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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新成出版社全力强打的新书迅速攻占各个排行榜,并且引起一股抢购热潮。书评将此新书誉为年度佳作,并称作者为韩榆的接班人。
杜书横拿着新书,迫不及待的来到梁家。
“书呆子,是你啊”梁依璃看见他来,没有欣喜,表情好失望。
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她伤心、痛苦,但心里总是抱着期望,期望韩榆会前来负荆请罪,承认当初是他错怪了她。
但他却无消无息。
没有电话、没有信,什么都没有,彷佛她对他,不具任何意义。他还是认为是她偷了稿子吧!所以才会这般绝情,对她不闻不问。
“这本书你看过没有?”杜书横像是没看到她郁郁寡欢的表情,得意扬扬的向她展示手上的新书。
梁依璃抬头,不感兴趣的扫了他手上的书一眼。
“什么书?”
自从离开韩家,这一个月来,她日日在家以泪洗面,生活有如行尸走肉,不要说书,她连报纸都不曾瞄过一眼。
“我的书。”他挺起胸膛。“现在可是各大书店的热门畅销书,昨天我的编辑打电话给我,说已经印了七刷,还要追加。”
他的话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的书?”她拧眉。“就是你说的那本旷世巨作?”
杜书横微微一顿,答得有点心虚。
“是啊!”“恭喜。”她淡淡祝贺,随即转身走进屋内,拿起电视摇控器,眼神空洞的切换着频道。
他追了进来。
“你不看吗?”这是他最后的王牌,他相信,等她看完这本书,必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不了。”梁依璃毫无兴趣。
“看看嘛!”他把书塞进她手里。“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好意思推却,意思意思的翻了几页,但这一看,却教她愣住了。
“你刚刚说这是你的书?”
“嗯。”“你写的?”
看出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他有点心虚了。
“没错。”
梁依璃倏地站起身,将手中的书狠狠往地上一扔。
“你偷了韩老师的手稿!”
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那文章里的每一字、每一句,那剧情、角色,无一处没有韩榆的影子。
“那真的是我写的。”杜书横还嘴硬。“不信?我可以开原稿给你看,就在我的计算机里。”
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那分明是出自韩老师的手笔。”
“我承认我是模仿他,但这本书的确是我自己写的。”
“你说谎”她喃喃道,跌坐在沙发上。“稿子是你偷的,是你到韩老师家来找我时偷的。”
事实何其明显啊!
那老屋除了他们两人,只有书呆子进去过,也只有他有机会、有动机窃稿,但她从未想到要怀疑他,因为他俩从小一块长大,她作梦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杜书横被逼急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证据?”她抬头,苦笑。“书呆子,你的文章我从小看到大,是不是你自己写的,我会看不出来吗?你说得没错,我没有证据,且韩老师一向用手写,原稿既然丢了,也没有证据,可是没有证据就代表你无辜吗?”
他无言以对了。
想到这一个月来的煎熬,想到被韩榆误会的痛苦,而今发现自小一块长大的玩伴竟是罪魁祸首,梁依璃的泪落了下来。
“你走!”她将脸埋在手掌之中。“我不想再看到你。”
“依璃”他还想挣扎。“我真的没有”
她抬头,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书呆子,你害我替你背了黑锅,你害我爱的人误会我,你让我这一个月来过得生不如死,这样还不够吗?我拜托你走,不要让我恨你。”
杜书横闻言语塞。
“我只是想让你爱我啊!”所有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爱。”
她神情哀伤的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达成这个愿望。”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感染了热闹的气氛,就是这偏远的小镇,似乎也沾染了喜气,显得生气勃勃。
唯有山坡上孤立的老屋仍是一片萧索。
屋子里,韩榆埋首书桌前,振笔疾书。
他的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但手上的笔仍然不停的写着。
夏珊劝他休息一会儿,他也不理,只是一个径儿的埋首案前,专心一致的写着。
“你什么时候才要去找她?”她开口。
“快了。”他揉揉酸痛的眼睛,喃喃道:“就快完成了。”
“已经一个月了。”夏珊提醒他。“不如,你先去跟她道个歉吧!她会原谅你的。”
韩榆闻言摇头。
“不,她不会。”
这次他伤她太深,单单只是简单三个字绝对挽回不了她的心。
“有用吗?”她其实很怀疑。“说真的,我觉得你与其在这边写这个,不如去她家站岗,向她下跪,女人都吃这一套的。”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写完一张,他立即抽起,再继续写。
何况,他必须赎罪。
其实他并不真的认为稿子是她偷的,但他确实想过,而单单只是想过,已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事到如今,究竟是谁偷了稿子,而又是谁因此得到光环已经不是他在意的事,他在意的只有她。
韩榆不知道自己为何蠢的等到失去才发现她有多重要?她的价值就算再十份稿子也比不上。
如果他像夏珊说的,去找她,向她认错,请她原谅,也许她会原谅他,但他却不能原谅自己。
她该得到最特别的礼物,而他,应当奉上最有诚意的赔罪品。
除夕夜,团圆夜。
这天一大早,平时在外地的梁家兄弟纷纷赶了回来,下午三点开始,一家人便同心协力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准备年菜。
只是这一年不似往常喜气洋洋,因为他们最疼爱的小妹始终郁郁寡欢。
任何人都可以从梁依璃的脸上看出她有心事,她眉宇间尽是愁苦,但在家人面前还是努力强颜欢笑,看得他们是又心疼又生气。
梁父瞧不过女儿这般,忍不住将她拉到一旁,关心道:“爸爸知道你心里苦,要有什么话,你别闷在心里,说出来会比较好过。”
梁依璃知道瞒不过家人,可她实在不想谈。
“爸,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想说。”
这些日子来,她从一开始的日思夜想,到后来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因为每一想起、谈起,她的眼泪总忍不住掉下来。
她没有办法向家人坦白心中的痛苦。
虽然心里对韩榆不无埋怨,她却不希望家人对他有负面看法。
她知道自己傻,说不定,从此以后韩榆这个人便从她的人生中消失,再不会出现,可她心里总还是有着微弱的希望
他会发现她的好,会发现他错了,他会来找她。
梁父看着女儿哀伤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可你总该晓得,不管怎样,爸爸都会陪在你身边,你要是想哭、想发泄,爸爸一定陪着你。”
“我知道,爸。”梁依璃咬唇,忍住眼泪。“对不起。”
“傻孩子啊!”梁父揉着她的头,心疼不已。“爸爸不是在责怪你,是怕你把心事都藏着,闷出病来。”
她点头,抹去即将掉下的泪珠。
“好了,我们进去厨房吧!别让你那几个哥哥搞砸了年夜饭。”
她破涕为笑。“嗯。”忙了一下午,各种象征喜气、团圆的年菜一一被端上桌。
“好了、好了,大家坐吧!”梁父道。
“等等。”梁振宇解下围裙“我有个朋友要来。”他看向妹妹。“一个作家。”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全往梁依璃身上集中。
透过梁振宇,他们其实早知道了小妹为何闷闷不乐,只是她不开口,谁也没敢跟她提一个字。
梁依璃看着大哥,眼睛发了光。
“是他吗?”
梁振宇还没回答,门铃声已经响起。
“我去开门。”梁父没等儿子动作,径自去了。
门外,韩榆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她会原谅他吗?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有没有办法讨她的欢心?各种问题在他脑海里闪过,而不管哪一个,他都没有把握。
大门拉开,两个男人对望。
“伯父,您好。”
梁父没应声,也没请他进去,只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打量他。
“你是振宇的朋友?”
他犹豫了一会儿,老实招认“我今天是来找依璃的。”
“你就是那个害我女儿哭了一个多月的男人?”
这问题问得很不客气,但更教韩榆在意的是
她哭了一个多月?他害她伤心了一个多月?那个爱笑的女孩,无时无刻都像太阳般开朗的女孩
“伯父,我可以见她吗?”
“爸。”梁振宇实时出现替他解围。“再不开饭,菜要凉了。”
“我总得先搞清楚他对依璃是不是真心的啊。”梁父皱着眉头,不悦道:“你何时见过你妹妹这么难过?她现在可禁不起任何打击。”
“我知道我错了,我今天是来跟她赔罪的。”
对一向心高气傲的韩榆而言,说出这句话几乎等于要他的命,但此时此刻,再没有任何事,包括他那无聊的自尊,都比她重要。
梁振宇看向父亲。
“爸?”
梁父终于放他过关。
“进来吃饭吧。”
但过了一关,还有一关。
韩榆才刚进门,鞋子都还没脱,梁家其余两个兄弟已经围了上来。
“你就是那个负心汉?”
他闻言苦笑。“是,我就是那个害她哭的混蛋。你们想骂就骂,想动手打我也是我自找的。”
“知道就好。”梁家二哥率先发难。“打你倒是不必了。你来有什么事?来白吃白喝,交际应酬,还是又来惹她伤心?”
韩榆还来不及开口,已经有人先动作了。
“你们都让开。”梁父从他们身边走过。“今天是除夕夜,有什么话什么帐,吃完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