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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渐渐近了,赫云连城的无双的俊颜在火把的照耀下,不失半分神采。郁心兰心中大喜,忙跳出来,挥舞双臂,高喊道:“连城,我在……”
“这里”二字,被横斜里忽然伸过来的手给捂在了嘴里。
身子被禁锢在一个强有力而且充斥着血腥味的怀里,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精准地架到了郁心兰纤细的脖子上。
那人朝渐行渐近的赫云连城道:“赫云将军,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听声音,郁心兰立即辨认了出来,恨声骂道:“谌华,你个无耻小人,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算是什么男人!”
谌华哼哼冷笑,“我算不算是男人,荣琳郡主最清楚了,是不是荣琳?”
荣琳吓得倒退一步,一脚踩空,跌坐在地上。
因为郁心兰说好了会用女侍卫代替她去白云寺,所以赫云连城比较放心她这边,一直留在宫中保护皇上。之后,又奉建安帝之命,带了几名剑龙卫,从皇上太安殿的内殿的密道,直接去了相国寺的大雄宝殿。相国寺是国寺,由朝廷出钱建造,建造当初,就设定了皇室成员逃生的一处密道,这条密道只有皇帝才会知道,而且也只能从太安殿内往相国寺开启。
当赫云连城打开密道的大门之时,里面的几位王爷,正被即将砸下的横梁吓得面无血色。
然后,守卫在山脚下的钱劲带领的精兵,与殿内的赫云连城等人汇合,联手向山坡、树林中的叛军发起了攻击。
这些叛军,是谌华从边疆带过来的亲信之师,在他的训练之下,的确是骁勇善战,只是,压不住赫云连城和剑龙卫的高强武功,也抗不过钱劲带领的上万雄兵。
谌华见势不妙,立即想起关在小草屋内的郁心兰,果断地悄悄逃跑,被赫云连城眼尖地发现,立即带人追踪。
郁心兰和荣琳两个人,一个是现代人,一个是千金之躯,都不懂在密林之中如何分辨方向,兼之这片密林,是由人按五行八卦的阵形植下的,两人走了一天的路,却只是围着林子在打圈圈。
其实谌华一心往草屋里冲,原本也没发现她俩,偏偏郁心兰见到赫云连城太过高兴,振臂欢呼……
赫云连城已然发现了这边的险情,眸光一寒,将火把将到一旁的剑龙卫手中,自己执剑而立,冷声道:“放开她,你我二人决战,若是你赢了,我担保你可以安全离开。”
谌华哈哈一笑,“别说你担保什么,你身后的剑龙卫,可不会听你的指挥,这些哄小孩子的话,你拿回家去哄你的儿子吧。”他边笑,边慢慢收紧手中的长剑,锋利的刀刃立即划破了郁心兰娇嫩的皮肤,一抹暗红的血线蜿蜒而下……
赫云连城眸光一寒,“你以为你伤了她,我会让你全身而退吗?”
谌华轻叹浅笑,雄厚的内力使得声音在陡峭的山峰中回荡:“赫云连城,你可知晓,我早有意与你比试一次?可惜,上回在太和殿前,被钱劲给拉住了,今日,就让我看一看,你到底有没有旁人说的那般本事,能不能从我手中抢回娇妻。我也不妨告诉你,若是你今晚抢不走她,我就要享用了。”
他刻意地顿了顿,目光在对面的所有人眼前巡视而过。隔得虽远,目光却犹如剑锋,一寸寸凌迟着剑龙卫的意志,最后竖立在赫云连城的面前。
赫云连城身形一动,瞬间就接近了一丈,可是谌华的反应亦是十分快捷,立即拖着郁心兰往后退,还用力在郁心兰的咽喉一卡,痛得她轻哼了一声。赫云连城知道谌华的武功决不在自己之下,也不敢再动,只是将眼眸锁定在妻子的小脸上。
郁心兰被谌华勒得几乎呼吸不畅,知道对方武功高强,她也不敢随意乱动,怕坏了连城的打算,若是伸手去拔头上的发簪,必定会被谌华发觉,她只能悄悄地向荣琳使眼色,要荣琳将其头上的发簪从后递给自己。
荣琳怔怔地透过火把的微弱光亮,看着郁心兰递来的手势和眼色,弄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忙悄悄地从头上拔下一根尖锐的发簪,正要从下方递到郁心兰的手中,冷不丁谌华一脚踢来,踢得荣琳往后倒飞数丈,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喷出一口鲜血。
谌华淡然而自得地道:“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阴的。”
话音刚落,四周又无声无息地闪现数十个人影,衣着打扮与谌华十分相似。
郁心兰倒抽一口凉气,这下子,他们的人数就远远超过了连城那一边。正焦急着,转眼,赫云连城的身后,也出现了数十名侍卫,领头的,正是贤王明子期。
明子期是懒得在太安殿内看那些官员的嘴脸,悄悄带了数十名大内侍卫去相国寺增援赫云连城,到达相国寺后,却没发现赫云连城本人,问了钱劲,才知道他沿着山道追踪谌华去了。明子期这才带着一队人追赶而来。
如此一来,两边的形势,又变成了势均力敌。
谌华顿时变得十分谨慎,令十余名死士围在自己身边。这番命令之下,抓着郁心兰的手便松动了一些,郁心兰此番出来,也不是全无准备。以前她听说吴为是个使毒解毒的高手之时,便厚着脸皮向吴为讨要了一些毒药、迷眩药,今天全都带在身上呢。
乘着谌华指挥手下排成阵势,疏于对她盯梢之际,她迅速地伸手从衣襟中取出一只小瓶,闭上眼睛往后一洒,谌华顿时“啊”地痛呼出来。
可是,谌华并没有松开紧抓着她的大手,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没能挣扎出去。
赫云连城和明子期已经乘机展开了攻击,可是谌华带来的这些死士,亦是安亲王培植多年的暗势力,不单是武艺高强,而且个个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们可以不顾命,但是明子期不行,赫云连城也不能让贤王有任何的闪失,一时之间,双方只能打成平手。
片刻后,谌华复又睁开眼睛,恶狠狠地卡紧郁心兰的脖子,看着她的小脸变成暗红,小嘴不受控制地张大,这才狞笑道:“想毒我?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的师父是谁吧?我的师父就是江湖人称鬼见愁的鬼医。说到用毒,我若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郁心兰听了这话,心中一紧,果然,对面的剑龙卫和大内侍卫们成片地倒下,口吐白沫,嘴唇发乌,显然命不久矣。
明子期和赫云连城得益于生在皇族,幼时又深受皇恩,得以服下解毒的圣药,一般的毒药对他俩并没有用处。
可是,原本就只能勉强战成平手,现下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对方的手中还挟持着郁心兰……赫云连城的眸光寒至冰点,悄悄地对明子期说出一番话,明子期大惊,压低声音急道:“不行,你带她走,我垫后。”
赫云连城蹙眉道:“你不行,我能拖住。”他的意思很清楚,由他来拖住这些人,子期和兰儿还有可能活命,可若是由子期来垫后,只怕他们三人最后都会落入谌华的手中。
明子期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当下明白了连城的用意,只得咬牙应下。两人猛地一左一右向对方攻去,同时洒出了怀中的白色粉沫。
这些粉沫,有一点的麻痹作用,是建安帝交给二人的,一些死士应声倒下,郁心兰也乘机飞速地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扎入谌华的手臂之中。
谌华不过分心看向对面一眼,就中了郁心兰一下,原是不想在意,可那一簪,正好扎在一处穴位上,令他的手臂顿时酥麻,不由得松了开来。
郁心兰忙往旁边跨出一步。
就是这一步,令她与谌华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赫云连城飞身而至,立即抱着她跃出了死士包围下的圈子。来不及说任何话,赫云连城将她往明子期的身边一推,低喝道:“快走!”
郁心兰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明子期扯着跑出了好几步,天黑路陡,她忍不住踉跄了一下,明子期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弯腰将她抱起,提气疾奔。
郁心兰从明子期的肩头看过去,赫云连城将长剑舞成了一个圈,将一众想追杀过来的死士,全数挡在身前,不让他们逼近一步。
眼泪无征兆地流了下来,她不敢哭出声,怕连城听到会分心,只能哽咽着悄声问明子期,“他不会有事的,是吧?”
明子期怀抱一人,提气狂奔,实在不宜说话,只得用力点下头,连城哥不会有事的,只要再往东三里地,就能寻到追踪而来的士兵,就能去解救连城哥了。
可惜,没有奔出多远,一道人影就拦在了他二人的身前。明子期只得急促地刹住脚步,抬眸一看,竟是谌华!
谌华傲然一笑,“我那些死士足够围困住赫云靖一时半刻的了,就凭你,也想从我的手中带走人么?”说着又哂然道:“你跟赫云靖的感情还真是不错,连他的妻子都可以抱。”
明子期忙将郁心兰放下,愤然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郁心兰则冷哼一声,“狗嘴是吃大便的,你让他放干净一点,真是难为他了。”
明子期顿时笑了,“哦,也对,我是太勉强他了。”
谌华的眼睛一眯,长剑如长虹一般划了个半圆,直刺向郁心兰。
明子期忙将郁心兰护在身后,挥剑相迎。
咣噹一声脆响,两剑相击,明子期被击得连退三步,嘴中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他忙用力咽下,又伸手将郁心兰拉到自己身后。
郁心兰却不甘只充当被保护的角色,她的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在树林中一扫,拾起一根小儿手臂粗的树枝,双手紧握,立在明子期的身旁道:“我们一起,你攻下盘,我攻上盘。”
以前为了追时髦,郁心兰曾去学过日本剑道、柔道这类的,虽然无法跟谌华这种武功高手相提并论,但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人。
明子期一怔,侧目看去,依稀月辉之下,身边的小女人一脸坚定,就这样无畏地站在他的身旁,与他比肩。
“好,我们一起。”
明子期扬唇一笑,挥剑攻向谌华的下盘。而郁心兰则同时扬起树枝,往谌华的天灵盖打去。谌华根本就没将郁心兰放在眼中,自是先去防范明子期,哪知郁心兰会半途变招,一棍横扫向他的太阳穴。这可是大穴,被击中了的话,重则身亡,轻则昏迷。
谌华只得往后跃开,但是对面两人的下一轮攻击又到了,同样的招术,也不怕他腻烦。
连续三招之后,谌华才发现,两人联手,若是配合得精妙的话,真的比二十个人还难对付。正在恼火兼狂燥,想用内力掌风先将郁心兰击倒之时,赫云连城忽然赶了上来,他一身是血,犹如浴血的修罗,带着一身的煞气。
赫云连城与谌华的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加上一旁的明子期和郁心兰,谌华顿时落到了下风。而此时钱劲带着士兵已经将相国寺清理干净,忙将事务交由副将处置,亲自带兵入山搜寻。
上千名士兵高举火把,边寻找边呼唤,“赫云将军!贤王殿下!”
声音震天。
郁心兰睡了一个好觉,觉得眼前有些异样,才懒懒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就是赫云连城那边俊美无边的脸,和眸中无限的担忧与宠溺。
郁心兰柔柔地一笑,“你先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赫云连城哑声道:“怕你不见了。”
昨日他虽然觉得兰儿不会有事,可到底还是不放心,曾经派贺尘回府打听,听得兰儿没有回府,又忙去了店铺,哪知竟听说她独自一人跑了出去。那时他听命与皇上,必须去相国寺救诸位王爷,只得将贺尘和黄奇都派出去寻找小妻子。
一直没有听到回音,令他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没人知道在看到她被谌华挟持住的那一刻,心底有多慌多乱,也没人知道他看到兰儿被划伤时,心有多痛,有多想将谌华生生咬死。
他很害怕那种感觉,却无法用语言表示,只得轻轻摸着她的秀发道:“我只怕又是梦一场。”
说罢,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寻了她的唇瓣狠狠地吻下去,吸取属于她的气息。
这个女人是他的,她的心也是他的,谁也不能夺去。
郁心兰在吻中感受到丈夫的恐惧和心疼,无法劝解,只能一点点地回应他,一点点顺从,一点点地安抚他惊恐的心。
明子期进来之时,见到的就是这对夫妻紧紧相拥的情景,他想要退却,忍不住望了又望。一只脚还在门外,仿佛在告诉他,应当离去,不要打扰他们夫妻二人,一只脚却粘乎乎的不肯离去,只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无端的传入了桃花林中,偷窥到了最令人神往的一幕,羡慕之余又怅然若失。
昨日,有个女人对他说“我们一起”,那么坚定、那么无惧地从他身后站出来,站在他的身边,将他身边的位置瞬间填满,不留一丝余地。
他一直想找到一个可以与他比肩的女子,一直没有找到,父皇和母后向他推荐过无数的女子,但他一直没有那种比翼的感觉,昨日,他终于找到了,可是,她却是他的表嫂,他最敬重的男子的妻子。
是不是应该离去了?
明子期怔怔地看着他们在忘情地拥吻,手中的门帘颓然落下,门帘的缝隙中,一点点的余光也淡去,只余下靛紫门帘华丽的色彩,平和安宁。
他忽地一拍脑袋,装作贸然闯入的模样,嘴里大忽道:“连城哥,表嫂……”
床上两个人慌得赶紧分开,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裳,可怜郁心兰还躺在床上,身上只得一件中衣。
赫云连城忙将床帘放下,瞪了明子期一眼道:“怎么不在厅里等我?”
明子期嘿嘿一笑,“听太医说你的伤没有大碍,父皇的意思是,让你今日就到天牢之中,与方大人一同审讯这些叛党。”说罢转身出去。
赫云连城只得跟郁心兰打了个招呼,进内间换了官服,与明子期一同走了。
郁心兰摇了摇头,起身让丫头们服侍了,忽地想起西府的蓉奶奶,忙问紫菱道:“西府那边如何了?”
紫菱忙禀道:“昨日就找到了坠落的马车,证实是动了手脚的,所以西府那边的主子,都给抓住了。”
郁心兰一怔,“巧儿呢?”
紫菱悄悄地道:“巧儿姑娘昨日上午小产了,大出血,晌午不到就没了。”
郁心兰这才松了口气,这个巧儿倒还有点子本事,居然买通了几个稳婆……她忽地想到,帮巧儿弄户籍的事,她之前跟明子期提过,明子期当时一口答应,这会子得早些帮巧儿给办了,若不然,一旦西府的事儿牵扯出来,巧儿就很难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