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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绢在一张不是自己睡惯的陌生的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那一夜真是身体的疲倦与酸痛交加，折磨她到入骨。好不容易天亮了，看见坐在她床边椅子上的小乔却睡的很香。她轻轻地伸出手抚摩他的脸，一夜之间，那些短短的黑色的胡髭已经在晨曦里破土而出，微疼地扎着她的皮肤，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刺激的感觉。
他的脸真是俊美。黄绢想，这张脸她都已经看了那么多年了，可她依然觉得像是第一次初见时那么震撼。
“你醒了？”小乔抓住她的手道：“我刚睡着一会儿。”
“我觉得今天没什么大问题了，应该可以回家了。”
“你今天先回娘家吧。晚上我有话和我大哥说。”
“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小乔微笑道，他常常在某些时候有着一份出乎别人期待的幽默感。
黄绢觉得他在这些日子里好象已然改变了很多。至少，他已不再像从前那么仁懦，那么优柔，甚至，他的眼里已经开始有了坚定的表情。
这样的改变似乎连大乔都已经看出来了。所以，当晚上他提出和哥哥谈谈时，大乔也问：“你要说什么？”
“绢姐的那个孩子，没了。”小乔平静地叙述道“是我的。”
大乔真想给他一巴掌，但是，他却先被气的浑身发抖，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小乔说：“原谅我，大哥。”
“这世上的女人没死绝吧，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偏偏要找她？我真的不能相信，你”“我试过了，”小乔低着头，把这些年来的日子仿佛都细致地滤了一遍，过滤掉那些粗糙的渣，剩下的就是一些清晰的简洁的干脆的思想，而他自己也在那一刻豁然开朗绝处逢生：“我真的试了很多次，我喜欢过很多个女人，但是，那都只是喜欢。我只爱她。真的，从头到尾，我只爱过她一个。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让我只能爱我哥哥的女人。”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爱不爱的，我只问你，”大乔怆然问，他仿佛在那一瞬间老了很多，也无助了很多“作为弟弟，你能和自己亲哥哥的老婆上床？你能和自己亲哥哥的老婆生孩子？你们这是在！”
“原谅我。大哥。”小乔道：“我可以不要我名下的任何东西，我一分钱也不要。大哥，求你给我们一条生路。”
“你们？”大乔冷笑：“你们？你不要钱是吧？你以为我要钱？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只要我的弟弟！我只要我的孩子！”
小乔在刹那间被哥哥眼里的悲伤震住了。他原本以为他只会愤怒，没想到他却是如此地，无尽的悲伤。
“那个女人，她杀了我的孩子，现在还让我失去我的亲弟弟，她是不是要看我一无所有，她才高兴？”大乔说着，竟慢慢落下泪来，世界在他那里，已经变的疯狂，绝望，和颠倒。
小乔不忍，这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哥哥。他正想说话，只听大乔道：“假如她是和别人偷情，哪怕那孩子是关悦的，我都认了。可她偏偏要和我的弟弟。我绝对不会原谅！永远都不会原谅！”
小乔把心里的泪一点一点地收了回去。他对哥哥说：“既然我走上了这条路，我就不会回头了。哪怕我真的错了，我也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