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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替罪羊的《Q版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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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畅销过,在孩子们中大受欢迎,现在却被家长、老师与社会有识之士们视为洪水猛兽的q版语文在一片声讨与责骂之中,终于被国家查禁了。有关媒体列出了此书的种种罪状,如“迷途一:消解崇高,嘲弄真理。”;“迷途二:颠覆经典,混淆是非。”“迷途三:荒诞不经,‘戏说’无度。”“迷途四:低俗之风,充斥其间。”或者曰“一是在道德行为上,q版语文会给学生不良的诱导。”“二是在审美的情趣与能力上,q版语文会给孩子不利的影响。”“三是在章法与语言上,q版语文会让学生误入歧途。”或者说“用词恶俗”“糟践文化”“销蚀灵魂”总而言之,是“误人子弟”、“毒害青少年”以上所说的这一切,笔者完全赞同且没有任何异议,但笔者要指出的是q版语文其实不过是充当了所有这类低俗作品与社会现象的“替罪羊”罢了——听着“唾骂曲”洗着“口水浴”的q版语文被当作牺牲供奉在“文化”的祭坛上,赎了所有人的罪,于是,社会便得到了“净化”生活秩序得到了重建;最后,一切都是依旧,什么也没有变,人们又可以欣然且泰然地过着正常的生活了。

    q版语文的成为众矢之的到最后被禁,真的是由于上面列举的这些罪状吗?恐怕未必是。你每天打开电视、报纸,或者随手翻一本时下流行的畅销书或杂志,类似q版语文的这类东西就会扑面而来“滔滔天下者皆是”以至于有人说“中国‘文坛’不知从什么时期起开始变得热闹了。‘身体写作’、‘下半身写作’、‘美女作家’、‘美男作家’、‘青春偶像作家’、‘行走文学’、‘妓女作家’、‘胸口写作’、‘零度写作’、‘新概念写作’、‘木子美现象’、郭敬明的剽窃、余秋雨的作秀,各种花样和噱头层出不穷。”“我们的文学杂志纷纷停刊,即使不停刊,也早已‘变脸’。各大报纸的文艺副刊逐渐被娱乐新闻所替代。出版社忙着出一些内容暧昧、格调低下、会产生严重社会负面效应的‘作品’。网站上汽车、财经、军事、娱乐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文学。”把古典名著水浒传的封面设计为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子,书名改为三个女人和一百零五个男人的故事;将写马恩列斯的生平事迹的书命名为四个最有吸引力的男人,或者什么“戏说”啦、什么“大话”啦、“水煮”啦、“麻辣”啦、“野蛮”啦,反正什么恶心写什么。q版语文的出现,不过是“戏说”的余风,同样搭经典的台唱商业的戏。q版语文在戏说或低俗方面是否做得比它的老前辈们更出格,却也未必。但为什么它却没有它的前辈们幸运,被挑出来做了“替罪羊”赎这个畸形与变态的社会与时代的罪呢?它是悔不该错打了“全国重点幼稚园小班优秀教材”、“全球神经康复医院推荐读物”的旗号,至少在形式上触犯了权力机构对教育的垄断。这样一来,它的遭禁便成了必然“汝之不智,甚矣!”这么阿木林,活该它倒霉。

    青岛大学社会学系系主任孟天运教授说“要从孩子们对q版语文的迷恋和热情中反思我们现在的教育模式!”无庸讳言,我们的教育确实存在不少问题,尤其是教育理念过于政治化、工具化,将教育变成了政治宣传的工具。但教育为什么会成为政治宣传的工具呢?答曰:这是我们几千年封建文化的老传统。霍克海默在其与阿多诺合著的启蒙辩证法一书里说:“宣传把语言变成了一副工具,一种手段和一台机器。当人们处于社会不公之中的时候,宣传便开动机器,让人们不停地运转,以此来稳定人们的信念。”所以,教育的工具化,并变成政治宣传的工具昭示的是“社会不公”的现实状态。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仅仅针对教育的批判使教育也成了社会不公的“替罪羊”前些日子,海峡两岸的学者、作家在同济大学及复旦大学的“文学与人文关怀”高校论坛上近乎一致地高呼:“我们的华语世界,已经到了濒临失落与拯救的边缘!”有很多专家与学者也将汉语式微的原因归之于教育,他们共同的错误就是没有去追问教育是操纵在什么人的手里?这些人需要制造什么样的国民,以谋取一己之私利或维持其既得利益。败坏文化与教育的正是那些操纵着文化与教育的那些所谓的“文化工作者”与“教育工作者”孩子们为什么会喜欢q版语文之类的文字垃圾呢?难道他们天生就喜欢?有人以“追求快乐是人的天性”来解释孩子们对这种所谓“轻松、活泼”的读物的爱好,恐怕也是隔靴搔痒,不着边际。因为固然“追求快乐是人的天性”但对于什么是“快乐”却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对于一个有足够反思能力的个体,q版语文这类文字是否会给他带来快乐是很值得怀疑的。孩子们之所以会把肉麻当有趣,是因为他们的“快乐”是由他们生活于其中的社会被动地强加给他们的。他们从小受着与他们的天性不相符合的社会强加给他们的刻板的教育,他们在其中找不到快乐,只有在学校教育以外寻找他们自己的快乐。但是在学校以外,社会提供给他们的却是除了“娱乐”与“搞笑”外,什么营养都没有的大量的文字垃圾,当然,我并不是说社会没有给他们提供营养价值丰富的健康的精神食粮,但与大量的垃圾比起来,那点不足道的营养食品又算得了什么呢?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这种低俗的“文化”趣味也是社会强加给他们的,一来他们还不具备选择的能力,二来他们也别无选择。正如某作家在其寓言体小说巫师与蟑螂里所言:“我们喂养了蟑螂,却抱怨蟑螂把我们的生活破坏了,不亦谬乎?”吃这样垃圾食品而成长起来的一代,我们能期望他们有健康的体魄与灵魂吗?能期望他们不去喜欢这些文字垃圾,而养成高雅纯正的审美趣味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对于我们的孩子们普遍低俗的“文化”趣味,生活于这个社会中的我们每个成人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首先,我们每个人都有拒绝刻板的教育模式的权利,但是我们却都屈服于这种刻板的教育模式,并在这种教育的阴影下各各地讨自己的生活。其次,我们自己并不拒绝q版语文之类的文字垃圾,并且甚至还还觉得这种东西可爱。长期从事于汉语言文学教育的罗教授认为:“若此书仅作为成年人的消遣读物本无可厚非,但是少年儿童的健康成长关系到整个国家民族的未来,给他们一个健康的道德评价标准和思维环境,是全社会的责任。类似于这样的‘优秀教材’,还是不要的好。”古人云:身教重于言教。连长期从事于汉语言文学教育的罗教授这样的人都并不拒绝这种文字垃圾,且认为“作为成年人的消遣读物本无可厚非”那么,我们自己喜欢的东西却让自己的下一代拒绝,恐怕是不太现实吧。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下一代已失去了反思的能力,我们已无法用语言为自己建构一个健康的自我。而很多人却正利用着我们的这种“文化失语症”谋取一己之私利或维持着其既得利益。大大小小的贪官、政客、不法商人、黑帮以及各式各样的社会罪恶与社会寄生虫,正是利用我们的无知作为自己生存的养料。

    醒醒吧!中国人!起来维护自己做一个健康的“人”的权利,敢于对不管戴着什么权威的面具的低俗浅薄的垃圾说不,我们的社会才会有变得文明起来的一天,我们的后代才有得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