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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屠英伦躺在床上,思量著玛栗说的话。她提的那些通通不是问题,只有一点,唯一的小小困扰,让她说对了。
他父母要是得知玛栗的背景,反弹是一定的。玛栗未婚生子的情况,确实需要时间让爸妈适应,但只要他够坚持,他有信心父母最终仍会妥协,接受玛栗,只是他们必须同心协力度过这个难题。
案母毕竟是自家人,得罪了,即使是暂时撕破脸,时间过去,还是欢乐一家亲。感情就不是了,一开始他要是不按照玛栗的要求走,怕她头也不回,两人就这么错过了,多可惜。
唉!屠英伦叹口气,他好想带玛栗回家。
深夜十二点,寒流来袭,气温十五度,窝在羽毛被里,他渴望玛栗在这,那不知有多好。想着玛栗想到失眠了,下次带她回家,关在房里,做什么都好,只要是跟玛栗在一起。
屠英伦闭上眼,想像玛栗就坐在床边,静静凝视他。他竟像个纯情男孩,笑了笑。又想像玛栗坐在桌前的单人大沙发,他将玛栗按在沙发上,放肆亲吻,他们还可以一起躺在床上,听i'm
allyouneed,温存到天亮,一起享用早餐
唉,真想她,时间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停止在跟她见面时,他怎么会对个女人这样疯狂?满脑子想带她回家。
除了欲望,还有一种温情的渴望,是第一次好想带女人回家,什么都想跟她分享,等等屠英伦猛地坐起。
糟!他不能带玛栗回家,想像玛栗被父母热情招待,面对父母好奇的询问,还有玛栗见他双亲时会有的表情很好,屠英伦满腔热情瞬间冷却。
这下甭想玛栗坐在床边凝视他了,甭想可以将她按在沙发上亲吻了,甭想他们彻夜温存了。难道玛栗可以跟他回家然后跟他的爸妈说“伯父好伯母好”然后装乖的表演淑女,再和他上楼happy?
兹事体大,屠英伦下床,下楼,敲爸妈的房门。
这时候,门内屠老爹鼾声大作,屠太太好梦正甜,梦见儿子抱著个婴儿回家,那个画面啊好美好美
叩、叩、叩!屠英伦在外面喊:“爸?妈!”
两老惊醒,暗中觑著彼此。
“英伦?”屠老爹揉著眼睛。
“这么晚了”屠太太抹掉口水。不爽好梦被打断,对外头吼:“什么事?”
“我有事想跟你们谈谈。”
“明天再讲不行吗,都这么晚了”屠太大下床去开门,但突然站住,回头望着老公,屠老爹也想到什么,咧著嘴笑。
他们心有灵犀,一起发疯。是要跟他们说谢小姐的事?是不是要结婚了?他们交换个会意的眼神,儿子这么晚打搅他们一定是有大事要讲。屠太太开灯,开门,拉儿子进来,两老坐在床上笑眯眯。
“什么事啊?乖儿子。”屠太太期待著。
“对不起,这么晚还把你们吵起来。”
“没关系,你慢慢讲。”屠老爹笑着。
“我要搬出去。”
“什么?”屠太太跳起来,她还以为儿子要跟她坦白谢小姐的事。“干么搬出去?家里这么大,二楼不够住,三、四楼也给你!”
就因为老爸买在山区,别墅太大,屠英伦毕业后才答应跟爸妈住,但是现在他有很想一起住的人啊!
屠英伦面有难色,讲话支支吾吾:“我想住得离公司近一点。”
骗鬼喔!屠太太反驳道:“从我们家搭捷运到你公司也才半个多小时。”
“我想试著独立。”嗯,他讲得很心虚。
屠太太说:“你以前在美国念书还不是一个人,已经有够独立了。”
“我呃”屠英伦词穷,怎么讲都突兀。
屠老爹看他支支吾吾,忽然间父子连心,心有灵犀,电光石火,屠老爹懂了。“你去睡,我跟你妈说,没问题,要搬出去就搬,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屠太太嚷,指著儿子,他正往门外跑。“我还没答应你,跑什么跑!”
“不要说了”屠老爹附在老婆耳边说:“我知道儿子为什么搬出去,他想跟谢小姐独处。”
屠太太眼睛一亮。“你是说”
“唉呦现在年轻人都嘛这样。”屠老爹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不先同居,根本不敢结婚好不好!”“那赶紧搬,赶紧去跟谢小姐同居,最好还不小心有了,马上结婚”
罢才还哇哇叫的屠太太,这会儿跟老公倒在床上笑兮兮,夫妻俩继续作著抱孙的美梦。
小套房沐浴在晨光中,送走母亲,玛栗跟女儿享用早餐时光。
晓游拿著白吐司,帮妈妈抹奶油,小心翼翼地涂著,问妈妈:“够了吗?”
“好了,太多了。”玛栗在看简报资料。
“妈咪,来,啊”晓游跪坐在椅上,凑身,喂妈咪吃。玛栗咬一口,晓游又拿纸巾帮妈咪抹掉唇边的油渍。
“妈咪。”
“嗯?”
“你今天穿得好漂亮!”
“有吗?”玛栗头也没抬,脸颊微热,她把很久没穿的紧身套装拿出来穿。
“妈咪今天的睫毛好翘喔”晓游摸了摸玛栗的眼睫毛。“平常没这么长啊?”
“平常就是这么长、这么翘。”感谢睫毛膏的神奇力量,玛栗面不改色地撒谎,但脸更红了。“好了,我们出发吧。”玛栗在女儿脸颊亲一口。“宝贝”
晓游圈住她的脖子,大眼瞅著母亲。“妈咪,你今天快乐喔?”
“因为你喂妈咪吃早餐。”讲是这样讲啦,但很心虚。她暗暗期待屠英伦约她碰面。
到公司开完早会,跟助理交代琐事,回到办公室。屠英伦昨日送的百合,静静沐浴晨光中。
玛栗坐下,百合的香气干扰著她的思绪。翻开文件夹,批阅公文,可是,见鬼的,一直回想屠英伦的亲吻,被他紧紧拥抱住的感觉。
玛栗掩面苦笑,想不到自己这么勇敢,向个男人提出只要恋爱不要认真的要求。
白玛果白玛果,你疯了,一定是寂寞太久了。
这个上午玛栗净做一些蠢事,还填错一件广告预算请款单,她把手机搁在最显眼的地方,手机音量调到最大,频频检查电子信箱。
像有强迫症那样,不停地看手机检查信箱,要不就望着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十点整,下起微微细雨,不是约会的好天气,玛栗忐忑不安。
他还会打电话给她吗?经过昨日的提议,会不会把她当成随便的女人?也许昨日的亲吻,只是屠英伦一时心血来潮,过了一晚,屠英伦会不会冷静了,就认真思索她的话,知道他们没可能,被她讲的那些现实问题吓跑。
玛栗就这么患得患失,直到十一点零五分,手机响起。看见来电号码,玛栗心怦怦跳,高兴极了。
“喂?”玛栗装作不期待。
“是我。”
“哪位?”玛栗又装没认出他的声音。不想让他知道,她很挂念他。
“没看见来电显示吗?我的电话又没保密。”他讲话还是好直接。
“又没记住你的号码”话一出,暗叫不妙,果然听见那边笑得很开心。
“明明知道我是谁。”他得意洋洋。
玛栗很呕。“干么?”
“外面下雨,今天有没有带伞?”
“没有。”
“那中午约在你们公司对面的阳光餐厅,一起吃饭。”
再装就太假了,玛栗答应。
鑫美董事长办公室,屠英伦跟常董杠上了。这两个男人火爆争吵,门外同事听得清清楚楚。
“那种下流掮客游说的案子你也接?我们又不是小鲍司,需要赚这种钱?”屠英伦气炸了,常董要他参加公营事业比稿,广告掮客介绍的,掮客认识公营事业里的评审员,给个o。7趴的利润,保证案子通过。
常董要屠英伦做做样子,参加比稿,但不用花太多时间准备,内定了,案子越快完成越好,成本越低越好。
常董火大。“你不要管那么多,做就对了,公司的业绩是我在负责,你当然无所谓,你管好创意部就好。”
“我不屑接这种案子。”
“你是公司请的人,要你接你就接!”
“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不觉得丢脸?”
“我请你来公司要你做事,不是来听你讲大道理。在商言商,有钱干么不赚?”
屠英伦大声驳斥:“你忘了每次准备比稿,最后发现有暗盘,你是怎么骂人的?你的感觉是这样?现在要鑫美也和他们一样接这种案子?以后你还可以理直气壮地骂人吗?”
两个男人怒目相视,谁也不认同谁的做法。
常董说不过屠英伦,只好拿职位压他。“屠英伦,你很有才华,坏就坏在情绪太多,公司有公司的做法,你做好分内的事,其他的不要干涉。”将比稿资料递给屠英伦。他说:“这是参考资料,回去想脚本,明天交。”
“fuck!”
“你说什么?”常董愣住。
“我说fuck!”屠英伦重复。
常董乍红了脸。“你你”正要撂狠话,被屠英伦抢先
“我不干了。”屠英伦转身就走,门外,一群同事让开,看着他,不敢吭声。
常董追出来。“你要走是不是?那也要做到月底,员工手册写得很清楚,离职要提前一个月告知,不然要罚款。”可怜这位高权重的常务董事,不爽被看扁,追出来骂。
大家望向屠英伦,看他挑起一眉,无所谓地。
“是有这个规定。”
常董昂起下巴。“所以,屠大才子,请你把这案子做完再走。”
屠英伦抬头想了想,说:“要罚多少?罚两个月薪水是吧?十六万吧?”他直视常董。“罚啊,我就是死,也不搞这么下流的案子。你喜欢,你自己做,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说完,屠英伦大步离开。
同事噤若寒蝉,尽管佩服创总的气魄,然而惧于常董的势力,没人敢插手瞠浑水。
“好、好,你看我敢不敢罚你的钱!”常董像个小孩似的撂著狠话。
屠英伦走了一会儿,虎地转身,朝他过来。常董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到,不知道他要干么,很窝囊地直后退。
“干什么?”揍他吗?常董惶恐,这家伙一发飙,谁也管不住哪。
屠英伦步步逼近,常董冷汗急淌,同事们缩在墙边。
“叫警卫”常董急得嚷嚷。
屠英伦停在常董面前,双手就插在口袋,站得直挺挺地,一双眼睥睨地盯著肥胖的常董,忽然他破口骂:“x**你尽管扣我两个月薪水,这三年熬夜赶案子的时数,加班费你给我算进去,一毛不少,不然告死你!”
这一吼,吓得常董差点尿裤子。
屠英伦吼完,爽快了,去办公室收拾物品。将私人物品放进纸箱,就这么潇洒地走出创意部,走出待了三年的大公司,一路将那个猪头常董骂到下地狱,突然,屠荚伦煞住脚步。
“shit、shit!”忘了跟玛栗的午餐约会。
等不到屠英伦,午休时间快结束了,玛栗结帐,走出餐厅。在门口,看屠英伦跳下计程车,冒雨过来,双手抱著纸箱。
“你迟到了。”
“对不起,吃饭没?”
“我要回公司了。”
屠英伦气恼。“我和董事吵架,一时忘记”
“晚点再说,我快来不及了。”玛栗赶著回公司。
“等等”屠英伦拉住她,纸箱往她身上放。“帮我拿一下。”
“喂!”
屠英伦走进旁边的屈臣氏,一会儿出来,手上多了一把黄色雨伞。他过来,抱走纸箱,雨伞傍玛栗。
“你没带伞,这给你。”
“你送我伞?”
“我知道不能送伞,代表大家会散嘛,但你信吗?我才不信那种事。”
玛栗笑出来,她收下雨伞。“伞傍我,那你自己呢?”
她看屠英伦发梢湿著,风衣还沾著雨滴。
“男人淋点雨有什么关系。”
玛栗静静看着他,大概是他直率的态度,或者是他送伞送花的贴心举止,玛栗想更了解关于他的所有事。她问:“为什么和董事吵架?”
“逼我接公营事业的比稿案,不过有内盘,公司要付掮客佣金。”
“这有什么好吵?”是业界常有的事。
他目光一凛。“我瞧不起这种事,你的总监也是,他们全是人渣,把业界风气搞坏,这种做法一点都不尊重广告人!”
“就算你不认同,上司的意思照做就好,何苦和上头的人闹意见?”
“要我妥协门儿都没有,我不想哪天瞧不起我自己。”
“好吧”玛栗懒得说服他。“吵到最后有什么改善吗?”
“没有,他还是坚持要接。”
“所以白吵了?”
“所以我辞职了。严格说是被开除,我知道他想开除我,所以抢先说不干,不想让他爽到。”
“不可惜吗?”鑫美是广告界顶尖公司,他都做到创意总监了。
“不,很过瘾,我骂那猪头fuck。”他笑着问:“对不起,介意男生说粗话吗?”
玛栗摇摇头,笑了。她发现纸箱有几只金刚模型。她捡起其中一个蓝色金刚,笑看着金刚。“你还有这种东西啊?”
“我喜欢砌模型,这只给你。”
玛栗瞅著金刚。“我女儿应该会喜欢。”
“她喜欢什么颜色?再挑一个给她吧?”
玛栗笑了,又挑了一只红色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要工作多的是机会。不怕、也不急著打算,一个人没什么开销。”
“嗯,我回去上班了。”
“白玛栗。”
“嗯哼。”“你该学学我。”
“”她不解。
他笑着说:“你好像把时间都浪费在工作,青春都卖给公司,你自己的想法?你对上司的看法呢?假如我是你,绝不会默许上次那样的事,我会唾弃那样的主管。”
“可惜你不是我,你也不用养孩子。是吧?”说完,玛栗掉头就走。
shit!屠英伦发现自己说错话。
玛栗走了一会儿,停步,回头望,他还在,他抱歉地对她笑了笑,做个打电话的手势,希望保持联络。玛栗想想,又走回来,望着屠英伦。
“好吧,我承认你很有勇气,我羡慕你。”真的,年过三十还敢跟老板呛声的不多了。
“你这样说,我会想亲你,可以吗?”屠英伦托起玛栗的脸,侧身吻她。
他们就站在骑楼下,在来往行人间,忘情亲吻。
玛栗得走了,她撑伞,穿越马路,到对街。进大楼前,回身望,那边,屠英伦还在。马路人车川流不息,雨丝斜飞,他们凝视著对方,同时都感到依依不舍。
那边屠英伦朝她挥挥手,目送她。
他看玛栗收伞,走进大楼。他还不走,过了一会儿,奇迹似地,看玛栗又走出来,穿过马路,来到他面前。
玛栗瞧着他。“关于跷班,你有什么好借口?”
“你问对人了!”他哈哈笑,很自然地环住她的肩。“我来帮你想个好理由。”
“是,嗯,我去拜访士林的经销商谈下半年合作计划思,晚点回去因为刚刚客户打电话给我最晚八点就到。”华纳威秀外,玛栗打电话回公司。
屠英伦在旁边一直笑,玛栗就用脚踢他。跟上司报告完,玛栗关机,他们手牵手去买电影票,趁开演前空档,又去喝咖啡吃蛋糕。寻常时间,这里空荡荡,他们可以安享两人时光。
喝咖啡时,玛栗问他:“你为什么相亲?很急著结婚吗?”
“我才不想结婚,急的是我爸妈。”
“嗯。”“你会想结婚吗?”
“我才不要。”
他们都笑了。
“为什么不要?因为女儿的关系?”
“很难想像再去爱一个人,爱到连他的家人一起爱。大家把爱情想得太伟大,把婚姻想得太容易了。像我这样忙,照顾女儿都来不及,怎么有办法去结婚?还照顾另一个人?甚至照顾他的亲人?”
他半开玩笑地说:“不会想钓个金龟婿吗?像什么企业家第二代,他会养你跟你的女儿,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玛栗听了脸色微变。“真那样的话,也许有别的要辛苦,靠自己比较实在。”
“这个时候,我应该说,我养你们吧,我还养得起两个女人。电影都是这样写的,言情小说也是这样,然后女人感动得一场糊涂。”
她直笑。“我不是十八岁,没期待你这么说。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婚姻根本违反自然,我想过了,真的喜欢一个人,不用婚姻约束,也会一辈子相守。婚姻不过是一种惩罚,当原本相爱的两人不想继续爱时,其中一方可以诉诸法律要求赔偿,惩罚不想继续爱的另一方,这种规定很蠢。”
“你有点愤世嫉俗。”
“我是老实。”
电影快开演了,离开餐厅,往二楼的电影院。乘手扶梯时,屠英伦很自然地就牵起玛栗的手,玛栗没有甩开。电影开演时,坐在漆黑的电影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来看电影。
屠英伦还是握著她的手没松开,电影演到一半,玛栗将头靠在他肩膀,他会意,将身子挪近,让她靠得更舒服。
大银幕播放冷门的法国艺术片,玛栗看着看着,昏昏欲睡。他的肩膀好厚,靠起来奸温暖,她感觉身心舒畅,好像暂时找到避风港,后来她太放松了,她竟然就睡著了。
屠英伦好清醒,然而他不清楚电影演了什么,他看着字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脑子里。他想着的都是靠在肩头的玛栗,她依赖地睡在他肩上,好像将自己全部托付给他,那种信赖感,让他好感动。
被依靠著的感觉竟然这么窝心,还让他感到骄傲,有个女人,他喜欢的女人偎著他睡了,电影演什么都不重要了。
电影散场,屠英伦没叫醒玛栗,灯亮了,玛栗醒来,就得到一个亲密的吻。
“玛栗,我真的喜欢你。”他说,像个大孩子那样对她笑。
屠英伦七天内办好离职手续,找到新工作,去朋友独资的广告工作室帮忙企划案子。收入没有在鑫美的多,但工作自由,多了弹性,少了头衔,赢得尊严,他感到值得。
苞著他以最快的速度租屋搬家,三十坪公寓,三房一厅两卫。地点就在玛栗住处步行不用十分钟的地方。这样近,近水楼台多方便,玛栗就是他想摘的月。
屠英伦没有买屋的打算,在他的想法里,人寄居世上,他不要当房奴,花钱租屋多自在啊!他也拒当车奴,同一辆车开了四年。
有朋友劝他买屋,换大车。他们认为屠英伦一直没女朋友,是因为他没买房子,又很少开车出去。在台北把妹,没房没车,在女人眼中就像被阉割,让女人提不起劲约会,除非一开始她们就知道你是什么响叮当大人物,要不八成八认定你是穷光蛋,避而远之,逃之夭夭。每当朋友这样劝屠英伦时,屠英伦的拗脾气就会发作,骂道:“叫那些女人去死吧!”
他才不要为这种虚荣的女人改变,况且他觉得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没女朋友又不会死。屠英伦不像那些镇日精虫上脑的男人,下班后谈的都是女人,想的都是一夜情,聊的都是怎样把女人骗上床,然后不必负责。
屠英伦喜欢逛雅典书局,买进口的前卫艺术杂志,喜欢上北美馆,观赏名家展览,喜欢看各国竞赛影片刺激新思维,一个人喝咖啡看电影想事情,他都爱。
他是偏执狂,一旦喜欢什么就会很疯狂。喜欢做广告,就绝不允许自己做出有辱广告界的事。现在他喜欢白玛栗,好吧,她有女儿,她不想认真,她很机车,他还是要去喜欢,这是他的魄力,如果爱一个人的前提要有条件说,那么他真会瞧不起自己。
新家安顿妥当,屠英伦急著想带玛栗回家。
这阵子玛栗很忙,他们只能利用零碎的时间碰头,吃饭散步看电影,好像在抢时间。屠英伦想要有更多时间相处,恋人们的独处时间。
问题来了要怎么开口?
屠荚伦在心里斟酌良久,星期五,他们约在老地方吃午餐,白玛栗卷著义大利面。
他问:“明天要不要加班?”
“要啊,跟同事去高雄拜访客户。”
可恶,玛栗真忙。“那明天晚上”
“明天可能没办法碰面,从高雄回来应该已经很晚了,有一名客户晚上九点才有空,所以”
“那星期天呢?”
“星期天我要在家里准备开会资料,不过晚上可以吃饭。”自从大方向谈妥后,玛栗对屠英伦不再紧张兮兮地防备了。偶尔和他吃饭逛街看电影,感觉被人追求的愉悦,真的很不赖。只可惜她的时间太少了,而屠英伦自从离开鑫美后时间变多了。
可是他们相聚的时间永远不够,屠英伦常常晚上要跟制片和导演去提案,要不就是进录音室录广告片的配音,再不然就是进摄影棚讹,他忙的时候通常是晚上忙到半夜,而那时是玛栗下班后的休媳间。
所以屠英伦真渴望能和玛栗有个晚上可以一起到天亮,不管有没有做ài当然有最好,说他不想,那就是在骗鬼了!
屠英伦在心里盘算著,他问:“准备客户资料需要什么?有笔记电脑吧?需要上网对不对?嗯,另外牵一条网路线。资料多不多?我帮你拿。我的书桌很大,不过要是你喜欢,在客厅也不错,我有一条德国地毯,坐起来很舒服。”
“等等,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书桌、地毯的。
“明天来我家?我最近刚搬家,你过来看看。”
“不行,明天回台北已经很晚了。”
“所以就住我那,不要回去了。”
玛栗低头,继续卷义大利面吃,心揪著,一团乱。钦嗯去他家,那意味著什么?嘿,他们一定会上床,她又不是十八岁,和喜欢的男人独处,彬彬有礼那是骗鬼。想到要住他家和他睡?玛栗脸红,她努力装酷,可是回避的眼神泄漏她的心事。
屠英伦比她忐忑,见鬼了,她现在这样低头是怎样?答应不答应啊?她这样沉默,让他很紧张。
屠英伦又点了一杯红酒。“怎么样?对了,你可以带女儿过来,我那里有多的房间。”他可是连这个都想好了。哼哼哼,全天下像他心思这么细腻的人不多了,玛粟啊玛栗,你要好好珍惜啊,再拒绝就太残酷了。
玛栗静静吃了几口义大利面。放下叉子,抹抹嘴,喝口水。
“不行,晓游周末要和干妈去大湖玩,上礼拜就讲好了。”谢佩瑜跟张茜茜最爱缠著晓游,一放假就想带晓游度假,她们很渴望有孩子。
“这样啊”屠英伦难掩失望,耸耸肩。“好吧,改天好了。”屠英伦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面条,胃口尽失。
“所以,只有我会去你家。”玛栗笑了。
屠英伦怔住,抬头,就看见玛栗微笑着。意思是她答应了!
“要不要吃提拉米苏?”他兴奋地建议。“这家蛋糕不错。”
“我吃不下。”
“点一块我们分著吃。”和心爱的人儿分吃食物,感觉东西特别好吃。
玛栗和英伦分吃一块提拉米苏,甜腻的巧克力温暖玛栗的心。剩下最后一口时,互相让给对方,彰显著对彼此的好意。
自从认识屠英伦后,玛栗变得特别爱吃,各式蛋糕,奶香浓郁的义大利面,和屠英伦一起吃过的甜品糕点午晚餐,都是一幕幕愉快回忆。
玛栗一口口吃著蛋糕,心里好奇著屠英伦的家会是怎么样?一方面又感动著。
他连女儿的房间都预留了,唉,真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