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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解救人质
晴空一片蔚蓝,几乎没有一朵云彩。
阳光渐斜、有阵阵微风拂来,让人减低了不少暑意。
如此的朗朗乾坤之下,位于天香楼前的广场上,那数百名锦衣卫将军、校尉,以及苏州衙门的差人们、几乎都身陷一个幻境里。
他们的手脚冒汗,全身僵硬,心情激奋,全都睁大著眼睛,里着那腾升在七丈多高半空里的金玄白。
金玄白掷下手中的半截断刀,手腕振动,两柄短剑已跳了起来,随着他的意念和气劲投入两柄剑中,那两柄短剑已如赋予灵性的活物一般,在虚空中闪烁出灿烂的光华。
两柄短剑在瞬间变为两道电芒,各自划出一条熠熠的光影,划破空际急射而去。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叫出“飞剑”刹那间“飞剑”二字似乎变成一股洪流,顿时淹没了整个广场。
天刀余断情仰卧在地上、全身的手脚关节都被金玄白刀上传来的迅猛劲道震断,胸中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里几乎有几十把刀子在扎着。
可是一听“飞剑”二字、他禁不住仰起头望去。
从他的角度望去,金玄白那巨大的身躯浮立空中,宛如一尊浑身披着金甲的天神。
余断情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混杂着崇敬、仰慕、畏惧望等等,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的复杂感情。
他一生追求刀法之极至,过着极其刻苦的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淬炼心志,锻练刀法,希望有一天脑弃及刀道之最高境界。
为了刀法,他可以断情绝义!
为了刀法,他可以泯灭欲望!
在成为江南七大刀法名家的第一高手之后,他依然无法满足,想要继续修行,务必成为天下第一刀法名家。
尤其是自从在黄山有了一番遇合之后,他认为凭着自己的努力,几年下来,拥有天下至刚至柔的两种武学,必然可以练成天下第一刀法。
谁知道,当他最有把握、信心最强的时候,竟然让他碰上了金玄白。
这个自认是枪神嫡传弟子的年轻人,以一支长枪获得神枪霸王的绰号,却大言不惭要以刀法击败他!
原先天刀余断情还以为这是桩笑话,纵然集贤堡里有人告诉他,这位神枪霸王不仅仅枪法厉害,并且有一套极其诡异凌厉的刀法,施展出来,威力极大。
可是余断情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或许他就是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所以才会急着要见识这路魔刀。
魔刀!诚如程家驹对唐门金银凤凰所说,金玄白所使的刀法,就像从地狱里跑出来的魔神所使的刀法,完全是用来收取人命,根本无法察觉其中变化,且有强大魔力的刀法!
余断情记得初次听到集贤堡中铁卫提起“魔刀”曾经嗤之以鼻,认为枪神以玄奥的枪法,成为三十年来天下十大高手,他的徒儿怎会什么玄幻莫测、充满强大魔力的刀法?
笔而他认为这都是他们败在金玄白手下之后,特别夸大对方的武功造诣,来掩饰自己无能的—种说法。
的确如此,枪神之徒,初从江湖崛起的神枪霸王,是以—杆铁枪成名,并且因此而被五湖镖局聘为副总镖头:这种人,枪法纵然再厉害,年纪到底还轻,修为不够,功力不纯,岂是他天刀之敌?
何况金玄白还扬言要以刀法击败他,这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完全让人无法置信的事。
余断情脑中意念有如电掣,想到这里,禁不住泛起苦笑,认为自己碰上了天下最荒谬的事情。
时间似乎在他的眼中暂停,那两柄闪烁出熠熠光芒的飞剑,在他的角度望去,显得透明晶亮,破空划出之际,闪出一道似有似无的红光,类似黄昏时天际的彤光。
余断情眼看两柄飞剑射向两名白衣人,大声喝道:“快闪!”
可是口一张开,鲜血上涌,喷了出来,而那微弱的声音,也被一片宏亮的“飞剑”之声掩盖住了。
两柄短剑射将出去,有如电光般到达两个白衣人的身前,他们不隗是用刀高手,一被寒芒罩住,虽不知道那是什么,却在瞬间连劈七刀,立起一座刀山,层层叠叠的把自己护住。
只听到一阵轻脆的铿锵之声,重重的刀山马上在晶芒之前破散,那两把长刀在触及飞剑的刹那,已断成数十截,掉落一地。
紧接着晶芒毫无停留的没入他们的体内,从前胸穿入,自后面透出,然后扶摇直上,宛如两尾银鱼在碧空里快活地游动,在空中交叉而行,划着优美的弧线,折返金玄白身边。
在晶芒穿透白衣人身体的瞬间,四周是一面静谧,无数张子诩是张开的,无数张脸孔上都是透着种奇怪的表情。
尤其是距离朱天寿最近,才和两个白衣人交手的蒋弘武、诸葛明、劳公秉、张永、于八郎、李承泰、邵元节等人,因为两道晶芒射到之际,和他们相隔才仅数尺,看得更是清楚,故而心中所受的震撼更大。
他们每一个人都似乎在这时变成了木偶,完全失去知觉,眼看着晶芒穿透白衣人的身躯,然后斜斜掠起,从他们面前扶摇而上,然后折返原处
那两柄短剑从金玄白手中射出之后,直到折返而回,仅不过短短的一个呼吸之间,而这时金玄白的身躯仍然停在空中,并没有落下。
两道晶芒一敛,化为两柄短剑,落在金玄白手里,那两个白衣人才捂着鲜血泉涌般的胸口,仆倒于地。
金玄白在空中连跨数步,到了朱天寿面前,只见钱宁趴在他的身上,张永张开双臂,挡在钱宁身边,显然是唯恐朱天寿会受到伤害,这才以性命保护他。
至于张永的身前,左有邵元节、右有蒋弘武,前有诸葛明和劳公秉、李承泰、于八郎等人,此刻全都像呆子一样,四肢僵硬,痴痴的站着。
金玄白右手倒持两柄短剑,抱拳道:“对不起,让各位受惊了!”
他这句话彷佛魔咒,让那些变成木头人的锦衣卫、高官、东厂大当头、正一派道长,都在瞬间解封,活了过来。
这时,每个人的表情不一,有人望向地上的两具尸体,有人看着金玄白手里的两柄短剑,也有人露出如遇大赦的神色。
其中最怪异的则是邵元节,他的眼中精光泛现,投注在金玄白身上,似乎要穿透对方,直视心底。
张永首先开口,道:“侯爷,问题都解决了?”
金玄白听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欧阳兄弟尚在唐门金银凤凰的挟持之中,并且天刀余断情尚不能让他就此死去。
他啊了一声,摇摇头,问道:“朱大哥没受伤吧;”
张永回头一望,只见钱宁仍然趴在朱天寿身上,当下怒骂一声,一把抓起钱宁颈后的软肉,用力往外甩去。
钱宁发出一声怪叫,整个身躯腾空而起,手舞足蹈地在蒋弘武等人头上掠过,眼看便将摔落广场之上,人影一闪,李承泰终于在他落地之前,把他接个正着。
张永见到朱天寿蜷曲着身子,双手掩面,缩在大交椅里,连忙把他拉起,低声道:“小舅,危险过去了,你放心。”
朱天寿放开双手,双足站稳地面,看到金玄白就在面前不远,一颗忐忑的心才平静下来。
金玄白道:“大哥,让你受惊了。”
朱天寿脸上虽然仍有惊悸之色,却笑着道:“没有受惊,我好得很,真的没有受惊”
金玄白道:“没有受惊就好。”
他侧首对邵元节道:“邵真人,请你务必保住天刀余断情的性命,如有什么灵丹妙葯,望勿吝啬。”
邵元节点了下头,道:“侯爷请放心,贫道一定尽力。”
他跃到天刀余断情身边,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三颗黄豆大小的丸葯,道:“余施主,这是本门炼制的玉芝丸,请你服下。”
余断情半身殷红,脸如金纸,不过眼神还没涣散,仍然神采依然,显见他功力深湛,纵然身受重伤,丹元之气却未被击溃。
他哑声道:“多谢道长!”
邵元节喂他服下丹葯之后,收回玉瓶,回头唤道:“对不起,公秉、八郎,请你们过来帮忙把余施主抬进去。”
劳公秉和于八郎犹豫了一下,望着朱天寿。
张永道:“这是侯爷吩咐之事,你们等什么?还不快去!”
劳公秉和于八郎这下可不敢拖延,赶紧奔了过去,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余断情架着,随同邵真人往天香楼而去。
这时蒋弘武也拉起钱宁,两人缓缓走回朱天寿身边。
朱天寿瞪了钱宁一眼,骂道:“都是你啦!害我没看到金贤弟使出的飞剑,失了眼福,我要解除你的护卫之职”
钱宁吓得脸色发青,马上跪倒于地:道:“公子,大爷,卑职并非有意,实是心系公子安危,所以才一时思虑不周,冒犯了公子,尚请公子恕罪。”说完,拚命的磕头。
张永道:“小舅,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无论怎么说,钱宁也是护主心切,怪不得他!”
朱天寿望着金玄白道:“贤弟,你看该怎么处置这个混帐?”
金玄白道:“张大人说得不错,钱兄实是忠心耿耿,并无冒犯大哥的意思,还请你饶过他这一回。”
朱天寿道:“钱宁,既然我金贤弟都这么说,我就放过你这一回,还不快爬起来?”
钱宁道:“谢谢公子。”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张永抱拳施礼道:“谢谢大人替小人求情。”
张永看到他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咧嘴笑了笑道:“算了吧?你小子好自为之。”
钱宁又朝金玄白抱拳道:“谢谢金侯爷。”
金玄白看到他那样子:也忍不住笑道:“钱兄不必客气,赶紧去敷个葯,你这样子可真不大好看。”
钱宁摸着头上肿起的一块,缩着脖子不断点头。
朱天寿笑骂道:“你还不滚回去?杵在我面前,让我越看越生气!”
钱宁应了一声,走到朱天寿身后站着。
朱天寿道:“贤弟,这小子定亲,我放他两天假,他却带着一批人在拙政园理大赌特赌,连赌两天一夜,真不是个东西。”
他顿了下,问道:“钱宁,你说一说,这回输了多少银子?”
钱宁又跑了过来,道:“禀报公子,小人这回没输,反倒赢了一万八千多两银子。”
朱天寿笑道:“看来你这三光道人的外号得改一改了!嘿嘿,想不到你娶了个花姑娘,倒让你赌运大转,真是奇怪。”
钱宁道:“不,这都是托公子的鸿福”
朱天寿道:“你把一万两拿出来,给我金贤弟吃红,一来是谢他替你求情,二来是拜托他再施展一次飞剑给我看:免得我哪天一想起来,又要把你革职!”
钱宁吓了一大跳,连忙躬身道:“公子吩咐,小人马上照办,可是不知金侯爷会不会赏小人这个面子”
金玄白大笑道:“大哥,你想要看飞剑御空之术,也用不着让钱兄如此破费?小弟马上再演练一次就是。”
钱宁赶紧从囊中取出一叠宝泉局银票,双手捧着交给金玄白道:“侯爷,请笑纳!”
金玄白斜睨他一眼道:“钱兄,你不心疼?”
钱宁道:“侯爷说笑了,别说这是公子吩咐的事,就算他老人家没说,我也会这么做。”
他这句话充满诚意,也的确是发自内心,因为他明白,这一万两银子送出去,今后的回报将是十倍、百倍,若是舍不得这一万两,那么不仅前途堪忧,恐怕小命也将不保。
金玄白推辞道:“钱兄,你把银子收回去吧,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钱宁吓得脸色一变,道:“侯爷,你若是不收下,小人就此长跪不起。”
金玄白见他说完话真的跪了下来,连忙一把将他拉起,道:“好啦!我收下就是了,你别这样,太难看了。”
钱宁喜滋滋的把银票奉上,金玄白接了过来,忖道:“这些人也真是奇怪,银子送不出去,反而难过,送出去了,高兴成这个样子”
想一想,自从碰到诸葛明之后,动不动就是收到千两以上的馈赠,以前做樵夫时,是几文钱、几十文的算计,跟人银钱往来,大部份都是使用制钱,难得看到一两白银,辛苦半年,积了一大堆铜钱,拿出去才兑换几两银子。
如今所接触的这些人,无论是宋登高、诸葛明、蒋弘武等员,或者是如周大富、曹大成等商人,动辄就是数百两或者千两的银票送出。
而最夸张的还是曹大成?想要把女儿嫁出去,竟然允诺付出如此丰厚的嫁妆,简直是以前做梦都没梦见的好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金玄白望着手中的一叠银票,心中感慨万千,看了看四周那些锦衣卫,他把银票递给蒋弘武道:“蒋兄,这一万两银票?请你兑换成白银,发给在场的每一位弟兄,不分职位高低,每人二十两。”
蒋弘武一愣,不敢马上接下银票,望着张永,希望他能给个指示。
张永脸色大变,不晓得金玄白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会把朱天寿给的赏赐,转送给在广场上的数百名锦衣卫校尉和衙门的差人。
虽说每人二十两银子,并不算是很多,可是这犯了大忌?当年太祖皇帝下令筑南京城时,富商沈万三便是因此而犯忌,结果被太祖治罪。
如今金玄白不识好歹,替皇帝犒赏锦衣卫,收买人心,所犯之忌讳,丝毫不逊于昔年之沈万三,以致引得张永心惊肉跳,唯恐朱天寿会一个不高兴,下令处置金玄白,那么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他望了朱天寿一眼,忙道:“侯爷,此事万万不可,我手下的这些弟兄们,拿朝廷的俸禄、如有功劳,自有朝廷赏赐,绝不可收取额外奖赏,这些银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金玄白一愣?问道:“大哥,是这样吗?”
朱天寿微笑道:“大概是这样吧。贤弟,你的心意,大伙心领了,你只要演练一下飞剑御空之术,让大家看了之后,便已足够。”
金玄白略一忖思,点头道:“好吧!既然大哥都这么说,小弟只有收下了。”
他收起银票,道:“大哥,这两柄短剑是唐门的两位小姑娘所有,她们是双生姐妹,和我两位未婚妻的妻舅是熟识,这回余断情把他们掳来,便是要威胁我,现在我顺便带她们过来见见各位,尚请大哥别把小姑娘吓着。”
朱天寿听他罗罗嗦嗦的说了一大套,结果还没把意思说清楚!大笑道:“说来说去,总归一句,就是告诉我,人家两位小姑娘将来可能是你的小舅子媳妇,要我别动歪脑筋,对不对?”
金玄白笑道:“大哥,我可没这么说,话是你自己说的。”
朱天寿笑骂道:“好小子,你跟你大哥玩起心眼来了,哈哈!你当我是色中饿鬼,见了女人就想上啊?”
金玄白抱拳道:“小弟不敢,大哥言重了。”
朱天寿笑道:“天香楼里有两百多位姑娘,燕瘦环肥。没经过倌人梳笼的,最少还有几十个,我想练阴阳双修大法,找她们就是,找这种青涩的小姑娘干什么?”
金玄白颔首道:“大哥说得极是,是小弟错了。”
朱天寿道:“贤弟,你快点演练吧,大家都等着呢。”
金玄白道:“既是如此,小弟就献丑了。”
他缓缓转过身去,仰首朝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默然伫立,回忆刚才情急时出剑的气劲循行经过。
张永发现朱天寿看见地上的尸体时,双眉皱动了一下,忙走上前去:道:“侯爷!请等一下。”
金玄白望了他一眼,只听张永挥手道:“来几个人,把场子里的尸体抬走,别碍着侯爷。”
命令一下,马上便有二十多名锦衣卫校尉从人群中走出,七手八脚的把那八具浑身染血的白衣人尸体抬走。
那些在凉亭里处置尸体的锦衣卫校尉,只顾扛走尸体,对于满脸惊愕的金银凤凰和欧阳兄弟视若无物,根本没有理会。
金银凤凰目睹了整个的情况,情绪犹未从惊悸中平复过来,虽把欧阳兄弟身上所绑的绳子解开,可是始终不发一语。
而欧阳朝日和欧阳旭日两人则在拉开蒙面布巾之后,马上便发现凉亭里白衣人的尸体,以及四周围着的一大群锦衣卫人员。
他们刚刚双眼被蒙,四肢捆绑,被放在凉亭里,看不到任何的事物,不过凭听觉,也能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并不清楚其中的状况。
所以在解脱束缚之后,他们马上向金银凤凰道谢,并且搜索金玄白的行踪,可是看到广场四周都是人,一片密密麻麻,最少也有四五百人之多,倒把他们吓坏了。
这些人是友是敌还不清楚,而他们在一时之间又找不列金玄白,心中顿时忐忑难安,后来受到金银凤凰的感染,心情更加沉重,四人呆立在凉亭中,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他们发愁之际,只见二十多丈开外,两柄短剑腾空而起,瞬间化为两道精光闪闪的晶芒,似矫如龙地在空中飞舞。
欧阳兄弟目瞪口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陡然之间传来一声悠长嘹亮的啸声,只见一条蓝影飞天而起,那两道晶芒在他身边缭绕飞行,使得他的身形时隐时现、奇幻莫测。
唐凤失声道:“飞剑!”
唐凰一把抓住姐姐的手臂:道:“姐!那是我们的宝剑!”
话末说完,两道剑芒已离开那个蓝衣人的身边,交错绕行,如同两条鱼儿逆流而上,划着美丽的弧形往凉亭这个方位而来。
紧随在两道晶芒之后的是金玄白虚空跨步,缓缓行走,有股说不出的潇洒和从容。
欧阳朝日一看清那个蓝衣人便是金玄白之际、禁不住失声道:“金大哥!原来果真是金大哥。”
欧阳旭日胸中热血沸腾,冲出凉亭,仰望穹空,挥手道:“金大哥,我在这里,我是欧阳旭日哪!”
口口口
金玄白施出武当梯云纵轻功身法,在虚空中跨步前行,看似极慢,其实速度极快,两柄短剑不离他身前三丈,在他气劲所脑控制的范围之内,一会儿使的是武当太乙剑法,一会儿又变为华山寒梅剑法。
由于是以气御剑,仅凭意念和气劲操纵,所以剑式更加灵活,双剑飞行之际,宛如鱼龙百变,玄幻诡异。
金玄白刚开始时,由于技巧尚不纯熟,故而剑法的变幻不多,后来技法越是纯熟,花式也更多,奇幻之处,连他自己都料想不到。
这时,他才遂了自己童年时的心愿,练成了他长期以来,梦寐以求的以气御剑之术,想起当年铁冠道长手持一把蒲扇,一边煽凉,一边对自己解说昔年武当祖师晚年一心慕道,修练出这种以气御剑之术,他便觉得两眼有些湿润。
谤据铁冠道长之言,张三丰并未完全练成这种飞剑御空之术,之后,随着他兵解升天,这种术法已自武当失传。
可是九阳神君沉玉璞却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九阳神功若是练到了第七重,便可做到以气御剑,至于御剑的时间和距离,则是随着功力的提升而逐渐增进。
这也就是说,练到了第七重,才脑控制剑刃脱手飞出?才能凭意念和气劲掌控飞剑飞行的距离?算是有了初级的成就。
若能练到第八重,那么神识掌控飞剑,不仅可以远出百丈,杀人于野,并且尚可凭意念召回。
九阳神功练到了第九重,则就如九阳门的祖师吕洞宾仙师一样,白天御剑飞行空中,远至昆仑,黄昏尚可回到东海,可说千里之遥,如在咫尺。
这时,便成为的的确确的剑仙,而且可窥及天仙大道,进而成为大罗金仙。
沉玉璞的这番话,金玄白也记不起他是在何时告诉自己的,只当是他督促自己勤练九阳神功时,所高悬的一个目标。
而金玄白自己也只当这是一个梦幻而已,并不真以为能够成真,如今,他向这个童年时觉得永难企盼的境界,迈入了第一步,突然觉得梦境成真,心里有一份特殊的喜悦和感慨。
口口口
随着长达二十多丈的空间在身下迅速的缩减,金玄白到达了凉亭之前,一收双剑,落在地上。
欧阳旭日激动地扑了过来,口中嚷道:“金大哥,金大哥!”
金玄白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道:“旭日,你受惊了,告诉我,你们怎会落入天刀手里,是不是被人出卖了?”
欧阳旭日道:“我和朝日陪着唐凤和唐凰逛街,吃了些点心之后,便告诉她们,唐三爷和唐麒、唐麟已经和我们成了朋友,她们起先不信,后来决定随我们到太湖水寨去看个端详”
他话未说完,欧阳朝日已插嘴道:“是唐凤姑娘想要回集贤堡去收拾行囊,我们兄弟不放心她们,于是陪着她们一齐回去,结果却在堡前遇到那什么天刀”
欧阳旭日抢着道:“金大哥,不是我们功夫太差,实在是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两位姑娘也没有办法帮我们,所以才被押着到了这里”
金玄白听到这里,才明白欧阳兄弟为何被擒的经过,他目光一闪,只见金银凤凰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一个人目光低垂,一个人眼神闪烁。
他知道经过的情形,并不完全如欧阳兄弟之言,恐怕还有其他的内情,只不过这两位兄弟存心偏袒唐门二女,这才没把她们牵涉进来。
他冷哼一声,问道:“唐凤,你说,到底你们有没有故意引他们到集贤堡去,以致让他们落入天刀之手?”
金银凤凰是孪生姐妹,长相一模一样,金玄白根本无法分辨?他说话是对着那个眼神闪烁的女子而言,因为他觉得她心里有鬼,才会出现这种眼神。
岂知他话一出口,欧阳朝日却道:“金大哥,那是唐凰,不是唐凤,你弄错了,而且你也错怪她们”
金玄白一愣,骂道:“你这个兔崽子,被人卖了,还要帮人说话,真是愚不可及。”
他口中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一乐,因为从欧阳兄弟这种神情看来,他们的确对金银凤凰怀有情愫,否则不会尽替她们说好话。
除此之外,他们竟能在短短几天里,分辨出何人为唐凤,何人为唐凰,更是让他对撮合这四个人的姻缘深具信心。
他一想到不久前何康白对自己所说的话,便觉得其中趣味无穷,假使未来果如何康白之言,身为哥哥的欧阳旭日爱上了身为妹妹的唐凰,而双胞胎中的弟弟欧阳朝日又爱上了金银凤凰中的姐姐唐凤,那么这两对孪生兄弟和姐妹结成连理之后,未来该要如何称呼彼此?
假设他们生下了子女,又该如何称呼,岂不是乱了套?
金玄白意念飞转,却转得自己晕头转向,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他们这两对将来该如何称呼,却被其中的趣味引得心中一乐。
欧阳朝日被斥,缩了下脖子,可是他看到了金玄白嘴角的一丝笑容,明白这位明明是师叔,却要硬让自己称为大哥的绝代高手,并没有责怪自己。
他心里一定,正待替唐凰辩白一番,却已见唐凰跪了下来,道:“金大侠,你不要怪朝日哥,是我们的错,你要骂,就骂我们好了。”
唐凤见到妹妹下跪,也跟着跪了下来,道:“金大侠,我们并不是有意要害两位欧阳少侠,实在是被天刀逼的,才会”
欧阳旭日道:“唐凤说得不错,她们是为了维护我们的安全,这才被逼着带领天刀到怡园这里来找你。”
金玄白眼中神芒毕露,凝注在金银凤凰身上,问道:“此话怎说?”
欧阳旭日道:“依照天刀的意思,本来要把我们关在集贤堡里,用来交换少堡主!都是她们一再的向天刀要求,昕以姓余的才会带着我们一起过来”
欧阳朝日接着道:“除此之外,她们还故意带错路,明明是隔壁那座园林,她们却带到这里来,由此可知,她们是暗着帮我们。”
金玄白沉声问道:“唐凤,是这样吗?”
唐凤抬头望了望欧阳朝日,脸上现出一丝羞赧之色!默然的点了点头,红唇蠕动一下,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欧阳朝日心头一热,跪在她的身边,道:“金大哥,金师叔,你无论如何要相信我们。”
欧阳旭日看到弟弟跪下,也接着跪在唐凰身边,跟着向金玄白求情,什么“金大哥、金大侠”的乱喊一通,差点没把金玄白笑翻了。
他绷着睑道:“你们全都起来。”
欧阳旭日赶紧向金玄白致谢,把唐凰扶了起来,还细心的替她掸去膝上的灰尘,唐凰窘迫得脸上一红,望了金玄白一下,却不敢娇嗔。
欧阳朝日有样学样,深情的扶起唐凤,也用袖子替她掸去膝上的灰尘,可是她却不领情,反而在他的臂上掐了一下,欧阳朝日嘴一歪,不敢叫出声来,只得忍下。
金玄白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却仍是绷着一张脸,视若未见的道:“金银凤凰,你们听着,这回是欧阳兄弟替你们求情,所以我放过你们一次,下回你们绝不可以起念陷害他们?不然我会找你们唐门算帐”
他指着朱天寿那个方向,道:“那里的几个人,都是锦衣卫和东厂的高官,他们一个个都杀人不眨眼,不过也都是我的朋友,如果我要找唐门的麻烦,根本用不着我出手,只要吩咐一声?唐门便会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他看到唐门金银凤凰脸色大变,吓得打了个哆嗦,不禁暗忖道:“我这样吓两个小女孩,是不是过份了点?”
欧阳朝日看到唐凤浑身颤抖,连忙安慰她道:“凤儿,别怕,我金大哥是面恶心善,口里这么说,一准不会这么做!你放心好了。”
欧阳旭日看见哥哥这么说,也轻轻的拍了拍唐凰的背,柔声道:“小凰,你别害怕,金大哥对我们最好了,他看在我们的面子上,绝不会对付唐门。”
金玄白看到这两兄弟如此模样,再也绷不住脸,破颜一笑,道:“你们的面子可真大,呵呵!连我都得改变主意。”
他话声一顿,把手中的两柄短剑交给金银凤凰,道:“这两天你们的三叔还留在太湖,替人疗伤,你们就别去打搅他了,就陪着旭日和朝日跟他们的姐姐会合一起。”
他顿了一下,道:“程家驹的事,你们不必操心,我已经和程姑娘谈妥,今晚便会把他放走。”
唐凤和唐凰把短剑插回剑鞘,眼前似乎仍然浮现起金玄白御剑飞空的影像,摸着剑柄,彷佛两柄剑也跟往昔有些不同,那种感受极为怪异。
欧阳兄弟喜滋滋的互望一眼,欧阳旭日问道:“金大哥,我姐姐和楚姐姐、楚大哥他们,还没回来啊?”
金玄白道:“知府大人找了苏州城二十多家珠宝首饰商人,带着许多的珠宝玉器,在沉香楼里要让你姐姐她们挑选,只怕最少要挑到晚上,才会回到怡园,你们若想过去,我找人送你们,不然就先留在怡园好了。”
欧阳朝日问道:“老大,你说我们该怎样?”
欧阳旭日看了唐凰一眼,问道:“金大哥,苏州的知府大人真的要送珠宝首饰给我姐姐和楚姐姐她们?”
金玄白笑道:“我看你们还是到沉香楼去吧!两位小姑娘长得亭亭玉立,身上没带几样首饰,也不像样,你们带着金银凤凰过去,找到宋知府,就说她们是我未来的师弟媳妇,也让她们各挑几件首饰珠宝。”
欧阳兄弟大喜,却窘得金银凤凰满脸酡红,垂下了头,也不知是欢快还是不悦。
金玄白领着他们,越过广场,向朱天寿行去,把这两对孪生兄弟和姐妹介绍给朱天寿、张永、蒋弘武、诸葛明等人认识。
当这两对相貌相同,服装一样,表情神似的双胞胎一出现时,广场上一大半的人都看得赞叹不已,全都低声的评头论足一番。
尤其是他们四人走到朱天寿等人面前,更让朱天寿眼睛为之一亮,大叹造物之奇。
张永看到朱天寿的目光一下子在唐凤脸上,一会儿又转到唐凰脸上!禁不住心中忐忑,唯恐他会冒出一句不妥当的话?得罪了金玄白。
所幸朱天寿看了一会、只哈哈一笑,道:“贤弟,这两位双生姐妹,就像粉雕玉琢的人儿一样,充份符合我那瘦、小、娇的规格?也算得上是上了品的小美女,可列入三品与四品之间。”
张永附和道:“小舅的眼光还有错吗?两位唐姑娘能列入从三品,也算得上绝色了!”
欧阳兄弟和金银凤凰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不过倒听出他们对金银凤凰赞赏之意,全都颇为高兴。
张永问道:“侯爷,不知两位令师弟,是否想要投效朝廷?我可以看在侯爷的面子,破格加以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