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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卓第一次把辞远指给我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呵,她还说是什么班草,不也就这样嘛,又不高又不帅的。这样也叫班草,我都可以叫校花了。
他远远朝我笑了一下,我转过身去,笑什么嘛,大家又不熟。
卓说,锦帆,我觉得你和他很般配,他很会逗人开心的。我用力推了她一下,这么好的人你怎么不给自己留着啊。
她正色看我,锦帆,过了这个暑假我就要转学了,以后你一个人,我怕你孤单。
我望着她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忽然说不出话来。我最好的朋友,就要跟我分开了,以后,我是不是真的会很寂寞?
迷惘的向周围张望,又看到了韩辞远,此时他正裸露着上身。我一声尖叫,拖着卓就跑。不记得跑了多远,卓一把甩开我的手,大声咆哮,你神经病啊,跑这么快干什么啊!我捂着心口,好久才平息。我气喘吁吁地说,你不觉得那个韩辞远是流氓吗?他都不穿衣服的!
卓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锦帆,你是秀逗了吧,你没看见人家才打完球啊。
多年后我回忆起当天的情景,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如潮水褪去,留下的是满心的溢着酸楚的欢喜。辞远,是不是从我们最初相遇时宿命就有所暗示,我是怕你的,所以看到你就转身逃遁。我这样的畏惧,是你怎么样都不会了解的。
我们原本就不是同一种人,我们原本都应该安分地呆在时间的世界里过两种毫不相干的生活。一旦越界,就要付出代价。可是卓在离开我之前为我们铺就了这一切,让我们只能被动地接受和延续。我想,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在劫难逃。
既然是劫,我们也逃不掉。
[二]
开学的那天发了好多新书,老师要我们全部带回家。
我一个人抱着几斤重的书在路上摇摇晃晃,濒临崩溃状态。回家的路原来这么远,我以前怎么没有意识到呢。
背后突然有人叫我,林锦帆,等一下。
回过头去,瞠目结舌。万籁俱寂,只有炙热的阳光和轻响的风在摇曳。那一望,成就永恒。他的出现不由分说,却正是时候。
林锦帆,韩辞远,第一次,四目相视。
他推着单车走到我面前,轻声问我,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吧。
我一怔,没有回答。
他又笑着解释,我不是流氓,那天我是打球以后太热了。
脸刹那间通红,肯定是卓那个大嘴巴告诉他的。我惭愧得开不了口,他沉默了一阵,见我还是没有允许的意思,就说,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小心点。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叫他,韩辞远,我住安源路,你知道怎么走吗?
他咧开嘴对我笑,陆露出洁白的牙齿,眉宇间都是纯真,没有一点邪气。他说,你上来吧,我知道怎么走的。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在吹牛。我坐在单车后面抱着书,腿都已经麻了的时候他还在奋力踩着气胎瘪瘪的单车。我不好意思告诉他,他选的是一条最远的路。到了一个上坡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叫我下车,只好使出全身的力气不要命地骑,我甚至可以听见他喉咙里吞唾沫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我家门口。我作轻盈状跳下车。他累得已经说不出话了,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他,擦擦汗吧。他勉强笑了笑,锦帆,我不跟你聊了,太晚了,我妈要杀了我的。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慌张的背影,暗暗思考一个问题,也许,我是要减肥了。
[三]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太长了的原因,我已经不记得我和辞远是怎么开始的。记忆里有你们一大段好象是被抽空了,淘尽了所有的细节,片段,篇章。任由我怎么费尽心思也想不起来。
后来,终于有一天,我明白了。原来,世事都敌不过时间。喜怒哀乐都是它的手下败将。
我们的教室在一层楼。每次下课我和同学去买零食路过他们班,都有人起哄。韩辞远,你老婆来了。哈哈。甚至还有男生堵住我叫嫂子。
开始好几次我都不知所措,在辞远的叫声里落荒而逃。
直到有一天,又有好事之徒抢走了我的巧克力曲奇饼,我追到他们教室里去,辞远拉住我,对他们说,锦帆是我女朋友,以后不要欺负她。
他轻描淡写地说这么一句,我顿时感觉到气氛怪怪的。他笑,没事,宝贝。
我是在众人的沉默里走出他们班的。后来有人告诉我,韩辞远是不良少年,每天上课都是在混日子。我的朋友们义正严辞,锦帆,你不应该跟他混在一起。
我听在耳里,却没有放在心上。
年少时的爱情就是这样,没有利益冲突,没有欲望纠葛,没有成人之间的狡诈。我喜欢的,甚至可以说我爱的,就是韩辞远这个人。爱他在初遇我时朝我绽露的笑容。爱他明明筋疲力尽也依然不开口要我下车的隐忍。爱他炎炎夏季在校门口等我一直等到手上的冰激凌熔化的倔强。爱他亲手为我绑紧送开的鞋带的细心。他是不良少年也好,是善长仁翁也好,这都不会影响我的感情。那时的我,就是这样坚定。辞远,不管你怎么伤害我,我都可以原谅你,我都会一直,这样爱你。
每天放学他都会骑车先把我送回家,然后再拼命朝反方向的他自己家赶。那一路上我经常会逗他说,你这么丑的人怎么会是班草啊,哈哈。他回头瞪我,你以为你漂亮啊,牙套妹。我作势要打他,他就求饶,老婆,我错了。
那时的我每天都想唱年幼时学的一首歌。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
辞远,但愿我们永远,这样好。
[四]
四月初时,我们这个小城大雨滂沱。校门口因为常年失修凹凸不平,淤积着一大汪污水。
我极爱粉红色的装扮,望着面前的污水,再看看自己粉红色的娃娃些,一筹莫展。辞远看出我的为难,笑笑,把单车锁在学校里不骑。他说,锦帆,我有办法既让你过去又不弄脏鞋子。
我不相信,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他狡黠地笑,怎么没有,就怕你不敢。哼,我会不敢?我摇头。
他左顾右盼了一会,伸手将我拦腰抱起,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不绝于耳的惊叫。那一刻我有说不出来的骄傲,仿佛自己成了一个被万众顶礼膜拜的公主。我圈住辞远的脖子,轻声问他,你弄湿了怎么办?他摇头,我是男生,不怕的。
走过那片污水时我看到身后的女生眼里都是羡慕。我挣扎着跳下来,因为我知道这个姿势是婚礼时新郎抱新娘的,这样示众,太过招摇。
辞远大笑,锦帆,我要奖励。我不解,什么奖励?
他飞快地在我纯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完全呆住,没有一丝知觉,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嬉笑着跑了好远。一面跑还一面回头朝我大叫,这个奖励我好喜欢。哈哈!
我没有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一直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微笑着。辞远,我真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下午辞远他们班上音乐课,他来找我,锦帆,你壳一节课来我们班吧,我想唱歌送给你。
那是我第一次翘课,偷偷摸摸地坐在音乐教室的最后一排,安静地等待。
他唱的是很多年前的一首歌,来生缘。他唱歌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底下的同学都知道他是为谁在唱,不住回头对我笑。
我没有等到他们下课就溜出来了。站在六楼望下,眼里是忍了又任的眼泪。辞远,我们不说那么虚幻的东西。来生太飘渺,我只要今世。今世爱你就足够。
[五]
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辞远跟家里要钱买了一个铂金戒指给我。他亲手为我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然后抱歉地笑,锦帆,现在我没有钱,等将来我长大了就用自己的钱买个钻戒给你,到时候你就嫁给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好啦。我等你。
我们在没有路灯的地方乱晃,那夜月光迷离,星光璀璨。我看见一对情侣往山上走去,一时玩心大发,非逼着辞远跟着我去看。辞远无奈地笑,锦帆,你别这么无聊啦。
我不理他,你不去我自己去。然后固执的往山上爬,辞远拗不过我,只好紧紧地跟在我身后。我回头看看他,心里偷笑。我就知道他舍不得我不开心。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我们被两个面目可憎的男子堵住。辞远把我拉到他身后,冷漠而警觉地看着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我吓得有些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他们用我听不懂的土话跟辞远交谈了几句,然后双方就打了起来。辞远被他们摔翻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我在旁边哭着哀求,不要打了,没有人理我。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刻我是这样地害怕,我哭得声嘶力竭,几乎要不省人事。我抬头看着苍穹,听见自己的呜咽在空气里飘荡。我跪在地上,头埋在膝间,哭着问他们,你们是不是要钱,我把钱都给你们,求你们不要打了。
他们终于停下来,我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钱。,其中一个人指着我的戒指说,这个也要。
我紧紧攥着戒指,执意摇头,不行,这个不可以。
那人怒视着我,你不给小心我连你一起打!辞远连忙气息奄奄地对我说,锦帆,给他们。我以后再给你买。我的眼泪又涌出来。他宽慰地笑,没关系的。
僵持了好久,我终于还是把戒指取下来交给他们。在这个过程里我一直痛哭。而辞远,紧紧握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介意。
这个戒指对我而言,代表的是一个承诺,象征的是一场爱情见证。居然就这样轻易失去。我不曾料到,不久之后,我们的爱情也像着它一样,被人巧取豪夺。
辞远的头被他用石头砸破,一直在出血。我抱着他,眼泪一直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心血来潮要爬山的。他温和地笑,没事,以后头发长出来就看不到这个伤疤了。
他说得对,不久后就真的看不到那个痕迹了。但是看不到弥补代表它就不存在。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
[六]
我第一次在辞远的生日聚会上见到纬佳感觉就很不好,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总觉得她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单纯的女生,眼睛里藏着似有似无的杀气。
我很直接地告诉辞远,我不喜欢她。
辞远无辜地说,你当然不喜欢她啊,你要喜欢我嘛。
我伸手打他,你欠扁啊。
他笑了一阵,然后压低声音说,锦帆,其实纬佳也不喜欢你。
我心里一惊,没有说话。暗暗觉得有什么我还不能具体指明的暗涌朝我袭来。我看着面前的辞远,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我们的爱情变得岌岌可危。可是因为不能确定,于是也不知道要怎样防备。
圣诞的时候我送辞远一只zippo。其实我不这男孩子抽烟,但是面对他就只能妥协。问世间情为何物,大概是一物降一物吧。
他送我的礼物是用粉红色的包装纸包着的,我好奇地问他是什么?他说你自己看啊。我一面笑他故弄玄虚一面撕开包装。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绿色的手裢。
辞远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没有反应过来,好奇地问,怎么是绿色的啊?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的东西都是红色,偶尔换个色调也不错啊。
心里不是没有狐疑的,可是欲将开口,却不知要从何问起。我看他的眼睛,好象隔了千万层屏障,看不到出口。辞远,我们这是什么了?我们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他不给我答案。倒是身边的朋友提醒我,辞远和纬佳走得很近,你自己要注意。
我口上说着没事,内心却很忐忑。我知道,我之间确实出现了裂痕,虽然我还不明了,但是可以确定,有什么东西,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每天放学他已经不愿意送我了,他说锦帆你自己回去可以么?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微笑说好。我跟他说话他的眼睛也不再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常常看着他的背影,那是个越来越陌生的辞远吧,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下来。
辞远,我不会成为羁绊你的累赘,但是也希望你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
终于有一天,我看见纬佳穿着一身绿色在校门口等人,腕上挂着一串极不搭配的粉红手裢。她看见我身边的辞远,面露喜色。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触目惊心。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圣诞节辞远看到我手中的绿色手裢会那么震惊。这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淡漠,种种煎熬,还有辞远沉默背后隐瞒的原因,全部都显露出来,我洞若观火。
我泪流满面地笑,韩辞远,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他看着我,锦帆,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时候,他是这样的真诚。
好像有一把刀在我的心上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有血渗出来。原来他不开口是因为还没有找到最完美的借口,扩大他到底也承认了这些日子以来与纬佳之间的暧昧。
我惨笑。然后,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朝他脸上,狠狠扇去。
[七]
已经不需要任何理由了,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了。结局清清楚楚摆在我的面前了。
我终日寝食难安,迅速消瘦下来。我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容颜,那一脸的疲惫和满眼的苍凉。终于,失声痛哭。辞远,我已经瘦成这样了,但是你的单车后面那个人,却已经不是我了。
上课老师讲解诗经中的氓。讲解到其中那句“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时,用我和辞远的事例说明。他说,大家看看韩辞远和林锦帆就明白了。
我在大家的哄笑声中面去表情地站起来,老师,我请假上厕所。关上教室门的那一瞬间,眼泪泛滥决堤。
辞远,我恨你,我从来没有,没有这样地憎恨过你。你凭什么让我沉陷在这里的困境。你凭什么让我堕入这样的耻辱。
我在厕所里站了一个上午,不管别的事。什么上课铃,老师,旷课,所有的概念都不在乎了。只是一个人安静地流泪,悲伤到不能自已。再也回不来了,那些安静幸福的时光,那些相濡以沫的爱情,再也找不回来了。整个世界,都空了。
放学时辞远来找我,眼神里不是没有怜惜的。可那有什么用,辞远,你离我这样近,可是你心里却有另外一个人。他伸手来拉我,那样的温度我不知道有多熟悉,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蹦出一句:别碰我!
他一愣。我哭着叫,你用牵过别人的说来牵我,我觉得好肮脏。
有受伤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可是我不管,我受的伤害谁来心疼。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校门口纬佳看见我,敷衍的笑。我也虚伪地笑笑,然后对辞远说,韩辞远,我们分手,你要记得,是我不要你的!
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头也不回。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辞远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决绝地跑开,那时我以为一切都是开始,却不知道已经是在倒数。我笑自己的狷介,这是冥冥中的谶语,我要跑开,辞远你是怎么都追不上的。
几天以后我把那条绿色的手裢包好拖人交给辞远。盒子里有一张纸,纸上写了两句话。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不是真心给我的东西,我不要。
开始强迫字按时吃东西,按时休息。认真听课,做笔记。这不是做个任何人看的样子,我是为了证明无数改变的可能,更是为了告诫自己,已经失去了爱情,不能再失去尊严。
努力读了一年书,考上了外地一所高校。辞远的消息辗转传来,要留在这里一个普通大学读书。
毕业联欢那天,辞远在走廊上拦住我。我平静地微笑,有什么事吗?他说,锦帆,我和纬佳分手了。
两两沉默了好久,我忽然很愤怒,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尖酸地说,你什么意思?她不要你了你才来找我是吧?你把我当什么?韩辞远你高估了你的魅力吧?你以为我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是吧?你怎么不去死啊!
说罢转身,心里闷闷不乐,当初我怎么会这一个这样的人,想不通。
[八]
毕业后我和辞远分道扬镳,再也没有见过面。四年的大学生涯看似冗长,实则迅速。这四年里我依然善待自己,穿粉红衣裳,不抽烟,不酗酒。没有耳洞,没有支离破碎的刀疤。有一个很疼爱我的男朋友欧阳文知,他面目清秀,为人诚恳。
我不见得如何深爱他,在一起也只觉得安心。重要的是他肯专心对我,而有些人,偏偏不肯。
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文知和我一起逛街,他指着柜台里的戒指问我,买这个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没有任何预兆的,我的左手无名指忽然凛冽地疼了一下。我摇头,不要,我不要这个。
身后有人叫我,回过头去,居然是纬佳。她笑,我来这里看朋友的,没有想到会遇见你,一起喝杯东西吧?
坐在咖啡屋里,她点蓝山咖啡,我点卡布奇诺。她依然身着绿色,我也依旧粉红一身。我自己亦觉得奇怪,我们如此大相径庭,为何当初会爱上同一个人?忍不住开口问她,当初你为什么要和辞远分手啊?
她一呆,谁说我要和辞远分手?我也一呆,难道不是?
她笑着摆手,是他要分我分手的,他根本就忘不了你。跟你分手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他还总是跟我说他欠你一个戒指。我也不是傻人,何必苟延残喘。
她继续笑,锦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纬佳离开后我一个人在咖啡屋坐了好久,脸埋在手臂里,眼泪只有自己知道。
一个对我的生命如此重要的真相姗姗来迟,可是它已经变成了记忆的细枝末节,不再沉重。我从来没有后悔自己爱过辞远。那个与我少女时代息息相关,血脉相连的男子。我曾经恨不得用牙齿撕碎了他,那样深入骨髓的爱恨,也在时间的洗涤里抚平了伤口,没有痕迹。
也许只有经历,才让我们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什么是最爱。
没错,我们是相爱过,在那个青葱时代仓促缠绵,可到了现在,还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再怎么眷恋,也不过是一声唏嘘。
离开咖啡屋的时候,服务生放起了刘若英的后来,她唱,你要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风吹起长发,脸上温暖潮湿。轻声哼这首歌。
辞远。你要用什么来回忆我?是用那个隐藏在你头发下看不到的伤疤,还是那个永远也不会兑现的关于钻戒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