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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黑之时,镇国侯府的大门依旧敝开着,两名卫士手执钢枪立在大门两边,普通百姓往此走过都不敢太过kao近。离侯府大门不远处的地方,一名头戴纱帽的女子遥遥往此看来,一身雪白衣衫,衬得其人清灵俊秀,透着几分出尘气质。
在女子的身边,跟着一名身着黑衣的年轻人,他此时恭敬地对女子躬身说道:“小姐,那位离开山庄的姑娘此时就住在镇国侯府里。”
女子是端木红罗,她追寻上善珑玦到此,却不知其身在何方,但知道只要找到文敛就一定能够找到上善珑玦。文敛一路行来,后来经镇国小侯爷魏无壃所救而进了镇国侯府,这些事凭她碧泉山庄的耳目还是很容易查到的。
只是——端木红罗眉头微皱,她现下找到了文敛的行踪,可却没有从她身上发现上善珑玦的所在,更何况文敛此时住的镇国侯府,这皇亲贵戚却不是她一个碧泉山庄想进就能进的了。
端木红罗狠狠盯着侯府的大门,像是她这样看着文敛便会从里面突然出现一样。觉察到她情绪不好,那名黑衣人微微退开一步也不言语。
“明光,这侯府你可能进去?”沉。默半晌后端木红罗突然出声问了一句,声音里夹着冰冷之意。
叫明光的黑衣人被吓了一跳,蓦。然抬头向端木红罗望去“小姐?”小姐的意思竟然是要他独闯镇国侯府吗?
端木红罗不耐烦地看了看他。袖子一甩不高兴地说道:“你不是山庄里的高手吗?连小小一个侯府都不敢进去?那爹爹还让你来保护我什么?”
明光苦笑道:“小姐,属下的武功虽不能说纵横无敌。但若是保护小姐属下一定会没死以报——可小姐说的是镇国侯府,就算属下能进得去,可万一被发现岂不是连累整个山庄?离庄之时庄主有交待,一定要保护小姐不使小姐受到一点伤害,可是,万万不能与官府朝廷起冲突。这魏小侯爷是当今太子宠信的人,我们不可轻易得罪了他。”
这明光虽是碧泉山庄的护卫,但其见识与思虑周。全却都比寻常人强了不少,否则端木化方也不放心将女儿交给他保护。
端木红罗忍着听他说完,心里更是烦躁,语气愈。加不耐烦起来“我就叫你做一件事,你罗哩罗嗦地说那么一大堆做什么?我只问你一句,你去还是不去?”
明光眉头大皱,苦恼得不知该说什么“小姐——”
“她来了。”端木红罗忽然望着前方说道。
明光一愣,顺着。端木红罗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那个比大人还沉稳老练的小姑娘朝这边走来。这还真是说谁谁到啊,倒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样想着时,却见端木红罗二话不说地大步向那个小姑娘走去,他怕自家小姐做出什么事来,赶紧跟了上去。
文敛在看了虞摇后并没有和魏无壃一起回府,在问学楼与魏无壃告别后她自己一个人走了。对于那座楼的神秘以及楼的主人是谁,魏无壃不说,她自然不会去问。只是今日见到了虞摇,又从魏无壃那里知道了关于那个图案更详细的情况。
癸丘——国师么?
她一路上一边走一边想,不觉已快到侯府,却忽然面前有一个人挡住了去路。文敛脚步一顿,抬头看去。
“端木红罗?”望着蒙着面的女子,文敛有些吃惊,没想到会再次见到这名女子,而且还是在玄启城。
端木红罗透过薄纱定定看着她,那一层薄薄的轻纱挡不住她眼里的层层冷意“我不是来找你,我只问你,公子玦在哪里?”
文敛怔了怔,明白她问的人是上善珑玦,脸上微感不解,难道这碧泉山庄的大小姐竟是为了上善珑玦一路寻到了此处?不知为何,她望着眼前怒意明显的端木红罗,忽然间觉得心情好了起来,面带着微笑说道:“你既然不是来找我,也不必来问我,你要找什么人见什么人,自己去找吧。”
留下这句话,也不管面纱后的脸色会如何难看,绕过她身边径直走了。
当初上善珑玦为求灏澜珠,所以不得不因端木红罗一句话而四处奔波,却又在四样东西找齐后半点不停留地离开碧泉山庄来找寻她,这样的事一定让那位过惯大小姐生活的端木红罗很不高兴吧。这位大小姐在山庄里时,以一种异常强硬的语气向她说了那些话,宣示自己对上善珑玦的占有欲,这其实让她很不舒服,所以对这个碧泉山庄的大小姐也很不喜欢。
现在这个端木红罗却又追到了玄启城,这一点,让文敛心里的不舒服重又泛了起来。所以以她一贯平和的性子,也忍不住对端木红罗说话讥诮起来。
望着文敛走进侯府的背影,端木红罗双手慢慢握成拳,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明光在一旁隔着面纱也感觉到了她的怒意,不由小心地喊了一声:“小姐?”
端木红罗却是听而不闻,咬着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文敛,你欺人太甚!‘
‘我们走!将红衣卫调来!‘端木红罗袖子一甩,转身怒气冲冲而去。
明光一惊,红衣卫!小姐这次是动了真怒了。可他却不能让事情发展成那样,如果伤了文敛,势必会让公子玦震怒,到时无论是对小姐还是碧泉山庄都不会有好结果。
“小姐,你万万不可冲动,此事当从长计议。属下先回报庄主再作定夺如何?”
端木红罗蓦然顿步,转过身来对他怒目而视“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才是碧泉山庄的大小姐,现在我说如何就如何,就算爹爹在这里也不能改变!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明光脸色微微一僵,端木红罗的大小姐脾气还是让他有些难看。端木红罗训完他之后,走到拴马的地方,一翻身上了马也不管他如何,狠狠一挥马鞭朝前方的街道跑去。
那马本是极好的马,被端木红罗一鞭子狠狠打下去,身上吃痛,也顾不得街上行人多,横冲直撞而去。大街上蓦然有一匹马直冲而来,吓得行人纷纷闪避,而看着众人惊惶失措尽皆避易的样子,端木红罗这才觉得稍稍出了点气,想将速度放下来。哪知今天这马吃痛之下撞得街上行人哭爹喊娘,虽没有撞伤人东西却洒得满大街都是,引来阵阵怒骂,马也受了惊吓,此刻想停竟是停不下来了。
端木红罗这下也惊慌起来,她是对自己的骑术极为自信,所以才敢当街纵马,可现下马儿失控,她虽不至于被甩下马,可要不伤人却比刚才困难许多。使尽全身力气想要马停下来,可她越拉那马似乎跑得越快,根本不听她驾驭了。
后面的明光没有跟上来,端木红罗开始六神无主了。
这样在街上横冲直撞,迟早都是要出事的。所以毫不意外地,在端木红罗跑过一条街后,刚转过弯,还没为行人变少而舒口气,便对眼前突然出现的一辆马车而彻底慌了神。
“闪开!快闪开——”端木红罗扯开嗓子大喊。
然而两方相距甚近,对方又是马车调头不易,眼看两马相撞便要酿造一场悲剧。马车里的女子探出头,也lou出惊慌的表情。
端木红罗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已将对文敛的怒气转为浓浓的恨意——如果不是她,自己不会离开山庄千辛万苦出来找人,也不会遇到现在这样的危险,此刻摔下马去,不死也要重伤,而如果在脸上留了伤疤,那将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然而,两马相撞的事并没有发生,端木红罗闭着眼等了许久也没感觉身体飞起来,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身上。疑惑地将眼睛睁开,却见到自己马与马车相距不过两臂的距离,正好有一人站在两匹马之间,竟是一手按住一方马头,生生将两匹都给按住了!
端木红罗呆住,这样的武功,怕是明光也不能做到。
那马车中的女子本也是一脸惊慌,等一切静止下来后定眼望去,脸上神情瞬间转为兴奋,一张明艳的脸此际看来更是娇艳欲滴。xian了帘子将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望着那制止了这场灾难的人兴奋地喊道:“先生,你怎么来了?”
那人放下双手,负手而立,淡淡向马车中的女子看去,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刚才徒手将两匹马给止住的人不是他一样“我见你许久不来,所以来看看。”
女子脸上喜悦之情更甚,索性跳下了马车,站在那人面前一脸娇羞道:“邢辰是为先生准备礼物,所以才来得晚了些,先生莫怪。”
那人只是静静望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邢辰微感惊慌,以为他不高兴“今天是先生生辰啊,邢辰知先生不喜外物,可这把‘星辰琴’是我亲手做的,先生琴艺高超,邢辰得拜先生为师,自当为先生尽一点心力。”
静静地望了望邢辰片刻,点了点头道:“走吧。”
邢辰脸上转忧为喜,跟着他便走。从头到尾,这两人竟是谁也没向呆立马上的端木红罗看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