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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那么渴望见到他?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
乐小米站在马路这一边,看着对面超级市场门口的贺意随,他穿着铁灰色的手工西装,总是随意率性的头发似乎是经过一番整理,服帖、整齐。他的身形高大俊拔,等在那里,那么笃定的样子,再配上一张英俊明朗的脸,以及浑然天成的优雅举止和斯文沉稳的气度,无可避免地成为来来往往的女士们争相注目的焦点。
她眯起眼睛,心跳加速。
老天!就是这样看着他,就是这样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远远地看着他,她已经脸红心跳不试曝制。
偶尔,脑子里会想起他霸道粗犷的吻,偶尔会想起他抱住她的时候,她的双手攀着他光滑的脊背,那温润的触感让她觉得好舒服。
她的心在一点一点地沉溺。
她甚至弄不清楚,到底是那一夜使她爱上他?还是,她先爱上他,才会有那一夜的出轨?
爱一个人,真的没什么理由。
贺意随的目光仿佛是不经意地瞟了过来,忽然看见她,黝黑的眸子一亮,绽放出眩人的光彩。
他微笑着,大步朝她走来。
她心中一暖,胸腔融化得一塌糊涂。
如在梦中呵,到现在,感觉仍然是在做梦。
几个月以前,乐小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向上天祈求的,平凡普通的爱人竟然会是这样英俊伟岸的男子。
他不止英俊,他还善良。
他不止善良,他还善待她,当她是朋友。惟一的朋友呵。虽然离爱人的距离还有很远很远,但,她已知足。
有一夜珍藏的记忆,已知足。
“你瞧你,赶了一头的汗,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伴随着责备的语气的,是探向她的额头的,雪白的衣袖。
小米吓一跳,猛地跳开。
她的样子似乎逗乐了他。贺意随笑了,拉长袖子,无所谓地耸肩“有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那么讲究。”仍然凑过身来,用衣袖擦去她额头上的汗。
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乐小米身体僵直,呼吸急促。
有一点点心动,有一点点埋怨。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样温柔?
从前,她可以安然接受,以为,他是那个人,以为,他是因为愧疚。她甚至还可以骄傲地想:他能够爱上电脑那一边的她,同样的,也可以通过不断的接触,爱上这样一个外表下的自己。
然而,她现在不,她失去自信,在爱情面前,变得自卑渺小、患得患失。
又或者,她本身就是自卑的,只是将自卑掩藏得很好,很好罢了。
“走吧。”
红灯亮,贺意随走过去,她还在发呆。他转身,看她还愣在马路这一边,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三步两步走回来,无可奈何地笑“还不走?做白日梦啊?”傻瓜。
“呃?”她还没恍过神来。
“走啦。”他已经扣住她的手,引领她穿过人行道。这一次,她不止是呼吸急促,还心跳如擂。
他大大的手掌扎实地包覆住她的手,就这样拖着她往前走,仿佛这没什么,浑不知她心底震撼,满脑子胡思乱想。
唉!这恼人的秋风,何故吹乱一池春水?
“你为什么突然想来这里?”贺意随推着手推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中间转来转去,脚步太快,让跟在后面的乐小米追得好辛苦。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一个看来连货物分类都弄不清楚的男人,应该是不常上超市的吧?居然开口就约会在超市门口。
嗳嗳嗳,就算不是约会吧。但起码,两个人见面,总该找个地方歇歇脚、喝喝茶什么的呀,就这样在超市里转来转去的,算什么?
乐小米觑着贺意随,表情哀怨又痛苦。
要知道,她可是在路边站了差不多一个下午耶,现在虽然还没累趴下,不过腿肚子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地抽筋了。
“啧啧,”贺意随仿佛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回过头,用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腔调,揶揄说:“乌龟都比你爬得快。”
“贺意随你这个猪头。”她跳起来打他。他身子一侧,她整个人趴到手推车上。
“对了,就是这样。”他满不在乎地推了车子朝前走,仿佛那些因为听到太大声嫌邙转过头来的好奇的目光,都射在别人身上。
再转一个弯,他笑看着她那娇小的背影,方才还意见多多,这会儿,垮下肩膀,低垂着头,仿佛在跟什么人赌气。
“怎么了?不用走路还生气?”
她不搭话。
呃?他开始觉得紧张,她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他不会做得太过分了吧?
他其实,刚刚,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而已。方才,她跟在身后,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好像,是他一直在要求她。
不管初衷是什么,好心,还是恶意,都是他在提出要求。
要她做这个,不要她做那个。
好像,一直都是他在要,不停地要。
而她,却很少拒绝,很少
刹那,他觉得自己好可恶,像个不知疲倦、不停索取的兽。胃口越来越大,欲望越来越不容易满足。
所以,原本,他只是希望她快乐一点,轻松一些。
所以,他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但,大概,他本身并不像纪遥那样具备幽默的天分吧,总是适得其反,总是做一些让自己更后悔、更可恶的事情。
“小米?”他停下脚步,蹲下身来,将她低垂下来的头发轻轻拨至她耳后“睡着了?”
异样温柔的语气让他自己也愣怔了下。
一时失措,怕看小米的反应,怕看到她因惊奇而突然瞠大的眼。
她会觉得奇怪吗?会嘲笑他吗?
会觉得,他是个感情泛滥的疯子吗?
其实,就连对纪遥,他也不曾这样紧张、担心过啊。
他,到底是怎么了?
听了他的话,小米倏地抬起头来,果然,瞪大了眼,声音因紧张而绷紧“你发觉有人盯着我们吗?”
他的心脏陡然一紧,又突然一松,有些负荷不住“怎、怎么了?”
小米皱皱鼻子,灵活的眼睛将四周迅速扫了一遍,那神情,又让他想起了机场上的初见。
那时候的她,仿佛一只被猎人追赶的羚羊,随时随地处在准备亡命奔逃的状态之中。虽然,那感觉只是一瞬,但却已深深镌刻于他的脑海。
如今,事隔多月,再现端倪,他忽然觉得心好痛,好紧张,好难受。
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虽然觉得现在的她好陌生,但,那种想保护,想安慰,想把她拥在怀里好好安抚的冲动,让他心跳加快,额间见汗。
他想说话,想告诉她不要怕,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从没讨好过女人,于是,他也瞪着她,半晌还想不出话。
乐小米被他那样直愣愣地瞧着,觉得心虚又抱歉。
她是不应该将自己的烦恼加诸到他身上的吧?
于是,她翻一个身,站起来,双脚踩到手推车的前轮横杠上,歪着头,做出一副天真的模样“哈哈,上当了,大笨猪。”
他心中抽紧,却仍然配合地挤出笑容“是,聪明的小姐,请问你现在需要可爱的猪先生怎样效劳?”
“推我啊。”她得意地笑,方才的沮丧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避他呢,有什么关系?下一刻的烦恼下一刻再想。她现在,站在手推车上,被心爱的男人推着,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跟着妈妈一起逛超市的美好时光。
她喜欢这样,喜欢跟他抬杠,喜欢跟他一起做任何事情,像对情侣一样。
她心中甜蜜,便不觉得有那么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在自己身上了。
“啊,找到了。”兴奋的声音好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乐小米摇摇头,撇撇嘴,好一个生活大白痴。
不就是要买巧克力吗?至于惊喜成这样?
再说,网吧里不是有卖的吗?
“哪种口味好?”贺意随左手抓一盒,右手抓一盒,眼睛瞄着另一盒,难以取舍。
咦?干吗问她?
小米心中一动,露出一个超级八卦的笑容“你先说买给谁的?”
贺意随头也不抬,理所当然地用盒子指指自己。
“买给自己?你以前没有吃过?不知道自己的口味?”
他想了想,摇摇头“我从来不吃这么腻味的东西。”
“那”
他睐她一眼“你真不知道?”
疑惑地摇头。
他手上抓着巧克力,深邃黝黑的眼望着她,嘴角笑意悠然“因为某人曾经说过一句话,不要让自己习惯于某一个人,某一件事,某一种口味。这让我忽然想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执着地习惯了某一种思考方式,习惯于某一个定位。如果,我仅仅只是别人口中的天才,那么,此刻,我大可以花大把的时间哀悼自己一去不返的崇高地位。但,我不仅仅是伪天才,我还是一个真老板。‘意随’游戏公司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企业、大公司,但,却是我独立创业的惟一心血,同时,也是证明自己能力的另一种有效方式。或许,我不是什么天才,然而,我有信心,为公司上上下下几十名员工捧牢饭碗。”
她痴望着他,怔怔地,脸颊一阵热。
老天!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性感。
他这样对着她侃侃而谈,目光炯亮又神气,坚毅的脸部线条自信又潇洒。让她如何不爱他?
所以,她爱上他,是无关于“亲爱的”无关于网恋的吧?即使,没有刚开始的误会,她也会因这样那样的原因,借由这样那样的接触,而爱上他吧?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
贺意随继续说:“所以,是因为那个人,那句话,让我重新认清自己。所以,才有了‘意随’游戏公司与vj游戏的第一次携手合作。”
“合作?”
“对。携手合作,一起开发我们公司的经典老游戏,同时,一起开创‘女神’新时代。”
乐小米看着他,看着他,笑了“你知道,现在,你的眼里有星星吗?”
“嗄?”
她抿唇,继续笑。
他懊恼地皱皱眉,用眼角瞟她“你更厉害。”
“呃?”换她不解。
他一脸得意,拍拍她的头“你眼里有我,我是太阳,那,你眼中岂不藏了两个太阳?”在那一刹,一定是她看错了,竟觉得,他英俊的脸上溢满柔情。
甩甩头“什么啊?”小米撇嘴,表情不屑。
可心里,那么恐慌、期待,以及心虚。
“别打岔了。”贺意随突然正色“这么值得庆祝的日子,不应该喝一杯独特的咖啡么?”
“呃?”思想拐不过弯,总是比他慢半拍。
唉!天才终归是天才!
贺意随摇摇手中的巧克力,眼中觑满笑。
“嗄?”原来,他早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咖啡的秘密?她的秘密?
鲍车还没有来,车牌下已挤满了等车的人。
“你真的要在这里搭公车?”高大英俊的男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啊。”小小蚌子的女孩扬了扬眉,凭借身材的优势,三下两下钻进人群里。
男人手上提了超市购物的方便袋,西装革履。
看到眼前的人墙,傻了下眼,但还是硬着头皮跟在女孩身后挤了进来。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后面排队去,挤有什么用?”
无奈,他高大的体型引起众人非议。
又一路道着歉退出去。退到人群之外,站台下面。
脸上的表情已略见狼狈。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右手将领带拉低。
真不明白,小米心里在想什么?他明明开了车,她偏说要坐公车。似乎是在闹脾气,可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只一会儿功夫,他到底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了?
放眼看去,人挨人,肩挨肩,哪里还有乐小米的踪影?
太阳在天空中亮得刺眼,贺意随的好心情却黯淡成阳光下的剪影。
他在心里矛盾地叹息,什么时候,乐小米竟然成为左右他心情的指示剂?
突然一阵欢呼,原来是公车姗姗来迟。
人群开始快速移动,人人想抢占最有利的位置。
贺意随紧张地张望。
没有,前门没有。没有,后门也没有。
他气急败坏,拉开嗓门喊:“乐小米,乐小米你给我下来。”
没人应声。
他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狈,在心里哀哀低吼。“乐小米,小米!”绕着公车喊。
引来车里车外好奇的目光,那些陌生的、讪笑的、看热闹的眼神,不是她,全都不是她!
从没有这样生气过,从没有这样慌忙过,从没有这样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居然还挂念着对方的感受。
他不是应该拂袖而去吗?不是应该在下次遇见她的时候骂她一个臭头吗?
可是,他居然开始害怕,怕她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样忐忑的心情,患得患失,是因为太紧张、太在意了吗?
塞得像罐头鱼一样的公车蹒跚而去。
贺意随垮下肩膀,愣愣地看着公车后面冒出的轻烟,被自己吓住了。
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乐小米之于他,不过是一株最近、最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在他最苦闷,最彷徨的时候,可以一直陪伴着他,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光。
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然而,大概不是,他低估了自己,低估了小米在他心日中的分量。
她在他面前,几乎没发过脾气,于是,让他以为,她根本没有脾气。
然而,大概也不是。
她即使不发脾气,只是这样一声不吭地掉头而去,就已经让他觉得好难受,好难受了。
这心痛的感觉,让他的目光变得忧郁。
“你从没挤过公车?”熟悉的轻柔音色带着略微嘲讽的语气。
贺意随倏地转身。
在他身后一米之处,乐小米背着双肩背包,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他心口忽地一松,想笑,却又忍住,板了面孔,直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很好玩吗?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怒火在眸中闪烁,几乎是咬牙切齿。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玩过。
她不知道,他刚才有多紧张,多失意吗?
小米满不在乎地笑,仿佛根本没在意他的怒火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你不是说,你终于想明白,不要让自己局限于某一种口味,某一个行为吗?开惯了私家车,坐惯了出租车,换乘一下公共汽车,有什么关系?”
贺意随一时语塞。
“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笨耶。”小米噘噘嘴“连这个都不会,以后,就别表现得好像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样子了,好吧?”
皱皱眉,咀嚼她话里的意思,忽然醒悟“你是说这个?”
巧克力咖啡,独一无二的口味。她以为,他早就知道这个秘密,却一直在装傻充愣?
“其实今天,我是无意中听李四说起,你每天都会在吧台买一块巧克力”
“看过追魂交易没有?”
“嗄?”
“你那么忙,一定没有看过,这种冲咖啡的方法,就是里面的女主角告诉我的。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她笑望着他。
不是秘密,所以,往后,他也不会再去咖啡屋赖着她冲咖啡了吧?
遂了她逃避他的心愿,但,为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小米是无话可说,贺意随却是有话说不出来。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不知道在哪里堵住了,通不了。仿佛连沟通,都变得困难。
他不止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就连自己,他也弄不明白了。
秋来风凉,卷起路边的宣传单,追逐行人的脚步。有一张,沾在他的裤脚上。他弯腰拾了起来。
熟悉的造型映入眼帘。
是女神。
背弓拉箭的少女,眉目宛然。
仅仅就是这个女孩,这个存在于游戏世界里的女孩,一夕之间,将他的世界摧毁。然后,是另一个女孩,用她的聪明善良,引导他的双眼看向另一个世界。
能说,小米对他,是不重要的吗?
贺意随突然有所感悟。他能承认,小米是特殊的,在他心里,是最最重要的一个,但,他能坦然面对吗?
在没有找到那天晚上被他糊里糊涂夺去清白之身的女孩之前,他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吗?
能大声说出,自己的心之所系?
“什么东西?”他忽明忽暗的双眼,让小米起疑。
走过来,好奇的目光落到宣传单上。
“咦?”一把夺过来,看个仔细。
这女孩,这个女孩
“这就是女神,你也喜欢,对吧?”让女孩子抗拒不了的游戏,如何不成功?如何不风靡?
“不,她是阿璇,麦嘉璇。”小米又激动,又兴奋“你瞧,这眉眼、这神态”太传神了。
活脱脱就是一个古装版的平安街小鲍主。
“你说,是真人?”贺意随震惊了。
“对,是真人,是我的好朋友,阿璇。”
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阿璇,那个人,要有对你多深沉的爱,才可以画出这样传神的造型。
原来,那个人,爱的是你,他的女神,一直都是你呀。
小米将宣传单捧在手心,为好友开心。
不要再担心,不用怀疑,一幅画,足以说明一切。
然而
她突然扬起头,因为这样并肩站着,她的头稍稍后仰,于是,就微微搁在他的肩上。没有受力,只是那么轻轻地挨在一起。
让她感觉,仿佛是对恋人一样。
“现在,你不看我的脸,能说出我脸上最明显的特征吗?”即使,明明知道是奢望,却仍然抱持着一份希望。
即便最终仍然是失望,也可以让她清醒地绝望。
贺意随微微一怔,明眼人很容易看出来,小米脸上最明显的特征,是那道粉红色的胎记。
但,他不能说。
即使她从没因此而感觉到自卑,他也不能说。
“你”他迟疑。
呼吸因等待而变得缓慢、沉重。
他说不出吗?他果然不爱自己。
她在心里忧伤地叹息。
“颈后有痣。”他突然说。
她一愣,迅速转过头来,诧异地回望着他。
颈后的痣,在衣领下面。
他怎么知道?何时看见?
难道
然而,贺意随比她还要吃惊。红痣!颈后的痣,是红色的,美丽,娇艳,他模模糊糊记得。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什么人身上看见?
他甩甩头。
这奇怪的,分明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从哪里来?又怎会脱口而出?
他一手抚额,半晌,想说些什么,抬眸间,瞥见前方车影疾驰而来。
想也不想,他一把将还回头愣怔着的小米扑倒在地,滚了几滚,汽车在零点一米不到的距离之外擦身而过,狂飚而去。
路人失声惊呼,纷纷驻足。
“怎么样,你没事吧?撞着没有,擦到哪里了?”翻身而起的第一个的念头,是小米。刚才,她站在靠马路的那一边,又因为扭着头而没有心里准备,会不会因此而受伤?
他脸上一眉一眼俱是担忧,两只手扶着她的肩,又顺顺她的头发,然而,又摸到她的脚踝。
惟恐她身上还有肉眼看不见的伤。
小米按住他的手,一双乌黑亮丽的眸子看着他。他是在紧张她吗?这种想法让她觉得温暖。
可微微叹了口气“你的脸上有血呢。”
贺意随一怔,嘴角动了动,牵动脸上的伤,有些痛,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还以为你不会痛呢,傻瓜!”小米斜睨他一眼,眼神里,有微微的责怪与温柔。牵起衣袖,按住他脸上的伤口“怎么办呢?这么英俊的脸若是留了疤,怎么办?”
“这有什么,”贺意随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若是没人要,赖定你也不错。”
小米呆了一呆,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随即牵唇笑道:“这主意不错。”按住伤口的手加了点力,令贺意随痛得大叫出声“哎哟,谋杀亲夫哪。”
路人看了,皆摇头失笑。
小米面孔绯红地瞪着他,他仍是一脸调侃地笑,刚刚眼里的温柔消失了,那笑容让他看起来既可爱又可恶。
他是说笑的吧?
他怎么可能爱上她?即便是紧张、担心,也只是朋友之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