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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郭嬷嬷被府衙带走,打了三十棍,她便再也没起来,被郭三带回乡下养了。老夫人身边失了最亲近的人,只觉心空了一块,用人也处处不顺。
这会儿醒来,瞧见伺候的丫鬟,也不是熟悉面孔,只沉着气问道:“陛下的圣旨,还说了什么?”
丫鬟见老夫人醒了,上前道:“老夫人醒了,可要喝些水,我去倒来。”
“我不渴。”
“刚刚府医来瞧过了,说天热,老夫人受了暑气,醒来得多喝水。”丫鬟道。
“我问你,圣旨还说什么了?”老夫人吼道。
丫鬟见老夫人生气,也顾不上府医交代,不得再让老夫人受刺激的嘱咐了。
一五一十说道:“陛下,陛下还罚老爷一年俸禄。”
“一年俸禄?”老夫人心下一凉,府上本就入不敷出,少了一年俸禄便更难了。
“还要老爷禁足一年,好好反思。”丫鬟继续道。
“禁足一年,那承白怎么办?”
明卓又要怎么办?
老夫人只觉心口憋闷,大口大口呼吸,却吸不上气来,一个心急,又晕了过去。
小丫鬟吓的大叫着,去找府医。
府医匆忙赶来,把了脉后,叹道:“老夫人急火攻心,日后身子怕越发弱了。”
邹义博颤着,他被陛下削位,罚俸,禁足,却也知晓这都是前奏。
日后如何,能不能保命,都在今上一念。
他本就忐忑,又见母亲几次晕倒,心中实在窝着火气,发也发不出,只觉憋闷。
得知老夫人无碍,他便从万寿堂往回走。
走到假山处,听暗处有男子嬉笑,“别躲,别躲嘛。”
府上刚刚受了这般灾祸,竟然有人这般不知羞耻,白日宣淫!
邹义博一身怒火,便上了前。
就见管家赵鼎,拦着了一个丫鬟在身前,不让她走。丫鬟脸涨得通红,使出了全身力气反抗。
“赵鼎!”邹义博高喝一声。
赵鼎吓的浑身一抖,他料定不会有人来,才这般放肆的。
“老,老爷。”赵鼎转身扑过来,跪下道:“老爷,是珍珠勾引我。”
“没有,”珍珠也跪了下来,眼泪噙在眼中,“是赵管家拦我,不许我走,奴没有半分愿意。老爷,您要替我做主啊!”
“来人啊!”邹义博对赵鼎所为有所耳闻,今日亲眼看到,实在生气,于是高声道。
家中侍从听见声,忙过来,“老爷。”
“把这个赵鼎,拖出去,打,给我狠狠地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
侍从忙取了棍子,把赵鼎按在长条凳上。
“老爷,您就饶了我吧!”赵鼎扯着嗓子,“侯府这般光景,侯府需要我啊!”
“你也知道侯府此刻光景?还敢如此作为?”邹义博听了,更觉得愤怒,拿起侍从手中棍子,狠狠打了下来。
“啊!老爷饶命啊!”赵鼎扯着嗓子喊道。
“给他堵上!”邹义博高声道。
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向赵鼎打去。
赵鼎起先还有挣扎,后来便动也不动了。
郭三在一边,见老爷气撒出去不少,便劝道:“老爷,再打下去,恐伤了老爷身子。赵管家这次也得了教训,以后定是万万不敢了。”
赵鼎听郭三给他说话,唯一能动的眼珠子,转了转。
郭三扯开赵鼎嘴里,满是血水的布,只听他颤颤巍巍道:“老爷,老爷打的好。赵鼎知,知错了……”
见他已是半死,邹义博扔了木棍,“抬下去。”
“谢,谢老爷……”赵鼎被郭三几人,抬了下去。
“你叫珍珠?”邹义博看着跪在一边的珍珠,问道。
“是。”珍珠点头,身上还有些颤抖。
“你是哪个院的?”
“我原是老夫人跟前的,后来跟在少夫人身边。”
邹义博看她受了惊,还未缓过来,心中生了怜意,道:“今日起,你到我跟前伺候。”
不等珍珠回话,邹义博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不见珍珠跟上,回了头,“还不走?”
“是,老爷。”珍珠忙起了身,跟了上去。
***
圣旨过后,永宁侯府出了两件,不大但晦气的事。
一是老夫人身边的郭嬷嬷,到底有年纪了,挨了板子,终是受不了,人没了。
郭三和府上告了假,回去替母奔丧。
按道理,府上是要派人送些银子的。
可府上没钱,乔倩儿就直接找了姜氏。
姜氏本本和老夫人,相处不快,但眼瞧着老夫人病着,整日躺在床上,不起身。侯爷也被停了俸禄。她只能出了银子,让乔倩儿派人送了去。
第二件就是管家赵鼎。
那日被邹义博逮到,对丫鬟不轨,挨了棍子后,就没见好。
咳咳兑兑,没几日,就去了。
这事,乔倩儿没来找姜氏,是从侯爷身前,抠出了银子,买了草席,裹着扔到山间坟茔地去了。
赵鼎死了,可姜氏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眼看着那个叫珍珠的丫鬟,就又入了邹义博的眼。
侯府这般关头,眼下各人日子过的,宛若如履薄冰。可邹义博竟然又生出儿女情长,姜氏只觉怒不可遏。
不过几日,府中上下就传遍了,老爷对珍珠有多好多好的流言。
“要不我替夫人,收拾了这小贱蹄子。”平嬷嬷道。
姜氏忍了又忍,终道:“收拾了一个,还有另一个。这一次我定要邹义博给我一个交代!”
说着,她便起身去找了邹义博。
“老爷。”姜氏叫着永宁侯,目光看的却是在一边伺候的珍珠。
“老爷是想在现下光景,再纳一房妾?”
邹义博看向珍珠,脸上露了柔和,转头看向姜氏,又露了厌恶,“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老爷这话还用问我吗?”姜氏冷笑,“府上现下处在什么境地,老爷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我看是你不清楚吧!”邹义博嘲讽,“无论府上是何境地,这都是邹府!怎么,我瞧你又老又丑,提不起兴致,你还想阻我看别人?姜氏,你就这么想侯府断后吗?”
“又老又丑?”压抑了这许多年,姜氏终于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