,竟是引起自己族人被灭的重要人物,要让他怎么释怀,他的爱还没有人部付出,现在就要全部化成恨意吗?
“萧逸星,不管你和她之间有任何过结,如果你想杀她,那先杀了我。”顾凌没有兴致再给他讲大道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去追阮端端,他不能看到她独自一个人在外面。
“顾凌,你为了她,就可以不辩黑白?”萧逸星愤恨的看着他,如果阻拦他去杀阮端端,那便是与他为敌。
“你确定,你能杀她?”顾凌的突然一句问话,萧逸星愣住了。
是的,他确定能杀她吗?他狠得下心吗?“我不管,反正无论如何,我要为我们火焰一族报仇!”现在的他,思绪全乱了,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样做了。阮端端,那个因为她,而自己心甘情愿受重伤的女人,现在他却要狠下心去杀她。老天爷,怎么可以对他这样的残忍。
顾凌向前走了几步,“如果你不能确定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那就不要说要杀她这样的话。你已经为她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我不希望你们再见面时,只剩下仇恨。而且,我也不会让你见到那样的她。”、
说完话,顾凌便将折扇抛,自己随即也追了上去,他要找到阮端端,劝说她放弃所有的仇恨,心性重归自然。
萧逸星看着已经消失的顾凌,他有些无助的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这一切,为何会演变成这个模样,让他接受不起。阮端端,如果当今他强行带她离开这个事非之地,那他们现在还会这样吗?
阮端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能忘记你,要让我怎么做,才能忘记仇恨!
“皇上,安将军醒了。”宫女一见到恢复意识的安如烈,便匆匆向前告知了皇上。
在皇后的搀扶下,皇上急忙走到病塌前,看着自己已经昏睡三日的兄弟。
“如烈,你怎么样?”皇上急切握住了他的手。
“皇兄?”安如烈的声音极轻,说出这话,大概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如烈,你没有事情就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见端端了?”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是什么状况,见他与阮端端甚好,可是突然见到自己晕倒在房中,阮端端已经不见了踪影,难道是她要刺杀他?
安如烈紧紧握着皇上的手,唇上干涩,他说话都觉得困难。
“皇兄,……”安如烈的气息极弱,“送我回将军府。”最后他才硬生生的扯出这么一句话。
皇上看着再一次昏睡过去的安如烈,神情紧张大呼,“来人,来人!”
皇后站在他的在身旁,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着他的肩膀,以保持皇上不陷入疯狂之中。他们两兄弟的情感,不是他们这些外人所能感受到的。
“皇上!”
不一会儿的屋外便跪满了士兵。
“护送安将军回将军府,一路上一定要保安将军寸毫无伤,如若不然,你们就提头来见!”
“是!”一群人同声应道。
接下来便是为安如烈穿好衣物,待一切都都打理好之后,两个士兵便抬了副单架的东西走了过来,合力将他放在上面。
“如烈。”皇上悲恸的看着被抬走的安如烈,忍不住伤心起来。
“皇上,还要多注意身体。如烈福大命大,有皇命庇佑,一定不会出事情的。”皇后轻轻握住他的手,劝慰道。
皇上这次没有再说话,而是一直看着屋外已经渐渐散去的人群。
“吩咐下去,我要找到阮端端的下落,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她把如烈害成这个模样。”他,一代君主,也露出了久违的凶狠模样。
“是。”皇后见他这副急怒的模样,只得领命。
其实不仅是皇上怀疑,就连她自己也怀疑。之前问过宫女,白日里两个人似乎就发生了争吵,这中间阮端端还受了伤,现在如烈受了重伤,可是却不见了也的踪影。
“来人。”皇后走出屋外。
“臣在。”一个类似领兵将领模样的人跪在了皇后面前。
“拟通缉令,全王都追查阮端端下落,一有线报立马回报,切记不要伤她性命……”皇后下领道。
“是,臣领命。”
皇后看着皇宫的远处,又把目光移向了屋内,看着仍处在悲伤之中。堂堂一国之君,为了兄弟手足也能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
顾凌追随着折扇一跟了过来,一路上凡是阮端端经过的地方必会结霜。
他蹲下身,看着已经被冻死的小草,他不由得叹息,这明明是夏日,可是中间却有一路的植被冻僵。
顾凌缓缓站起身,看着前面的白发女子,她的暴戾情绪越来越浓重了,这里已经不是她能久待的地方了。
“端端。”顾凌移步过去,来到了阮端端的身边。
她转过身,不由得吓了顾凌一跳,她的面色已如一张白纸一样透明,唯见嘴唇还有淡淡的红润。长长的白发,随着风飘动着。他又看了一眼小河边,临近阮端端的地方已经冻成了厚厚的一层冰。
“你看到我的样子,也会害怕不是吗?”阮端端轻轻启口,面上再也看不出过多的情绪来。
顾凌伸出手抓在她的手腕上,顿时一阵寒意袭来。使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是既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开她。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放手,是不会放手的。
阮端端看着他的手,“若不再放手,你的手也要废了。”
“不在意的,我既身为仙者,不过一只手罢了,废了便废了。”顾凌缓缓扬起笑容,“告诉我,你怎么了?”
阮端端这次没有再移开目光,而是定定的看着他,“顾凌哥哥,你还是没有变。”她的这句话,足够引起她越来越多的回忆。
顾凌的笑意因为她的一声“顾凌哥哥”而变得越来越浓重。
“告诉我,你怎么了?”顾凌的手现在已经麻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想松手的意思。
“他要死了。”阮端端移开了目光,淡淡的说道。
顾凌心中一凉,原来一切只是为了安如烈。他的手慢慢拿下来,但是目光依旧看着她,“你心中既还有他,那又何狠心想灭世?”
阮端端转过身,看着已经慢慢结冰的河水。
“因为我如果不这样做,也会有人代替我。”她已经派了人过来杀自己,阮端端已经感受到了。
“只是因为这样?”顾凌继续问。
“嗯。我已经沉睡了千年,对于灭世的职责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阮端端的话越来越淡,话虽这样讲着,可是心里怎样想,大概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你放弃吧,放弃灭世,我会帮你对付那些人。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冰族一氏也无需再留。”这个想法在他心中已经存在了千年。如果没有冰族,那她就不用做为雪女肩负起灭世的职责。
“呵呵,你的意思是想灭掉冰族?”阮端端的笑意有些不以为然,“冰族一氏是应天而生,如果灭掉族人,就相当于你要与天为敌。顾凌哥哥,你现已身为仙者,难道这些事情你不懂?”
“那又如何?苍天不仁,那我们又怎么可能继续忍受下去。看到你这个模样,我现在就想与天为敌。”顾凌的笑意已经敛了去,
他等这千年是为何,也许这是他真正等待的原因。
阮端端抬起手,随手向外一摆,瞬间整条河被冰封住。
顾凌微微皱起了眉毛。
“你看到了吗?我的功力之强,已经到了我不能控制的地步。现在如果你的师父还在的话,他也不能再阻挡我了。我既已这样,你又有什么能力灭掉冰族?”阮端端的笑有些生涩。
在她的心中,她何尝不想将自己的一族灭掉。这样她就可以替他们了去,心冷手绝的状态,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摆脱自己的命运,不用再为苍天担负罪名。
“你全是因为安如烈,你难道不知道?”顾凌非常不想提起,但是见她这个模样,他又不得不能提。
“安如烈,呵呵,安如烈。他当初为了将我就地正法,不惜灭掉火焰一族,拿到寒冰神器。可是又如何,整个世界还不是被我冰封千年。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这一次他还想再杀我,你叫我对他怎能不存在恨意?”说到这时,阮端端身上散发的寒意越来越重了。
“端端,如果你能忘记他,也许一切都会好的。世上的男子并不止他一个,你不能因为对他一个人的恨意,而将整个世界都遗弃。”顾凌再一次拉起她的手。
阮端端不解的看着他。
“闭上眼睛,我会带你去看更多美好的事情。”顾凌抬起手指,在她的眉心处轻轻一点,顿时一注光华遍满了她的全身。
阮端端缓缓睁开眼睛,“带我去看美好的事情。”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
顾凌看着她,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她现在还是好的,不是那样的桀骜不羁。
他带着她离开了河边,而是向着一旁的树林里走去,阮端端身后的小河渐渐的冰层化开,一切都只因为她。她若心情好,那一切自可顺着天意,欣欣向荣;可若她心情不好,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给人或者物带来致命的一击。
现在的安如烈便是这样,他受到了阮端端的重重一击,虽然那一击不能令他丧命,可是他却沉浸在了千年的痛苦里。
阮端端,她用残忍的手段将自己心爱的小表妹冰封致死,现在她居然还用一副质问的表情看着他,如果不是她心狠手辣,一心想要灭世,他又怎么可能对她那样残忍。可是一想到千年之前,她用那些饱含泪光的眼睛看着自己时,他又不知为何,心痛不已。
再一次见到白发的她时,他对她的恨意又减了一分,剩下的只有对她的怜惜,以及绵延不尽的想念。
“噗!”
安如烈猛坐起身,再一次吐了一口鲜血。
“将军,将军!”王管家急忙走上前去,“朱成,朱成!”
安如烈缓缓睁开眼睛,“阮……阮端端……”他的目光现在已经不能聚光,可是他却能把阮端端的名字完整的叫出来。
这时朱成已经带了一批人在门外守侯。
“王管家,将军他怎么样?”
王管家将安如烈轻扶着重新躺好,他转过身看向朱成,“将军想念阮小姐了。”
“阮小姐?夫人!”朱成不由得惊讶起来,这次将军夫人并没有同将军在宫中一起回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清楚。
“那怎么办?现在整个王都都在通缉阮小姐,我们也找不到她啊。”朱成看着地上的血迹,又为自家的将军心疼不已。
“朱成,你去愿纺楼看看吧,告诉那边的人,将军为阮小姐思念成疾,如若她能回来,请她来将军府一趟,看望将军。”王管家看着安如烈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由得老泪纵横。
朱成一见平日里刁钻的王管家也开始落泪,他内心更加的急躁起来,“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阮端端站在一处高峰,白纱衣在风中缓缓飘动。听过顾凌的话,她一直在想,她这次的苏醒代表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与安如烈为敌,再一次制造灭世?
那若不是,她的回来只能是空无意义,也许她看到的,也自己之间的想像差了太多。
顾凌站在一面,仰面看着高高在上的阮端端。她的性子越来越孤僻,孤僻到他手不能够到的地方。世事变迁,他对她的爱虽然持之以恒,可是任谁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心。
现在的她还沉沉的陷在安如烈的生活中,而照安如烈现在的身体状况,如若她再不现身,定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顾凌低下头,只觉得胸中多了几分的闷气,仙者,有什么好?他连最基本的为自己着想他都做不到,更何况他自私的将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端端。”这时顾凌已然来到了她的身后。
听到他的声音,阮端端却没有转身,独自站在风中,看着远处的景色。
“你希望安如烈现在就死掉吗?”顾凌将手背在身后,淡淡的问了一句。
阮端端此时有了变化,她转过身,淡漠的眼神,看不出她现在是如何想的。这就是小时候一直守在她身边,陪她读书写字,还偶尔偷偷给她送糕点的顾凌哥哥?
他为什么不变得自私一点,为什么不用几句谎言将自己骗走,而是第一次想把自己送回安如烈的身边?
“顾凌,你若爱我,可是又为何一次又一次让我在你身边走开?”阮端端问道。他的心,她永远都不懂,只是看着他做出各种决定,正如当初他不愿意飞仙一样。
顾凌看着她微微笑了笑,他很高兴还能看到她有多余的情感。一直冷冰冰的不好,这样只能让她看起来越加的没有感情,至少她现在脸上还会出现迟疑。
“端端,虽然他吃了长生不老药,但也只是凡体,如果他将最后的一丝药效都消耗,就算是我也不能再救他了。”顾凌说着这些话,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么的不舍。
阮端端看着他,没有再说话,顾凌的眸子,还是依旧的干净清冽,看得她微微有些不舍得了。如若没有见过安如烈,也许,她和他的生活就不会再改变了。可是苍天给予冰族后人的,只能有狠毒与痛苦,正如现在的她,正当感受爱情降临的时候,就会出现各种的状况,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不会给她好结果的命运。
“顾凌,你很关心安如烈的生命?他对于你来说,不是带来了很多的伤害吗?”阮端端抬起眉毛,即使一个人圣人,他又怎么可能在爱情面前服输,可以做到如此的大度。
“我关心的不是他,而是你。”顾凌毫不加掩饰的说道,实际上他对于安如烈没有任何的好感。他和他的皇兄安如星与他们的族人为了得到天下大权,不惜来到灵隐山,打破他与师父宁静的日子。后来为了巩固皇权,又大肆的动兵用武,很长一段时间让这个朝代处于战争之中。最后就连神族火焰一族也遭到他的灭族,只是因为他恨阮端端,只是得到寒冰刀。
这样一个人,即使他是最慈爱之心的仙人,但又怎么能再对他有仁爱之心?可是,现在他不能。因为他是阮端端最爱的人,虽然阮端端现在看上去依旧的冷静,但是如果安如烈突然离世,势必会使阮端端陷入疯狂之中。
冰族后人,每一个人都是不爱就是不爱,可是如果爱了,结果定是轰轰烈烈的,也许连阮端端自己都不知道的。
“你……”阮端端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口,顾凌,是她永远都不能明白的一个人。她对于他,心存的感激多于爱。
“端端,你要记住,你虽然身负灭世的责任,但是冰族后人并不是每个都这样冷血无情。如果你真的是一心想灭世,就不会在幼世接受我师父的教化,即使尔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你丧失了心智,可是当时你还是不想灭世的,否则也不会世间沉睡千年。”顾凌的嘴唇微微泛起白色,他的心在一点点的疼痛。
此时的他既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也是一个有血有肉能感觉到痛苦的正常男人。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亲手把阮端端送回安如烈的身边,亲手把自己最最心爱的女人推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顾凌。”一滴透明的液体在阮端端眼中流了下来。
他伸出手为她抹去那滴冰凉,他果然没有看错,阮端端还是世间心地最善良的那个人,他至少没有等错人,没有爱错人。为她拭泪的瞬间,顾凌的眼睛也再也不能隐忍,泪水一颗颗滑了下来。
等了千年,他最后做的,就是亲手把她送走,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何苦死死撑守一千年?
阮端端看着他的泪水,她再也控制不住,负他一生一世这已经足够了,可是她这一负便是负他一千年。一千年,他仍是那温顺的对待自己。
安如烈,萧逸星,他们每个人,对于她都没有这种持之以恒的感觉。
愧疚在她的心中漫延展开,“顾凌哥哥,我不走了,我想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听到她的声音,顾凌的表情有些僵硬。
“我不能再放弃你了,千年的时间足够了。安如烈,我不会让他死的,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再等待了。”阮端端伸出那白得透明的手掌,抚在了顾凌的面庞上。
如果时间能够定格,那就要留下这一刻就可以了。他给的温暖,她完完收在心中,其他人对于她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他们快要找来了,灭世的任务我不会执行,但是我也不会继续任由他们将我杀死,让其他人取而代之。”
“端端,你……”顾凌的嘴唇被她的手指阻拦,“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吗?”阮端端那清冷的模样已经消去了大半,现在表现的出的完全是一个清松活泼的模样。
顾凌正想回答,却被阮端端抢了先。
“小时候,你隔着一道窗对我说过,等我长大了你会带我下山,带我去见更多的人,带我去见许多我没有见过的新奇东西。”阮端端说着,眼中又冒出了泪花。
这些话直到现在已经一千多年了,那是多久远的事情,可是在她的脑海中仍然记忆犹新。
顾凌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将她拥进了怀里。
他昂着头,让自己的眼泪肆意的流着。难道苍天有情?终让他等待千年开花结果?
“我等了千年,只是等着你的这一句话。”顾凌又紧紧的搂了她几分,等她的时间太长,等着得到的时候,他竟会觉得有几分的不确定。
“也许,自从我从水美人变成了阮端端一切都在发生了转变吧。”阮端端淡淡的说着,“在那个时代,我看到了安如烈,可是他却不识得我了,为了追上他,我从那个时代回到了现在。”
顾凌缓缓放开手,不解的看着她,“你知道阮端端的从前?”
“你不照样知道?”阮端端问道。
“我……”他一直以为只有他知道她不过是覆在水美人身上的灵魂,可是……
“我可以永生不死,对于一个未来的我,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没有想到,人生际遇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变化。阮端端,这个我,也是一个容易多愁善感的人,我有几次都差点醒过来,可是最后却被制止了。”阮端端继续说着,那话中摸不出是什么意思。
顾凌蹙眉看着她,原来之前阮端端很容易被冰封住,只是因为她的性格问题。
那这次她能苏醒,也许是那日在路上她与安如烈中伏造成的吧,总之一句话,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永远躲不掉,藏不开。
“不管你如何,我都会永远守着你。”顾凌叹了一声,前生今世有太多的东西应该去追究,可是那样下来,他会累的,现在这样将她守在身边,他便满足了。
阮端端的白发随发而起,她面上除了雪白之外又多了几抹浅粉色。
“等我救活安如烈之后,你就带着我走吧。”
顾凌伸手摸着她雪白的长发,宠溺的说道,“好。”
阮端端伸出手与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她睡了千年,也许就是为了化解恩怨,最后跟一个值得的人永远在一起。这样就足够了,只是希望这次命运不要再嫉妒她的好。
“王管家,王……”
朱成刚跑进来,脚下不稳,一下子便摔到了地上。
“朱成,你做什么?”王管家压着声音喝道,现在将军正在养伤,受不得惊动的。
“你……你……快……”朱成连爬带滚的站起身,一把拉着王管家便向外走。
王管家一把挣开他的手,随着他走到门外,忍不住的大喝道,“朱成,你到底怎么……”他的话没有说完,当看到眼前的人时,王管家愣住了。
阮端端与顾凌站在了院中,两个人同样穿着白色的衣服,只不过阮端端那雪白的长发更让人看着觉得发晕。
“阮……阮小姐,!”王管家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这才叫出口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
“带我去见安如烈。”阮端端面无表情的说道,她说出话之后,王管家与朱成便觉得自己处在寒冬腊月,浑身冷的说不出话来。
朱成恐惧的看着王管家,阮小姐不过才几日未见,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她,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白得吓人!
“将军……将军在……”王管家指着里屋,却没有再说出话来。
阮端端也没有指着他把话说完整,随后她便顺着自己王管家的指示进了房间,安如烈果然在屋里!
两个人见安如烈之后,顾凌先是走上去为他把了把脉博,他回过头看向阮端端,“他受了你的一掌,自己又怒火攻心,使得他的血气一直退不下去。”
阮端端微微一瞥,看着他泛白的面色,“我来吧。”
顾凌随即起身,阮端端坐了下来,她在被子里拿出安如烈的手,自己的双手将他的手掌合十握了起来。
安如烈,我再救你一次,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了百了,你我也就各不相欠。
阮端端微微闭上眼,心中虽然说不出的难过,可是她终究与他没有结果,自己再过多留恋也没有结果。她握着他的手,准备将自己的真气传给他。
可是顿时安如烈心中所想,一下子传到了她的脑海里。
水美人,阮端端,我要为我表妹报仇……
不,不要离开我,阮端端,不要……
阮端端我不要你离开,我爱你……
阮端端,你要为我表妹一命抵一命,你这个魔女……
爱与恨不断的在两个人的脑海里纠缠着。
“端端!”见到阮端端面色不好,顾凌最先冲了上去,可是却被阮端端周身的真气一下子挡了回来。
阮端端,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我所有的荣誉都与你共享。
魔女,你这个恶魔,我要杀死你!
安如烈,我安如烈当初与你在一起,不过就是为了依靠你得到长生不老秘籍……
“噗!”突然阮端端吐出了一口鲜血,她整个人也弹了出去。
还没有等顾凌反应过来,阮端端整个站了起来,与其说是站,不如说是浮了起来,她低着头,周身泛起了刺骨的冷意,她的白发也被吹的散乱起来。
王管家一把紧紧抓住朱成,这……这是怎么了?
“端端!”顾凌吃惊的叫到,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居然让她的性格大变,恍然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咳……”此时安如烈也虚弱的缓缓用手撑着坐了起来,当他看到飘在自己正前面的阮端端,他一下子也愣住了。
“安如烈小心!”顾凌话刚说完,只见从阮端端身处发出了无数的寒冰向他击了过去。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寒冰在安如烈面前散开。
安如烈手握着寒冰刀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脸戒备的看着陷入疯狂状态的阮端端。
“端端,你看清楚,他是安如烈!”顾凌被她这突然的转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只见阮端端缓缓抬起头,她的白发愈发的白烈,脸上浓重的妆容,使她看起来骇人无比,细黑的眉毛,泛血的眼睛,紫黑色的嘴唇,她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雪女。
“端端……”顾凌不由得脚下一软,他后退了一步。
其实,她对自己说过怎么样入心的话,可是她的心还在安如烈身上,否则不会因为他,她会变成这般模样。
“端端,你要控制住自己,你不受命运摆布的,你要记住你是阮端端,并不是什么雪女!”顾凌的折扇已经飞身至前,他不会让她继续这样下去的,他要尽快的将她解救出来。
安如烈的眸子也泛起红意,这才是真正的她,恶毒的模样,他现在如果将她杀死,就是为自己的表妹报仇了。
“寒冰刀!”安如烈双手合十,正想要催动寒冰刀,却被顾凌拦下了。
“安如烈,你就真的这样想杀死她吗?难道你就对她没有半分的爱意吗?你真以为冰封你的表妹真是她的想法吗?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对她有这样的误会,如果不会因为你,阮端端又怎么可能幻化成雪女的模样!”顾凌抓着安如烈的脖领子大声的质问道。
这个男人,也愧得让阮端端爱上他千年,可是千年之后,他还是如此的混蛋!
安如烈冷着眼睛看着顾凌,“你知道什么?她可以狠心将我表妹杀死,还有什么不能做出来?”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他表妹的事情,一直搁在他的心中迟迟不能放手。
顾凌一拳重重的打了他的脸上,“如果不是你表妹嫉妒你过分的宠爱水美人,她又怎么可能动杀机?她在你和水美人的茶水全下了毒药,水美人只是为了救你,才将她冰封,现在她不过是被封在河底,根本就没有死!”安如烈的愚鲁到底想再害死多少人。
安如烈被他说愣了,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何,究竟顾凌为何这样说?
顾凌见他那模样,如果不是真的见到,他是不会相信的。
顾凌手拿折扇,口中默念咒语,在安如烈的面前画了一个圆圈,他的眼前顿时便出现了一个小娇小的人影,那是寄养在他家的表妹。而让他吃惊的是,表妹正拿着一包药,各自在他与水美人的茶水中倒了进去。
“安如烈,水美人,是你们一直负我的!”
这句话,他听得真切。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安如烈整个人也像被抽空了一个顿时跌坐了地上,“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会这样?”原来他的表妹不仅要杀她,连同自己她也要杀掉!
“就是因为我的鲁莽,才让阮端端直到现在还不能解除自己隐入疯狂的模样!”顾凌闭上眼睛,他为什么要把他们之间的误会全解除,这样他就永远不可能和阮端端在一起了。
“你……你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安如烈站起身,他看着阮端端瞪大了眼睛,那模样如泣如诉,悔意已经将他整个人都埋了起来!
浓重妆容的阮端端,冷眼看着面前的顾凌与安如烈。
“今日我就要让这苍天变色,大地重新归于平静!”阮端端微昂着头,面那冷漠的容颜,让两个人男人看了都禁不住心痛起来。
“端端,千万不要。”安如烈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格外的虚弱,他心痛不仅是因为看到此时的她,也是因为他当初竟那样陷她于孤立无论援的状态。
若不是当初,他冲动暴躁,现在他们又何苦相隔千年才能相遇,而相遇后,却又各自成这为这样。当初,他宠她,他爱她,也正因为他的宠爱,他才容不得她半分的不好,接受不了她的半分瑕疵。
杀妹之恨,让他乱了心志,他因不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来,他竟然一夜之间灭掉火焰一族,只为拿到那把与她制衡的寒冰刀。
现在,他能做的又只有什么,还不过就是无边数不尽的苦痛。
“端端,安如烈现在已经认识到了当初的错误,你控制住自己的心绪。他还是当初那个你心爱的人,而你也还是那个柔柔弱弱很爱的小女孩,端端,千万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顾凌的折扇早已时时护在自己的身前。
折扇是有灵性的东西,连它都意识到了阮端端所能带来的危害。
“呵呵,错?到底谁有错,谁有对?不过都是哄骗人的把戏?你们人类自私自利,虚情假义。我身为冰族雪女,受天之命,灭世再造天地,有何错?”阮端端阴魅的表情看得两个人都不由得心惊肉跳。
果然,她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丫头了,而是一个冷面无情的灭世者。
安如烈将寒冰刀抛在了一旁,他缓缓向阮端端走过去。
“安如烈你不要做傻事儿!”顾凌见他向前走去,大惊道。他知道他对阮端端不可能再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他不伤害她,并不能代表她能善待于他。
“我自己种的果,当然需要我自己来尝。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必须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寒冰刀寸步不离的守护在他的身旁,像是要必须护他周全一样。
这时只见冷魅的阮端端微微扬起嘴角,两只手在身边也抬了起来,“既是自己来送死,那我便送你一程。”她的声音冷酷无比,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柔情绪。
“你想死,也要问过我!”萧逸星此时从窗内一跃而进,身上的梨花剑熠熠放着光彩。
“砰!”一股剑气从萧逸星身上冲出来,直接打在了安如烈与阮端端中间。
阮端端飘浮的身子微微向后退了退,她抬起眉,看向了萧逸星。神氏火焰一族的传世族人?呵呵,现在都来齐了,她正她给他们一个结果。
“灵隐山顾凌,安氏一族安如烈,火焰一族萧逸星,现在我就把你们一齐冰封,让你们在河底也做个伴!”说完,她没有给其他人多做思考的机会。
只见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什么。自她的周身散出无数刺眼的光芒与寒气,使得他们一起摔倒了地上。
而在门口的王管家与朱成更是被强大的寒气打向了院子里。
“不好,她准备用冰咒将我们都冰住!”顾凌没有想到这次的阮端端居然可以翻脸不认人,使出无情的冰咒。
“千扇咒!”顾凌凌空而起使出咒华。
随后便见到所有的扇子刚到阮端端身前时,便纷纷落在了地上。
顾凌忍着刺骨的寒气,再一次催动咒语。端端,你要十刻记住,你并不是冷酷之人。上苍赐于你命,但也可以违背。
安如烈与萧逸星见状也纷纷站了起来。
“寒冰刀!”
“梨花剑!”
两个人大喝一场,刀与剑顺着折扇的轨迹一齐向阮端端冲过去。
而阮端端依旧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此时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的平静下来。似乎要他们死,这是唯一的道路,不可能再改变,而他们抵抗不住她的进攻这也是不变的事实。
千年一变,千年一遇,唯见今宵月未明。
美人一笑,美人一眸,倾尽人城倾国城。
安如烈的眼泪顺着鼻翼两侧向下滑了下来,端端,对不起。
“刀形一异,万物无阻。弟子安如烈请命,寒冰刀合体!”安如烈双手合十,念完咒主之后,他便一跃升至与阮端端平行的高度。
顾凌与萧逸星也是纷纷大惊,安……安如烈竟是……
只见空中一火一冰,两组不同的力量相互抵制着。
“原来安如烈才是火焰一族真正的族长!”萧逸星的脸色苍白,可他既是族长,又怎么能将火焰一族一夜尽灭之!
顾凌的吃惊未余,手中的折扇再一次回到他的手边。扇上已经可迹斑斑火痕,安如烈的功力竟已达到了这种地步!
“梨花剑,萧氏族人萧逸星,破祖师大法,请求神功护体!”还未等顾凌说话,萧逸星现在将梨花剑的所有剑气都收入了胸中。
“不要!”顾凌这次大喊了出来。
“萧逸星你不要做错事!”
两个人都已经神智不清了,难道他还想从中掺一脚?灭族一事,可以以后再问的,可是萧逸星为何这么冲动,他将剑气收入胸中,可知最后的结果,如果他败了,只能最后一个人剑双亡的后果。
安如烈身上的火光四溢,使得阮端端发出的寒气未近身便化成了一股空气,而且两者现在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功力差距。
阮端端睁开眼睛,她眼中的血红,正好对了安如烈眸中那暴戾的杀气。
“你终是想置我于死地,”她淡淡的开口,再一次闭上眼睛,双手缓缓的落下来。
“冰族雪女,至此灭世!”她的声音很轻,很弱,似乎是她完全不想为之,可是她的命令已发,再也没有收回的余地。
“砰!”
三个人一内冲开了屋顶,飞至半空。
顾凌连忙甩出折扇,破屋顶而出紧紧追随而去。
从阮端端的身下开始,整个个安王都开始了漫天大雪,现在还是夏日,可是即使再炙热的阳光也止不住这不融不灭的雪花。他要加快速度了,等到雪花全部遍满城都,再等惊天风刮起时,那安王都可就真正要坠入河底了!
“火焰,为救苍生,化我火焰之力,只为今日除妖!”话毕,安如烈的周身已经被巨大的火团罩,他像一个如临天降的王者一般,一只手指着阮端端,“你死后,我便与你同去。”
随即漫天火光四溅,整个安王朝的天空像被火烧着了一样,红光四起。
雪花与火花纠缠在一起,两者谁都不想退后。
“弟子安如烈,愿以命换取天下苍生,赤烈焰!”安如烈刚说完,“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顾凌还未再追上他们,自己便被这雪花,火花拦在了下面。
突然在安如烈身边形成一条巨形火龙,像阮端端冲击而去。
阮端端睁开眼睛,她心知自己的能力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她再一次微微闭上眼睛,苍天,原来雪女的灭世能力也不能并无阻止的。
她闭眼的瞬间,也放弃了自己的攻击,能死在他的手里,她的怨气,也就散去了。
“阮端端!”火龙刚近她身时,只听萧逸星大叫一声。
阮端端猛得睁开眼睛,她的眼前出现了令人诧异的一幕,萧逸星的凡人之身竟完整的护住了。
还没来得及她说什么,“噗!”萧逸星的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阮端端雪白的衣服上。
他现在与梨花剑已经融为一体,火龙已经被他倾尽装在身体里。萧逸星抬起手,阮端端随即用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他。
此刻,阮端端那浓重的邪恶魔女已经渐渐恢复成一个妙龄女子,她的眼中蓄满了不解的泪水。
“即使我们火焰一族因你而灭亡,即使安如烈实际才是火焰一族的正主,即使我想杀死你们两个,但是我能为你死……心甘情愿。”萧逸星眼中的泪水已经滑了出来。
阮端端,他只见一面,便深深爱上的女人。他曾想为了她放弃背负的血海深仇,他曾想带着她去一个与事无争的地方,他曾想过……他曾想过要好好待她,把她当成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可是他还未开始,便注定了,他不能保护阮端端今生。
阮端端的眼泪缓缓滑了下来,“你是萧逸星……”陷入疯狂的阮端端已经渐渐恢复了神智,面前的男人为什么会这样不惜一切的为自己挡下这一切?为什么他从之前把护身玉坠给她之后,就开始这样不可理喻的一直都在帮她?
萧逸星煞白的脸上已然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血色,但是听到她叫他的名字时,他仍旧笑了起来。
“阮端端,”他的声音愈发的虚弱,“谢谢,谢谢你能记得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