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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敛一直很不安,阴谋的味道,她太熟悉了。然而她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爷爷和爹娘得了消息后便都在大厅里候着,她跟着坐了片刻,总无法安心,便向三位长辈说了一声,提着裙子跑到大门外。
文夫人只单纯地以为她是兄妹情深,也没多在意,只叫了晓环跟在小姐后面。
说起来或许有些难以相信,八年来,文敛只出过几次大门,都是跟着几个哥哥去看春节时的烟火盛会。
文府位于城东的珠禄巷,离街市较远,因而向来门前行人稀少。文敛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托腮等候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三位兄长依旧不见人影,文敛秀气的眉终于微微皱了起来。若先前的假玉事件是想败坏文家的商誉,那很明显没有成功,是幕后黑手要进一步报复吗?一个人不可能好端端地会死掉,恰好二哥又派了人去跟踪打探,有这样的巧合么?如果到了以人命嫁祸的地步,若非积怨极深,那便是所谋者大。然而她在文府八年,不曾见过或听过家里人有跟谁结怨,或者——文敛眼神黯淡下来,其实哪里都一样,总存在阴暗、险恶、丑陋的人性。
——世间净土,本来是空。
正当文敛沉于过往之时,有位打扮奇异的女子出现在珠禄巷。二十左右,皮肤比青越国的女子要稍黑一些,额际有一颗红润的美人痣,衬着一张本就清秀甜美的脸更添了丝娇媚风情,脸上还隐隐可见笑涡。看身上衣饰也与常人不同,应是异族服装,此时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的样子,不一刻便略显恼怒地咬住唇,恨恨地跺脚。使劲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决定继续。走了几步,猛抬头看到坐在台阶上的文敛,脸上笑容乍泄,那一刻,仿佛雪山莲花绽放,令人神志尽失。
小女孩儿般轻快地跳着走到文敛面前,露出最最灿烂的笑容,可等了一会儿不见文敛抬头,遂再走近些,索性蹲了下来,双手撑着脸与文敛对视。在看到文敛的面容时,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脱口道:“好可爱的小妹妹哦,可是为什么要苦着张脸呢?你哦,应该是草原上最最美丽的格桑梅朵,要笑啊,经常笑的话格桑就开在心里了哟。”
文敛抬头略为惊讶地看着她,不知她何时出现的。
女子笑得露出深深笑涡,自顾挨着文敛坐下,满足地叹息:“啊,果然还是坐着舒服呢。”
文敛静静地观察她。若没弄错。由女子身上所穿衣物可推测出她是棘罗人。棘罗位于青越之西。中间隔了一道极难越过地天险——士多库塔山脉。千百年来。极少有人攀过士多库塔山穿越于两国间。几乎都是绕道于北边地北获国。也是这个原因。棘罗与北获国往来频繁。而作为中原三国中实力最强地青越。反而与之接触甚少。棘罗是由许多大小部落组成。现在共有四十七个部落。而其中八大部落各自为政。彼此攻伐相交。其余小股势力只得依附其一以求生存。
“哦。”女子突然记起要问地话。转身将双手搭在文敛肩上。表情也严肃起来。“小妹妹。我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李漾白地人?”
文敛眼中讶色更甚。这个棘罗女子居然认识李先生?不过虽然心中奇怪。面上却没表露分毫。女子见她不吭声。顿时垮下双肩来。喃喃自语。“果然还是找不到吗?再这样下去。我会支持不了多久地。”
“姐姐是从哪里来地?一直在找那个人吗?”文敛难得对一个人起了好奇之心。
女子勉强一笑。眼底有一丝悲伤。“我来地地方啊。很远呢。登上这里最高地山。也看不到我地家乡。我已经离开很久了呢。刚出生地小羊。现在也已经做妈妈了。我离了家就一直在找那个人。可是。都找不到。我知道他在青越。所以就来到了这里。可是青越那么大。我要到哪里去找呢?”仰头看向天空。笑容略为忧郁。“我已经找了大半个青越啦。”
文敛心弦微微为之震动。她知道千山万水地跋涉要承受怎样地孤寂与险恶。而为了一个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地人。背弃了家乡。不远万里来到一个完全陌生地国家——这个女子。究竟有怎样地信念在支撑?
不忍看到那样灿烂的笑转眼委顿,文敛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问:“你说的那人是不是总穿着白色衫子,长得很好看,很像书生一样的一个人?”
女子神情一振,展颜道:“是啊,是啊,他是我见过最好看、最爱穿白衣服的人了。而且那个人,懂得比巫庙里的长老还多呢。你在哪里见过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啊?”说到最后女子已忍不住激动地伸手摇晃她。
“是我们家的先生,就住在我家里。”文敛看着她,笑意慢慢浮现眼中。
“真、真的吗?”女子犹疑不敢信,快两年了,却没有那个人的一丝消息。今天突然有人跟她说,她找到了,她不敢信,因为实在是不能承受这样的失望“先生?是可以告诉别人很多东西,跟巫庙长老一样的人吗?”
“嗯。”文敛轻轻点头,站起身“先生现在府上,我带你去见他。”
“是吗?”女子依旧不能相信,犹如在梦境一样“我找到他了,我真的找到他了吗?”
见她愣愣地缓不过神,文敛只好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去。转入大厅左侧的拱门,正好遇到之前回屋里拿衣裳的晓环,见到文敛牵着的女子也吃了一惊。文敛却不与她多说,只让她在哥哥们回来时通知自己,便和那女子直往西厢的客房去了。
对于李漾白文敛并不知道多少,他是文敛三岁那年来的文府,其人学识渊博,通晓天文地理,师从青越国著名星占大师海途。对文府几位少爷的教学,也都能根据各自特点,因人而宜。文家人对他都很尊敬。
李漾白住在西厢一个独立的院子,虽然不大,里面却花木扶疏,环境很是幽静。
文敛拉着那名女子一直来到房门前,若没有教学,李漾白向来是留在房里研习星占术。
此时房门大开,文敛有些奇怪。而女子似乎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却近人情怯,裹足不敢前。文敛没法子,只好放开她的手,自去敲门。通过打开的房门往里望去,却见李漾白正对着星象盘发呆,似乎没听到敲门声。
文敛一边走进一边唤道:“先生。”
李漾白闻声蓦然醒转,抬头看向文敛,一向宁静无波的脸上挂着一丝还未消褪的迷茫。听到文敛的声音,这才恢复一贯的表情,笑意慢慢爬上面庞“小姐找漾白何事?”
文敛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先生有客人。”
李漾白闻言微震,脸上闪过一丝复杂表情,笑了笑,道:“今日翼星位振动,我知是有远客来,却不知是谁?”
文敛将刚才一幕尽收眼底,也未表示什么,只说道:“是位大姐姐,我将她领到房外了,可是她不肯进来。”
不自觉皱起眉,李漾白起身,有些迟疑地走向房外。虽然也有了一定心理准备,然而,在看到那个立在青木之下的女子时,脸上的震惊表情再也掩饰不住。
“格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