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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子焉也并不过问穆婉凤突然出现在望山这个穷山恶水地方的原因,只不过他心中容不得一个女子向他一样沦落至此,这才同意和穆婉凤一起结伴前行。
“你一定是个很善良的人吧。”穆婉凤说道,“你是怕我一个人在路上太艰难,才愿意和我结伴的吧?”
“我心留下的那一日,就已经注定了,无论我身在哪里都无所谓。和你去清风城看看也好,我独自一人呆在望山也怪无趣的。”
但是,清风城到底在哪里呀?!
两个人一直走到晚上,路上饿了就啃点干粮,好在那个马车夫有点良心,或者说皇帝给的干粮多,穆婉凤的布袋子里还有一些。
渴了,他们就只好忍了,在路上遇到零星的水滴,才能解下渴。
晚上住宿是个大问题,一路上也没有看到过人家,更没有看到过可以栖身的什么亭子啊,庙啊之类的。
最后两个人终于发现了一棵大树,总算是有一个住处了。
两个人各自依偎在大树的一侧,抱着膝盖就这样睡着了。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累了啊。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穆婉凤是被冻醒了。
她喷嚏连天,打个不停。
慕容子焉见她那个样子,觉得再这样下去确实非感染风寒不可,但是这里又没有什么药物,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长衫,递给了穆婉凤,示意她盖在自己身上遮遮夜里的寒气。
此时他身上也只有一身里衣,穆婉凤怎么肯呢。
慕容子焉见穆婉凤执意如此,也只能作罢,默默的将长衫穿在了身上。只是心里觉得这个女子还是有一些不同寻常的。
两个人在大树下过了一夜,第二天升起的太阳唤醒了他们两人,啃过了干粮,两个人也不敢耽误,毕竟万一穆婉凤真的病倒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又这样赶了一天的路,好在慕容子焉是一个比较有方向感的人,在半路上遇到零星的人家时,他已经打听清楚了清风城的大致方向。
根据他的估计,约摸再赶上个两天的路程,就可以到清风城了。
可是,他们已经赶了两天的路了,按理说将要靠近一个城市,也不会这么荒凉的。
穆婉凤坐在石头上休息,不解的说出自己的疑惑,“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很荒凉的样子?难道‘云阳国’的民生情况很差吗?”
“看来你不是‘云阳国’人。”慕容子焉叹息着说道。
“是啊,我不是这里的人,你给我讲讲‘云阳国’的情况,也好让我心里有一个数啊。”穆婉凤毫不避讳的告诉他。
“‘云阳国’所覆盖的地区多半为山,这里的山又不同于别处的山。这里的山上几乎都是石头,真正能种植庄稼的地方很少。所以一直都算不上富裕。”
“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岂不是生活得很艰难?”穆婉凤同情的说道。
“能离开这里的人,都离开了。可你怎么偏偏到这里来了呢?”
“我嘛,不知道情况呗,再说人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穆婉凤云淡风清的说。
可是她的脑中却蓦的腾生出一个念头来,她不了解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难道翡翠国的皇帝会不知道吗?
这华夏大地上的事情,没有道理一个国家的皇帝会不知道。
那么,他将自己送到这里来的用心,到底是什么呢?
是真想让自己活着,或许,只是让自己来送死?
她有一些迷惑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子的国情之下,难道‘云阳国’的皇帝就没想什么办法吗?”穆婉凤不解的问道。
“皇帝啊,他是一个十足的昏君!”慕容子焉有一些鄙视的说道。
在现代时也曾看过不少历史剧,穆婉凤能够想象得到平民百姓有一个昏庸皇帝的日子是多么难捱。
生为一个古代人,也并不象现代人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啊。
“睡吧,明天我们加紧赶路,争取尽快走到清风城。”慕容子焉说道。
今夜他们的临时住处是——露天。
是的,方圆几里都没有找到适合夜宿的地方,这个鬼地方,用寸草不生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如果不是穆婉凤的干粮充足,真的是无法度过这两日。
而事实上慕容子焉告诉穆婉凤,在穆婉凤没出现之间,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穆婉凤也会体验到这种生活。
他们两个人将地上的石块捡到一旁,扫出两处稍微平整的地方,便这样席地而卧,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仍然是在明亮的光线中被唤醒的。
两个人啃过干粮,继续上路。
穆婉凤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力气。
昨天开始已经不再打喷嚏了,她原以为潜伏的感冒已经离开,但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该死的风寒已经来临了。
身子渐渐的变软,头上的虚汗开始冒了出来。
她不敢吭声,怕慕容子焉知道了。
于是便这样强忍着赶路,走着走着,她的双腿已经像是绵软的棉花,再也撑不起她的身子了。
“我,我可能真的染了风寒了。”穆婉凤停下了步子,一屁股便跌坐在地上,无气无力的向慕容子焉说道。
这里依旧没有见到人家,荒山里也没有药材,慕容子焉张望了四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一把拉起穆婉凤,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他说道,“我背着你走,我们必须得往前走,看看前面是否有人家,给讨来一些药。”
穆婉凤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什么,她软软的趴上了慕容子焉的背,闭上眼,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婉凤这才悠悠的醒转过来。
醒过来时,发现是在一间破草棚里。
放眼望去,慕容子焉正用他的衣袖扇着风,难得还能见到明火。
那火焰上放着一只瓦罐,正往外冒着热气。
穆婉凤闻到了草药的味道。
“我们真幸运,让我们遇到了一户人家。这是我讨来的草药,看来挺有效的,你喝了几道,已经好了许多了。”
慕容子焉见她终于醒了过来,欣喜的向她说道。
抬头望向外面,夕阳正挂在天边。
将下西下的太阳,在漫天红霞的映衬下,发出红色的光芒,比起早晨上升时的样子,显得更加的瑰丽和绚烂。
正是夕阳无限好啊!
穆婉凤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还有这般的心思去欣赏落日。
只是生命里已经失去了爱和被爱,除了欣赏一下落日,又还有什么别的什么事值得她关心的呢?
她甚至在醒来的那一刻有一点生气,为什么又醒过来了呢?
或许一觉不醒会令她更欢喜一些。
这间破草棚子里有主人的。
主人家是母子两人。
老母亲年岁已高,白发苍苍。因为不愿意像别人一样离开故土,所以她年轻力壮的儿子便留下来陪她。
他们母子两人的生计全依靠儿子一人。
据说她的儿子在清风城中为大户人家做事,大约半个月回来一次,把他母亲生活所需要的用度送回来。
“这么说来,这里距离清风城没有多远了吧。”穆婉凤问道。
“是啊,没有多远了。”老妇人告诉她。
“你为什么不到城中去住呢,这样子不是方便许多。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里,多冷清啊。”
“不是我一个人。”老妇人一脸慈祥的笑道,“方圆几里,还有别的人家的。”
穆婉凤放眼看去,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人家。
“他们住在哪里?”
“那里,”老妇人指了指远处那片光秃秃的大山,“山洞里。”
穆婉凤看着老妇人沧桑的面孔,心里有一些酸楚。
一个皇帝的昏庸无道,害得多少人过着这样艰难的日子啊!
他们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
穆婉凤没有意识到,正是这一瞬间她心中产生的悲悯和愤慨,从此彻底的改变了她的命运。
她的命运轨迹,从此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老妇人的这间草棚子里,除了一只瓦罐,一些柴禾,一点粗粮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想着她一个老人家居然过着这样艰苦的日子,穆婉凤心里难过极了。
“老人家,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清风城吧。”穆婉凤劝说道。
虽然她对自己的去向,心里也完全没有底。
老妇人谢绝了她的好意,穆婉凤为了报答她收留了自己和慕容子焉,还施药医好了自己的风寒,她将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干粮留给了老妇人,自己身上只留了明天和慕容子焉将要吃到的份量。完全没有多备第三天的。
告别了老妇人,穆婉凤和慕容子焉继续上路。
因为老妇人告诉过他们,再走今天一天大约就能到达清风城了,所以穆婉凤提起了精神,一路上也加快了步伐。
大约走到了中午时分,眼前所见的景色终于有了点绿意。
虽然只是几棵树,但好歹没有那么强烈的荒凉感了。
穆婉凤挑了一棵树,坐在树下歇息着。
慕容子焉也坐在她旁边。穆婉凤打开了布袋子,从里头摸出了一张面饼子递给慕容子焉。
她那袋银子也放在那个装饼的面袋里,慕容子焉看了眼那个布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没有说出来。
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说了,“我说了你可别害怕啊。”他提醒着穆婉凤。
“我怕什么?这里有鬼吗?”穆婉凤疑惑的问。
“我觉得你那个装着银子的袋子,还是藏在身上比较好。”
“怎么,你怕被人抢了不成?”穆婉凤一边啃着硬饼子,一边轻描淡写的问。
“怕。”慕容子焉的神情可不是说笑。
穆婉凤扫了四周一眼,真的是荒无人烟啊。
这荒山之中会有强盗吗?
但是为了让慕容子焉安心吃饼,穆婉凤想了想,便把那只银袋子拿了出来,手伸进去抓起一绽银子便往腰间绑着的那个麻布袋子里转移。
这麻布袋子还是她当初在山洞里得到的那个,她一直带在身上,留做那段经历的纪念。
现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银子,唯有绑在腰间的这个麻布袋子最为安全了。
一锭一锭的银子,被穆婉凤从布袋子里拿出来,再放到麻布袋子里。
这些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射出银色的光芒,格外的瞩目。
说来也奇怪,这些银子放在布袋子里,是鼓鼓的一包,可是放进了麻布袋子里,却好像根本就没有装东西一样,依旧是那么的轻,那么的瘪。
穆婉凤感到奇怪极了,索性将装着干粮的布口袋子也一股脑的塞了进去。
奇迹发生了,那只麻布袋子依旧轻轻的,瘪瘪的,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装一样!
“好奇怪呀!”穆婉凤以为自己的东西凭空消失了,她将手探进麻布袋子里去,手指拨弄之间,她听到银子相碰的清脆声音,手指捏起来,可不就是她放进去的银子嘛。
她打开袋子口,将眼睛凑到跟前去看,里面装着的正是她的银子和干粮呀!
“这只袋子可真神奇啊。”慕容子焉也奇怪的说道。
那只干粮口袋都要比麻布口袋大,但是却能装进去,而且装进去后还依然这么小。
“难不成这是一个宝贝?”穆婉凤惊喜的说道。
“可真是神奇呀。”慕容子焉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穆婉凤抓起面前的一块大石头就往袋子里塞去。
这一块石头有一只盘子那么大,拿在手里份量也很重,沉甸甸的。
比了比麻布袋子口,这石头又硬又重,不像干粮袋子软软的还可以硬塞进去。这石头根本就没有办法塞。
穆婉凤想要验证这袋子是否真是宝贝,却见石头果然塞不进去,不由的有些失望。
但是,就在石头触碰到袋口麻布的那一刹那,奇迹再次发生了!
那袋口仿佛一下子放大了许多,毫不犹豫的便将好块大石头给吞了进去。
穆婉凤惊讶的掂了掂这袋子的份量,仍然是那样轻飘飘的,再摸一摸,也依旧是瘪瘪的。
“呀,还真是个宝贝。”穆婉凤笑了起来。
吃过了饼子,两个人开始上路。
穆婉凤因为发现了自己身上居然还有一个宝贝,心情到底是好了一些。
没有走多远,突然就听到了一声长喝,“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接着,从路旁的一个山头上窜出来三个大汉。
穆婉凤抬眼看去,不由的笑了。
这几个汉子虽然身形高大,而且留着又长又黑的胡子,脸色黝黑,看起来个个凶神恶煞,可是却明显得都很瘦,个个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拜拜诸位大哥,这里可没有什么树啊。”她忍住笑说道。
“快把你身上的银子交出来,否则你的小命难保!”其中一名大汉威胁着她。
“银子,哪里来的银子啊?”穆婉凤一脸的茫然无知,拍拍自己身上,天真的问道。
“少在老子面前装蒜了!你把银子藏在你腰间的口袋里了,老子全都看见了!”那大汉抿了抿嘴,凶狠的说道。
这三名汉子手中都拿着兵器,一人扛着大刀,一人扛着板斧,说话的这人是一只铁锤。
但是很显然,他们拿的都是农具,这原都不是兵器的。
他们既然知道银子被藏在了腰间的口袋里,那想必已经观察他们很久了。
穆婉凤想着他们是迫于生存的平民,原本不是为非作歹的坏人,看着他们那沧桑的面孔,心里对他们是有一些同情的。
她从口袋里摸出仅剩的干粮,扔到了他们的面前。
三名汉子赶紧蹲下来捡干粮,趁着这个间隙,穆婉凤拉起慕容子焉的手,撒腿就往远处跑去。
慕容子焉随着她的步子也一路疾奔,两人顾不得说话,只想摆脱开这三个人。
可是没有跑多远,那三名汉子捡好了饼却已经追了上来。
“想跑?!不留下银子你们休想离开这里!”
“几位大哥,你们需要银子活命,我们也需要银子活命。请你们不要太为难我们了,今后如果有我们能帮到的地方,我们一定帮忙。但现在,请你们放我们走。”穆婉凤义正严辞的说道。
“盗亦有道,几位壮士,可千万不要为难一个姑娘家。”慕容子焉也恳求道。
那一名扛着大刀的汉子,脸色略为有些变化,穆婉凤心里产生了一丝希望。
“谁管得到明天的事!你们能不能活到明天还要看你们今天的造化了!小兔崽子,还是乖乖把银子交出来吧,不然,哼哼,老子看你长得跟天仙儿似的,算起来老子也很久没有享过艳福了!”
那一直扛着铁锤的汉子却是恶狠狠的吼道。
这人说得话如此可恶,穆婉凤已经再三忍让,可他还是如此。
既已至此,穆婉凤也不得不狠下心来,她“咻”的一声,从身上摸出那柄随身的防身短刀,摆开了驾势。
三个汉子看了穆婉凤摸出来的短刀哈哈大笑了起来。
“兔崽子,就凭你?就凭你这把破刀,就想跟老子较量?”
慕容子焉上前一步,一把挡在了穆婉凤的跟前,口中仍向那三名汉子请求道,“请几位壮士不要为难一个姑娘家。大家都不容易,都是为了生存,千万不要争的你死我活啊。”
“滚开!”扛着铁锤的汉子跳到他们跟前,一把就扯过慕容子焉,将他扔到了一边。
慕容子焉一看就是书生的样子,他被那汉子拎起来,像小鸡一样被甩在了地上。
他身子痴痴的痛,一时之间也爬不起来了。
“你快跑,姑娘你快跑!”他躺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一边拼命的向穆婉凤喊道。
“姑娘我不怕他们!”穆婉凤望了他一眼,高声说道。
而后她向那三名汉子喊道,“姑奶奶再三忍让你们,你们仍然死性不改,那就休怪姑奶奶手下不留情了!”
“哈哈,这小妞好狂妄的口气啊!”扛着铁锤的汉子仰面哈哈大笑起来,一脸不屑的神情。
这种被拦路打劫的情况如果是搁在以前,穆婉凤一定会吓得瑟瑟发抖,一定会把银子给他们以求保命。
可是眼下嘛,正在那汉子仰面大笑的当儿,穆婉凤已经一个箭步窜了过去,那汉子再回神时,穆婉凤的短刀已经搁在他的喉咙处了。
穆婉凤的动作之快,令这些人都狠狠吃了一惊。
“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穆婉凤冷声说道。
本来想打劫穆婉凤,没想到却反过来被穆婉凤劫持,剩下的两名汉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拿着兵器想向穆婉凤动手,可是又怕伤了穆婉凤劫持的那人。
一看他们就是没有经验的强盗。
穆婉凤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收回短刀,将自己劫持的这名大汉推向了另外两人的身边,说道,“姑娘我可不是弱不禁风之人,武功也绝对在你们这三个庄稼汉之上!你们可别逼我出手,不然,送了小命可就别怪我了!”
“哼,老子可不是吓大的。刚才那只是侥幸,你以为老子当真怕了?”扛铁锤的汉子依旧死鸭子嘴硬,一脸的不服气。
“来,那你再来试试。”穆婉凤冲他招招手。
那汉子扬着铁锤,当真的冲向前来。
穆婉凤灵巧的跳过身子,飞起身来,一个飞腿就踢在了那汉子的身上,又噼啪两脚,将他给踢倒在地。
穆婉凤轻轻扬起手,手中的短刀便飞了出去。
刀落之时,已经插在了那汉子一脖子边,跟离他的脖子只有那么一厘米的距离。
那个汉子这才知道了穆婉凤的厉害,他吓得赶紧滚到一边,不敢再说出一个字来。
另外两名汉子赶紧向穆婉凤求饶,求她放过他们。
“我原本也是流落至此,大家同都是落难之人,根本不用相互为难。今天你们想抢我的银子,如果我是大富大贵之人,一定会给你们。但眼下这银子确实是我的活命钱,大家都不容易,你们拿着这些银子给我马上从眼前消失!”
穆婉凤大义凛然的说道,从麻布口袋里摸出了几锭银子,扔在了他们的面前。
“谢谢,谢谢姑娘。哦不,谢谢女侠!”三个汉子狼狈的捡了银子,向着穆婉凤行了一个谢礼,赶紧向山中逃窜而去。
穆婉凤收回短刀,走到慕容子焉面前将他扶了起来。
慕容子焉目瞪口呆的看着穆婉凤,他死都想不到穆婉凤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心里面顿时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穆婉凤向他说道。
慕容子焉也并不多话,两人整理好衣衫,慕容子焉一拐一瘸的跟着穆婉凤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看见的人便越多起来。
渐渐的,已经看到了一间茶寮。
穆婉凤拉起慕容子焉向茶寮飞奔而去。
水,水……
慕容子焉也是一脸的喜色。
“小二,上两碗茶来。”穆婉凤喊道。
店小二马上端了两碗茶上来,穆婉凤和慕容子焉大口喝了起来,完全不顾及什么形象。
两个人一连喝了三碗茶,这才感觉到解了渴。
“请问小哥,这里离清风城还有多远?”穆婉凤问道。
“没有多远了,大约还有十几里地。”茶寮小二说道。
付过了帐,两人继续上路,想来今天晚上就可以到达清风城了。
果然,在日落时分,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城门。
城门上大大的三个字,赫然告诉他们,这里正是清风城。
进了城门,穆婉凤四周张望着。
这虽然是一个比较大的城池,但是也不见得有多繁华,比起明珠国和翡翠国来,真的是差远了。
城内也并没有多少商铺,那些在明珠国随处可见的小摊小贩,也是没有几个。
两个人决定先补充一下吃食和水,这是必须品。
假如今天晚上找不到住处,也可是用得着的。
买好了吃食和水,穆婉凤将它们一股脑的塞进了麻布口袋,反正这袋子很经装呢。
他们便开始寻找客栈。
可是几乎找遍了半个城,都没有看到一家客栈。
穆婉凤正感到奇怪的时候,慕容子焉却恍然大悟,“是了,人们逃离这里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人来这里呢?这也正是城内没有客栈的原因啊!开客栈,那是必亏无疑啊。”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又得露宿不成?”穆婉凤说道。
眼下嘛,那只好做好露宿的准备了。
两个人去药材铺里买了一些常用的药材,又跑去买被子。
这里的物价奇贵,比明珠国和翡翠国的都要高上许多,穆婉凤买了吃食和水,又买了一些药材后,剩下的银子已经没有多少,想要买全套的铺和盖根本不可能,更别提买两个人的了。
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好买了一床棉被算数。
铺的嘛,那只好去捡一些干草了。
盖嘛,虽然慕容子焉讲究礼义,一再认为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眼看着夜里越来越冷,只好委屈一下两个人共盖一床被子。
好在穆婉凤显得很是大气,慕容子焉的小心眼不好意思发作,渐渐的,也被感染得大气起来,不拘小节了。
又将棉被和药材塞进麻布口袋,两个人开始寻找能够夜宿的地方。
说起来这麻布口袋可真的是一个好宝贝啊,那偌大的棉被只是轻轻的触碰到袋口的麻布,它就快速的将棉被给吞了进去。
装了这么多东西,可以算得上是他们两个人的全部家当,可却依旧轻飘飘的,看起来始终瘪瘪的。
其实城里边的空房挺多的,起初他们两人见很多人家都大门紧闭,不知道情况。
等天实在黑得不行了,穆婉凤只得伸手去敲一户人家的门,以求借宿,而那门却一推便开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便小心的走了进。
黑漆漆的院落,没有一丁点声音。
穿过院子,发现房门依旧是随便虚掩着的。
推开门,穆婉凤从布袋里摸出了今天买好的火折子和焟烛,将其点燃。
火光亮起时,穆婉凤、慕容子焉都惊讶的发出了声音。
一时之间尖叫声刺耳,原来这屋子里竟然挤满了乞丐。
这些乞丐沿着墙壁挤在一起相互依靠体温取暖,都蜷缩着身子。
他们中有男人,有女人,还有一两岁抱在怀里的小孩子。
“对,对不起……”面对那些瞪望着他们的乞丐,穆婉凤和慕容子焉赶紧道歉。
吹灭焟烛,两个人夺门而出。
一直到两个人跑出了门外,穆婉凤才想起来应该替人家把大门关上。
关好大门,穆婉凤仍然沉浸在震惊之中。
怎么这么多的乞丐,天啊,难道大家都去做乞丐了吗?!
慕容子焉稍显得比穆婉凤镇定一些,他喃喃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难以生活。这世道,这世道啊……”
两人不敢再去推别人家的门,他们怕推开门后仍然看到这样令人难过的情景。
看来他们唯一的选择只能是露宿。
最后他们选定了一处地方,是城墙根下。
用树枝扫干净地面,哪里还有心思去找干草,两个人拉过被子,就那样半铺半盖的缩在里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都没有做梦。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有一种好处就是,他们每天都得为衣食住行操心,哪里还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只是醒来时微微有一些心酸,千山、江雪、秦展鹏的影子突然从她的心底窜出来。
“啊!”穆婉凤尖叫一声。
她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是什么?”她慌忙跳起来,跳到几步之外的地方去打量。
慕容子焉也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扯开穆婉凤方才盖着的那半边被子,被子下面正躺着一个抱着头,肩膀不住抖动的小女孩儿。
“我好冷,好冷,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小女孩儿的肩膀不住的颤抖着,她颤声哭泣着,不敢松开环抱着脑袋,唯恐遭到毒打。
穆婉凤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可真怕是什么野兽之类的窝在自己被窝里。
她走上前去打量着这个小女孩儿,她看起来大约七八岁的样子,衣衫单薄,破破烂烂。
“我们不会打你,你别怕。”穆婉凤柔声向她说道,劝她松开双手。
小女孩儿松开了双手,抬起头来怯怯的望着穆婉凤。
她的脸色腊黄,嘴唇也毫无血色,干巴巴的,瘦得可怜。
她的眼睛在消瘦上脸庞上显得很大,水灵灵的,眸子里还带着晶莹的泪花,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的家人呢?”穆婉凤止不住的心酸。
小女孩顿时就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她不住的摇着头,再次抱住了头。
她将头埋在膝盖里,无法抑止住内心的恐惶和悲伤。
穆婉凤和慕容子焉心中都有了数,她的父母大约是不在世了。
哄了半天,仍然止不住这小女孩儿的哭泣。
穆婉凤从宝贝袋子里摸出了一块饼,轻声对她说道,“别哭了,小妹妹,姐姐给你饼吃。”
小女孩儿马上抬起了头,默默的看了穆婉凤几眼,在她的默许之下接过了饼子,狼吞虎咽起来。
她一边哽咽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吞着饼子,一不小心便是哽住了,憋得满脸通红。
穆婉凤又连忙拿出水来给她喝。
小女孩儿吃饱喝足,满足的向穆婉凤绽出一个可爱的笑脸。
穆婉凤正想跟她说话,那小女孩儿却突然的倒地不起,倾刻间便闭上了那双大大的眼睛。
穆婉凤吓坏了,慕容子焉赶紧将手指探到小女孩儿的鼻息间,他顿时神情大变,眸子中飞快的渗出泪花来。
“她……她怎么了?”穆婉凤看着慕容子焉的反应,没有勇气去探那小女孩儿的鼻息。
慕容子焉没有说话,他紧紧的咬住了双唇,双唇,直渗出血来。
抱着小女孩儿走到城外,他们将她埋葬了。
这个小女孩儿,不知道已经饿了多少天,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抱在怀里,骨头直硌人。
穆婉凤望着那个小小的土包,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她心里漫延,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时刻,令她觉得生命是何其的脆弱。
她捧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直到傍晚,新的一天又将结束了,慕容子焉强收起悲伤,拉起仍坐在坟前伤神的穆婉凤往城中走去。
夜里,那小女孩吃完饼喝完水后满足的笑脸,始终出现在穆婉凤的眼前。
难道云阳国的皇帝已经无为到这个地步?!
他的子民竟然会沦落到这种悲惨的地步?!
穆婉凤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一夜未睡,穆婉凤看到了她和慕容子焉今夜栖居的这个城墙之下,一路都睡着很多人。
想来他们白天各自活动,寻找可以活命的吃食,夜晚便只能向穆婉凤一样选择露宿。
穆婉凤想起城中其实有很多空屋,于是便问身边睡着的一位妇人,为什么不带着她的小孩子去睡那里,也免得小孩子受冻。
妇人哭丧着一张脸,向穆婉凤漠然的说道,“我和你一样,我们孤儿寡母的打不过争不过抢不过那些人,所以只能睡在这里了。”
穆婉凤心中伤感,也不再言语。
天亮后爬了起来,穆婉凤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她想了想,决定去给那小女孩儿立一个碑。
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可是这世间,却有过她曾经来过的痕迹呀!
和慕容子焉一起走到埋葬着那小女孩儿的坟前,却见昨天的新坟已经被刨开,坟穴空荡荡的。
“人呢?人哪里去了?”穆婉凤心里腾的生出一种希望,“她没死,又活过来了,太好了。”
“你别痴人说梦了。”慕容子焉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紧跟着向那里走去。
远处的地面上,有零星的几个布屑。
穆婉凤心中一紧,赶紧跟着慕容子焉走了过去。
地面上那种有些发白的黄色布屑,象极了昨天那个小女孩儿身上的衣裳。
“她……她被狼……叨走了?”穆婉凤颤抖着声音问道。
“不是狼,是比狼更凶狠的。”慕容子焉低声说道,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那是……什么?”
“是人,是人!是人吃人!”慕容子焉仿佛疯了似的狂吼着,双膝猛然倒地,他无声的跪倒在了地上。
穆婉凤觉得自己的耳旁传来一阵轰鸣,仿佛有许多架飞机在耳旁发动一般。
她不是没有见过狼,当初被狼围攻时她也不曾像今时今日这般惧怕过。
她瘫倒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丝毫哭泣的力气。
乱世!
乱世!
这可真是一个乱世。
这样的一个世道,逼得人欺人,逼得人吃人啊!
恨意,滋生在穆婉凤的心中。
是怎样的一个昏君,弄得民不聊生,弄得人们沦落到如野兽一般的地步!
这样的一个君王,怎么还能存在世上!
天道,怎能容他!
“我要到阳城去,你要不要一起?”穆婉凤问向慕容子焉。
慕容子焉看着穆婉凤的气势,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反正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当下的穆婉凤没有了他初见时的淡然气质,眼下她的全身仿佛充满了能量,有一种很凛然的气势。
于是用最后仅剩的银子买好了吃食和水,两个人向路人打听了阳城所在的方位,便出发了。
当路人听说他们要去阳城时,很担忧的劝他们不要去。
穆婉凤轻声道了谢,一脸坚定的对慕容子焉说道,“不是阳城,我还不去!”
慕容子焉并不问她打算去阳城做什么,只是默默的跟着她。
去往阳城的途中,一路上的所见跟到清风城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最大的区别是,从阳城逃出来的人,更多了。
到处都是逃窜的流民,他们两个执意前往阳城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两日之后,他们到了阳城。
阳城的城门可没有清风城那么好进,穆婉凤这才领教到,为什么大家都在劝说,叫他们不要去阳城。
守城的侍卫们很恶劣的向穆婉凤和慕容子焉索要买路钱。
“什么买路钱?你们又不是强盗!”穆婉凤不屑的说道。
“没有买路钱就给大爷滚开!”守城门的人很嚣张的冲她吼道。
“姑奶奶我确实没有银子,但今天我们非进城不可!”穆婉凤也扯起嗓子冲他吼着。
“奶奶的!”被她吼的侍卫咒骂了一声,拨起剑就往穆婉凤的身上砍。
穆婉凤眼疾手快的闪过身子,避过他当空而来的利剑。
“你们简直就是畜牲,说杀人就杀人,你当是割韭菜啊!”穆婉凤杏目圆睁,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如果不是她有一点武功底子,恐怕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
这样的草菅人命,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他们手下!
慕容子焉并不劝说穆婉凤消气,也不劝她离开,他一直站在穆婉凤的身旁。
也苦了他这一介书生,帮不上穆婉凤的忙,只能给以她无声的支持。
“大爷还就是想杀谁就杀谁了。你不服气?不服气下辈子来找大爷好了!”那侍卫说道,又是一剑向穆婉凤刺过来。
“大家出来混的都不容易,姑奶奶给你一次机会,你可别真惹怒了姑奶奶!我要取你的命,很容易!”穆婉凤还不曾杀过人,也并不想杀人。
“我呸!”那侍卫不屑的冲她吐着口水,“大爷就不信你躲得过初一还能躲过十五!”说着,他又是一剑刺了过来。
仿佛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轻轻跳跃过那飞来长剑的穆婉凤,从身上快速的摸出短刀,在那侍卫扑过来的当儿,飞快一划,那侍卫便惨叫一声瘫倒在地上,马上就没有气息了。
从那侍卫脖子上涌出来的鲜血,刺痛了穆婉凤的心。
可是,事已至此,不得不硬下心来。
穆婉凤手中扬着短刀,冲其他的侍卫喊道,“你们哪个不服气,站出来再较量较量!”
没有人胆敢上前来,城门大开着,其他的人都已经噤若寒蝉。
穆婉凤拉起慕容子焉的手,两人穿过城门,走进了阳城。
没有人敢追上来,也没有人敢再小瞧这一个看似文弱的姑娘。
不知道走了多远,穆婉凤松开慕容子焉的手,默默的蹲在了地上。
第一次杀人!
她手中的短刀上还沾染着那人的血迹!
她望着那柄短刀,颤抖的双手再也抓不稳,短刀清脆的一声响,跌落在了地上。
穆婉凤无声的哭了起来。
慕容子焉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也蹲在了她的身旁。
哭了很久很久,穆婉凤抬起泪眼,她问向慕容子焉,“我是不是很可怕?我杀人了……”
“不,不是你的错。”慕容子焉轻声说道,“你没有错,是他先要杀你。”
“自相残杀,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穆婉凤站起身子,仰头望着天空,大声喊叫着。
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
这是一个什么世道?!
逼得人欺人啊!
慕容子焉默默的从地上捡起那柄短刀,在墙上擦去了血迹,送到穆婉凤的面前。
穆婉凤悲哀的接过短刀,重又放回在身上。
阳城!
云烟国的都城!
皇帝所在的地方!
“你想去哪里?”
“皇宫!”
“哪里?”
“皇宫,云阳帝的皇宫!”穆婉凤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想做什么?”
“我要去看看那个昏君,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活人!”穆婉凤的心中充满了恨意。
“姑娘,你不能去。云阳帝,他,他……”慕容子焉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他昏庸无为,我知道。”
“他,他……”慕容子焉一咬牙说了出来,“他痴迷女色,你这样的容貌若是被他见到,定不会放过你。虽然你有一身好本领,可毕竟是个女子,寡不敌众之下,吃亏的只会是你。”
“哼,若真如此,那也只会是鱼死网破!”穆婉凤愤然说道,并不将此放在眼里。
“那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慕容子焉说道。
“你?”穆婉凤有一些不忍,“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生与死或许只是一瞬间。”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慕容子焉淡淡说道。
“走吧。”穆婉凤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我们这样不可能进到皇宫,必须得想一个办法混进去。”
“办法,我已经有了。有昏君,则必有佞臣,你可知道这云阳国最大的奸臣是谁?”
“知道。”慕容子焉点了点头。
宰相府很豪华,很气派,很奢侈。
穆婉凤和慕容子焉默默的坐在大厅里等着宰相大人,心里头充满了鄙视。
这里随随便随拿出去一点东西,都能够挽救不止一条人命!
穆婉凤真想把这里的宝贝都收到自己的宝贝口袋里,然后分给外面那些没有饭吃的人。
不过,此时还不是时候,要等。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动静。穆婉凤知道他们等的那个人已经来了。
果然,片刻间她就听到有人在问,“方才卖身的那个人可就是你?”
“正是小女子。”穆婉凤垂首低声应道,与慕容子焉一起都站了起来。
“听管家说你生得花容月貌,把你夸得犹如仙女下凡,抬起头来,让本相看看。”
“是。”穆婉凤缓缓的抬起了头。
阅人无数的云阳国宰相万功成刹之间便看得呆住了。
此时的穆婉凤,虽然衣衫脏乱,头发与妆容都多日不曾打理过,可是,愈是这样,便愈发衬托出了她那浑身天然,倾国倾城的容貌。
穆婉凤也悄悄打量着万功成,这万功成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穆婉凤只看了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老谋深算。
此人定是老奸巨滑,心狠手辣之辈!
“你叫什么名字?”万功成惊呆了半天才平复过他惊讶的心情。
“小女子名叫倾倾。”穆婉凤说道。
“是哪一个字?”万功成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