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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离开柳宅后没有马上回客栈,而是来到了河边。宽,是宓江无数支流中的小小一支,小河自西蜿蜒东去,河上架着石桥,两岸遍植杨柳,一株柳树下面系着一只木船。
夙清见文敛一直看着河面出神,也不敢出声打扰,赫站在文敛身边,望着岸边的杨柳,也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在呆。过了一会儿,夙清收回向远张望的视线,对文敛低声说道:“小姐,夙渊来了。”
文敛点点头,没有转过身的意思。片刻后,夙渊来到文敛身边,躬身行礼道:“小姐,你交待的事已经办妥。”
文敛依旧只是轻轻地一点头,望着河面的视线没有收回。夙渊微感奇怪地向夙清看去一眼,夙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时,文敛淡然的声音响起,
“你说吧。”
夙渊忙站直身子,恭声道:“在公子的帮助下,属下等人找出隐藏于城内外各处暗月教众三十七人,问道十三人,以及其他零散势力五十二人,全部歼灭!”
文敛眼皮微微一跳,垂下眼,过了一会儿方问道:“和你们一起动手的,可是那晚在匡府现的人马?”
“是,小姐。”
文敛闭了闭眼,慢慢抬头看向远方。夙清小心翼翼看她一眼,道:“小姐,那些人对一般百姓下手,罪有应得,死了也不可惜。小姐这样做,是在为民除害而已。”她看出文敛似乎有些心事沉重,小姐说,找出爆炸一案凶手,将其剿杀。因手上力量单薄,于是向那位天齐公子求助,这样杀人地事,没想到那位竟是想也没想地答应了下来,她犹记得回复的信上只写了五个字:如君所愿。那位天齐公子,果然也是一个让人难以揣摩的人啊。
今日夙渊来禀报任务情况,杀人对他们这些暗护来说是家常便饭,可是小姐从小长在家里,又还只得十三岁,所以对于第一次下令杀人有些无法接受吧。夙清这样想着,顿时对前方静立的身影涌起一股怜惜。
夙渊似乎也明白了一点。想了想说道:“此次找这些人。白狼帮了大忙。将那日蛊尸地衣物让白狼熟悉气味后。很快便在城外地山林里找到了一些人。属下本想留下几个活口问话。不过被我们抓住自知无望后。那些人全都服毒自杀了。”
文敛知他们在安慰自己。遂嘴角扬起一抹淡笑。问道:“白狼可好?”
想起那个骄傲地不得了。偏生实力又强悍地不得了巨型狼。夙渊露出一抹苦笑。有些无奈地说道:“找人地时候很好说话。可是一闲下来后就要找人打架。我们那一群人。个个都吃过它地苦头。”
文敛听了也忍不住笑了笑。语气轻松起来。“那自然。白狼以前都是跟赫还有妩妩练习地。在它看来打架就是玩游戏。以前它只跟一两个人玩。现在有你们那么多人陪着。它自然要兴奋些了。”
夙渊听了咋舌不已。跟赫和妩姑娘打过架地狼。他们哪里是对手?文敛回过身看着他。脸上有淡淡笑意。“你们不要小看这个打架。白狼可是在打架中教出个高手呢。”
夙清眼一亮。从旁问道:“小姐说地就是那个惊枭地少主。扶野?”
文敛点点头,想起那个离开有一段时间了的少年。
夙渊更觉兴奋,抑制不住激动道:“小姐说的是,开始打架地那几次,人人都躲白狼躲地很狼狈,几次下来后,现自己应付地不如先前吃力了,身法似乎也快了许多。从那以后,每个人都想着法子地跟白狼打架,现在我都快排不上号了。”
文敛听了还没什么,一直跟着文敛的夙清却瞪大了眼,她那日见过白狼快如雷电的身形,却不知白狼在调教扶野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很不错的老师。小姐身边,不论人还是兽,本领都不简单啊。
文敛笑了笑,沉默片刻后向夙渊问道:“其余的人,都控制起来了吗?”
夙渊马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点点头道:“是,匡衡和那位贝先生,按小姐所说的,将他们困在城里,不能出去与人通消息。”
夙清听了不解问道:“小姐不是正要引出那些人吗?不让他们主动去联系,我们怎样顺藤摸瓜,将那些人找出来?”
文敛听了,目光再次投向河面,淡淡道:“我不喜欢太麻烦的做事方法,这次夙渊他们找出来的人,还只是一些小人物。真正厉害的,一定更可怕,隐藏的更深。我切断他们彼此间地联系,就是要逼背后的人现身——我总不能,一直被动下去。”
“夙渊,你去吧,有事再来告诉我便是。”
“是,小姐,夙渊告退。”夙渊躬身行礼,然后对夙清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开去。
文敛再静静站了一会儿,便领着赫与夙清回了客栈。
白天的寒士阁很热闹,文人学子高谈阔论,挥毫落纸,好学不倦之气蔚然成风。
此时
三楼赋诗作文,讨论激辩,也有人作学问作累了跑到透气,轻松轻松。这寒士阁主做得好的一点就是,一楼除了谈话聊天的休息室外,像棋牌室,蹴鞠场,游泳池,曲艺等等应有尽有,甚至还设了赌场。所以寒士阁在青越与癸丘名气虽大,却是毁誉参半,有许多正统清流对其嗤之以鼻。
现在快要到午饭的时间,所以那些去娱乐完了的人大多都坐在休息室,等着吃饭。坐着无事,自然要找些主题来说,从早上打牌牌烂到午餐的菜是什么,很自然地便说起了定州城里最近生地大事,闹市中心爆炸死伤事件。
举凡到这里的文人或是学子,和其他地方地都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少了一些酸腐文人之气,多了一些指点江山的豪情——自然,也没有什么不谈国事的禁忌。
有人当日就在事现场,目睹了整个过程,向在座的人将事件经过徐徐道来后,热火朝天的讨论便开始了。
有人双眉拢起,作忧国忧民状“如今地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当街埋起了炸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咄,就是有那胆大妄为心思狠毒之辈,才搅得朗朗乾坤一团浊气。”另有人激愤不已“我青越自开国皇尊一帝定下了江山,奠定了中原三大国的大势后,得了几百年地安宁。连定州这样史上有名地边境乱镇,如今也是一片祥和,可是,就有人见不得这样地宁静,想要兴风作浪,为所欲为,犯下那样令人指的罪来。”
“这位仁兄,此言差矣。”旁边一位白衣书生拱手作礼后,慢条斯理地道:“兄台说贵国开国皇帝奠定天下三分地局势,倒也没错,可若说因此而得天下太平则有些言过其实了。先不说青越立国之后如何剿杀边境小国,与北方获国也是屡屡相侵,时有冲突。尤其最近这些年来,癸丘与青越多年争战,导致两国边境之民苦不堪言。战事之祸,更甚于天灾。而三年前青越军一直攻到癸丘玄启城,迫使嘉喜帝签下辱国伤民的城下之约。三年来为支付巨额索赔,癸丘国早已是疲不堪。说起来这定州如今已是青越的边城,定州生今次地爆炸事件,是否又从另一方面说明了青越穷兵黩武之气,对普通民众也产生了影响。既有此一因在,说天下安宁实是无法令人信服。”
早已有青越的学生按捺不住,好不容易等他说完,已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视着方才说话之人,喝道:“你简直胡说八道!癸丘战败是自己君主无能,将士懦弱,现在却又将矛头指向我们。”说着双手抱拳作礼,向着某个方向一拜异常恭敬地说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青越国河海清宴,更有六王爷如天神降世,保境安民。百年前两国本是互不侵扰,后来癸丘国却屡次挑衅,犯我青越边境,难道我国要忍气吞声,纵是挨打也不还手那才叫泱泱大国之风吗?”
眼看两国学生双目冒火,摩拳擦掌,大有打起来的架势,一名年纪稍长,看起来在学生中颇为威信的青年,站起身来说道:“我等都是读书人,既没有上过战场,也不曾朝堂参与政事,这些国与国之间的事,纵是有所了解,也总存了偏颇,大家就不要为此事起争执了。”
两边学生看看他,然后双方犹自恨恨地瞪了彼此一眼,这才坐下。像这样的争论,实际上在寒士阁一天不知生多少,所以双方虽是一副恨不得将对方剥皮扒肉的凶狠模样,过一会儿还是照样同坐一堂吃饭。
静默片刻后,有一个声音很清晰地响起:“其实无论是青越还是癸丘,都各有自己的所长,也有自己的所短。青越以武为尊,文事与商事也很昌盛,但是由于当权太过强势,不许民间有反对的声音,民众呼声难以上达天听,听说尊一帝有一个极好地朋友,就是因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而遭尊一帝疏远。与此相比,以文立国的癸丘不仅允许文人论政,还有人因此而得朝廷赏识破格提升的例子。但是政权机构缺乏管理力度,驭下不严,人浮于事。也使得许多异端学说和邪门歪道在癸丘立足生根。一个是集得太紧,另一个是放得太松,如果能两相中和一下,或许能创立一个完善的治国体制来。”最后一语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小。然而,在坐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此时,大厅里一片静悄悄,半点其他的声音也无——不是别人不说话,而是全都在此时忘记了说话,呆呆地看着刚才那说话之人,脑中完全来不及消化那一番言论。
两国治国之策融合,那岂不是要——
其他人看着他一人的目光都有些呆滞和疯狂,有人愣半天后,喃喃地说了一句:“这个怀慎,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