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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常俞会偷偷的过来。
当时沈玉阑正和齐宇舟吃点心说说话,听闻得这个消息,先是一愣,接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齐宇舟。结果果然瞧见齐宇舟唇角微微抿了一抿又松开,随后听见他笑着吩咐:“既是贵客来了,自然是要快请进。”
她便是垂下目光去,也笑了笑道:“想必是有什么事儿罢。不然怎么会这会子过来。”
话一出口,又觉得有几分多余,懊悔的同时,更是有些泄气——这气氛,怎么都觉着有些不大对劲。齐宇舟他显是不大高兴的,可是却偏偏又做出这么一副热情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说,还让人觉得诡异。
其实她心里未尝不知道这是齐宇舟看在她的面子上,又不想因为小事儿闹腾起来。说来说去,都是在照顾她罢了。可是……领情的同时,又觉得微微有些不安。所以她宁可齐宇舟坦白些,不痛快就是不痛快,不必这样装着。反倒是叫人心里不好受。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微微叹了一口气,沈玉阑慢腾腾的跟在齐宇舟后面迎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口,齐宇舟忽然转过身来,朝着她一笑:“你出来做什么?外头热气还没退呢,你刚才吃了冰,一冷一热的,小心回头不舒服。在屋里等着就是。”
他笑得格外温和柔润,一双眼睛里几乎都能漾出宠爱来——沈玉阑看着,生生的被刺激得打了一个寒战。不过随后眼角余光瞟到了常俞的身影,顿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一下子,说不出是好笑还是气恼。最后只含糊的“唔”了一声算是回答。反正走都走出来了,常俞也到了,没有那个道理再折返回去吧?
齐宇舟倒是也没太过分,随后便是转过头去笑着迎上了常俞,不等常俞先开口,便是“哈哈”大笑道:“常兄!快请快请,你可是稀客。”
沈玉阑也冲着常俞笑了笑:“进去喝茶吧。”倒是也没特别的热情或是有什么特别的态度语气,只按照平常对待一般人的样子。
常俞也是差不多的态度——不过对齐宇舟却是格外有礼些。两个男人你来我往,光听着场面话,倒觉得他们像是什么经年的老朋友似的。
沈玉阑也不去理会,慢悠悠的跟在后头,悄悄的从背后打量了几眼也就没再看了。
待到落座,三人喝了几口茶后,这才将话题饶到正题上来。
常俞显是有事儿的,几次看向沈玉阑,欲言又止。
沈玉阑想,这大约是想单独和她说话?可是她却并没有这个意思,斟酌了一下后便是笑道:“你也不是外人,这些年倒是如同我的哥哥一般,所以我也不和你见外。怎么的,这么晚过来一趟,莫非是有事儿?你只管直说就是。宇舟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他和我性子差不多。再说了,我嫁了他,也不必回避他的。”
这样说着,却是悄悄看一眼齐宇舟,见他偷偷抿唇笑了一下,便是无力的在心中腹诽一句;有这人在,就是真想私底下说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常俞微微注视她片刻便是移开目光落在齐宇舟身上,笑道:“这话说得极是,那我便是直说了——还请齐兄别恼我唐突才是。”
齐宇舟因为沈玉阑那几句话心情好着呢,当下连笑容都是更灿烂热情几分,语气也越发的谦逊了:“这是什么话。都说了是一家人,只管直说就是了。”
常俞这才看向沈玉阑:“玉阑上次和姑姑说的事儿,我想来想去,到底还是觉得不妥当。法子既然是你想出来的,那自然是你的。你不该白白给了我们常家。再说了,如今齐兄也在朝为官,若是献上此计,想比比我好多了。”
虽然早已经猜到了常俞心里的想法,知道他进来来想必是为了那事情,可是却是没想到,常俞一张口,竟是拒绝了。所以一下子倒是愣了愣。
不过很快的她便是笑着摇头:“这个法子,本就是常家献上去最合适。”
“可是你这样帮我们常家,却是我们受之有愧。”常俞微微垂下目光,神色淡淡。以至于有些疏离了。唯有放在膝上紧紧捏着的手指,才微微泄露出他几分情绪。
沈玉阑仍是笑:“有什么愧不愧的?我算起来也是常家的一份子。我在才常家学医多年,理应如此的。”
“无功不受禄,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无奈常俞竟是分外坚持。
沈玉阑对他是十分了解的——常俞看着脾气好,温和得很。可是实际上认定的事情,却是不容易更改的。他更是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以及自尊。
大约,她这样的所作所为,怕是让常俞觉得有些难堪了。尤其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有些复杂,他不想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低头沉吟片刻,沈玉阑便是笑了:“这个法子也并不是白给常家的。我私底下有个要求。”
常俞一愣,随后面色却是缓和了许多:“你说。但凡是常家力所能及的,自然是全力以赴。”
“无功不受禄,这话你方才说了。怎么这会子又来打我的脸?我都说了,你们要了法子,我才能提要求。这样才公平不是。”沈玉阑大笑,又怕齐宇舟觉得受了冷落:“宇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其实我倒是觉得不该提条件。”齐宇舟见沈玉阑问他便是笑着开了口:“要我说,你不过是孝敬自己的师门罢了,又是只给了个法子,其他好处一概没有。就动动嘴皮子的功夫,还好意思提要求?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了。”
沈玉阑微微发窘——这人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啊。说得那般大义凛然的,这不是故意要让人觉得他大方是什么?可真会给自己贴金箔的。
心头鄙视归鄙视,不过她实际上却是极为受用的。毕竟现在他们是夫妻了,所谓夫妻一体么。齐宇舟这样说,其实她是很有面子的不是?
常俞一时之间似乎也是有些微怔,盯着齐宇舟瞧了好几眼,半晌才摆手推拒道:“话不能这样说。”
“常兄这是拿我们当外人呢。”齐宇舟微笑,和煦得如同三月春风:“莫不是觉得和我交情不够?不行不行,你可不能见外。你若是真要如此,这是逼着我们不敢再和你们来往了。”
沈玉阑也笑着点头:“这话甚是。”心头却是对齐宇舟觉得更加诡异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齐宇舟这幅样子,和他平素里脾性古怪的样子,还真是相差甚远。怎么,如今这年头都喜欢装模作样了不成?
在齐宇舟这样卖力的劝说下,最后常俞完全被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摸了摸鼻子起身告辞,那样子,颇有些狼狈的。
待到常俞走后,沈玉阑斜睨齐宇舟一眼,“看不出来你倒是个大方的。”
齐宇舟将头一昂,义正言辞:“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这是你平时小看我了。”
沈玉阑“扑哧”一声笑出来,摇摇头不再理他了。
起初齐宇舟还没什么,不过没过多大一会儿工夫就又缠上来:“说起来,到底是什么法子?要不先跟我说说?”
沈玉阑看他一眼:“真想知道?”
齐宇舟自是点头,像是看出她心底的犹豫,便是又举起胳膊发誓:“你放心,这话我听了就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告诉旁人。”
沈玉阑倒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觉得没必要提前说——而且这事儿和他也没关系……不过如今他既然想知道,她也没那必要藏着掖着,仔仔细细的与他说了。
齐宇舟却是听住了,越听越是眼里放出光来,晶莹慑人,最后完全是喜不自胜的样子,击掌笑道:“好法子,果然是好法子。常家若是献上去,必然会得器重和拉拢。受用不尽的好处啊!”
沈玉阑听他语气里只有赞叹,并无其他的情绪,倒是一颗心微微落下去。反而也是高兴起来问他到:“你也觉得是好法子?”
齐宇舟点头;“自是好法子。有了这个法子,以后打仗倒是没那么发愁了,这每次一打仗,伤员多的时候,那损失太大了。许多人也是因为没有大夫的救治,生生的因为那伤成了残疾或是死了的都有。”顿了顿又叹一口气:“早知道是这个法子,我倒是不该将话说得那样满,咱们该要个好处。”
沈玉阑先是哑然,再是鄙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齐宇舟却是不理会,兀自叹气不已。
“好了别叹了。常家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他们不会忘记咱们的。到时候这计划真成了,第一个收益的怕就是你或者我爹。”沈玉阑只得如此安抚了一句,以求耳根子清净。
齐宇舟这才面色好转,喜滋滋的点点头:“也是,想来他们也不好不给咱们好处的。”沈玉阑只苦笑摇头,却是又觉得好笑无比——成天和这人在一起,想不笑……都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