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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其他各国,怎么甘心以景国为尊?若没有真正强大的军队和将士,他们怎会甘心屈居人下的和平?”东方煜道。
他平静陈述,似那事实从不关血雨腥风,白骨罹难。
“提到景国,总还是盛大且繁华。”
林初好看他,越发觉得皇权谋略,深不见底。
她有些理解,却依旧无法释然。
“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因为打仗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东方煜没再解释,只是靠着那摇椅,摇啊摇……
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战场上会是怎般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煜问道:“你也喜欢糕饼吗?”
林初好想了想,“与其说我喜欢糕饼,不如说我喜欢经营铺子。从前在江南,我爹行商,我便和爹、兄长一起开铺子,做生意。我喜欢这般规划经营,喜欢热热闹闹的忙活着。”
说着,林初好缓了声,他们能热热闹闹的忙活,也皆因景国的强大。可彰显强大的征战,又让无数人无家可归。
“师父都做过什么生意?”
东方煜倒真像个虚心请教的徒弟,对林初好说的和生意有关的事,都感兴趣。
林初好也觉着自己此前说话重了,便也详细的和他讲了,行商中的各种经历。
有趣的,艰难的,凶险的,说起这些,她神采飞扬。
他听得认真仔细。
日头西落的时候,东方煜似生了感慨,道:
“真羡慕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也……”林初好话未出口,就见东方煜无奈笑笑,继续道:“师父不用安慰我。”
“生在皇家,是不能为所欲为的!什么美好畅想,也只能是想想。就说我皇兄吧,他那般身份,却也从未对女子有过心思。因为他知晓自己日后的太子妃,定是要助他稳固江山。”
林初好怔了,这话她也想过。
可听东方煜无意说出,却更感受到化不开的苦衷。
她微微叹气。
她和东方珩之间隔着的,不是桃源居到隔壁的一墙。
而是江南到盛京的千山万水,商户到皇家的万般沟壑。
许是见林初好听他说了这般苦闷,生出愁绪,东方煜扬了笑道:“不过我就不同了,我日后不需要助力,可选喜欢的人做皇子妃。”
日头在天边,染了无尽的彩霞,也映在眼前人眸子里。
他笑着站起身,准备拿了凭据离开。
往那桌子前走的时候,他问林初好:“你会骑马吗?”
林初好摇头,也笑着:“谈不上会,但能骑走。”
“改日我教你啊?”
他未等她回,便拿起那纸,告辞了。
好似这是个约定,另一个人只要没有机会拒绝,便是答应了。
出了四时好,上了侍卫备的马车。
东方煜才把那纸拿出来看,就见上面写到:
若东方煜有一日来江南,林初好只许诺一粥一饭,一屋一床。但可带他遍游江南。
林初好。
“一粥一饭?倒是小气。”
东方煜嘴上抱怨,脸上是掩不住的笑。
他似能看到,她会带他遍游江南,却舍不得花银子的样子……
***
回宫第二日,东方煜就去了马场,瞧自己有没有个头小,性子温顺的马匹。
转了几圈,没瞧见合适的,从前他选马,最喜高大烈性的。
眼下想要送人,才发现竟然无马可选。
马政说:“北沥进贡的马匹正在路上,也许会有二殿下中意的。”
“何时能到?”
“三五日便到。”
“行,来了我先瞧瞧,若有相中的便去和父皇讨来。”东方煜道。
马政知这宫中,就属二皇子最喜欢马,平日来了马,也都是紧着二皇子先选。于是连连应好,算做了承诺。
等马的这几日,东方煜可是将这雪花酥和福饼,做了个彻底。
上到皇后太子,下到侍卫随从,各人都送了遍。
不仅送,还要人当着他面尝。
侍卫随从那是纷纷叫好。
赵皇后觉他玩物丧志,但也禁不住确实做的不错,给了赞赏。
东方珩被他赖着吃了一口,见他眼巴巴瞧着,也只道:“你知我不喜甜。”
东方煜还想再理论,松拓进来说,皇上身边的公公来请二殿下。
东方煜这才没死缠烂打,坐上木轮椅,跟着公公去了御书房。
东方煜坐在木轮椅上,被推了御书房。
“给父皇请安。”东方煜被公公搀扶起身。
“可好些了?”景帝挥手,“坐着说吧。”
“太医妙手,用了几日药,明显感觉好了许多。”
景帝虽知他这腿伤真真假假,但也最是知晓,上过战场受伤若不根治,日后会有多麻烦。于是语重心长:
“我知你年轻,受伤也不以为意。可若有伤不治,日后都是隐患。年纪一大,都会找上来。父皇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父皇身康体健,定当万寿无疆。”
“父皇炼丹修道,便是想求这万寿无疆。可近来,我觉着身子越发不济,想来,”景帝叹了气,“时日也不多了。”
“父皇定会寿比南山的。”东方煜说的高声,这最是他真心。
“我知道,你想父皇一直都在,就一直能给你撑腰。”景帝笑道,“可父王老了,总要有你来支撑这一切的时候。”
支撑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他们二人皆明。
“父皇!”
东方煜扑通一声,从轮椅上滑下,跪拜道:“儿臣永远是父皇的儿臣!”
“可你还是东方的后人!未来的储君!”
“不可,父皇万万不可!”东方煜急道:“儿臣无心储位,儿臣只愿辅佐皇兄,镇守边境!”
“你不知太子身体是何状况吗?”景帝冷声。
“可皇兄心有谋略,能运筹帷幄治国安邦,儿臣是万万做不到的!”
“你以为我不知晓太子本事?”景帝道:“先皇后为教导他倾尽所有,可有谋略有手腕又如何?他未有强健体魄,这只会让景国陷入最大的动荡。”
“不会的父皇,儿臣会一直辅佐皇兄,坚决不让人以他身弱图谋。”
“恐怕那时,”景帝提高了音量,“你就是那个作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