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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陈主席死死了?”
“是的,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吧。”
“他是怎么死的?”
“”
当我听到陈大为的死讯时,着实吃了一惊。我原以为这些哀乐是为我而响,这些幕帐是为我而挂,原来全部是为陈大为所设。
在陈大为的生前,我的确有些讨厌他,他曾那样对我无理,而且还恐吓过我,对这种人,我打心眼里就不会喜欢。而此时他却死了,突然就死了。
我躺在床上,一时无语。我忽然发现这个人其实还不错,还没有坏到让我厌恶的地步,虽然他年纪大了点,有时也凶了点,但乍一看去,却也颇像个有权威有智慧的长者。他没有对我做过特别过分的事,还提携我当他的助理,把我从繁华的都市挖到这个偏远的山区。尽管我到这里来的几天里生活单调,饮食无时,甚至还受了一点惊吓,但我怎么能把这些事情全部都怪到他的身上呢?
可是,正当我准备抖擞精神开始为他工作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他死亡的噩耗,我一下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无论如何,赶去见他最后一面却是应当的。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过去,我身上一丝不挂,如何走得出门。
我轻声召唤小兰,让她靠近一些,悄悄地问她道:“你知道我的衣服放在哪儿了?”
小兰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地大声说道:“主人,就您那几件又破又脏的衣服,已经看得到肚子和大腿上的肉啦,您还要穿呐。不行不行,早已脱下来扔掉啦。”
我羞得满脸通红,对着小兰一个劲地使眼色,示意她声音要轻,不能让别人听见。可是,小兰却毫不会意,继续大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扔到哪里了,此时您要,却叫我到哪里去找?主人,如果您有其他的衣服,我可以帮您取几件过来,我还可以帮助您在这里穿上它们,这样您就可以出门,不会让其他人看到您光溜溜的身体啦。”
我紧张地瞧了瞧门外,就怕有多事的人听见,不怀好意地朝这里探头张望。我留意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过来,稍微松了口气。
“你你这个丫头胡说什么,什么光溜溜的身体,谁的身体光溜溜的啦,尽胡说。”
“主人,我没有胡说啊,您的身体就是光溜溜的嘛,不信你看”
说着,似乎为了证明她没有说错,伸手就要拉开盖在我身上的被单。
我急忙一把摁紧它,嗔怒道:“你再胡说,瞧我不撕你的嘴皮子。”
小兰急忙缩回手去,嘻嘻地笑道:“其实,主人您不必害羞,主人那么漂亮的光身体如果只是藏着、掖着,多么浪费啊,我就很喜欢看您的光身体呢。嘻嘻。”
“啊?瞧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既惊讶又恼怒,伸手便向小兰的嘴上抓去。
小兰急忙躲开,依然嘻嘻地笑着,说道:“我是帮您脱衣服的时候看见的。当然,如果我不看,怎么帮您脱衣服啊,那些衣服又脏又破,有的地方都和淌的血凝结到一起了,还是我用热水一点点捂,一点点擦,费了好长时间,才最终把它揭下来的。我还帮您擦洗了身体,当然就更不能闭上眼睛啦,否则您身上有那么多泥和血污,那么脏,我怎么帮您擦洗呢?我想主人您也一定不会不同意吧。”
咳,对于这样认真服侍我的小姑娘我还能再说什么呢,至少我已明白,她就像打扫那幢小楼的房间一样,做事总是那么认真,把我身体表面的污垢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谢谢你,小兰,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是的,我的确应该感谢她。
“主人,您千万不要谢我,这些都是小兰应该做的。不用说大管家叫小兰来服侍您,就是没有大管家的吩咐,小兰见到您那般模样,也会主动这样做的。您毕竟是小兰的主人啊。”
我忽然想起那枚把我带入地狱的徽章还在那件小兰称作“又脏又破”的衣服里,急忙问小兰道:“你真的把我的衣服全都扔了?”
小兰认真地点着头道:“当然啦。”
“你没有在衣服里看见什么吗?”
“那样的衣服里还能有什么呢?”
我不能直接告诉小兰徽章的事,她还无法明白,于是我说道:“你有没有发现那件衣服的口袋里有东西?”
“哦,我想起来了,您的衣服的口袋里好像是有一个东西呐。”
“在哪里?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小兰从屋子一侧橱柜的抽屉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说道:“是这个吗?”
我一看,正是那枚徽章,仍然包得好好的。
小兰把它放到我手里,说道:“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看到它包得那么好,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就一定是您非常珍惜的东西,我就收在这儿了,准备等您好了以后再给您的。”
我对小兰的这些做法十分感激,忙着又向她道谢。
“主人,您瞧您,又在谢我了。”小兰显得颇不好意思,不过我仍然看得出她对我的感谢表现出非常高兴的神色。
我停了一会儿,微微笑了笑,说道:“小兰,在你给我换衣服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给你帮忙啊?”
“当然有啦!”小兰突然高声地说道。
“啊?还有谁啊?”我有点不敢相信。
“大管家啊!”小兰神秘地告诉我。
“大管家!他也来做这事,他也看见了?他他可是一个男人啊,怎么能这样?”我又惊又怒,恨不得立即跳下床,冲到那个大管家面前,狠狠地打他一巴掌。
小兰突然捂着脸哈哈地大笑起来。
看见她那副奇怪的模样,我暂时收起心中的愤怒,斜着眼睛打量着她的脸,问道:“笑,你为什么笑?你刚才说的是谎话?”
小兰仍然咯咯地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说道:“对不起,主人,小兰的确骗您了,您那么怕有人看见您的身体,我就故意说着骗您来的,对不起啊。大管家哪里会来帮我,他是那么高贵的人,是这里新的主人,他才不会来呢。”
我盯着小兰的眼睛,知道她这话说得没错,便恨恨地说道:“你这个没有学好的小丫头,现在也敢骗主人了,瞧我不撕烂了你的嘴,看你今后还怎么骗人。”
我作势伸出手要去撕她的嘴,小兰急忙叫道:“饶命,我不敢了,小兰再也不敢了。”一边叫着,一边高兴地跳着躲开。
虽然我对小兰刚才说的话着实吓了一跳,但小兰既然敢和我开玩笑,就说明她完全把我当成了自己人。看着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其实我真的非常开心,一点恼怨她的心都没有。
我没有和她继续玩笑,刚才那一阵动作已经使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稍微休息了一下,又招呼小兰近到床前,对她说道:“小兰,我需要拜托你做一件事,你千万不要推却。”
小兰跳着来到我床前,凑近我的耳朵,悄声问道:“什么事,主人?我一定不会推却的。”
“请你到我的小楼去,在楼上我的床边有一个包,里面有我的衣服,请你帮我拿一套衣服来。你看,我在这里没有衣服,起不了身,无法去和陈主席说声永别,多惨啊。”
这么简单的事,我满以为小兰会一口答应,可是她却一口回绝了,“不,我不去。”
“什么?小兰,你说什么?”
“我不去。”小兰高声地又强调了一遍。
“为什么?”我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怒气,原来小兰这个死丫头看上去挺可爱的,可底子里也这么让人讨厌。
“不为什么,我不想去。”小兰回答得很坚决。
“亏我待你那么好,你还这样对我!”
“主人,您这样说就不对了。小兰对您不好吗?小兰帮您脱掉了那身有脏又烂的衣服,还一点一点地帮您把身上的污渍都擦得干干净净,这些可都是小兰的功劳呢。”
“你的这点小功劳我会记住的。可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请你帮我拿一套衣服,以解我目前的燃眉之急,你却不肯,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主人是在批评小兰吗?”小兰显得有些委屈,撅着嘴说道。
“你做得不对,我就会批评你你做得好,我就会夸赞你。”
“主人如果这样对待小兰,小兰只好走了,不会理会主人了。”说着,小兰往外走了几步,作势要离开这间屋子。
我急忙拦住她道:“小兰,你别走,你千万不要离开我。是我不对,我不该说你。你看,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其实我只认识你和陈主席,现在陈主席去世了,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了,请你陪陪我,陪陪我嘛。”
小兰果然停住脚步,没有再往外走,转过身又回到我的床边,在旁边的一个小椅子上坐了下来。
“主人,其实您不用抱怨小兰,我当然知道您这样无法起身,无法到外面去,只是”
“只是什么?”我追问道。
“只是小兰根本不用这么做,去落霞小楼拿您的衣服。因为您的衣服已经在这儿了。”
“这儿竟然有我的衣服?”我有点不敢相信,忙抬头朝四下里看去,却没有看到。
“您的衣服很好看,只是不能放在外面。因为因为他们不让放。外面只能放白色的东西,不允许有任何其他色彩。听说要过了今天晚上,才能拿出来穿。”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习俗,我愤愤地这样想道。但既然小兰这么说,我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这样,我还得光着身子躲在这床白被单中,度过今天晚上漫长的时间。但无论如何,最多只是今天晚上而已,我只有耐心去等。只是,这样一来,我恐怕无法参加陈大为的葬礼了,无法和陈主席我的领导告别了。
如果人生本不在于这一两次的告别,那么即使没有见到最后一面,也不必为此愧疚。
于是我在小兰的陪伴下,安心地闭目养神。有小兰在身边,我相信其他人是不敢乱闯进来的。她已经是我的好伙伴了。
根据小兰的说法,我在醒来之前已经昏迷了好几天。在这昏迷的几天中除了我的伤口略微好转、身体的疲劳略微好转外,对我思想上的劳累却没有什么帮助,我的脑袋依然觉得沉重,并且总有一个地方在隐隐地作痛。
我闭上眼睛,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闭上眼睛,头脑里也无法清如止水,总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些思想如毒蛇般地缠住我,我越想把它们抛得远远的,它们越是缠得紧紧的。于是,虽然看似在休息,其实我比清醒时还要累得多。
庆幸的是,我没有想得太久,就沉沉地睡着了。
在我睡着的这段期间里,小兰似乎一直陪在我身边,因为每当我在睡梦中偶尔醒来的时候,总能看到小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一只手臂搁在床边,用手掌支撑着脑袋她已安然入睡。
看着小兰如此安静地入睡,听着她均匀平静的呼吸声,我突然感到睡在旁边的不是一个小姑娘,而是一个婴儿,不管她醒来时是如何调皮吵闹,一旦睡着却是那样可爱,像天使一般,宁静而温馨。我仿佛是她的母亲,慈祥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在自己的臂弯里睡得如此香甜。
在基地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像她这样被支来使去的卑贱的小人物,要想睡一个安稳觉恐怕并不容易吧。但愿她在我这儿能抛开所有愁烦,敞开心扉和我真诚相处。我们没有尊卑之分,也没有名份之求,我们互相尊重,平等相待,我将尽我的所能保护她,让她不会受到伤害。虽然我在基地的地位还不确定,但至少使这个小姑娘在我这儿睡一次安稳觉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啊,而且,我应当这样做。
我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这种想法,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虽然我才二十多岁,在很多方面不够格做她的母亲,但所谓母亲,更重要的是一颗慈爱的心和关心保护的情怀,不是吗?这些东西我却是有的。
我自认为是一个品行不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