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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八章泰山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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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八章泰山北斗

    诸葛明在锦绣桥边的山塘街上所说的那句话,只要稍为在江湖上闯过几天的人,都能听得懂,那些冒牌的差人,个个都是在大江上讨生活的水贼,自然也听得懂。

    他们虽然出身极低,平时好勇斗狠,只练过一些庄稼把式,可是对于武当,少林两派,也都敬仰已久。

    事实上,武当、少林两派的威名,听在任何一个江湖人的耳里,都是如雷贯耳,无人敢加以漠视,更何况是这些小贼?

    笔此,当他们听到束厂的大档头诸葛明说出金玄白既是少林掌门的师弟,又是武当掌门的师叔,全都惊慑得不知所措,仰望金玄白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他们彷佛看到,一座高达千仞的巨山屹立在眼前,心中又充满了景仰之情,那种感动,非言语所能形容。

    屠刚跪着往前趴行两步,然后恭敬的磕了个头道:“金大侠,你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小的能够有幸,见到你一面,此生死而无憾,在此,请容小的再向你磕三个头,表示由衷的敬意。”

    说完了话,他果真毕恭毕敬的又磕了三个头。

    那些冒牌差人见到屠刚磕头,也都跟着叩首如捣蒜,纷纷朝着金玄白跪拜起来。

    诸葛明和邵元节、于八郎等人面面相觑,等到那些冒牌差人磕完了头,他们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诸葛明看到金玄白一脸的尴尬,停住了笑声,感慨地道:“金侯爷,想不到官场上流行的吹之术,今天竟然会在这些小毛贼的身上看见,真是令老夫叹为观止。”

    朱瑄瑄大惊小敝的道:“金大哥,你什么时候成了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小第可是头一遭听到。”

    金玄白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道:“何止你是头一遭听过,连我也是一样。”

    看到秋诗凤一脸仰慕之色,痴痴地望着自己,他禁不住一笑:道:“诗凤,你不会相信这种话吧?”

    秋诗凤笑道:“相信,我绝对相信他说的话,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嘛!不然名扬武林的少林寺空证大师和武当崩雷神剑杨大侠又怎会听从你的吩咐,带着门下弟子返回少林和武当?”

    诸葛明在茶铺之中,亲眼目睹空证大师带着几位七宝小神僧和金玄白殷殷道别,而武当崩雷神剑杨子威也领着武当三英,恭敬地向金玄白辞别。

    以空证大师在少林派中的地位之高,以及杨子威在江湖上的声望之隆,尚且如此恭敬地对待金玄白,像屠刚之流的江湖小毛贼,怎不把金玄白视为武林的泰山北斗?

    因此他回念一想,倒觉得眼前这批小贼所说之言,也颇有几分道理,并非完全的谄媚之言。

    朱瑄瑄和江凤凤当日也是同在茶铺,亲眼目睹此事,她们听到秋诗凤提起了当时的情形,齐都认为她说的有理,这时,才霍然发现金玄白果真在武林中有其不可忽视的特殊地位,只是她们由于距离太近,以致浑然不觉。

    她们互望一眼,朱瑄瑄正想说几句话,一阵夜风从后吹来,带着浓郁的一阵扑鼻酒香,直冲脑门而至。

    朱瑄瑄秀眉一蹙,回头望去,只见刘康和陈南水两人鬼鬼祟祟的站在身后不远,两人看来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脸孔全都一片通红。

    一想起从那些冒牌差人挡路,直到现在为止,大约过了有一炷香之久,这两人一直都没露面,全都躲在马车里喝酒,朱瑄瑄便觉得一肚子的气,骂道:“刘康、陈南水,看你们这副德行!身为锦衣卫将军,一点警觉心都没有,竟然躲在城喝酒,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看你们还要不要脑袋!”

    刘康和陈南水受到叱责,全都只翻白眼,不敢应声。

    按照道理来说,他们身为锦衣卫的将军,担任张永太监的贴身护卫,除了张永之外,只接受蒋弘武、劳公秉、于八郎等直属长官的指挥,甚至连邵元节和金玄白、诸葛明都不能对他们下令,指挥他们做任何事情。

    不过这回情况特殊,他们是奉张永之令,听从邵元节统率,配合武威侯金侯爷到虎丘搜寻入侵天香楼的女刺客,所以他们的直属长官,也包括金玄白和邵元节在内。

    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轮不到朱瑄瑄来管他们,就算她身为郡主,也无权,并且无责可以说出这番话,更不能以此责骂他们!

    假使金玄白、邵元节、于八郎三人不在现场,只怕刘康和陈南水会当场翻睑,根本不管朱瑄瑄的郡主身份,迳自加以逮捕,送往南镇抚司或者宗人院去处理。

    然而朱瑄瑄以郡主的身份,女扮男装,越州过界的种种不法行为,等于是得到朱天寿和张永的默许,以刘康和陈南水目前这种地位,别说是逮捕了,就算是顶撞两句,多借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何况他们躺在马车里,拚命的灌酒,浑然不觉车外发生的事,已是有亏职守,诚如朱瑄瑄之言,若是出了纰漏,他们非得掉脑袋不可。

    所以他们受到了朱瑄瑄的斥责,尽管一肚子的气,也不敢加以辩驳,只有唯唯诺诺的听训。

    朱瑄瑄的叱骂之声,惊动了金玄白、邵元节、诸葛明、于八郎等人,他们回头望去,只见刘康和陈南水缩着脖子听训,两人都是满脸通红,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感到羞惭难堪所致。

    于八郎身为锦衣卫千户,虽非刘康和陈南水的直属长官,可是见到朱瑄瑄藉着酒意骂人,而且骂的还是锦衣卫里的将军,当下脸色便是一沉。

    他把一口气忍了下来,望了望金玄白,又转向邵元节身上,希望看到他们如何处理此事。

    金玄白虽然莫名其妙的被张永称为侯爷,而引得所有的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员,都恭敬的尊称他一声侯爷,其实对于这个称呼,也弄不清楚高低。

    他只晓得侯爷这个头衔大概要比诸葛明这个东厂大档头和蒋弘武这个锦衣街的同知大人要高一些,甚至连一省的巡抚大人,都要向他行礼。

    然而,他的认知,也就只有到这个程度了。

    至于说,锦衣卫的组织架构到底是多大,究竟在朝廷之中,居于何种地位,他可说一概不知。

    他只晓得太监张永是执掌锦衣卫,而蒋弘武、劳公秉、于八郎、钱宁、刘康、陈南水等人,都算是张永的部属,统统归他指挥。

    至于刚刚自报官衔和名号的两名锦衣街云骑尉海潮涌和戎战野,在他的印象中,只是姓名很有趣,至于云骑尉是个什么官,他也还没弄清楚。

    他只知道这两人是于八郎的属下,而于八郎和劳公秉又是由邵元节带来的,他们两人的职位居于蒋弘武之下,都是张永的部属。

    邵元节这个护国真人,究竟和锦衣卫有何关连?他算不算是锦衣卫的官员?金玄白是真的搞不清楚,也不好意思去追问。

    因为在他的想法中,这个组织的架构太庞大了,官员的头衔太过复杂,若是一个个记下来,未免太花脑筋和时间了。

    不过纵然如此,他也觉得朱瑄瑄太过份了,竟然当着邵元节面前,叱责刘康和陈南水两人,以她身为郡主的身份,实在无权这么做。

    他当下脸色一沉:叱道:“朱公子,你给我闭嘴,刘康和陈南水雨位,有无失职,轮不到你来评论,你这番话说得太过份了!”

    朱瑄瑄一愣,还待开口争辩,却见到金玄白脸上浮现一层寒霜,眼中厉芒逼射,如有两支利箭,直射自己心底,吓得她退了两步,赶紧垂下头去。

    她的头刚垂下,骨子里不肯向人认输的那股脾气又崛强起来,腰杆一挺,脖子一硬,抬起头来,鼻中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金玄白一眼。

    随着她这一抬头,耳中听到邵元节传来的声音:“朱大郡主,金侯爷目前圣眷甚隆,你若是不知分寸,得罪了他,明天贫道就禀明张公公,派人把你押进北京宗人院,关你五年,看你改不改这个臭脾气。”

    朱瑄瑄目光一闪,只见邵元节面色凝肃,绷着一张脸,作势捋须,其实正在以传言警告自己。

    她心中一懔,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拉着江凤凤,转身往马车行去,江凤凤看到金玄白的脸色不对,也不敢多问,紧随着她,快步行去。

    刘康和陈南水两人看到朱瑄瑄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一齐吓得闪身躲开一旁,谁知朱瑄瑄把一口气出在他们身上,突然之间,施出七十二路弹腿功夫,在瞬间踢出了四腿之多。

    她的武功虽然距离金玄白甚远,可是却也不在刘康和陈南水之下,就算诸葛明来此,猝然受到她的攻击,也会手忙脚乱,难免中了暗算,更何况这两人?

    是以当朱瑄瑄身形一动,修长健挺的双腿发出一片腿影,刘康和陈南水便连续的各中两腿,分往两侧跌了开去。

    所幸朱瑄瑄这两腿讲求一个“快”字,所用的劲道并不很大,加上刘康和陈南水中腿之处又是臀部的厚肉,以致斜跌出去,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便已消去那股劲道,毫发无伤的站了起来。

    刘康怪吼一声,拔出身上的斧头,便想冲上去,却被陈南水一把拉住。他眼看着朱瑄瑄满脸笑意的拖着江凤凤钻进马车里,狠狠的挥动了一下手中大斧,心中暗骂道:“他妈的,臭婊子,敢暗算老子,总有一天,老子会报这个仇。”

    他虽是心里这么骂着,却也知道自己挨了这两腿,这辈子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报仇了。

    于八郎飞身跃了过去,见到他们满身灰土,一副狼狈的模样,忍住了笑,问道:“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刘康收起斧头,躬身道:“禀告千户大人,属下身上没有受伤,只是心里头”

    于八郎道:“不要多说了,你们也有不对,岂可如此没有警觉,躺在车里喝酒?朱公子说的话也没有错。”

    陈南水垂首道:“千户大人,是我们不对,属下甘心受罚”

    邵元节扬声道:“好了,八郎,别再跟他们多罗嗦了,过来看看这些家伙要如何处置。”

    于八郎低声道:“你们两个把身上的灰土掸一掸,找两个灯笼,站在侯爷身后,别再喝酒了。”

    看到刘康和陈南水默然点头,他转身走了回去,到了邵元节身边,问道:“请问真人,这些小贼到底该如何处置?”

    邵元节道:“你配合诸葛大人,赶紧把话问清楚,别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于八郎听命而去,指挥海潮涌和戎战野两名云骑尉提着灯笼,押着十二个冒牌差人,往锦绣桥而去,分成三批审问。

    而刘康和陈南水二人怕酒气薰着金玄白和秋诗凤,也自动地捡起那些人扔下的灯笼,各自带开四人,分别审讯。

    当这些人离开之后,诸葛明和金玄白的面前,只跪下包括屠刚在内的九个假差人,以及腿部中了暗器的八人,一共十七名小贼。

    诸葛明见到他们惊魂未定,沉声道:“屠刚,这是锦衣卫的隔离审问法,目的是要查出你们的口供是否相同,等一下对照起来,如果有谁说谎,会加重刑责,否则就会从轻量刑。”

    屠刚道:“大人请问,小的们绝对不敢有丝毫隐瞒,一定据实相告,只求大人能体恤我们这些水上讨生活的弟兄们谋生不易,从轻量刑。”

    诸葛明目光一闪,道:“金大侠在此,只要他认为你们没有说谎,个个都很诚实,一定会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屠刚等人一齐叩首,大声请求金玄白饶命,各种不同的恳求阿谀之词说了出来,把金玄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也不知道诸葛明为何要这么说,沉声道:“你们都停下来,听我说一句话。”

    屠刚等十七名小贼一听到金玄白开口,全都闭住了嘴,神情凝肃地望着他,听候指示。

    金玄白道:“诸葛大人说的没错,只要你们不说谎话,诚实的把为何要拦路之事说出来,官府一定会放你们一条生路,绝不会以重刑对付你们。”

    屠刚忙不迭地磕了个头,道:“多谢金大侠开恩,小的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实,照实禀告。”

    金玄白吁了一口气,道:“诸葛大人,请你问讯吧。”

    诸葛明抱拳躬身道:“敬领侯爷指示,属下开始侦讯了。”

    他上前一步,问道:“屠刚,你把这一回带人封路的经过,扼要的说出来,不可有一丝隐瞒。”

    屠刚道:“禀报大人,小的原是扬州的良民,后来因为税吏严苛,逼得小人无路可走,这才在家破人亡的情况下,投入大江帮做那没本钱的生意,小人的首领是双头蛟利高升,另一位大首领则是江湖上人称猪婆龙的侯三爷”

    他说到这里,金玄白听到秋诗凤在耳边低声道:“大哥,这伙计说的话不假,这大江帮成立不到三年,首领正是猪婆龙和双头蛟,这伙人聚集了二百多人,拥有七八条帆船,专在大江里做那没本生意,算是一股水贼。”

    金玄白问道:“你怎么知道?”

    秋诗凤道:“去年我和何姐姐过江时,就遇到了这股水贼,不过他们并没有騒扰旅客,只是找船家支付保护费,所以我和何姐姐都没出手。”

    金玄白道:“这么说来,这股水贼还有点良心喽?”

    秋诗凤道:“猪婆龙和双头蛟只能算是小角色,还不能说是水上大豪,势力范围有限,油水也不多,据说帮里的人都是苦哈哈的,帮众一个人每月都分不到二两银子”

    邵元节听到这里,插嘴道:“金夫人说得不错,大江帮虽然名头取的响亮,其实势力范围极小,只能算是长江数百股水贼中一股极小的势力,比起在运河里活跃的一些水贼,或者是太湖里的湖匪来,差得太远了。”

    他见到金玄白默然不语,继续道:“不过这股水贼,还算稍有规模,还有的水贼,只有三四十名帮众,弄个二三条船,便盘踞一块水面,做起劫船劫货的买卖,这些人为了争夺地盘,往往自相残杀,像前两年百花洲附近的三股水贼,就这么杀来杀去,死了上百人之多,才乎息下来。”

    金玄白轻轻的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做樵夫的那段生涯,怎知外面的世界,还有如此多的凄惨之事?

    他在忖思之际,听到秋诗凤道:“百花洲事件,据说后来还是武当三英涉入,才得到平息。”

    她说到这里,看了看金玄白的脸色,道:“这是穿云神龙戚少侠跟我说的,那时”

    金玄白浓眉一皱,道:“不要再提这几个没出息的家伙了,我可不想听他们的事!”

    秋诗凤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一双黑眸凝视着他的脸,好一会才柔声道:“若非是他们邀我和何姐姐同游太湖,我又怎么能认识大哥呢?所以,他们该算是我们的媒人,对吗?”

    金玄白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那只小手,深情地望着她,点头道:“诗凤,你说得不错,若非他们把我当成淫贼,我又怎会认识你和玉馥?”

    他笑了笑,坦诚地道:“当时,我一见你们,惊为仙女,就算给我十个瞻子,也不敢上前去跟你们多说一句话,若不是这三个小子太过冒失,只怕我们到此刻还不会认识,更不会如此。”

    他们两人回忆起在太湖边初次见面的情景,只觉胸臆之间,涌起一股浓情蜜意。

    在这瞬间,天地中一切的事物都已被他们抛诸脑后,什么江湖恩怨,朝廷斗争,此刻都已不复存在。

    邵元节见他们卿卿我我,笑了笑,忖道:“年轻人就是这样,也不管身在何处,情动起来便难以自制。”

    他轻咳一声,道:“金侯爷,此时夜色渐寒,你何不偕夫人回到马车里去?这里的小事,就交给诸葛明他们处理吧。”

    金玄白和秋诗凤从甜蜜的回忆中醒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秋诗凤于是把和金玄白在太湖之畔,初次相见的情形,简单扼要的说了出来。

    邵元节听后,捋须大笑道:“两位姻缘天成,此一段佳话,必然会让你们终身难忘,总比自幼就已定了亲的婚姻,要多了许多的快乐和回忆。”

    秋诗凤觉得邵元节之言极为有理,自己和何玉馥在那种环境,那种情形下,认识了金玄白,比起服部玉子、薛婷婷、楚花铃阳念珏等人,可要幸福得多了。

    最低限度,她和金玄白之间的回忆,也比她们多姿多彩,更加的难以忘怀。

    直到此刻,她才稍为能够体会金玄白在面对楚花钤阳念珏时的那种矛盾心态。

    她脸上浮现着浅笑,望着金玄白,忖道:“大哥,无论你从小定了几房妻室,可是我和你之间的那段回忆和快乐,是任何人都无法抢走的,就算是冰儿姐姐也不能够。”

    邵元节道:“武当风雷双剑,成名已有十多年了,可总比贫道行走江湖,还要早上两年,这两位大侠都是正直豪勇之士,尤其林英豪林大侠,不仅武功修为极高,并且儒学修养也极深,堪称为儒侠,据说,当年青木道长本来想把武当掌门之位传给他,后来不知何故,传给了黄叶道长。”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道:“那黄叶道长据说极为护短,金侯爷这回仗着极高的辈份,教训了武当三英,恐怕他心里不服气,这回骤传武当掌门剑令,是否和金侯爷有什么关系?”

    秋诗凤道:“不会吧,道长太过虑了。”

    金玄白冷哼一声,道:“武当三英连本门的武功还没学到三成,便仗着武当的名号,到处招摇生事,我叫杨子威带他们回山苦练三年武功,也是为他们好,黄叶掌门岂会怪罪我?”

    邵元节颔首道:“侯爷说得不错,黄叶道长纵然护短,可是你的地位崇高,辈份更是他的师叔,他绝不敢有什么怨言,这次发出掌门剑令,想必是为了要和少林商谈你的特殊身份所致。”

    他话虽这么说,可是却决定回去之后,把这桩事情禀告张永,让张永做主,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因为武林中九大门派,平日罕得往来,下山行道的各派弟子门人,碰到之际,也都是客客气气,就算有任何误会发生,只要门中长辈出面,便可以消弥一切误解,化干戈为玉帛,绝对没人敢引起门派之争。

    尤其是居于武林魁首的武当、少林两派,门人弟子深知这种禁忌,不敢再像百年之前,动辄提起张三丰出身少林厨房之事,以致引来许多争端。

    百年之前,少林寺最兴盛之时,寺中有三千多位僧侣,稳居天下武林之首,可是经过明太祖整顿之后,目前寺中僧人总共才六百多人,就算加上俗家弟子,也不到千人。

    而武当派在永乐大帝的扶持之下,早就广收俗家弟子,在正德年间,观中道人已经超过千人,若是把在外的俗家弟子计算在内,大概有两千多人。

    以武当如此庞大的势力,早就居于少林之上,只不过基于历史的渊源久远,武林中还是称少林、武当。

    不过,在现实上,江湖之中,都泛称武当、少林两派是九大门派之首,任何的江湖人,宁可得罪少林门徒,也不愿和武当弟子结怨。

    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武当派的绝艺在少林派之上,而是因为武当派有官府在后面撑腰所致。

    纵然龙虎山天师教的道士,从弘治皇帝以来,便受到历代皇帝的重视,经常被召入宫中,讲经说法,炼丹授艺,有许多还被封为护国真人,可是却也不敢得罪武当一派。

    邵元节介入正德皇帝和司礼太监刘瑾之间的斗争,自然明白许多内幕,心里清楚多年以来,锦衣卫和东、西二厂都陆续派人潜伏在九大门派之中。

    尤其是武当和少林两派,这三大特务机构潜伏的人更多,纵然目前是刘瑾总领大局,不过对于这些人的控制,恐怕还未深入当然,这是由于长久以来正、邪的观念所影响。

    所以朝廷的力量要再度加强控制武林九大门派,并且利用这些门派来压制江湖黑道或绿林盟的人物,金玄白目前可说是居于关键的地位。

    自从武当辽之后,江湖上各种大小门派林立,可是从未有一个人像金玄白这样,能够横跨两大门派,既是武当掌门的师叔,又是少林掌门的师弟。

    这种特殊的身份,以及崇高的辈份,前无古人不说,恐怕也一定后无来者。

    别说金玄白一身的武功已臻化境,光凭他的特殊身份,站在任何一位武林高手之前,他都是会受人尊敬和重视的大人物。

    邵元节想到这里,才发现朱天寿和张永要蓄意拉拢金玄白,果真是极有远见之举。

    因为,只要掌握住金玄白,就可以利用他来掌握武当、少林两派,并以此控制其他七大门派。

    除此之外,以金玄白那一身已修成金丹大道、炼成元婴出窍的无上玄功,用来对付剑神高天行,绝对是唯一人选,恐怕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再也无人能对付剑神了。

    邵元节脑海之中,出现金玄白和天刀余断情交手的片断画面,不禁缩了缩脖子,明白就算是自己带着师侄们,组成移功借力的大阵,也挡不了金玄白致命的一击。

    由此可见,朱天寿为了拉拢金玄白,不但许以重酬,给以爵位,并且亲自和他搅和在一起,是何等睿智之举!

    他微笑地忖道:“皇上从登基以来,便沉迷酒色,一向糊里糊涂的,可是这件事情上面,却充份显露出他的聪明智慧,看来这不仅是天意,也是朝廷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