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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入土后,白学谷提心吊胆了许久。可他终是安帝提上来的,虽降了品级,人却总算留在太医院。
要说他本应小心行事,可白学谷却始终不甘,一心想要东山再起。
结果因误诊慧嘉公主,入了狱。
安帝的宽容也终有了尽头,白家就这么垮了。
白学谷入狱后的一日,赵氏突然说看见那个姓杜的妾室了,“我杀了她!她一直要那宅子,我说你再要,我就割下你一块肉,她却根本不从,一声声的说我占了她的嫁妆,我就一块块割了她的肉……”
赵氏眼睛茫然,看向屋檐喃喃道:“我看到,看到你了!我不怕你,不怕你!”
赵氏一边说,一边惊恐的往外跑。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不怕,我不怕你,不怕你!”
赵氏疯了,白家下人抢了府上的东西,一哄而散。
就连祠堂高脚的香炉都被洗劫一空。祠中牌位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那个写着白言还未刻字的空牌,被人瞧见是不错的木料,也被顺手带走了。白家下人洗了上面的字,掂在手中,沉甸甸的:“八成还能卖个好价钱。”
不久后,一个疯子在五冠寺外的山上跌落而亡,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想来赵氏这许多年,都是用礼佛的虔诚,化心中恐惧。就是疯了,还是去了五冠寺。也许是自作恶,佛祖不渡,善恶有果,只待轮回受千百劫难吧。但这都是后话了。
***
送走白若的这晚,林初好回到使馆已经夜深了。
她还记得神医最后对她说的话,若郭时治不好她,便去桑临找神医。
她这才知东方珩不是请郭时为自己调养,而是在治病?
她想立马就问问东方珩,自己到底生了什么病?可等了许久东方珩仍未回来。这几日她实在疲乏,便让莺时和起夏打了水,洗漱睡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睁眼的时候已经一天过半了。
林初好伸了懒腰,觉得浑身舒畅,可微一清醒,自己患病的这个念头,就又涌了上来。莺时正给她打了温水,准备伺候洗漱,她问:“东方珩呢?”
见自家小姐这一起床,就问太子殿下,莺时眼中带喜,“去郭太医处了,一早来瞧过小姐,知小姐还没起便走了。殿下还嘱咐使馆下人,不要出声,吵了小姐休息的。”
林初好下了床,用温热的帕子,洗了脸,放下帕子又问道:“他这几日都什么时候回来?”
“太子殿下最近回来的都晚。”莺时道。
起夏正端了早餐进来,这一进门,就听见小姐打听太子殿下,不由面上露笑,看了莺时一眼。
果然,早上太子殿下怕小姐睡不好,专门吩咐下去不要吵。眼下小姐醒了,第一时间就是找太子殿下。
这两人不知不觉的都第一时间想到对方呢。
是啊,是啊!起夏一边把粥和小菜放到桌上,一边在心里拼命的点头。
洗漱完毕,林初好还未坐下吃饭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郭太医处找他。”
“好啊好啊。”起夏点头。
林初好看她一眼,“你怎么笑的,这么奸诈?”
“小姐我冤枉啊。”
“是不是想出去玩了?”
“没有,绝对没有!”起夏保证。
“一会儿贺宁送我过去就行,反正也没几天了,今日你和莺时就去街上转转吧。”林初好对两个丫鬟道。林初好拿了个荷包放在桌案上,“遇到喜欢的就买。”
两人都没去拿那银子,“小姐平日里给的够多了,就是想买什么也有银子的。”莺时道。
“是啊。”起夏把银子往林初好面前一推,“小姐要是想赏,不若赏给贺宁,眼看我们就要走了,就他还没在安国买过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身上银钱不丰。”
林初好思忖片刻,要说林家掌柜银钱不丰,那实在是太小看林家掌柜了。
可转念,若是贺宁想送的人是慧嘉公主,就是把她此行所有银钱都拿去,让贺宁选个东西,怕也只是一般。毕竟出来这么久了,身上银钱也不多了。
若是回了景国,自己还能……林初好摇了头,不能!
回了景国慧嘉就是东方煜的未婚妻了,慧嘉身上的责任,便再不是儿戏。无论是她还是贺宁,都不应再给她任何负担。
或者,林初好突然生出个想法:也许贺宁比她想的更远。好像即便是此刻,慧嘉还未入景国,他也不会因为喜欢,让自己成为慧嘉负累。
所以不是他买不了,是他不愿慧嘉的心,因他而多了牵绊。
贺宁对慧嘉,比任何人都想的深远。
他的感情……
在他宁愿自己承冤,也不愿慧嘉被牵连时,便很清楚了啊!
***
郭时的小院里,枣树上的叶子总算长了个齐全,终于有了一片绿荫的凉爽。
施针之前,两人坐在院中,郭时把东方珩手中书册扣在一旁,随口问他各种病灶的施针穴位,和要点。
东方珩虽身子弱,但脑子却异常的好使,这针法给了他不过几日,简直就是倒背如流。郭时就是考了最偏僻之处,他都记得清楚。
郭时啧啧了两声,想当初这本针法他可是足足背了一年之久。还被师父狠狠敲了不知多少回的脑壳,可眼下竟然什么也难不住东方珩!
同是教徒弟,怎么他的体验感就这么差呢?
连一丁点儿师父的成就感都感受不到。难怪这小子不肯认自己当师父!
郭时连问了几个刁钻的问题,东方珩都答的一脸轻松。郭时终于放弃了,“纸上学来终是浅,最终还是要落到病患身上。”
“要不考考最后这几页?”东方珩翻开书,试探问道:“不若就从最难的开始。”
“这些你莫要学,”郭时摇了头,师父创这些改变人机缘寿命的法子,到底是好是坏,他不能定论。可却隐隐觉着,倒行逆施,或终归弊大于利。“这都是要气血倒行的法子。若非万不得已,不可滥用。”
“可这就是郭太医施在我身上的针法吧?”东方珩露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