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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家人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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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太君温和的道:“那有您这样的,当着太夫人的面排揎侯爷的不是,纵是你疼她,别人就苛待了她,莫不是嫉妒了太夫人得了这一个乖巧的在身边,您嫉妒了不成,大奶奶可在这呢,当心她恼了您偏心。”

    大奶奶笑着接了话:“莫说婆婆了,我看着叶家妹妹也是喜欢的,这模样这性情倒与三弟妹相仿。”

    长公主笑呵呵的道:“正是呢。”

    太夫人在一旁呵呵的笑着:“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惯会说话,也没这么打趣的,这孩子脸皮子薄,你们快住了嘴吧。”

    两人看向叶轻离,此时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去应对这一个一个人精一样的人物,陪着笑脸,任由长宁长公主拉着她的手。

    对于这样豪门贵妇之间客套寒暄,叶轻离满头的黑线,这或许就是所谓上层社会的社交吧,你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心里有些后悔跟太夫人来公主府,回去不知道言曼舞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并没想过去跟别人争什么,可是似乎太夫人并不想她过着她想要的那种平淡,叶轻离望向太夫人,她真的不懂,太夫人意欲为何。

    长公主的话传进她的耳畔:“今天正赶巧了,你母亲在你大姐那里,你们也好久不见了吧。”

    叶轻离讶然,看向长宁公主。

    长公主微微的叹口气:“你大姐的身子不见好,御医也来了好几位,这几日更是越加的重了,你母亲过来看她。”说着吩咐了身边服侍的一位妈妈:“带离儿去三爷的院子。”

    那婆子应声是,叶轻离看了太夫人一眼,太夫人朝她点了点头,叶轻离本不想去见那位嫡母,可这档口也不好拒绝,跟屋子里的人行了礼,跟在那妈妈身后出了醉雨轩。

    叶轻离见到斜倚在床榻上的叶轻鸢的第一眼,就知道,已是回天乏术了,那样的脸色,让她想起自己前世,死前的那些日子,应该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吧,虽然是第一次见,她却不由为她这个陌生的大姐产生了一丝怜悯,身体里那一抹不安分的因子让她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床榻边,握了那骨瘦如柴的手掌,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不出所料,叶轻离暗暗惋惜,放下那惨白纤细的手,这才看了床边呆呆看着她的两人。

    叶轻离屈膝行礼:“见过母亲。”又对着床榻上那个容颜憔悴的女人行礼:“轻离见过大姐。”有转头对站在大太太身边的如花少女喊了声:“八姐。”

    大太太这才缓过神来,眉头蹙了蹙,目光灼灼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叶轻离忙道:“跟太夫人过来给大小姐添箱,公主说母亲在大姐这里,便过来给母亲请安。”

    大太太不再说话,红红的眼睛显然是刚刚哭过,看向床上的女儿。

    八小姐叶轻澜低低的唤了声:“九妹。”

    床上的叶轻鸢嘴边扯了个笑:“这是九妹妹吗?我倒是没见过的。”说着让服侍的妈妈:“把我镜奁里那个掐丝珐琅的盒子拿来。”

    那妈妈应声去拿了个点翠的掐丝珐琅的盒子递到叶轻鸢的手里,叶轻鸢便将那盒子放在叶轻离的手里:“给妹妹的见面礼,不知道你来,没什么准备,这是我戴过的,莫要嫌弃。”

    叶轻离接过,道了谢,看了叶轻鸢一眼,因着病痛的关系,脸色素白,没有一丝血色,大大的杏眼,少了神采,叶轻离很能体会,她承受的那样一种痛苦,她的病在前世称为癌,而且是到了末期,她也曾感受过那种痛,那时候她是靠着打着止痛针度过最后的日子,那种痛苦,她心有余悸,更何况现在这个落后的古代,叶轻离同情的看了叶轻鸢,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大姐可好些了?”

    叶轻鸢声如蚊弱:“还不过是挨日子罢了,妹妹在侯府还好吧,都怪我这身体,你出嫁我也没去送你。”

    叶轻离道:“自家姐妹,说这些做什么?大姐好好的养身子才重要,我在莫家一切都好。”

    叶轻鸢柔柔的说道:“我看妹妹就是个有福的。”

    叶轻离看了一眼大太太,自己做人家小妾的,也算是有福的吗?不由心底冷笑。

    大太太显然不想去提这个,帮着女儿掖了掖被角:“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说太多话了。”

    叶轻离见她,疲累的闭了眼睛,胸口略略的起伏,想来这样的谈话,对于她来说可能也是很耗神的。

    叶轻鸢休息了片刻,缓缓睁开了眼睛,牵强的笑了笑:“我没事,不累,就想跟娘和妹妹们说说话,这些年,我一个人在京里,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如今爹娘都来了上京,偏偏我却……”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滴落,“想来,我也是个没福气的。”话渐渐的低了下去,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想来是疲累之极了吧。

    大太太帮她放下枕头,帮她理了理被子,扭头对这叶轻澜和叶轻离道:“你们去外面走走吧,让你大姐休息一会,我在这守着就好了。”

    叶轻离和叶轻澜应了是,跟在叶轻鸢屋里服侍的慢慢的出了院子。

    “九妹,你可怨怪过父亲和母亲?”两人走在院子的抄手游廊下,遣退了跟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婆子,叶轻澜倚在栏杆上,看着院子当中的一株飘叶凋零的西府海棠,幽幽的说道。

    叶轻离淡淡的笑了笑,看向叶轻澜娇美的侧脸,这个八姐一直都是活泼恬淡的,这回相见,叶轻离在她的眉宇间看到了一点忧愁的味道,她伸手接下一片被风吹落的残叶:“怨怪可以改变既定的命运吗?”

    叶轻澜歪着头看她:“你在那里过的好吗?”

    叶轻离扭头笑望着她:“说实话,比较在叶府,我现在的日子算是好的多了。”

    叶轻澜想到叶轻离曾经在扬州泠水村庄子上住的那几年,庄子上的生活不用说,想也知道是什么样子,更何况,当初大太太苛刻穆姨娘在庄子上的用度,应该那几年是很艰苦的吧,不由的,苦笑:“也是,太夫人能带你来公主府,想来你的日子也是不错的,你自小就是聪明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叶轻离呵呵的笑了笑:“八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叶轻澜眼底多了一丝苦涩,脸色浮现了一抹嫣红,讷讷的道:“前些日子姨娘跟我说,平南候为父亲在兵部某了个差事,有些人就说父亲为了自己的仕途,将女儿送人做妾,父亲听了很是气愤,大哥在禁卫军里好像也被人取笑。”

    叶轻离讶然,莫逸晨曾跟她提过想要为叶大老爷谋得一个差事,当时自己婉言拒绝了,却不想,原来莫逸晨早就已经付诸行动了,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叶轻澜叹了口气:“前几日还有个侍郎公然的上门,说要讨了我做妾室,可以给父亲某个更体面的差事,父亲也气的病了一场。”抬头看向叶轻离的眼神却有了些怨怼。

    叶轻离心底有些震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继而迎向叶轻澜的目光,她这是在责怪自己吗?因为自己的事情,波及到了她的命运,叶轻离有些无力,这是欲加之罪吗?她并不恼叶轻澜的想法,她也不过是个才及笄的小姑娘罢了,叹了口气道:“八姐不必担心,父亲不会答应的,你的亲事也不会比六姐七姐差,在叶家,有一个女儿做了妾室就足够了。”叶轻离的语气里多了些自嘲:“麻烦八姐一会跟母亲说,我要去服侍太夫人了,就不陪她了,希望她保重身体,回去也帮我问候父亲。”迈着稳健的步子沿着抄手游廊,出了三爷的院子,迎面看到长公主身边的丫鬟过来找她:“太夫人去给小姐添箱,公主差奴婢来找您。”

    叶轻离颌首,跟着那小丫鬟的身后回到了醉雨轩。

    花厅里,长宁长公主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彭老太君和太夫人哈哈的大笑,却是没有见到大奶奶,叶轻离上前给三人行了礼:“让大家久等了,轻离惶恐。”

    长宁公主呵呵的笑道:“不打紧,你难得的见到你母亲和姐姐,说些体己话是自然的。”

    太夫人慈爱的拉了叶轻离在身边低低的问道:“见到你母亲了?”

    叶轻离点了点头:“见到了,还有八姐也在。”

    太夫人知道叶轻离对她那位嫡母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不欲多谈,笑着起身对长公主道:“我们去看看姐儿去。”

    彭老太君也笑着起身:“我也去凑个热闹。”

    长公主忙起身:“咱们一起过去吧,她那里正乱着。”说着领了身边的婆子丫鬟率先走在了前面。

    在长公主府用过了晚饭,太夫人才携了叶轻离坐上平南侯府的马车。

    叶轻离这才听太夫人说起,这位长公主府的大小姐,所嫁的是个皇商人家,叶轻离有些错愕,这个时代,商人是很下作的职业,哪怕你是富可敌国,在别人看来,也是低人一等,作为当今皇上的姑姑长宁长公主这位天之骄女,将自己的嫡长孙女嫁与一个商人之家,尽管是皇上,可在她看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太夫人将她的惊愕看在眼里,呵呵的笑了笑:“你是江南人,听没听过锦绣坊?”

    锦绣坊?叶轻离自是听过的,在扬州就有一家锦绣坊的商铺,主要经营的是布料,绣品一类的,他的红袖添香主要的面料来源就是锦绣坊,其余的她倒是不太清楚,对于这个她不太关心,见太夫人看着她,便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听过的,在扬州的时候家里的衣料都是锦绣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