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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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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明威的父亲苏醒后,病情便稳定下来。意中的父亲和麻麻多停留了两天,见他情況已无大礙,才带着赵意中先回去,狄明威则留下来陪伴父母。

    因为突然发生这种事故,因此,公开伙明威和赵意中的“关系”的计划就暂时搁浅。赵意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有丝微的惆悵她无法不在意邓冰婷。

    隔天就要开学了,狄明威却迟迟没有回来。半个月前,建平伯伯就打电话给麻麻,表示已经出院回家休养,而且也开始工作了。

    照理说,狄明威应该回乡下来了。但是,他却没有。

    她尽量不做任何揣测,却怎么也忘不了邓冰婷梳着麻花辮、白净秀丽的伏在狄明威怀中哭泣的模样;还有那一晚,狄明威迟至深夜方归的迷惑。

    算了!别再胡思乱想了!

    赵意中跳下大榕树,扑到草地上,打个滚翻身躺着,顺手拔了株野草含在嘴里。

    太阳是白的,项平化成了天的轮廓,高高地在云端俯视着她。

    “喂,你还活着吧?”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挡去阳光。她没动,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那人弯着腰,俯脸看着她。因为姿势和方向相反的关系,她抬眼平视,只看到他有一个弧度很美的下巴。

    “嗯,还活着。”她眨眨眼。

    这张脸很陌生,看样子是外地来的。

    “那就好。”那人站直了,四处眺望几眼,回头又俯脸问她说:“你知道到‘赵內小儿科’该怎么走吗?”

    赵意中大感好奇,骨碌碌地爬起来,打量着对方。

    寻常的白衬衫、灰色裤;唇红齿白麦牙糖的肤色,看起来很健康,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喏,往这条路一直走,转个弯就看得到了。”她伸手指路,才发现路边停了一辆挺破的跑车。

    “谢谢。”他往车子走去,走了数步,停下来回头说:“对了,你爬树的技术不错!不过我劝你,少晒一点太阳,你的样子太‘健康’了。”

    甚么嘛!这傢伙,竟敢嫌她!早知道就不告诉他怎么走,随手乱指,给他指到北极去!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低头看看自己的确,她是太“健康”了,她的肤色只比巧克力白了一点。

    她不禁想起邓冰婷那得白可以化乳的肌肤。

    项平,拜托,她心中默祷。蝉声高鸣着说“知了。”

    整个下午,她都躲在树上吹涼风,直到天黑了才回家。她告诉自己,她不是在意那个傢伙的话,只是只是只是觉得天气太热了而已。

    晚饭后,麻麻端出一盘苹果,又大又香,咬起来清脆可口。赵意中随手一抓,啃了一大口,鼓起腮帮子,口齿不清地说:“真好吃!麻麻甚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是人家送的。”

    “人家送的?”赵意中湊近那堆苹果,仔细瞧了两眼说:“是谁这么慷慨?进口的哦,不便宜。”

    麻麻最看不惯她这种没教养的举止,皱着眉说:“意中,注意你的举止。嘴巴里有东西的时候就别说话!还有,把皮削了再吃!真是的,说过你多少次了!”

    无端又惹骂挨,赵意中快快把苹果吃完,双手往身上随便一擦,便想快快离开。麻麻却突然提起狄明威。

    “意中!”麻麻说:“你去跑一趟,看看明威回来了没有?今天有人说在镇上的车站看见他。奇怪,回来了应该过来说一声才对啊!”“可是,麻麻,天都黑了!而且,明威住的地方离这里又不近”

    “才八点,你快快走的话,十来分钟就到了。快去吧!别再找藉口!”

    “爸”赵意中以求救的眼光看她父亲。这时候,她实在懒得再摸黑出去。

    意中的父亲抬头看看庭院,想了想,说:“明天就开学了,明威也该回来了!他没过来这里,也许是有甚么事要忙;意中,还是麻烦你跑一趟,看看他需要甚么帮忙。”

    没办法喽!连父亲都这么说了!赵意中不情愿地起身,顺手又拿了一个苹果“卡嚓”地狠狠咬了一口才出门。

    这段路乌漆抹黑,沿途没甚么照明,又尽是些造型奇特的草木,若是来玩捉迷藏一定是个好地方,但有事情在身,走来就不怎么愉快了。

    好不容易,狄明威住的地方到了。她正想上楼,楼下的人家出来时,看见她跟她打招呼说:“那不是‘赵诊所’的小姐吗?来找狄先生的吧?”

    “是,他回来了吗?”赵意中点个头,随口问问。

    “应该回来了吧?我傍晚回来时,看见灯亮着。”那人搔搔脑袋,满口不确定的犹豫口气。

    “谢谢。”她略略抬头,窗户暗暗的,不像有人在家的样子。

    按铃后,她耐心地等。

    果然不在。

    她返到楼下,坐在树下等着。云淡风轻,黑黑的天幕挂着d形的半月,银白的月光漾漾的洒了大地一片,适合祈愿的神秘炫丽。

    “哇”她干脆躺下,以手当枕。歪着头看月亮,看着看着,几乎睡着了。

    三楼的灯光还是暗着,狄明威还没有回来。

    算了,她放弃了。

    她从地上跳起来,拍拍身上沾着的树叶杂草,又顺手拔根野草含在嘴里。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更暗;连风,都有些阴森森味道。

    “我回来了。”她有气无力地跨进门,一瞥眼,就看见庭院中放着狄明威的单车。

    “怎么现在才回来?明威早就来了。”麻麻说:“叫你去看一下,你却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又跑到哪里偷懒了?”

    “我”

    “真是的!明威事情忙,你也不会先回来说一声!还好明威自己过来了。”

    听麻麻这么埋怨,赵意中不禁疑惑地看了狄明威一眼;他正在听爷爷说话。爷爷不知在说甚么,他听得很专心,微微斜倾的脸庞看不出有甚么不寻常。

    “妈,明威甚么时候来的?”她随口问她母亲。

    “快九点的时候吧!你去了好半天,一直没消息,麻麻很担心,正要打电话过去,明威就来了。他说中午才到,整个下午都在忙着整理东西,结果太累了,就睡着了,一睡醒就往这里了,他说他没看到你你是不是趁机跑去玩了?怪不得麻麻要嘀咕!”

    赵意中一呆,不禁又朝狄明威望去。

    “怎么了?”

    “没甚么,我去洗澡了”她收回视线,微笑跑开。

    她在树下等他等了那么久,一直都没有看到他出现,他却说他一直在屋里

    她甩甩头,不想揣测,不想猜疑,也不想追根究底狄明威为甚么要说谎?

    然而,她无法不困惑。

    狄明威要离开前,上楼来找过她,她裝睡了;无论如何,这时候她不愿面对狄明威。

    雹怀心事睡觉的代价是,第二天早上,她母亲上楼喊醒她的时候,她痛苦的睁不开眼睛。

    “意中,该起床了!开学的第一天你就想迟到吗?”意中的母亲打开窗户,催促她起床。“快点起来!你再不起来,又要惹麻麻不高兴。”

    “知道了。”她坐起来,闭着眼,喃喃回答。

    “知道就快去换衣服,别又赖床了!”意中的母亲摇着头,又气又好笑,催促赵意中一声,才下楼去。

    没几秒钟,麻麻又在楼下接喊着赵意中:“意中,明威来接你了!”

    他来做甚么?

    赵意中懒懒地靠着窗往下看了一眼,狄明威正和小黑在庭院里玩耍,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抬起头来冲她一笑。

    这笑容异于平常的谦和,而显得十分灿烂。赵意中将头搁在窗櫺上,露出半个脸,睡眠不足的表情十分难看。

    “不必等我了,你自己先走吧!”

    “没关系,还有时间。”狄明威仰着头温和地笑说。

    又是那种笑容赵意中突然感到深深的厌恶;狠狠地别过脸,睡意也全消了。

    “我说不必等我了!”她任性地把窗子关上。

    这样任性实在没有道理,她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对狄明威发脾气。

    “唉!我实在是真差劲!”她懊恼地捶着床。

    但沮丧不到三分钟,她马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盟洗完毕,待一切准备妥当后,她躡手躡脚地由窗户爬树而下到庭院。

    狄明威的单车不见了,大概已经先走了。

    她悄悄地往星里探了一眼果然没错,麻麻正在大发雷霆。她摸摸肚子,早餐没吃,肚子正饿停在打鼓;但麻麻正在气头上,进去了,铁定又找骂挨,两相权衡之下算了,先溜了再说。

    她悄悄地往大门口走去;她踮着脚尖,缩着脖子,偷偷摸摸地跟做贼一样。小黑眼尖,摇着尾巴又叫又吠地朝她奔来,惊动了屋里的爷爷、麻麻和父亲。

    “啊!意中!甚么时候”麻麻吃了一惊。

    “啊!麻麻,早!我上学去了。”赵意中“嘿嘿”笑了两声,赶在被骂之前抢出了门。

    晚上回来铁定会被骂得很淒惨,不过那是回来的事,先平安度过白天才是要紧的事。

    她吹着口哨,悠哉地走来晃去。沿路蝉声依然在“知知”地叫;但是,夏天快过去了。

    一如往常,她又在柵门关起来以前,险险地以侧身之姿挤了进去?闲9ひ踩缤9具嫠干儆痔居中Φ啬克退谋秤把锍ざァ?br>

    这次她破天荒地将无聊又冗长的“训话大会”从头听到尾,只是呵欠连连。实在太无聊了,加上肚子又饿。

    呵,她张大嘴巴,又打个又大又懒的呵欠。

    好不容易捱到开学典礼结束休息的时间,她马上不见人影,而出现在医护室外。

    里头穿着白外衣的人正背对着门窗,半低着头,不知在看甚么,似乎看得很专心。赵意中暗暗贼笑两声,捨正门不入,绕到了窗户边。

    嘿嘿!她轻轻地跨上窗檯,慢慢地、慢慢地翻了进去

    着陸成功!小马医生显然没有察觉她的侵入嘿嘿!过了一个暑假,她的功力加深了。

    她躡手躡脚地朝他愉偷摸摸地靠过去。一切似乎部很顺利,对方仍然没有发现她的入侵。

    她摆好架势,蹲稳马步,双臂拱起,歪嘴扭眉,提起一口大气,然后闭住气,使尽吃奶的力量要呼喊出来

    白衣魔鬼突然转过身来。

    “啊!怎么是你?小马医生呢?”原来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胜利吼叫,顿时却洩气成了惊愕的惨呼。“没错,是的。”那人的口气冷静得就像那时他问她是不是还活着般的无动于衷。

    “你是谁?小马医生呢?”她皱眉又问。意外发现,他有一个很挺很直的鼻子,不输他那弧度很美的下巴。

    “我叫段平,从今天开始担任‘西高’的校医,马医生已经退休了。”

    啊?赵意中愣了一下。

    对呀!小马医生已经告诉过她了,他儿子要接他回去享清福,她怎么给忘了?

    顿时,她像只洩了气的皮球,委靡下来,肚子强烈的感到饥饿。她四处看看,看到一旁的桌上搁着几只硕大的苹果,看起来好像很可口。

    “哇!这么大的苹果!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她走过去,自说自话,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这种苹果我家也有,人家送的,是进口的哦!不便宜哦!那个人还真是慷慨我他吃了几个,滋味真的不错,但被麻麻说了一顿。”

    段平突然抬头看她一眼,扬扬眉,有些意外的模样。

    “不过,你还真是会享受!以前我和小马医生有茶喝,就觉得很奢侈了,你竟然吃这种进口的东西哎哎哎”她言下之意,是极其不以为然,却又羨慕不已。

    “你到底想说甚么?”段平耐着性子问。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看她那种垂涎的模样就明白一切了。

    “我可以吃一个吗?”赵意中直截了当地问,一点也不掩饰她的嘴馋。

    她这么直接地问,倒教段平微觉惊讶。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还在猜她会嗫嚅腆颜多久,才会说出心中真正的意思。

    不过,想想他们初相遇的情景,实在也不必对此感到多大的意外。

    他正想点头,赵意中却已自动地拿起一个苹果,呵了两口气,往身上揩揩,就直接送进嘴里,咬了好大一口。

    那真的是“好大”的一口,发出的声音清脆得几乎要响徹云霄!而且,边吃边拍拍肚皮说:“我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在打鼓。吃这东西其实只会胀气,不过,寥胜于无。”

    照道理说,吃人的嘴软,而她竟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段平略带稀奇地扬扬眉;他才刚到这儿,对于赵家的种种传闻却已领教不少,看样子,眼前这个女孩大概就是赵家的千金。

    他想,他应该没猜错。

    来到这里以前,他就听学?锏氖tぬ峒埃懈龊苡判愕难cし牌笠皆旱难攵叵缈怠运坏秸饫铮砩咸氐厝グ菰l;为表示谨慎,还随行带了一盒进口的苹果礼盒聊表心意。她说她也吃到苹果了,那大概就是他送的了,这苹果,的确是进口的,而且,不便宜。

    还有,她说的“麻麻”大概就是接待他的那个老夫人,态度气质有着一切旧式家庭特有的教养规矩的赵家女主人吧!

    “你不请自来,水果也吃了,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试探的问。“

    啊?我还没跟你说吗?”赵意中满子诩是果肉,口齒不清地伊哑几声。“我叫赵意中,我?凑倚÷硪缴莶枇奶欤荒闳鲜缎÷硪缴穑俊?br>

    “不认识。”他摇头。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小马医生是个很风趣的人,如果你也认识,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他果然没有猜错,她就是那个赵意中。想想大家对她的评语他暗暗摇头,还真是没冤枉她。

    不过

    他仔细看她几眼。浓眉、大眼、宽大的嘴巴、褐色的皮肤,以及显得修长单薄的身材。

    乡下人传统的眼光总是要凤眼、巧嘴、柳眉、白净丰嫩的体态才算漂亮、福气相;而以赵意中的模样,旁的不说,单是身骨单薄这一项,就被排斥在美人的标准之外了。

    但是,他知道他不会看错,她现在才只十六岁、七岁,还是含苞的年纪,假以时日,想必会是个顛倒众生的大美女。

    他觉得她身上有种难喻的魅力,执着于传统柔弱的美女形象的人是无法读懂的。

    “喂!我可以再吃一个吗?”赵意中朗声问。

    但她有问跟没问一样,自动得很,未待他开口,她就拿来一个大苹果,并快速地啃去一大口。她的“问”不是请求,而是打声招呼,告诉对方她做了甚么而已。

    她往窗口走去,刚靠上窗櫺,马上就像有条蛇盘旋在上头似地倏然转身退开,而且表情很古怪。他觉得讶异,迎向她,轻轻托着她的手肘,往窗口看看说:“你怎么了?有甚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她背对着窗,感觉有些不自在。

    窗外的花圃旁有一对男女学生正在交谈,他敏感地看她一眼,她别过脸,看着地下。显然她在意的不是窗棂本身,而是那两个人。

    那两人,段平当然不认识,他才来第一天;不过,倒是都见过。

    “是他们原来是这里的学生!”他喃喃自语。

    “你认识他们?”赵意中意外地抬头问。

    “谈不上认识。那女孩的奶奶在医院帮忙伙食工作,昨天她来医院时见过。”

    “医院?甚么医院?”赵意中有些惊讶地问。

    段平耐性地回答说:“省立医院。我在邻镇的省立医院担任外科驻院医生,兼任‘西高’的校医。还有甚么问题吗?”

    省立医院是附近几个乡镇村里方圆百里內的唯一一所中型医院,规模不大,但还算差强人意。

    赵意中浓眉深锁,微张着嘴,眼底疑戒参半地看着段平,微微摇头。

    这傢伙似乎有很多的“可能”不知道接着他又会有甚么令人讶异的身份或事情出现,看来不能小觑他,对他掉以轻心。

    段平笑了一笑,不跟她的心眼计较;他知道她大概在想甚么,因为从她脸上的表情就猜得出来。他往窗外又看了一眼,闲聊似地说:“那女孩我记得是叫邓冰婷吧?人如其名,不过”

    “不过甚么?”赵意中很快问道。

    “不过麻烦了些”他微笑地说。

    他见过邓冰婷,从她看人时的眼光,他就约略看得出她的个性?鲜邓担辉趺聪不墩饫嘈偷呐3览敌那浚拖袷魈僖谎坏┡矢缴希憔啦恍荩啦豢戏攀郑榉惩噶耍?br>

    他知道这类型的女孩,表面看起来很文静秀气,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温婉可人;骨子里却对人存着疏离感,退缩、內向,带有强烈的不安全感。一旦找到她认为可依附终身的对象,便紧紧缠住,一圈一圈地紧绕着,直到对方透不过气为止。

    而且,她们容易有被遗弃的紧张,对方一旦离开,就会有自残式的报复举动,想藉此挽回或者牵绊住对方。

    所以,他才会觉得“麻烦了些。”

    “你也觉得她很吸引人吧?”赵意中突然开口,回首看着窗外。“她就像麻麻一心想雕琢我成为的那种女孩,只是,我总是无法达到麻麻的理想。”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邓冰婷。她几时转学过来的?狄明威应该知道的,不,看样子,他早就知道。

    花圃旁的狄明威和邓冰婷的身影,看得她觉得好陌生,该怎么形容她这时的感觉?有一点痛,又有一点像看了不该看的不自在。

    “那个男的应该叫狄明威没错吧?”段平并肩过来。赵意中奇怪他怎么会知道,侧头看他。他解释说:“我听医院里的人说的,他跟邓冰婷一起到医院。不简单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赵意中只觉得脑袋轰隆隆的,甚么都听不见。她瞪着眼,看着段平的嘴巴一张一合,僵硬地转向狄明威和邓冰婷,眼神发直,像掉了魂似的。

    “我要走了。”她一转身就急着逃离窗口。

    “喂,你没事吧?”段平追上去,抓住她的手。

    不知道为甚么,他很介意她刚刚失神的模样。太奇怪了,他想弄清楚。

    “放开我,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她不回头,一直想甩开他的手。

    “别逞强,我觉得你不太对劲!”他还是不肯放手。

    “你这个人是怎么搞的?我说没事就没事!”

    赵意中还是没有回头,拚命地扭着手。

    但段平硬是不肯放松手,他怀疑她是否在哭;无视她的急欲挣脱,硬生生地想将她扳过身来瞧个究竟,嘴里边说:“别骗我,一定有事!”

    “干嘛!”赵意中敌不过他,突然转过头来,重重地皱着眉兇他。

    她脸上干干的,没有甚么可疑的痕跡;一双大眼睛盛着清亮,也没有多余的水痕。

    “啊!我以为”这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吶吶地有些吞吐。

    “你以为甚么?放手啦!”她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你想把我的手扭断吗?甚么嘛,莫名其妙!”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她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皱着眉瞪了他一眼,甩头就出去。

    其实,她知道段平并没甚么恶意,他只是关心她,大概是因为她刚刚的脸色真的不太对劲。她只是,只是大惊讶。狄明威跟邓冰婷竟会出现在医院

    那么,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跟邓冰停在一起了?

    对,还有,昨天他说谎,也跟邓冰婷有关吧?但,他甚么都没说。

    这样的猜测,不禁令她觉得有些心浮气躁,胸口闷闷的。她并不是怀疑狄明威,而且他有结交朋友的自由;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甚么看到他和邓冰停在一起,会有想躲起来、逃开的想法?

    项平,拜托!她不愿再想狄明威与邓冰婷的事了。

    升上天的她的项平,她真的、真的不愿再想有关狄明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