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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相信,声音是处处都有,来自某种移动或静止的物体的。声音的动感让你相信生命的存在,那怕是一件并不移动的生命。
你可以放开脚步走出自己封闭的小上小世界,放眼世界,世界上的万物无一不在运动中繁育、成长并走向新的生命。大到天体宇宙,流星的闪耀一定伴随并伴生着巨大的声响。或许刺耳如尖锐的嘶叫,或许轰然雷动声如万钧,或者以另一类不被人类的耳朵所察觉的声音状态;再看人间万物,从茁壮成长的高梁、苞米、小麦到萝卜、茄子、大白菜,都以自己的声音,在阳光下噼吧拔节,一寸寸地成长着,蹲在田头、地垄、望着清清渠水汨汨流动的老农,他们可以听得出来,是物与物的对话嘀咕、是物对人的专题研究、是人与物的互动鼓励,是物与人的暗室感应,也只有他们才能用心的耳朵听得出来,而我们生活在城市的人各项功能在不断地褪化,是无法听到这种热烈、热闹讨论的声音,就像人类自己都无法听到来自天体之间,运动中星球与星球之间的说话声音一样。
植物的声音让我们感受生命的外形,那么动物的声音则让我们感受生命的多彩。我们从长啸松林间独虎的吼声到林间缭绕的鸟莺啼啭,从人类借以表达心情的喜闻乐见,到大自然中风走过、雨走过、河流走过的声音,无不一不让我们感受着生命无形的足音。
移动在空间是生命或生物的权利,它可以从自己的脚步来度量时间与空间的距离,也可以用声音传递着距离与空间的深度。我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在几千公里之外的某个城市的街道上,我听到的那种声音就是故乡里落在家门口、窗台上的声音,我感到风的脚步,带来了在我家村头打过漩涡的泥土味的那个声音。
不错,是我家乡的那缕风来了。
移动的生命有了旅游的感受,我敢肯定,这个世界上最先享受游览的快乐,不是人类,而是那些有着翅膀和足趾的动物,那些被风吹着跑的植物和它们的籽粒。在很多的忙里偷闲里,我都会陷落在自己熟悉的境地,它来自于数千里之外的田野上,来自于家乡再熟悉不过的植物和动物,是它们的声音摇身一变,成为我潜意识深层次的记忆,形成了思想的快乐。
一头生长在新疆的毛驴,它的子孙可能会出现在遥远的西南,跟着一位南方老汉,在透着汉文化的青石小街上,卡哒卡哒敲打出维吾尔人慢悠悠读秒的声音。这些声音让我联想的很远,南疆一片片果园、一辆接着一辆的勒勒车队,透着露水气味的新鲜杏子和葡萄,一位大眼睛的维吾尔族姑娘和她长长的辫子
不远的沙地里,一棵沧桑的老树让我在恍惚之中,听到塔里木和准葛尔盆地边缘风吹过的口哨。
刹然间,我猛然想到,人类其实和所有的生命一样,也在漂泊的过程中,带着自己的声音和旋律,带着基因的桃核,在完成着生命一代又一代的递延吗?
我有一些喜欢在野外到处乱跑、随心所欲浪费胶卷的朋友,当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面如非洲难民一般找到我时,不用听他们的笑声,我就能够闻出阳光的气味、闻出哈萨克姑娘镀在他们眼睛里的声音、闻出草原和泥土附着的声音。
我就是从他们黝黑的皮肤上听到沙漠的声音、戈壁的空旷、河流的清凉和森林的吟唱,诗一样的光谱,歌一般的流线,散文一样的心情,构出了一张如同音乐一样的图片。
无论一个人他如何伟大,他总会有很多的寂寞时候,在这个时候,那些留在他血液里的声音、那些留在肌肉里民歌,总是会以冲浪的形式涌到喉咙眼,形成了一缕缕看不见的声音状态,给予他的还是他小时候的歌声,小时候的欢乐。
在移动的声音里,我们也以自己的生命,构成着整个透明的物质世界。如同阳光明媚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