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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国使者刺杀安国神医弟子,若促成此事,何人会得利呢?”东方珩停住脚步,看向远处。
“要不我去探探?”松拓站在身后。
东方珩缓缓摇头,“阿好甘愿分走所有的麻烦,就是想我们在后面,看到纷乱表象下,到底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那我们要做什么?”松拓道。
“为阿好她们准备些可口的饭菜。”
“饭菜?”
“买只鸡如何?”
鸡?
***
大理寺。
接待景国使林初好的是寺正何宝。
何宝这人方脸小眼,说话时带着冷意,能救人性命的神医弟子,竟然被景国使者杀了!若不是带队使者团的是文昌公主之子,他真恨不得直接弄死那景国来的小子。
“你抓了贺宁?”
今日已经有不少人来探听消息,都被挡了回去。看来这景国使是坐不住,自己派人来了。
“贺宁?”何宝似回忆了一下,“原来景国使说的,是那个凶手啊!大理寺断案,抓凶手还不是天经地义?”
“单凭寺正一句凶手,就定了我景国护卫的罪了?”
“不不不,您这话说的可不对了,”何宝道:“是人证物证俱全,大理寺是在行凶现场抓人。”
“有人亲眼见他杀人了?”
“这……”
何宝难免气短,毕竟没有人亲眼见他动手,但当时贺宁手中所握的剑,正是杀死白薇的剑。
“这么说就是没人见了?若寺正就以庆州水灯时,二人发生过争执就定了人证,怕也不得让人信服。”
何宝毕竟身靠大理寺,此事关景国使,大理寺卿已请示过安帝。想到是上面定下严办的事,何宝心中立刻有了底气,抬眼间露了轻蔑,“水灯之事,可是许多人看见了。男人嘛,为了护心爱之人难免气盛。”
显然他在暗示林初好,贺宁护着的那个人就是她。
“以此断案,实在荒谬!”此言一出,林初好便知他们并没有确切证据,“我今日要带贺宁走。”
“那怕你是带不走了。”何宝态度硬了起来,“杀死神医弟子,他不死平不了民愤,你们景国使更带不走公主!”
他倒了一杯茶,放到林初好面前,表示送客,“我劝使者一句,现下只是他一人所为,景国使若再闹,两国关系受了影响,怕是你也担待不起吧?”
见他拿话压人,林初好也不去碰那茶杯,淡笑道:“要是我没记错,安国与景国和亲,是为了求景国庇护吧?”
何宝被说的一愣,他看景国使团只派了这么个女娘来,猜景国也不想闹大,却不想反被压了一头。
“若景帝知晓,安国给我景国护卫扣下杀人这么大一顶帽子,你猜猜景国还会高兴迎这门亲吗?”
林初好说话时,面上带笑,字句间却带着狠,“若是最后闹起来,安帝知这事是有寺正在前面冲锋陷阵,你猜猜,最后这锅谁背合适?”
何宝手心出汗,嘴中却实在发干,他光想着章都百姓会恨这杀害白薇的凶手,他此刻抓住这凶手,正是大功一件。却没想到若涉两国相交,安国为平景国怒,会推谁出去顶锅?
人虽是他抓的,主意却是大理寺卿去上面讨的。可眼下执行的也是他,那最后顶锅的,恐只有他。何宝心中犯了思量,收了气焰,问:“你想干什么?”
“带贺宁走。”
“不行。这事明明封锁了消息,景国使却能这么快知晓,可见暗里不知多少人正盯着呢。我不能冒这个险。”何宝道:“最多只能见他一面。”
“寺正带路。”林初好知他说的是实话,也不勉强。
何宝叹了口气,本来想杀杀景国人的威风,不想却生了胆颤,还替这女娘带了路。果然,景国派来的使团,都不是些简单的人物。
***
大理寺牢房之中。
贺宁坐在地上,练功打坐。
“东家!”
见林初好进来,他忙起了身,躬身作揖,脸上有愧疚。
牢中狱卒得了何宝眼色,都出去了,何宝自己却靠在一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错,他在这大理寺也十几年了,被推出去背锅之事,也不是没见过。所以他多了个心眼,若这事真不是贺宁做的,他也得早做准备。
见何宝留下就是想听二人说话,林初好也没多言,看着贺宁。
“贺宁给东家添麻烦了。”
何宝等着他们说的详细,不想贺宁只道:“贺宁不愿牵连他人。”
不愿牵连他人?
何宝心中郁闷突然解了些,若不是真的做了恶事,又怎么会怕牵连他人呢?
贺宁掏出林家掌柜的腰牌,递了出来,“东家。”
想送东西?贺宁被抓,身上物件一应被剿,只是这腰牌他不许旁人动,他身手极好,又因景国使团护卫的身份,何宝本想等饿上他几天,没了力气再夺的。可他竟把这腰牌送出去了。
何宝上了前,林初好没接,“这是我林家掌柜腰牌,大人查验。”
何宝把那玉牌拿到手中,玉牌是一整块青白玉所雕,色泽通透,握在手中十分温润。牌上有林家家徽,下坠豆青色的丝线穗子,式样简洁,却分量不轻,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见此牌无异常,何宝把玉牌递给了林初好,又退到了后面。他似没看他们二人,实则却竖着耳朵小心听着。
结果就听林初好道:“我定会救你出去。”
说完,便转身向牢房外走去。
结束了?这就结束了?
何宝本还以为能得了什么最确切消息,不想竟然就收了这玉牌。难道是不想人知他是景国林家之人?那林家也太过无情,何宝有点同情起贺宁来,他可是听出来,林初好那句,我定会救你出去,不过敷衍。
哎,这贺宁瞧着一表人才,功夫也好,可惜就是杀了人,也没得这东家真心啊。
果然上面之人对下面的人,用着便用,用不着便弃。他此前本想借神医弟子之案,得些声名。可现下想来,他不过一个寺正,身后无人,这声名就是得了,怕也担不起。
若想长久,还是不要张扬,谨慎为好,他告诫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