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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澈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一双柔软的手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温度紧紧地握住他冰凉的手。
一接触到她的温度,脑袋里那股尖锐的疼痛立即便消失了。
无澈睁开眼眸,额角犹带着淡淡的薄汗。
他目光情不自禁地直直锁住她带着忧色的脸,仿佛,只要看着她的脸,心里的煎熬就会平息下来。
怡和心疼地看着他额角的汗珠,温柔地拾袖为他擦拭干净。
“无澈哥哥,你流汗了,而且,你的手很凉,你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不然我会担心的。”
迎上她温柔关切的眸光,那晶莹的眸色,仿佛能够照耀他混乱的心灵,让他的心情豁然开朗。
他掀唇一笑,安抚她的忧虑:“不要担心,我没事,我们过去吧,皇上跟皇后娘娘都在看这边来了。”
眼梢余光留意到御花园里,皇上,皇后,刘贵妃,还有镇南侯等人都在看向这边来,而且,那种带着别样意味的笑容。
那种笑容,让他本能地感觉不太自在。
心思还在思考中,怡和便已经拉住他的手将他半拉半拖地快步朝皇上那边走去。
“无澈哥哥,我们快过去吧,皇上说……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有些含羞,脸颊更是涌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无澈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羞涩,只是本能地认为皇上要跟他说的是正事。
“父皇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我?”他低声问道,心里盘算着提前知道一些端倪。
怡和笑得很神秘。
“恩!是重要的事情!”
她肯定地点头,眼底亮光闪闪。
来到皇上的面前,无澈才想行礼,皇上便早先一步摆摆手表示免礼了。
看皇上一脸的笑容,似乎心情很好。
“十三啊,看来你的艳福不浅啊,连怡和郡主也倾心于你,请求父皇给你们赐婚,怎么样?高兴吗?”
皇上开怀的一句问话,却宛如五雷轰顶将无澈给轰得脑门隆隆作响。
他潜意识地立即鞠躬,以着赔罪的姿态,嗓调尽量保持镇定地道——
“可是,父皇,儿臣已经有一位赐婚的未婚妻,恐怕不能……”
站在一旁的皇后眸底暗暗掠过一丝波痕,走前一步,笑容和蔼万分。
“无澈,怎么会不能呢,哪个王公贵族不是三妻四妾嫔妃环侍在身旁的,而且怡和郡主很懂事,已经表明了不会跟洛洛争正妃之位,怡和郡主这么委曲求全,不都是因为心里有你吗?你要是拒绝,叫她堂堂一位尊贵的郡主情何以堪。”
闻言,无澈的目光不由得转向静默的怡和,看到她脸色苍白,眼眸含泪地瞅着他,眼里的殇痛那么浓烈,浓烈得仿佛一壶烈酒灼烧着他的心。
他感觉心头,那股最近频繁出现的熟悉的尖锐的疼痛又突然将他席卷。
心里钻痛的感觉在刺激着他,在驱使着他为怡和做点什么,让她不要那么伤心。
可是……
为何,潜意识里却想要抗拒心里那种刺痛……
见他沉默不说话,刘贵妃竟然也开口帮腔了。
“无澈,你看你怎么说话的,郡主都要伤心了,郡主既然都愿意为你舍下身份当侧妃了,你应该知福。”
“我知道怡和妹妹对我好,但是……”无澈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理清这样的混乱。
怡和郡主若然欲泣地来到他的面前,一双泪光迷楚楚的眸子含着受伤的深情瞅着他。
“无澈哥哥,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她问,语气隐含着一丝淡淡的犀利。
在没有人发现的地方,她藏在宽袖里的手,指甲用力地刺向她的手掌心。
皮破之后,艳红色的血液流出来……
潜伏在无澈心里的情蛊立即感应到了主人血液的味道,开始躁动起来。
无澈骤然之间觉得自己的脑海一片血色弥漫,是一种极度害怕失去什么的血色……
那一片殷红的血色瞬间带给他冲动,让他不能自己地冲口而出。
“怡和妹妹,你不要伤心,不要哭了,我……答应你。”
说完这话之后,他潜意识里隐约觉得失去了什么东西,可是心里,却又觉得得到了什么有些雀跃。
听到他答应,怡和郡主低敛的眸子掩过一抹得逞的精光。
再次抬眸看他,她的眼睛里是纯粹的幸福的雀跃。
“真的吗?无澈哥哥,你真的答应了让我当你的……侧妃?”
她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才说完最后两个字。
心里,已经开始装满算计的阴霾。
总有一天,她会让上官洛洛完全从无澈哥哥的正妃的位置上滚下去!
她表里不一地含泪而笑,充满着感动地偎依近无澈,甜蜜的笑容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般那么幸福。
转眸向一直冷着脸的镇南侯,她灿然笑着安慰道:“爹,无澈哥哥已经答应了,您就不要绷着脸了嘛,无澈哥哥一定会让女儿幸福的,对不对?”
最后一句,她转首向无澈,眼里有着寻求誓言的恳切。
无澈张了张口,目光专注向镇南侯,看到他等待好回答的严肃表情,他的理智瞬间提起来,心里衡量着厉害关系……
如果镇南侯也站在他这边,那么他夺得太子之位是指日可待。
想到此,他这才露出诚恳的表情,保证道:“镇南侯请放心,我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做好。”
“爹,您听到了吗?”怡和郡主高兴地抢了话题,情不自禁地勾住无澈的臂弯,跟他很亲近。
镇南侯终于缓和了严肃的脸色,嘴边渐渐流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他对女儿又疼爱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纵容地责备道——
“怡和啊,我的乖女儿,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非要跟泺王爷一起,唉,罢了,只要你觉得幸福,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随之,他的目光肃然地注视着无澈,继续说道:“那么,我就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了,一定要让她幸福啊。”
皇帝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是光彩照人:“呵呵呵,这桩美事朕一定要快点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祝福朕的卿家兼好友的女儿怡和郡主幸福美满,镇南侯,朕这么做你觉得如何啊?”
镇南侯惶恐地鞠躬,以着万死不辞地语气慨然道:“皇上,您这么问让老臣惶恐啊,皇上能如此重视小女的幸福,老臣就算是万死也难以回报圣恩。”
“哎!大好事情的怎么说死不死的。”皇帝佯装斥责,然后继续开怀地大笑。
其余的人听也附和着笑声不断,开口恭喜着他们这一对新的璧人。
而无澈,看着他们祝福的笑容,很开怀的模样……
随着怡和暗藏的手掌心的血液逐渐凝固,他的脑海里,记忆里,心里,悄然流逝了许许多多让他已经“无心”去记忆的东西,包括曾经跟洛洛的一切美好感情。
剩下的,只有理智的利益牵扯……
他的唇角慢慢地绽开跟他们一样的愉悦的笑容,只是,他的笑容里,还掺杂着仕途前景美好这一点。
怡和偎依在他身旁,侧眸,悄然地留意着他脸上的任何表情波动,一丝一毫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