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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奥尔良公爵向他的老师展示他传自祖父对艺术和诗歌的理解时,丁慕正在裁缝店二楼自己的房间里认真的磨着一柄短剑。
短剑很新,是他刚刚花了两个弗林从街上一家很有名的铁匠店里买来的,虽然按照铁匠的说法,这柄短剑足以一下切开整片的猪蹄膀,可他还是很仔细的在砺石上磨着,或者说是在熟悉这柄剑的习性。
丁慕原本认为自己应该紧张,毕竟刚刚戏弄的这个人不但是如今法兰西最具权势的王室贵戚,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什么偏差,再过两年这个人就会接替短命的查理八世,成为法兰西国王!
虽然这位未来的路易十二在历史上有着“人民之父”的美誉,可丁慕没有因为这个称呼就天真的认为这个路易能轻易放过个曾经戏弄他的人。
更重要的是,对奥尔良公爵来说,丁慕太危险了!
随时随地可能会被告密的危险,绝对能让奥尔良公爵必欲除之而后快。
所以丁慕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真得小心点了,否则稍不留神就可能有被公爵派出的手下干掉的危险。
至于现在他倒是并不担心,他估计以奥尔良和他那位老师的脑子,还不至于笨到今天晚上就想要他命的地步,否则哪怕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也会怀疑到他们的身上。
想到那位老师,丁慕摇摇头,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在先是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米开朗基罗之后,又见到了法兰西最负盛名的学者和大师,只是想到这位纪尧姆菲歇如今是自己的敌人,丁慕就又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不那么好了。
纪尧姆菲歇是法国从路易十一时代开始就久负盛名的人文学者,而这些并不是让丁慕头疼的原因,真正让他觉得这个人不好惹的,是他记得就是在纪尧姆菲歇担任宫廷顾问那段时间里,这位学成自巴黎大学,而且之后还曾经多年在这所欧洲最古老学府之一的大学里任教,并曾经一度担任过巴黎大学首席校监的御前顾问,不遗余力的坚持贯彻了彻底收回巴黎大学治学特权的政策,以至当纪尧姆菲歇死后,已经被完全剥夺了治学特权,逐渐沦落为国王和王室工具的巴黎大学的师生们,集体拒绝参加这位曾经令他们引以为傲的前辈校友的葬礼。
这么一个人怎么又不让人头疼呢,丁慕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不好,居然一下子就得罪了这么两个决不能得罪的人,可当时他却又实在没有办法。
丁慕很明白那时的局面,如果他的确是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当场揭发奥尔良身份应该是最好选择,那样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功劳得到不论是宫相还是司铎的赏赐,可偏偏他并不是。
丁慕很清楚那位奥尔良公爵将来会成为什么人,那么他突然隐姓埋名出现在西西里这件事,也许就是他那颇具传奇意义的一生中的某次隐秘的旅行。
如果因为他的揭发而导致奥尔良陷落在阿拉贡人的手中,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也许将来的一切都可能会发生改变了。
对是不是会改变什么,其实丁慕并不多么担心,对那种所谓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就会引起一场风暴的说法他是不以为然的。
丁慕真正担心的,是可能引出的对他自己的威胁,毕竟如果为了奥尔良公爵的事牵扯出他跟随吉普赛人流浪的真正原因,那么司铎也许就会发现他和坤托以及圣赛巴隆修道院的关系,如果那样事情可就糟透了。
可现在事情也没好到哪去,一想到自己正被一大一小两头狐狸惦记,丁慕就觉得这次可能真有点麻烦了。
敲门声响起,丁慕不由攥紧短剑,尽管也知道以他的这两下未必能对付得了奥尔良的手下,但他还是做好了准备。
敲门声又响了一下然后房门打开,让丁慕意外的是,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那位曾经光顾裁缝店,当着她的丈夫和奥斯本黏黏糊糊的贵夫人。
“看来奥斯本还是很慷慨的,他说你在家,不过你为什么要拿着把剑?”贵夫人先是喜悦,然后稍显愕然的看着丁慕“不过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迷人,看看这紧锁的眉梢闭着的嘴唇,你的样子应该让那些雕刻家看看,他们一定会从你的身上得到足够多的想法,哦对,他们把那个叫灵感。”
丁慕错愕的看着围着他开始打转的贵夫人,她今天穿着条异常夸张的裙子,肩头两端高耸起来的褶皱饰物几乎把她两侧脸颊都盖住了,裙子上红白相间的条纹从那对奥斯本曾经攀爬过的高山上向四周延伸直到裙子的底摆,然后隐没在一双半露在裙边的镂花尖头靴的下面。
她这样子让丁慕好像看到了一张扑克牌上的王后活生生出现在面前,除了感到古怪,更让他有些胆战心惊的,是这位贵夫人毫不掩饰的那种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眼神。
奥斯本这家伙不会是把我卖了吧,丁慕头脑里闪过个念头,对和奥斯本结伴一起爬那两座大山这种事他真是没有兴趣,而且让他恼火的是,奥斯本居然在中间牵线搭桥。
丁慕不相信裁缝这么干是出于友谊或者是其他什么特别嗜好,对这个裁缝做过的事他听说的已经够多,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
“尼奥朵拉夫人,”这时候丁慕终于想起了这位贵妇的名字“不知道您突然到我的小屋来有什么事吗,您这样一位贵夫人在这种地方是不合适的。”
“你这么冷漠可真是让我失望,”尼奥朵拉夫人的脸微微沉下来,不过很快就又微笑如花“我觉得你在这里才不合适,毕竟你是司铎的司库,而且很快司铎就要成为巴勒莫主教了。”
丁慕心头一动,他开始觉得这位夫人也许并不是个纯粹的花痴。
“我的丈夫齐奥尼,他是个商人,“尼奥朵拉夫人在提到丈夫的时候,嘴角明显向下一弯而那对高耸的山峰却向着丁慕用力一挺,那种明显不屑又带着暗示的样子让丁慕觉得喉咙在这个春天的夜晚多少有些发干“我知道他一直一心想要成为司铎或者宫相的好友,可他的身份太低了,哪怕是和其他人一起觐见的时候,也只能得到那两位的一句普通问候。”
说到这,尼奥朵拉夫人又好像有点为丈夫鸣不平似的用力向丁慕耸了下胸口,不过这种结果带来的是丁慕回头去找桌上的水罐。
这真是受不了啊,口干舌燥的丁慕赶紧暗暗咋舌,只要想想那位齐奥尼先生就觉得替他悲哀,估计以这位夫人的作风,这些年那位商人丈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