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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夜商
在晋阳公主带着新城公主来过两次之后,新城公主开始主动地每天来永宁这里报到,陪着永宁一起照顾孩子,偶尔碰到李治的时候也能陪着聊上几句,虽然还是存在感很低,但好歹已经不是胆小地不敢说话的样子了。
李治对新城公主的这种改变很是满意,于是每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也能记得往新城公主那里送一份,渐渐的宫里的人便对新城公主恭敬了起来,虽然皇帝陛下还是没什么表示,但是有太子殿下的看重,也一样是一种资本。
可是就在永宁的生活渐渐地规律了起来的时候,一个带着颜色的小道消息,却让她不安了起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李世民居然已经封了六、七个才人,还有三个美人,一个婕妤,传闻里李世民根本是****数女而不知疲倦,很有些老当益壮的意思
虽然不常与李世民见面,但是永宁却是知道的,李世民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孙思邈原本一个月一次的平安脉,这几个月以来已经改成了十天一次,可是宫中传出来的这些带颜色的小道消息,却也不像是无风起浪,那这中间
当然,这种事情永宁也只能自己在心里琢磨琢磨,便是跟李治也是不好说出口的,但是她明显地发现这几天李治的脸色也很抑郁,而且脾气渐涨,身边伺候的人动则得咎,偶尔连永宁这个以前的万能灭火器都会失灵。见些情况,永宁自然能猜得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是李治不说,她也不便去问,只能注意着尽量不让儿子出现在他面前,省得再把孩子给吓着了。
这样的高气压持续了约摸有十天,李治终于忍不住了,趁着一天晚归的机会,等他们两个都躺床上歇着了,李治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搂着永宁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阿房,我现在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越来越矛盾了”
“怎么了?这几天我就觉得你心里有事,脾气大的我都不敢让儿子在你眼前晃”永宁的侧过身去,一只手抚上了李治的胸口,轻轻地替他揉着。
李治没有立刻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你可还记得那个芜阳子?”
“芜阳子?”永宁跟着念叨了一遍,随即想了起来,说道:“不就是师傅以前提醒过的那个妖道嘛好端端地怎么又想起他来了?不会是皇上又”
李治冷哼了一声,说道:“上回我把芜阳子进宫的事透给了魏征魏大人,魏大人鼓捣着御史台的人连着上了七、八天劝诫的奏疏,才算是把父皇心里的那点苗头儿给止住了,可是这些时候那陈国公候君集不知怎么又跟长孙无忌勾搭在了一起,而且还拉上了乾元观的那个郑德明,竟是又把这个芜阳子给推到了父皇跟前,而且这次父皇做得极是隐秘,若不是那天赶得巧了正让我看见,怕是连我都给瞒了过去”
永宁心中的不安,终于被印证了。她原来听到那些小道消息的时候,就怀疑那丹药的事又死灰复燃了,结果此时就从李治口中得到了准确消息。“陛下”永宁实在有些不知该怎么评价此事,好些话在舌尖转了几圈之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问道:“孙神医诊脉的时候,可有什么说法?”
“虚耗过甚”李治的声音中带着疲惫,胳膊却悄悄地将永宁搂得更紧,说道:“可是父皇却对孙神医的说法不以为意,甚至如今连孙神医留的方子都不用了,只一门心思地信上了芜阳子和他的那些丹药”
永宁真想大吼李世民一声:找死可是却没这个条件,只能窝在李治怀里咬被角。
“阿房,你说我该怎么办?”李治想起了这事便有些心慌,既有些担心李世民的身体,又有些担心若是李世民真的有个好歹,那么他此刻未必能压制得住局面。
“那个芜阳子如今可是住在宫中?”永宁一时又哪里来的什么好主意,只能从具体情况开始摸起,希望能从中找出些许能利用的破绽。
“没有,如今也只是十天、半个月的才进宫一次,平日里倒是那个郑德明时常去见父皇如今这个郑德明可比当年的袁天师会钻营,在朝臣之中的人缘可是极好的”李治提起这个郑德明,便忍不住暗恨,若是袁天罡尚在,又哪里会有这芜阳子的出头之日?偏偏这个郑德明不知安的是什么心,居然搅和了进去,一想及此事,他对那些世外宗门的提防之心便不免更重了几分。
“这样看来,他们的把柄倒是不好抓的”永宁半眯着眼睛,轻声说道:“九郎,此事你还需与我父亲商议,不管是对付长孙无忌、侯君集,还是揣测皇上的心思,我父亲都比我更能给你有用的建议”
永宁其实并不是那么愿意把房玄龄给扯进来,但是这样的事情他们能请教的人,却也只有房玄龄了。说起来对李世民的了解,甚至推想长孙无忌苦心筹谋的目的,房玄龄自他的优势在,而且年纪阅历在那里摆着,看问题的深度也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年纪人能比的。
“正好三天之后是房相的七十大寿,我去父皇那里请旨,你陪我同去贺寿”李治也觉得永宁的话很有道理,房玄龄是眼下最能让他信任,也是最适合商讨此事的人。
永宁自然也是记得房玄龄的寿诞的,寿礼也是一早就备好了的。只是或许是因为此刻夜静更深,又与李治讨论着紧张的话题,精神高度集中的关系,她竟是突然想起,在她曾经读过的历史中,房玄龄正是在七十岁的时候病逝的永宁的精神一阵恍惚,连忙回想着近来与李治、高阳公主等人谈起房玄龄时,虽然多少都有些叹息房玄龄已然老迈,但却都只说他身体状况良好。
“父亲大人已然七十高龄了”永宁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脸颊轻轻地在李治的胸口蹭了两下,说道:“你说,是不是要请孙神医去给父亲大人看看脉相,然后下几付调养的方子?”
李治听出了永宁语气中的担心,细想起来,房玄龄的年纪也确实让人放心不下,虽没应承,却把永宁的话放在了心上。如今他身边不缺人才,但是像房玄龄这样既能全然信任,又能力卓然、处事圆滑的老臣,却是不多,他也是盼着房玄龄能多辅佐他几年的。
永宁也在心里暗自盘算,等回家之时,定要寻个机会与房遗直见上一面,将手里应急魔药交给他一剂,她才能真正放心。如今房家诸事抵定,房玄龄要操心的多是朝中政务,倒是比前些年松快些,只是年纪摆在那里,永宁只想想,就觉得有些害怕。
来到大唐这些年,房玄龄在永宁心里一直都是座坚不可催的高山,是她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想起来,都会觉得心安的存在。她只要一想到,或许在某一天,房玄龄便会离开这个世界,就心慌不已。这个在她生命中,承担了二十多年父亲的责任的男人,哪怕是什么都不为她去做,只在他在那里,都会让她有勇气面对未来的一切未知。
李治在为父亲担心,永宁也同样在为父亲担心,一时之间,两人竟是紧紧相拥着无言而眠。
因为时间赶得紧,李治第二天便找了个李世民心情不错又空闲的时间,把去房府贺寿的事请示了一下。对于老臣,尤其是房玄龄这种深得圣意的老臣,李世民素来爱重,他本来倒还惦记着想要亲自去房府走一趟的,但是李治一提出来,他才想起来,房玄龄家的宝贝闺女进宫一年多,都还没跟房玄龄见过面呢,倒是赞了一番李治的细心周到,很爽快地就准了李治的请示。
而永宁这边得了李治的信儿之后,便让人往房府送了消息,毕竟李治头上还顶着个太子的帽子,这太子亲至贺寿,荣耀什么的另说,这接待礼仪什么的倒是不好随便的,总要提前通知一声,才不至于到时手忙脚乱地再出什么差错。
卢夫人接到了永宁送出来的消息,心里别提多美了。自打永宁嫁进宫之后,虽然大大小小的波折不断,总是让她提心掉胆的,但是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房家诸事都顺遂了,尤其是在永宁进宫没几天就有了喜,如今更是平安生下了个倍受看重的小王子,更是让她欣喜不已。
且不说日后闺女会有什么造化,只看如今,至少在宫里这脚跟是站稳了的。卢夫人心情一好,跟谁说话都是笑眯眯的,就是平素多有呵斥的孙辈,也时不时地能从她手里哄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出来。
杜氏心里也是极展意的,永宁小时就与她亲近,虽说长大了波折不断,但姑嫂的感情却一直不错,如今眼看着永宁在宫中极是得李治心意,而且又有了儿子傍身,杜氏也只觉得虽然自家夫君为人木讷老实,没什么太大的上进心,但是有永宁在家里日后也有了倚靠,便是将来房玄龄有个万一,也不至于被人欺了去,孩子们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