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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之前,我二十九岁。二十九岁这年的秋天,选择了一个非常又非常空闲和吉利的日子,我和一个五年前并不认识的姑娘完成了一种人生的质变。
质变后,我成了她的丈夫,她成了我的妻子,她也是个质变,我想她比我要简单。
结婚可能就是一种浪漫的结束。结婚能告诉你:从今天起必须承担起某种角色、某种义务,是人生某一阶段的毕业典礼和开学典礼,是某一种生活的重新起跑。
结婚前,我很优秀也非常的悠闲,常常像一只高傲自满的小企鹅,仰着小头游弋在人海的街道两旁,用一种傻得冒油的劲头,抱回一摞摞流汗的书,然后摆在随便哪一个地方,或上床头,或是床底,只要是能顺手拿到的某个地方,总之我的书很多,总以为从书中可以透彻人生或更深的道理。结婚后,尽管多了些不如意的地方,但总算还明白了过去不懂的事情。学会了忍耐和宽容谅解,学会了把自家房门的钥匙拿好,以免妻子不在时回不了家,站在门前,像一个贼似的被来往过路的行人用,目光不停地品量、揣摩。当然学会自己动手,像老鼠爱大米、学生背拼音字母,农民了解季节、气候那样,我不久就能准确说出我的结婚日、妻子的生日,某一天必须给女儿过红红火火的生日,尽管她很小,小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但有着很重的位置,秤砣虽小能量千斤。于是在劳顿之后的某个空闲里,觉得还是结婚的好处多,虽没有了一个从的清闲,却有了让人高兴与不高兴的充分理由。
人是一种产物,不但是社会关系的产物,是缔造生命、缔造历史延续的产物,更重要的是你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在进入家庭的角色前,你要上学、工作、攒钱、恋爱和玩,那时你很快乐,主动去要压力、重任,和使你能衬托形象和心灵美的活动,于是你做梦,梦许多根本不可能兑现的东西,梦许多将来的日子,和许多年轻美丽的女子或俊俏的男孩当然我也做过类似的梦“病”得并不比别人轻到哪里。
而在进入家庭之后的初级阶段里,透过蜜月后的日子,双方有了难以适应的日子,性格爱好的距离,对各种事物的不同观点,都使我们产生一种不和谐的杂音。如我的妻子她有洁好,如果发现我习惯地抛下某个烟蒂、某中痰、某张纸片的一秒种后,她会立刻尖叫起来,像在当代人突然又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边唠叨着又一边在一丝不苟地清理着。
日子就这么过着,没有不吵嘴的夫妻,没有不战争的家庭,没有不跑回娘家的女人,也有不少的厚着脸皮去接的男人,没有一个男人,不会因一点争吵,就泡在小酒馆和几个同病相怜的臭哥们,一夜不归互诉衷肠。
家是一种抽象的概念,但大多数时候却很具体,具体到你在怄气的一小时后,就能忘记争吵的内容,喜孜孜推开门告诉对方你得了什么奖,有了什么意外的好事,当然不能是某种外遇之类的内容。终于,应验了“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俩口打架不记仇”的千古绝句,和和欢乐,宾敬如初。
日子久了,家里一片乏味的气氛。于是二人一样都想添点新鲜。于是,生个孩子,随便是男是女,做父亲当母亲。十月之后,在受够苦罪的某一天,乐颠颠地去告诉别人(只要是你能遇到的任何人),你当了父亲!
接着的日子顿时喧闹起来了,报户口,买一堆奶瓶奶粉小摇篮床童车手铃,如果是女孩,你会毫不犹豫掏出钱买一堆时髦而俊美的洋娃娃、大狗小猫等等,满头大汗跑回家,置于床头、案几、衣柜和以前曾放书的地方。尤其是名字也排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们是前七个月,查了字典、辞海甚至是唐诗宋词。这个名字的学问很大,既能表现美好,又能使两家老人满意的,翻箱倒柜,望着杂乱的书堆和汗涔涔的两个大人,只能无奈地苦笑:嘿嘿,嘿嘿!还是妻子聪明,她发表过许多诗文,望着孩子灵机一动,把二人的姓名一排,嗨,绝了!于是,早先成堆的名字一律删去,读起来颇为上口,最困难的问题刹那间便一扫而去,落了个皆大欢喜。
于是,孩子的爷奶,我的岳父母等亲戚接踵而来,我的朋友的妻子、妻子的女友们都来了,一个个仿佛是经验丰富、一个个好象是什么都懂,指挥我这样去做,那样去干,让我在她们的面前不知所措。最后,她们一根根纤纤玉指,几乎点到我的额头上了,这个说一句,那个插一段,我只能愣愣地站在一旁傻听,像一个才上学的小学生,接受哪怕任何一个细节的家庭教育。
总之,写自己很容易,胡拉一下,就有一千字,还有许多的想法想写,可是不行,孩子要尿床了。
就此打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