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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众人散开,只留下王婶,和陪着她的林初好几人。
林初好又要了客房,小二送她们上去的时候,还多送了一壶茶水。
掌柜也实在看不过,可看不过又能如何?
日子,还是要过的。
通义城的天,还是雍王。
***
客房还是原先的客房,却没了此前两个孩子在时,那般的生机。
王婶坐在屋子中抹泪,羽安静的坐在一旁。
玉泉拉着她的手,可她怎么也想不通,羽明明有娘了,可娘怎么就又没了?
不多时,有人敲门,起夏开了门,是贺宁。
“东家,打听过了。”
“如何?”林初好问,王婶和起夏也都看向他。
贺宁目光却落到羽和玉泉身上,他又看向林初好,没有开口。
林初好知道,贺宁不想那么残忍,想让两个孩子回避了。
可这般世道,若只生活在旁人营造的美好中,日后又当如何处事,如何生存?世人不会因为那你曾经被人保护,就会帮你避开现实,不受现实残酷的沾染。
现在护她们不知世事,林初好不在的时候呢?
就像上一世的自己,天真无知的任人欺负吗?
所以无论多残酷,她们都得生活在真相里。
如此才能如阿羽所期,长出羽翼,生出翅膀,展翅翱翔。
“你说吧。”林初好道。
“三天前有人在城门外,看到雍王家丁,抓走了一个穿着鹅黄裙子的女娘。东方山海就是被那女娘所刺杀。”
“是阿月吗?”王婶手心汗津津的,她多希望这不是真的。
阿月平日不喜穿裙子,可她离开时,偏偏就带走了那一身鹅黄色的裙子。
“她们说刺杀东方山海的小娘子,”贺宁指了指额头,“这里有一块疤。”
屋中所有人都记得,阿月额上的疤。
“阿月。”
王婶瘫坐了下来,道:“她那脾气,是被她爹惯坏了。”
“也是啊,我本来就不应该瞒她。”王婶哭笑,“她爹那般疼她,她怎么会善罢呢?我的女儿,我了解,了解的。”
王婶擦了眼中泪,站起了身,躬身道:“大小姐,耽误了您的行程。真是对不住了,是我生了急,阿月那孩子比我想的长远,她早就想好了,把羽留给我……”
王婶强忍着,可还是忍不住的心酸,“我是想要的太多了。”
她想要自己的女儿平安快乐,想要她好好活着啊。
羽看着王婶又哭又笑,终于开口,“阿婆,娘杀人了吗?”
林初好蹲下身,抚摸了羽的头。
羽看着她认真的问:“大小姐,我娘是不是坏人?”
林初好拉着羽和玉泉,“她杀的那个人做了许多许多坏事,如果不死还会做更多的坏事。你娘杀他,是为了守护更多的人,所以你娘不是坏人,是英雄。”
“我娘是英雄?”羽有些将信将疑,“是像杀死大灰狼的小白兔那样吗?”
“嗯,”林初好重重点头,“就像杀死恶狼的小白兔那样。”
“那我也要成为娘那样的人!”羽握着小小的拳头,许下铮铮誓言,一旁的王婶早就泣不成声。
羽身边的玉泉却低着头,一直都没吭声,只是不安的搓着手指。
羽的娘亲是英雄,而自己的爹娘却是害人的恶狼。
林初好似察觉了玉泉心思,拉起她的手对她们道:“没有人天生就是好人,也没有人天生就是坏人。好和坏,是他们的选择决定的。选好自己的路,我们也会成为勇敢而善良的人。”
“狼,”玉泉抬头,怯懦着,“也会是好人吗?”
“会的,”林初好点头,坚定看她,“都会的。”
***
雍王府出了命案,却无人报官。
府尹席行之在府衙之中,坐立不安,长吁短叹着,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要不您主动去雍王府中探望一番?”府中师爷出主意。
“你也觉得,我应该主动去探望一番?”
“是啊,大人。雍王家中发生这般惨剧,自是悲痛欲绝,这般情境下恐怕根本想不起来要报官。”
“嗯。”席行之点了头,“师爷所言,正合我意啊。”
说罢,抬腿出了门。走到门口又停下了,“可你说,我是要穿着这身官服前去,是不是显得有些公事公办了?”
“这?”师爷想了想,“要不大人换了常服?若雍王不愿报官,也不显得我们冒犯了。”
“嗯,”席行之有点头,“师爷所言,正合我意啊!”
说罢,衙门也不待了,转身回府,换了便服坐上轿子,小心地去了雍王府。
雍王府外的下人,见有人拜访,瞧都不瞧来人是谁,就高声道:“走吧,走吧!我们王爷有令,什么人都不见!”
席行之守在外面,低声下气道:“烦请通传一下,就说通州府尹席行之拜访。”
里面的人沉了声,过一会儿粗声粗气道:“大人等等!”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雍王府的侧门开了个缝,席行之上前。
府中管家露了个脸,“我们王爷身子不适,不宜见客。还请席大人回吧。”
管家抬手就要关门,却被席行之伸脚拦住了,他塞了银子在管家手中。
管家接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停了手,等他说话。
“府上出了这般大事,若通义府坐视不管,日后在这通义城里,可就真没了颜面。说都说不过去了。”席行之低声道。
“大事?”管家顿了顿,“什么大事?府尹莫要胡说。”
见管家不肯松口,席行之又凑近了些,“现在通义城的人都在传,小王爷遇害了,还说这刺客就在雍王府中。”
管家转了转眼睛,冷声道:“我们小王爷是病逝,这些人不过道听途说,大人莫要被谣言诓了。”
“病逝?”
“大人还得上值吧?”
“是,是。”
“我们家王爷心情沉痛,就请大人自便。奴就不送了。”说完,管家关上了大门。留席行之蹙着眉,一步三回头。
瞧他一脸沮丧,师爷众人便知道他没进去王府。
“大人,”师爷道,“要说大人到这通义任府尹,有十年了吧?”
“十一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