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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福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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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兰克福市位于德国的西南部,美丽的美因河悄悄地从它旁边流过。那儿有著名的保罗大教堂和动物园,还盛产那种叫做热狗的誉满全球的香肠。

    法兰克福是全球五大金融城市之一,也是世界十佳城市之一。可就在这个富庶、文明的城市里,我们却看到了最不文明和最糟糕的灰色人群。

    就在我们下榻宾馆的大街上,经常出没着一帮年轻人,他们什么肤色都有,却一律的缩颈拱背抖抖簌簌,且衣冠不整头发零乱。一大早的,也不知他们从哪儿冒出来,往往先来二三个,逐渐增加到十来个,最多时有二十来个;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背包或手提袋,最不济的也拎个塑料袋,一来或蹲或坐在地上,匆匆忙忙地不知鼓捣些什么。下午,他们从街的这边移到那边,好像是选择比较背风的地方,夜晚他们又转到一个灯火阑珊处继续忙碌,周而复始从不间歇。

    导游告诉我们说:他们都是吸毒者。我们有点惊诧,他们竟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吸毒?导游说:这里是讲民主的国家,吸毒是他们的自由。

    我很想仔细地观察这帮“自由”家伙。朋友们告诉我,别靠得太近,他们会“弄”人的。临回国那天,我在宾馆门口等车,街对面又聚了一帮瘾君子,我想,再不看就没有机会了,就不管不地地注视起他们来,一个大胡子的高个儿发现了我,将双手握成望远镜状,架在自己的眼睛上,朝我又喊又嚷。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手舞足蹈了一阵,又对我招了招手,仿佛是叫我过去。看他并没有什么恶意,我就大着胆子走了过去,他又用手拍了拍地上,示意我在他们中间坐下,我不坐,却呆在一旁看他们到底忙碌着些什么。

    大胡子从他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空的易拉罐,易拉罐的肚子被剪了个圆形口子,那模样像一孔小灶。他把易拉罐底儿朝天放在地上,凹下去的罐底就像一口小小的浅镬。他提起一瓶矿泉水,往瓶盖子里倒了一点,然后撕开一支注射器,吸了大约三毫升的水,注入“浅镬”又掏出一个小纸包,把一种黄色粉末倒进“镬”里,然后点着打火机,把火苗伸进易拉罐洞洞里烧。等到“镬沿”起了小泡泡,又掏出一包粉末,却是白色的,也倒进“镬”里,重新燃烧,直到烧沸,粉末彻底溶化,毒品算是制造完毕。再把那种微黄的液体吸到注射器里。

    接下来是注射毒品。大胡子捋起了袖子。他的静脉粗大,像芭蕉的叶脉一样伸展出去,可那些脉络上,早就挤满了星星点点密密匝匝的红色针孔,那些针孔缀连成一条条一束束红色的细细的链儿,根本没有半点空隙了,我忽然明白,什么叫“没有插针之地”大胡子这儿扎扎,那儿扎扎,左胳膊扎扎,右胳膊扎扎,总也扎不进去,他烦躁了,刚才的友好荡然无存,又是顿足又是吼叫让我滚开,我不滚,只是侧过脸去,看另外几个人吸毒。一个还算漂亮的姑娘用右手在自己的左胳膊上扎针,几个扎失败的针眼淌着虫子般扭曲的血。忽然,她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子,让毒友给她把毒品扎在脖子的静脉上。

    又有几个吸毒者来了,一个个哆嗦着,一副馋痨痨的样子,他们如法炮制毒品,倒光了粉末的纸头也舍不得扔掉,而是伸出舌头舔了又舔。待到扎完了针,他们就安静下来,纷纷掏出个干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警察来了,瘾君子们并不跑,还一个劲儿朝他做鬼脸,警察耸耸肩膀,无可奈何地走了。倒是环卫工人来了,指着一地的纸屑,数落了一番,瘾君子们一个个懒洋洋地起了身,捡起垃圾,各自塞到袋里,走了,眼睛却滴溜溜的乱转。导游说,他们寻找下一回的毒资去了。

    人去街空,却留下一地的水迹、血迹、毒液迹,散发着一股怪异的气味。

    我忽然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