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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妹总觉得最近老是有人迁移,巷道常被搬家公司的货车堵得水泄不通,邻居们交头接耳气氛诡异得很,好像有什么秘密在她不了解之下正偷偷进行。可惜她跟邻居不熟捻,没办法探出更深入的秘密。
说到邻居,对面的陈太太,喔,不,她和陈先生离婚了。所以要称呼她为谢小姐。
谢小姐对新工作得心应手,每天神采奕奕地上班,阿发也不像以前常逃课。上礼拜谢小姐还带阿发出国旅行,说是他得到美术比赛冠军,要奖励他。至于陈先生的去向,谢小姐说她早已经不在乎,她表示,以前是自己眼界太小,以为丈大便是她的全部。多亏她鼓励她多见见世面,她才知道自己身价不低,同时有三个男人追求她,有资格挑选人了,现
在她不像以前那么傻,她说要挑一个对她好对儿子更好的男人。
所以说,上帝关了一扇窗,必会为你开另一扇窗。恭喜谢小姐。
至于张老先生,他则准备回大陆,因为归乡同僚带回消息说,他的父母亲还活着,成了当地的人瑞国宝,深思熟虑后他也决定回大陆跟老父母亲居住。
一下子全都走光光,实在有点寂寥。
“叮咚!”有人按门铃,苏小妹关掉电脑开门去,门外站着的正是明艳动人的谢小姐,身着粉色套装的她十分大方,旁边还站着她的儿子阿发。他们一见到她,马上递捧出
礼物。“送给你。”
“我?于嘛无缘无故送东西给我。无功不受禄。”苏小妹推辞着堆积如山的礼品。
“多亏你照顾我们,现在我们要搬走了。顺便表示点心意。”
苏小妹发现有几位肌肉男陆续从谢小姐家搬家具下楼“连你们也要搬?”她真的很好奇。
谢小姐惊疑的看着她。“怎么你不知道吗?我们这附近全要拆除耶,所以一个月前就有商家搬迁了,你没瞧见熟面孔少了很多吗?”
“是吗?没人告诉我啊!”她以为有进有出,原来是她误解了。
“我想是因为你不是屋主,所以没收到通知书,难道房东没告诉你吗?”
苏小妹脑筋飞快的转。整个人慌张起来,原来最近的騒乱是因为此地要拆了,但她已预缴了房租,签约住到明年十月呢,房东应该不会毁约吧。
谢小姐有些懊恼的替她跺脚。“完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什么完了?”苏小妹不安的问道。
“这么巧,上次带阿发出国玩时,碰巧在机场遇见你家房东夫妻,我热心的打招呼,他们还畏首畏尾的对我笑,我问他们要去哪里,他们起初也不肯说,后来房东太太一时得意说他们要移民。”
“不会吧。”苏小妹不相信他们这么恶劣。偷偷摸摸溜走。待谢小姐和阿发走后,她火速拨电话到房东先生家,得到的回应是“这个号码是空号。”看来谢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被蒙在鼓里。他们甚至没退回她预缴的房租费用。
真是屋偏偏逢连夜雨,隔天晚上,苏小妹家来了不速之客。
四位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第一”标示的黄帽子,类似工程师模样的人,上门提醒她,这栋公寓只剩下她没搬,要她尽快迁移,不要妨碍他们的工作进度。
问他们什么时候开工,答案是一星期后。
一个星期她怎么可能找得到地方搬迁,况且她还有一大堆家具要处理。
“小妹,我们要怎么办?”龙行云困惑的问苏小妹。
苏小妹也不晓得,不过既然决定要独自生活,便不该动用父母亲留下来的钱,可是眼前也只有这条路好走,她决意找新房子。摊开报纸一看,附近全圈这项开发工程而地价房价上涨,简直和高级住宅有得拼,光是一房一厅一卫的房子,最低价位也要三万元,还要保证金,这抢劫啊!真不知那案子要发展得多大,把附近的屋子都镀金。
所以白天呢,苏小妹牵着龙行云挨家挨户的寻找,房屋仲介公司也都踩遍了,还是没适合的屋子。晚上呢,就着手打包衣物,反正不管如何她都得搬嘛。
敖近的住户全搬出,宛如一处鬼域,还好她有大宝这位身强体壮的人陪伴,不然光是爬上自家公寓的楼梯,遇上强风吹袭时所发出的声音,准会让她吓破胆。
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搬走,工人屡劝无效后,按公告诉公司的法律顾问来了最后通煤,否则就诉诸法律。
当天,几位彪形大汉似的工人带着两位西装笔挺的专业人士上门拜访,他们手提黑色公事包,一脸为难的望着她。
苏小妹硬着头皮应敌,主动自首道:“我知道不该继续住下去,可是一个星期时间太赶,我是受害者,我的房东根本没告诉我这件事,仓卒之间,实在找不到地方搬,难道真要我露宿街头。”
几位精英人士上下打量,眼前清秀美丽的女子实在不像住霸王屋的人。要不是公司新方针是绝对不可以强硬的手段对付居民,否则以往这种情况,轰出去就算了。
他们叹了一日气,妥协道:“可以进去谈吗?”
“当然、当然。”苏小妹请他们进屋。
狭小的房屋里,地面上捆了几袋衣物和杂具,还有行李搁置在沙发上。苏小妹揽忱的腾出空间让客人坐下。
他们大摇大摆的准备往沙发坐下时,刚洗完澡的龙行云穿戴整齐的从浴室出来,跟他们碰个正着。
苏小妹马上唤住他“快去倒几杯水来请客人。”却发觉两位专业人士目瞪口呆的傻楞在原地,姿势成要坐不坐的半蹲型,下巴都快掉下来,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你们没事吧?”她顺着他们发呆的眼光看去,不就是大宝吗?她承认他是涸啤,可是没帅成这样夸张吧。
龙行云小心翼翼地双手奉上白开水“请用。”
他们依然傻傻地接过,等杯子烫到手,他们才惊跳起来,嘴里惶恐恭敬的直道:“谢谢总裁,谢谢总裁!”
总裁?大宝什么时候变大老板了?苏小妹搞不清楚“认错人了吧,他是我的家人,不是什么总裁啦!”
“不不,他真的是我们龙氏企业的总裁。”说完后,男人又恭谨的对大宝深深地弯腰鞠躬。
然后另一个人马上背着她打起大哥大,不知通知什么人,一干人从当初的不耐烦转变为奴才似的顺从。
情况越来越诡异了,一股不知名的恐惧布满苏小妹全身,好像长久平和的假象即将拆穿。随着他们越谨慎的行为,她越感到害怕。
不光是苏小妹,龙行云也隐约猜出事情的不对劲,他似乎也察觉到苏小妹脸色异常,因此心情突然惊慌起来,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苏小妹抬起头,望进他深遂的眼眸后,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对不起,我们现在就搬。不用再劳师动众的找人过来。”她不自然的唤着龙行云“大宝,快去拿几件换洗衣物,我们走人。”
龙行云欣喜的点头,冲回房里拎来几个袋子;苏小妹也拿了几件重要物品要迅速的离开。
几名大汉挡在门口,阻挡他们的去路。“苏小姐,抱歉,你暂时不能离开。”
“为什么?我应你们的要求要走人,屋里的东西算是奉送给你们好了,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去路。”镇定异常的她,其实心中急得快哭了。她猜想,他们联络的人,一定是对她和大宝有极大威胁性,她不要坐以待毙,既然大宝部表明要跟着她,她应该有资格为他作决择。
另一位男人也过来劝导她“苏小姐,其实你要走也行,可是我们的总裁必须留下来。”
“为为什么?都说你们认错人了。”她因心虚而结巴。
“是啊,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总裁,我叫大宝,跟小妹住在一起,我也不认识你们,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龙行云挡在苏小妹的面前,似有较量一番的意味。他能感觉到小妹的惧怕感,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妹,此时显得特别柔弱,仿佛随便一两句重话便可击倒,令他忍不住想把她搂迸怀里好好保护。以他的身形,确实拼得过几道人墙,他横量情势后,决意一闯。怒气提升,他双眼锐利的瞪视几位男人,无形中以气势压倒他们。
“可是”他们已经通知代理总裁,也就是龙行风。碍于龙行云的凶猛眼神,他们只好自动让出一条路,还未走至门口,又有更多的人到达他们这间公寓。
第一个走进来的斯文男子仿佛似曾相识,身后还跟着几位精英保全人员,他一进门望到龙行云,便给了他一个拥抱,激动的叫道:“大哥!”
直至此刻,苏小妹觉得头皮发麻,相当的无力。
龙行云则尴尬的推开突如其来的拥抱,躲到苏小妹的背后寻求庇护。
“你?”刚刚太兴奋找到大哥,龙行风没注意到眼前的娇娃,他友善的伸出手,有礼的道:“你好,我是龙行风,是你身后那位男子的弟弟。”
懊来的总会来,苏小妹无语的凝视笑逐颜开的龙行风,迟疑半晌后才缓慢的伸出手。
龙行风和善的笑容让她无防备的全盘托出,从她如何遇见龙行云,到送他到基金会,以至于生活在一起,她没有丝毫的隐瞒。
在谈话的过程中,龙行云紧紧地握住苏小妹的手,间隙不容分开。
他护卫的举动,落入众人眼里。龙行风当然知晓苏小妹对丧失记忆的大哥有何意义,可是现实中的大哥是很难捉摸的,所以他必须预设立场,好因应突发状况。现在的大哥纯真无辜如天使,待他清醒过来却有可能是最凶残的恶魔。天使!想不到这名词也会冠用在大哥的身上,多讽刺,要是被大哥知道,十条命都不够重生。
龙行风环视屋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布置得挺温馨雅致,不过也看得出屋主五准备搬家。难以伺候的大哥竟然在此小屋住了这么久,真是匪夷所思。要不是方才下属透露他
丧失记忆,他压根儿以为眼前行为稚嫩的男人只是与大哥容貌相仿的人而已。
他勉为其难的挤进稍嫌拥挤的客厅“我希望能把他接回家治疗。我们医院的设备完善。医疗仪器精密,不管硬体或软体都是世界顶尖,失忆症对我们的医疗机构来说,不是很困难的病症。我相信不久后,他必能痊愈。”
龙行风的话句句重击在苏小妹的心房。这次她真的要跟大宝分离了,以前恨不得快点丢掉这包袱,如今盼望以久的时刻来临,她竟不想放手让大宝追求原来的生活。
好乱!她脑中乱烘烘的,理清不了任何事。
她恍忽的表情让龙行风心有所悟,他和缓的微笑道:“苏小姐的恩情,我们当然无以回报,所以你可以要求一个你想要的心愿,龙氏企业定为你达成。”
事到如今,她再也无法改变任何情况,大宝是龙沃企业总裁的事实已经说明一切,她后悔把事情拖延成这地步。
如果早一天不,事实就是事实,她咬着下唇,凝视着拉她紧紧的男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时间分秒的流逝,最后,她仿佛下了重大决定一般,和缓的深吐口气,一副比哭还悲衷的僵硬微笑出现在她面容上,她轻轻地挣开紧握住她的大手,严正的对他道:“龙行云先生,回去吧,你家人来带你了,你祈望的家人终于到了。”
龙行云哀伤的回望她,激动的摇头。猛然把她抱在胸怀,哀伤的大叫:“不要!我不要离开你!如果我的家人是我们分开的原因,那我不需要家人,我也不叫龙行云,我是你的大宝,你叫我大宝,别叫我龙行云!”
“别这样。”她温柔的抹拭他的泪水,轻抚他的脸,试图把他的模样深深地印在心上。“我们还是能见面的。”
“可是我会怕!你说过,除非我愿意,不然可以永远跟你在一起。”痛心疾首之下,龙行云想起罪魁祸首,他双眼似箭,恶狠地瞪视龙行风。“回去!我不认识你们,别来打
扰我们。走开,走开!“他童稚的叫嚣。
众人愕视如孩童的龙行云,久久说不出活。
龙家可不比一般寻常人家,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影响国内经济的能耐。末免节外生枝,衍生不必要的风波,龙行风处变不惊,自付良久后,开口道:“苏小姐,家父、家母为着大哥担心得茶饭不思,若是可以的话,我们想尽快医好大哥,让他恢复。”
“我了解。”苏小妹面色凝重。
“你能了解当然最好。”他面无表情的对身后的人员点头暗示。
孔武有力、迅捷如风的保全人员,登时往前籍制住龙行云,让他不能反抗。这也是龙行风料到的情况,他挑选鲍司的保全部门中至为优秀的分子。借以控制场面,因为他晓得
大哥对武术方面很有心得。
果然,龙行云在危及情况时,以往受的教育自动反射出,他技巧性的撂倒敌人的双脚,有力的拳头一挥,保全人员纷纷受击倒退数步,待摆好架式再来,他又先一步的偷袭
成功,害大家灰头土脸的。
不能对总裁动手之下,众人对龙行云没辙,回头请示老神在在的龙行风。
龙行风话气不变,面色沉重的问道:“大哥,你真的不回家?”
“不要!”龙行云大声回答,似闹别扭的孩子。
龙行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身形和缓的走近龙行云。“那好,我跟爸妈讲,你决定不回家团聚了。”手也顺势拍上龙行云的肩膀。
突然之间,龙行云的双脚疲软无力的跪坐在地上,苏小妹担心的扑过来扶住他,惊慌的抱住他的头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她随即旋过头怒骂屋里的每个人“你们太野蛮了,好好说嘛,为什么打他?”
龙行风修长的手指间暗夹着细针,他优雅俐落的收回。“苏小姐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我大哥,我只是让他暂时冷静下来。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根本对他没辙。”事实上,大哥警觉性变得如此低让他大吃一惊,商场上他树敌不少,若碰到仇家,怕是不能保障生命。
龙行风一声令下,硬生生地把龙行云与苏小妹隔开。
“小妹,我不要走!你骗我,你说过我可以留下来的,我不要回家,我不要!”龙行云真情流露,呼天抢地的不肯走,却仍旧被人架离屋子。“不要啊!小妹,我不要走,你们放开我!”他叫哑了嗓门,哭闹着。
苏小妹努力不让泪水滑下,眼睁睁地着着身体逐渐瘫痪的男人,被抬往门口。
她悲愤难抑的抱住双臂,残忍的转身背对他的哀求,强忍着即将泛滥的泪水。她闭上眼,之前她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他却闯迸她的生命中,让她心中泛起阵阵涟游。
龙行风对下属交代完毕后,回头看着精神不济、有些恍惚的女子,她隐忍着泪水,神经质的抖个不停,或许怕被别人看出她的软弱。沉默的她一直低着头。这女子跟大哥的关
系匪浅,在他无害的时刻,最接近他的心。
可惜的是他必须斩断这段记忆,他熟知大哥的性情,他绝不会留恋这出岔的错误,他们俩本该是两条平行线。至于另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则是,他怕大哥要是知道他曾经拿着催眠针往他脖颈一扎,剂量还是最强烈的,他怕大哥会不顾手足之情杀了他。再者他救驾来迟,让他过足了好几个月的平民生活,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对她,补偿是最重要的。“苏小姐,你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苏小妹茫茫然的。
“是啊!市侩一点就是你需要什么?”
需要?她现在最需要一大包卫生纸,好擦拭止不住的泪水。
“你可以要求任何事,只要龙家做得到。”
“卫生纸。”
“嘎?”龙行风毫无形象的露出呆若木鸡的蠢相,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要一包卫生纸!”苏小妹抬起头来激动的大喊。
紧绷的心情一下子全崩溃,她肆无忌掸的放声大哭,泪水满布精致的小脸。从不在人前显示真情的她,在他离去的这一天,哭得彻底。
她说不出口的需要是大宝,大宝的随形在侧。她认为是理所当然,所以才会很笃定自己能笑容满面的送他走,但她太高估自己了,因为她一点也不坚强。甚至很脆弱。
罢才表现得那么镇定、无所谓,其实是她用尽全力去支撑,实则深伤人心肺。
“喂!你猜,这衣服是谁的?”纪惠玲跪坐在地,摊开一件男性大外套,左右翻看。
罗兰芷耸耸肩膀,用嘴努了努坐在窗前发呆的苏小妹,手里也抖着一件不属于小妹的牛仔裤。
自从他们一干人心满意足的从国外旅游回来后,即刻接获苏家大家长的昭示,前来苏小妹家监视她的生活作息。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的杂乱。这对有点洁僻的小妹而言实在很不寻常,然后绑了个人马尾的主人翁就只会一脸茫茫然地摇头,净是不语。然后抱着一包纯洁卫生纸。自我石化。要不是他们赶过来,恐怕不晓得附近的土地己被收购,居民早已搬空,只剩下小妹一人独住。
“好了,我全都包好了,大后天就搬到新家去。小妹,你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苏二哥把剩余的大物件全堆到客厅来,加上另外两位女子收拾的小物品,总算大功告成。
“小妹?”他狐疑的望着没有回应的妹妹,他这个小妹可是阿爸、阿母的心肝宝贝,怠慢不得。既然在他不在的日子,大家己取得和解,他也就不需要威逼她回家。只是从他
一见到她开始到现在,她就满脸忧心仲仲的,不知烦恼什么。
罗兰芷拉拉他的衣袖,小声的说:“嘘,别吵她,她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嘛!”
“你不懂啦!”罗兰芷懒得跟大笨牛说话。就说他们男人最粗心大意,连妹妹深陷情网也看不出。
万赖俱静时,苏小妹突然改变姿势,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
苏二哥这时忍无可忍的骂她“够了!你太堕落了,从我一进门,你就这一副天塌下来的嘴脸。年纪轻轻叹什么气,整天着你老绷着脸,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看你郁卒,我们也会担心的?矗嫠叨纭!彼狭苏乓巫涌缱渖希炊?br>
“呼!”她又吁出一口气,懒洋洋地扬手道:“没什么啦。”
“阿爸都暗允你可以安心留在台北,也无限制供应你开销,你还忧愁什么?”
第三者突然冒出一句:“为情所困啊!”徐国阳从门口走进来,一派闲适的模样。
这非同小可,苏二哥顿时暴跳起来。“为情?小妹,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是不是趁我们出国玩的日子?不准!你还不,是哪个兔崽子,给我碰到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竟敢诱拐稚龄少女,还惹你伤心。”
苏小妹掩耳大叫:“烦死了!我对他不是那种感情啦!”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承认自己爱上龙行云。
“什么?真有那么个人,我我要毙了他!”苏二哥膛目结舌,爱妹过度的他气愤得如疯狗大喊。他本来只是猜测,现在真有那么一个人,他倒是害怕起来了。
罗兰芷瞪向他,教训他一顿“你有完没完?小妹都在烦恼了,你还在一旁鬼叫。滚远点,别妨碍我们女生谈贴心话。”她凶巴巴地斥退男友,全不复往日的温柔婉约,把吃
瘪的苏二哥赶到一旁去生闷气。
真正的罗兰芷是这么的悍,难怪苏旺财一见过她,指定老二非娶她不可,果然是慧眼识英雌,只有她能以柔情和凶悍的脾气拴住苏二哥那暴龙。
“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一定有很特别的遭遇,想不想讨论一下,说说看这件男装的主人是谁?”纪惠玲扬了扬一套深色西装。
苏小妹记得那是她买给大宝的衣服,那日他在百货公司大哭大闹,她后来允诺绝对会送他的一套。他拿到的第一个礼拜天天想穿着它,若不是她阻止,恐怕他还不肯脱下洗。她抢过衣服,一时百感交集。脸颊不断摩擦衣料,回想从前种种。
姐妹淘从她模糊不清、毫无头绪的谈话中,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们也只能略知一二。在男性同胞的逼供下,纪惠玲和罗兰芷不得不坦白。苏二哥马上打电话回家向母亲求证后,发觉真有此事,气愤之余还骂妹妹笨蛋。
“难道你没问清楚,就这么让他弟弟把人架走?现在为着金钱权益而兄弟阅墙恶斗的事件层出不穷,万一他弟弟趁他浑浑疆疆下,侵占他的财产,更狠毒一点把弱智大哥软禁起来虐待,都是很平常的事。”苏二哥虽然不满意妹妹口中的大宝,可是看她的模样,也不得不警告她。以他在警界接触类似案件以来,他对自己能和大哥和乐友爱,着实庆幸。
“不可能吧,我看他弟弟衣冠楚楚、斯文有礼,满有气质的,他跟我保证一定会送大宝去他们家开的医院,更何况我跟他非亲非故,凭什么阻挠人家家庭大团圆?”苏小妹说得凄楚。
苏二哥瞥了她一眼,笑她天真。“我在警界待那么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越正常的人越是古怪。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回去帮你查查有没有案底。”
“我听他们叫他总裁,一个很稀有的姓氏,好像是对了,他叫龙行云。”
这下换纪惠玲怪叫起来“龙行云!不会吧。你知道他是谁吗?”
苏小妹缓缓地摇头,提不起劲。现在大宝的安危才吸引她的注意,他家世再显赫也不关她的事。
“你都不着报纸或是商业衷漂的吗?”得到的答案亦然。
纪惠玲说出惨痛的回忆“你们也知道我家是小贸易商,我爸曾说龙行云是商业奇才、吸血鬼。本来嘛,商场无道义可言,可是他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他纵横商界多年,所到之处一片腥风血雨。他专门收购人家脱手服足换来的家业,逼人跳楼。几年前还差点殃及我家。那一阵子我不是愁苦脸的想休学吗?还好有贵人相助才逃过一劫。要是让我遇到那位贵人,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他,哪有人不怕死的签下我们即将倒间的公司。”她心有余悸的拍打胸口。
只见徐国阳酷酷的微笑。
几位好友面面相觑,心想她现在不是已以身相许了吗?
“不会吧,大宝很善良的,懂事又忠心,也很依赖我,最重要的是他很听我的话。”苏小妹不相信龙行云这么坏。
“小姐,你说的是人还是狗?”徐国阳忍不住插上一句公道话。
苏二哥不跟他们见识,有心断绝他们的往来,遂泼冷水的喝道:“好了,好了!别吵了,反正他都回家了,小妹明天也要搬家,过去就忘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之前苏二哥的话,让苏小妹担忧不已。难道龙行云的弟弟真会如此没天良,不过照惠玲说的,假如龙行云真的那么没人性,那她不行!她放不下心。
苏小妹忽地站起来,取饼外套便往外冲,快得让众人措手不及,等大家追到楼下时,她早已坐上鲜黄色的计程车走人。
来到商业中心,苏小妹呆站在高耸人云雷的大楼前,手中紧捏着龙行风留给她的名片。
地址没错啊!她再怎么落伍,也不可能不晓得眼前这栋新颖华丽的高科技大楼的来历,这栋大楼常出现在新闻里,夸耀的不外是高科技和进步的象征。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出入大楼的人士全是西装笔挺的精英分子,属于灿烂阳光下,未来一片锦绣的人才。他们衣着华丽,神情干链,精神抖擞的走在大理石地板上,仿佛未来皆掌握在他们手中。
她来错地方了吗?这里殿堂明亮,场面宽敞高级,她不经意看到映在玻璃窗的自己,有丝后悔这么仓卒的赶到这里。
也许她该换件裙子,而不是穿着条牛仔裤和过大的黑外套,那会使她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头发也要放下来,红橡皮筋太寒酸了。时下时鬃的新女性,全身亮丽的名牌套装,配上高级皮包,外加鹿皮高跟鞋,相较之下,她倒像是发育不良的女学生,在学校夸赞清秀,出社会人家说你老土。
唉!她既无理由大刺刺地告诉警卫她要找总裁龙行云,更无面子上楼找龙行风,人家说不定以为她尝到甜头后,因贪婪而需要更多。其实一包卫生纸真让龙行风吓了一跳,最
后还多亏他自动把她的迁出日期挪后一星期,她才能赖着等二哥他们回国。
她流连忘返的在红砖道上踱步,被正对大门的石雕上的文字所吸引,没有细读企业经营理念的内容,她只是傻傻地望着落款人的签名,龙飞凤舞的刻着龙行云三个宇。
霎时,一阵騒动传来,她回头,被所见的景象所撼动,一群身着黑色西服的人笔直朝她的方向走来,他们个个高头大马,神情肃穆,冷静的表情有如战士般深沉。
她一眼就看到龙行云了,那一刻她不太确定离她十步远的男人是否为她所熟识的男人,因为他太成熟、太尊贵不凡、太气派,还有眼神太冰冷了,几乎冻结她的心。
她经常抚触的浓眉现在微璧起以显示肃厉,嘴角严酷的紧抿,脸上毫无笑意。接着,他以眼角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随即移开,似是无关紧要的人。
这一眼,让苏小妹心寒无比,她双手按着呼吸急邃的胸怀,不敢动弹。
他身材高硕,气势非凡,簇拥在他身边的人才,全成衬托的绿叶。
相隔几步,分离几天,她所认识的大宝像是平空消失一般,眼前的他像是侵占大宝躯壳的外星人。她既然已弃权,就不该不舍,她宁愿没有来过。因为看到比事实更让人伤痛的情况。她吸吸小巧的鼻子,凉水却不争气的淌流下来。
他的目光没再落在她身上,傲视群伦、不可一世的走向专属电梯,那一刹那,她再次掩面痛哭。
随行在龙行云身侧的龙行风,倒是眼尖的瞄到伤心欲绝的苏小妹。他一楞,向大哥请示后,趁他不注意时火速的靠近她,把她带到地下室餐厅。
小女生哭得专心,平常辩才无碍的龙行风手足无措。他笨拙的递出手帕给苏小妹,也接受公司员工的注目礼。
员工们心中均有相同的疑问,怎么号称全公司第一号正人君子的龙行风,会去招惹小女孩?平常道貌岸然、中规中矩的好上司,一大早就跟女孩子拉拉扯扯,对声誉实在大有折损。
龙行风额头渗汗,一一回覆下属的问候语。真要命,她再哭下去,怕手帕都不够用。
半晌,他才揣揣不安地问道:“你没事吧?”
苏小妹重重地搀鼻涕在他那条质地高贵的手帕上,缓缓摇头。
“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晃动脑袋,泄愤似地重擦了鼻涕。声音之大,令他揪然变色倒退一步。
“咳!那你到这里是”他掩饰良好的再接再厉。
不由分说,她递还给他手帕,声音硬咽的说:“谢谢。”然后憔悴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伤心地。
龙行风凝视她远去,不解的握着她留下的东西,低头一看,哇!她用过的手帕,他如持爆裂物般的拨开它。
当他不解的上楼后,秘书小姐神情肃穆的告诉他“大总裁来势汹汹的召见你。”
显然恶运尚末离身。
“大哥。”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门而入。
龙大总裁正低头批改之前错过的文件。对于龙行风的到来,他吝啬于卷宗而不肯抬头,此举充满鄙视、严肃的意味,更让龙行风屏息接近。
“刚才一溜烟的跑哪去?”稳沉的男声,似乎没有动气。
刚刚,他不就是安慰苏小姐?“我肚子饿,下楼吃东西。”
“是吗?我怎么看到有人躲躲藏藏地逃离我的目光?”龙行云犹然疾笔振书。
要命!竟被抓包,他的身分什么时候沦为人犯,时时有人监视。龙行风搔头抓耳的,词穷。
“我是不喜干涉他人儿女私情,不过于公方面,最好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不入流的肥皂剧。”
“喔。”龙行风乖巧的受罪,就让大哥误会下去,就此划下终点,反正被大哥看扁也不是刚有。明天他得找个时间上苏小姐家把整桩事情来个一劳永逸,免得提心吊胆。随时受苏小姐的惊吓。他好不容易把大哥找回家,搪塞了许多谎言,包括他一直昏迷在隐密的医院中,亏了善心人士告知,才能接回他,让他接受治疗,成功复原。俗语说,一个谎言的形成,必须不间断的弥补更多莫须有。而苏小姐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扯出她定会有更多人陪葬。
龙行风哈哈道歉,冀望脑旗快离开。“既然没事的话,我先走一步。”人已退到门边。
“她是谁?”大老板架子式大。
手差一点碰到门把的龙行风,惊心动魄的回头,苦哈哈地笑道:“她啊朋友罢了。”
“女朋友?”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他语调轻松的扬扬手,撇清关系。
龙行云闻言,阴蛰的抬起头来,咬紧牙关问道:“不是她会倒在你怀里哭?”
从他在大厅外瞥见那女子的一瞬间,心脏仿佛被一股骇然的情绪掐住,抓疼他强而有力的心,仿佛再望她一次,他会死于心悸。
女孩长得清丽小巧,清澈忧郁的眼神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多年训练的冷静在她的注视下全然瓦解,他为此还踉跄了半步。他不知她是谁,但是身处他的地盘,必是和公司有关联,她可能是职员、厂商代表,而他随时可放映大厅的监视录影带,寻出此人。
他要她,这么宽谬的感觉一瞬间充塞他日理万机的脑袋。以往他能不容许自己让女人占有他的思绪,而她是唯一。他狂傲的想着要如何拥有她,却在专属电梯前,由光洁闪亮的玻璃门上看到她哭倒在男人怀中。
他迅速回头,并在电梯合上门时,看那女孩最后一眼,也将那名倒霉男人的脸孔看个清楚。这也就是龙行风在此的理由。
嫉妒这情绪从未反应在他身上,第一次尝试,竟是因为莫名女子的泪水,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占有欲。在了解自己的愚昧后,却仍压不住汹涌而至的酸闷,烧灼他的理智。
这是大病初愈的后遗症吗?随随便便爱上一名女子,进而为她吃醋。
“大哥,你气从何处来?”龙行风机伶的问道,他确信冠医那些大夫封锁了大哥的那段记忆,既然如此,他没有理由认识苏小姐,更为她怪罪他可爱的弟弟。
龙行云僵硬的静默几秒钟后,不自在的走至酒柜,取出一瓶烈酒,背对着龙行风仰头掇饮。
一时之间,兄弟再也无话应对。
良久,龙行云突然冒出一句“对不起。”
“啥?”等待中的龙行风为着这句话,差点站不住脚。
他他没听错吧,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骄傲张狂、阴险狡猾、毫无人性的大哥,竟然跟他说“对不起。”
天啊!他实在太震惊了,莫怪乎昨天晚上龙家老小群聚在一起讨论大哥是否痊愈,爸、妈说大哥向他们问安,弟妹说大哥对他们说再见,听了之后他还嘴之以鼻,没想到现在他就见证这个神迹。接下来他说的话更夸张
“我太小题大作了,你别放在心上。”看得出龙行云的内心挣扎,不过他还是表达完毕。
太神奇了,简直是不可思议,医生说大哥的行为可能会残余失忆时所养成的思想,可是没想到会变这么多。过于吃惊的龙行风目瞪口呆起来,还说出真心话“真不知道苏小姐对你施了什么教育,你的改变实在太大了。”
龙行云可清清楚楚地把这句话听进去了,他一挑眉,转身冷笑问道:“请问苏小姐是谁?我记忆里思索不出这名字,她对我又有何意义?你能告诉我吗?”
“啊!没没什么苏小姐,你听错了。”这一刻,龙行风恨不得掐死自己,为什么平时的精明能干的脑袋碰到大哥全成了浆糊呢?
龙行云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如恶魔,覆盖所有光明。“你好像有事情瞒我,而且我非常不喜欢你这么做。”他慢条斯理的说着,笑容含有死亡的味道。
“我我”虽然大哥脾气改了点,但骨子里的坏性子依然没变,他一时不察,踩错陷井永不超生。龙行风衷心祷告,希望能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壁医
此刻全院最优秀的医生全聚集在手术房里为大老板操刀,大大小小的精密仪器上,显现着他的心跳和血压。
上次同样的场面,大老板还是一位天真的大孩子,在他们高超的技术下,成功的让大老板回复记忆。
今天晚上的手术,却是要开启那日他们刻意沉封的记忆,这一切也只有冠医能办得到。
他们是世界级的高手,自然不负众望的成功了。
但只怕有人要遭殃了。
因为副总裁竟猛擦拭眼镜,一副准备赴刑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