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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在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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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彼德堡的导游科斯嘉先生用流利的汉语说:“莫斯科有什么好看的!”听那口气,就是说圣彼德堡值得看的东西是太多了。

    冬宫和夏宫似同出一母的姐妹宫,属巴罗克建筑。门前有多姿的喷泉,曲折的水渠,悠静的池塘,漂亮的亭子和美丽的雕塑。

    冬宫是俄罗斯最大的宫殿,位于涅瓦河边圣彼德堡城里;而夏宫则稍小,座落在彼德堡西80公里处的芬兰湾南岸。夏宫又叫彼德宫,是沙皇休闲避暑的离宫。

    冬宫始建于18世纪中叶卡捷琳娜年代,是意大利最著名建筑师的作品,属古典式建筑。五个殿字,三层楼房,长达200米的门面。天蓝色的外墙,白色的立柱,金黄色的窗穹和柱衬;屋顶四周是或立、或蹲、或伸、或屈、或俯、或仰的人像雕塑,千姿百态,栩栩如生。进门,上楼,你立即就体会到什么叫金碧辉煌,什么叫富丽堂皇。重叠柱,波浪形内墙,天然色彩的拼花地板,透视深远的壁画,姿态夸张的浮雕,配置奇妙的吊灯、壁灯;连楼梯的栏杆都雕镂得精美绝伦,镀上真正的黄金。整个宫殿显得庄严,神秘和穷奢极侈。

    冬宫、夏宫现在都是博物馆,大大小小的宫室里,陈列着稀世文物--最优秀的艺术品和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达.芬奇现实主义油画,华加索的现代派作品,米开朗琪罗的雕塑;从世界各地采集来的重达几吨几十吨、纹理奇特、色泽艳丽、硕大无朋的大理石缸、盆,造型拙朴的瓶、甑;不同时期的盔甲、兵器。土耳其的棺材,撒哈拉的木乃伊;华丽的波斯壁毯;还的中国的织锦、绣品、脱胎漆器、景泰蓝、陶器瓷器,和比清明上河图还繁复的国画长卷乡村习俗图;整个就是大文化的宝库。

    至于大批珍宝,则藏在地下密室里。当初建造宫殿时,叶卡捷琳娜二世专制地说:“只有我和我密室的老鼠才能看到宝物。”女沙皇早就死了,宝库总归是带不走的。科斯嘉先生经骄傲地对我们说:冬宫里的珍宝,假如一件让你看一分钟,你得看九年。天哪,这是个什么样的天文数字啊?

    俄罗斯的历史仅仅一千多年,而莫斯科只有八百余年,圣彼德堡呢?还不到三百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居然聚集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而后来不断的政权更替,战火燃烧,他们的宝贝没有丢,一件也没有丢。我们看到夏宫被德国法西斯炮击焚烧后的照片:整个宫殿夷为平地,只剩下一小截焦黑的残壁断垣,那惨不忍睹的情景至少可以和我们的圆明园相提并论。可是苏维埃政权在国土沦陷之前,早把国宝安全转移了。而战后六七年时间,他们就在废墟上克隆出个一模一样的夏宫来。

    我们的圆明园仍然用自己的满目疮痍来控诉那一段强暴和耻辱,而我们的五千年文明、文化的积淀,我们丰硕的艺术品和珍宝又哪儿去了呢?我浏览过十三陵的文物,也观赏过故宫的珍宝,相比之下,我们那寥寥无几、屈指可数的东西就显得太寒酸太单薄太黯然失色了。

    我们的国宝那里去了?被八国联军强盗们烧了、砸了、抢走了;被混帐腐败的满清王朝输掉赔偿掉了;被贪官污吏们巧取豪夺、中饱私囊了;被死去的帝王将相、达官贵人带到坟墓里去了。还有一些,是被“革文化之命”的文化大革命革掉了;就是和祖宗一起埋在地底下的,也不一定能逃脱厄运,因为还有一些不肖子孙,把它们连同先人的尸骨一起挖了出来,贱卖给外国人了。

    我们愤怒了。看着冬宫里琳琅满目的宝物,看着摆在那里的我们中国的瑰宝,心想,这些也许就是当年人侵我国的十七万帝俄骑兵掠夺走的!我们能不震惊、能不痛心疾首吗?    1999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