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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进的嫌疑解除了,重点不在这,关键问题在于给他做证的人是韩秘书。据韩伟杰所言,林家灭门的那晚于进在和他通话,至于于进知道骨翠一事,这并没什么奇怪的,是他告诉于进的。而韩伟杰为什么会知道骨翠的下落,王局鄙夷的说那是国家机密。
‘王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
‘没错,把于进关进来是局里领导讨论后的决定。我知道你们是好兄弟,所以事先没和你说。但是于进这个人的背景复杂,决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先不说这个了,你没受伤吧?对郑望龙的通辑令已经下达,他受了伤,应该还在医院里。我和院方通过电话,已经封锁门诊大楼,调派的警力也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估计十分钟左右就能全部到位‘
史长发回头向走廊那头望去,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于进还在处理试验室的案件,做笔录。史长发靠到窗前,腿仍在微微的抖,虽然已经当上刑警队长,也不是没杀过人,但每回开枪还是禁不住颤抖。
‘不,王局,放他走,他手上还有警用配枪,又受了伤,狗急跳墙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这里是医院,都是些行动不便的人,外面还在下雨,真要撤离大楼非出大乱子不可。而且我推测郑望龙就是杨速,他应该是林家的外姓弟子,会那个魂字部上的摄魂术,想不到这东西居然是真的,现在阻拦他可能会有比较大的伤亡。让他走,把他可能的落脚点全堵了,盘查一切出镇西的交通要道。另外庄秦已经到局里了吧?嗯,他是心理学专家,应该会有应对这种快速催眠术的办法,不怕抓不着郑望龙!可是王局,于进他我们都是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能有什么问题?局里领导会不会是弄错了?我认为‘
窗外的城市一片漆黑,天空密集的乌云后偶尔有金色闪电涌动,风裹胁着雨滴扑向门诊大楼,细碎的水流不停的在玻璃窗外向下淌。史长发紧了紧衣领,心底感到一阵寒冷。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奇怪,局里往常装聋作哑的领导们怎么突然都原则起来了,敢跟市里的领导硬碰硬,而且已经被撤换劝退了好几位了。小史啊,我说过你在政治方面还嫩的很不是没有根据的,你看调离和劝退的那几位,都才刚刚四十五六,正是年富力强的黄金时期,他们会自毁前程吗?当然不会。其实从很早以前局里我们几个头头就已经开始注意市里的领导层的**问题,而且还秘密调查研究过,发现牵扯到省里部分领导的个人问题,不用说你也能猜到,就是已退下来的柳克民。仅目前查出来的就十分严重,不止是**,甚至关系到了国家利益。我已经通过内部渠道向中央反应问题,现在正在等消息。‘
史长发打了个冷战,脑海里对局领导层的一些疑问豁然开朗,没想到局里领导层会先行一步对胡长清和柳克民进行调查。史长发一往自负,认为局里的领导都是靠拉关系溜须拍马上去的,要讲破案这样的实际工作还得靠一线刑警,现在看来,这种观念是错误的,如果没有过人洞察力和高瞻远瞩的目光,领导的位子早就让人抢走了。
‘小史啊,现在情况危机,而就是在这种时刻更应该坚持原则,跟他们同流合污绝没有好下场。只要能挺过这一关,将来的官只会越坐越大。分析案情你行,但政治上,你还是缺少斗争经验。行了,你去忙吧,有天大的问题都由我们几个顶着,放手干吧!别怕把事闹大,但一定要掌握分寸,不能在群众面前做,党的威信不能动摇。其他自己掌握,只要能破案,能彻底把这伙害群之马全部拿下,史长发,任何手段都行,放手一搏吧!‘
‘是!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信任!对了王局,罗伟和你汇报过了吧?那个fbi,汉娜,她手上有一枚骨翠‘
‘什么?!汉娜手上有骨翠?真想不到,想不到啊‘
王局对此显得十分震惊,话里有话,显然已经掌握着一些内幕情况。
史长发不急于提问,他知道时机到了王局自然会和盘托出。但私下推测,汉娜手中的骨翠应该是柳克民给的,柳克民得到骨翠的途径应该和穆氏银柜短短五个月内吸纳三亿资金有关。同样,穆氏银柜的金融危机多半也与柳克民有关。汉娜是美国fbi,柳克民肯把骨翠交给她,其中必定是做了某些交易。
想到这里,史长发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
挂断电话后,史长发在窗前坐了会,稳定了一下情绪,从林家灭门案发到现在只过去两天时间,但期间发生的意外一件接一件,根本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抛开几桩惊天的案中案,现在林家灭门案件终于有眉目了,疑凶浮出来水面,史长发把案件及局里局外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重新排列,却仍然有疑问。青丝剑不可能是郑望龙盗走的,那个时候他还没到局里,罗伟的调查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不是郑望龙,也不是于进的话,那会是谁呢?
‘是鬼三!‘
史长发突然想到,如果郑望龙是杨速,那他的排行应该是老二,不可能叫做鬼三。但两个现场都有鬼三的提示,那就只能有一个解释,凶手想要陷害这个叫鬼三的人。鬼三很可能是比郑望龙优秀的师弟,因为郑望龙曾对史长发说过鬼三是个可怕的人,也许鬼三因为太过优秀而招致郑望龙的妒嫉。鬼三也应该会摄魂术,盗走青丝剑的人应该是鬼三。按照穆家江湖隐语的排行,那鬼三的师门艺名应该就是:杨文。
‘杨文‘
史长发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他不明白为什么杨文被人陷害却仍能保持沉默。可如果盗走青丝剑的是人杨文的话,那他还是有所目的。想到这里,史长发忽然有种不好有预感,这个杨文会掀起更血腥的风波。
这时于进打电话上来,说技术人员到了,已经拍完照。史长发立即下楼,鉴定科李科长亲自出马,正在检查门上的指纹,史长发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就进入试验室。负责电脑技术方面的人到了,把受损的电脑主机拆开,发现硬盘果然没有损坏,换到别的主机上启动,重新打开赵无极死前正在看的文件,是一份检定报告,前半部分是林家死者及周经泰的血液鉴定结果,后面做了个补充,是郑望龙的血液鉴定报告,结果与林家人的血液有相同的特征,红细胞巨大。这证实了史长发的推理,看来郑望龙过去屡破奇案并不是靠智慧,而是依靠了魂字部的奇异本领。
‘史队,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郑望龙的?‘
于进小心翼翼的把一枚弹头从墙壁上取下,并回头问。
‘之前就一直对他有所疑问,直到刚才在楼梯间里聊天时他说到何莉,我只派罗伟秘密调查何莉的事。郑望龙说了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开始怀疑他就是杨速。‘
说到这里,史长发忽然想到,既然郑望龙来医院杀人的主要目的是血样,以掩盖他与林家的关系,那于进会不会是同样的目的呢?想到那恐怖的幻境,史长发手心一阵发麻,禁不住一抖,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于进,他会不会就是鬼三呢?
‘我在想,有必要对全市进行一次血样普查,肯定能查出鬼三的真实身份。‘
于进突然直起腰,转身对史长发说。
史长发感到一阵羞愧,心想自己这是怎么啦?疑神疑鬼,都是王局的那句政治上还嫩闹的。于进可能有其他问题,但他决不会是鬼三。合作了这么长时间,生生死死的患难与共的兄弟,真不该无端怀疑他。
夜里十二点多,史长发把案子交待给于进和赶来的吴乐,自己回特护病房看望母亲,进病房前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吴乐是在去接庄秦回局里的路上被郑望龙甩下的,郑望龙拿了录音带就走了,但他拿的仍是复制品,原始带子还在庄秦手中。庄秦对郑望龙毫无印象,但他说听杨速的录音带时总不能与治疗时患者的声音联系起来,史长发推测每一次治疗时庄秦都受在催眠状态下。所以庄秦手中的录音带十分重要,史长发已经派人去诊所取了。
特护病房里母亲和妻子都睡的香甜,史长发疲惫不堪的走到妻子床前,给她掖了掖毛毯,又把前额垂下的几缕头发轻轻的拨开,妻子面容憔悴,跟着他几乎没享过一天的福,总在为生活奔波忙碌。史长发感到愧疚,他又走到母亲床前,小心翼翼的坐下,母亲真的老了,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仍旧紧锁着,似乎还在担心着他。相反的是,史长发这两天一直在回避着这份母爱,说不清是为什么,心里恐慌的很。但是现在,母亲身患绝症,史长发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他是惧怕再次失去母亲,那份恐惧压抑了他对母爱的渴望。史长发鼻子一酸,泪水无声的滚落,他轻轻的擦拭去,握住母亲的手,心里呐喊着:娘,儿子不孝啊!儿子对不起您啊!
不知过了多久,史长发睡着了,睡的很沉,什么梦都没做,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母亲正微笑看着他,史长发忙把嘴角的口水擦去,坐了起来。
‘妈,你醒啦!‘
‘嗯,我没什么大事,医生刚才说了,一会就可以出院,多多陪着我就行了,你去忙工作吧!代我向王局长问好,叫他也保重身体,都不年轻了。‘
史长发去办出院手续时被告知,一个女人已经替他交了钱,史长发心头一惊,第一个念头是汉娜,但护士告诉他是一个女警察,还挺漂亮的。史长发拿着病例闷闷上楼,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吴乐不太可能有这么多钱,那会是谁呢?等到他回到病房时才想到,应该是苏绣旗。
苏绣旗正在帮虞多多收拾东西,准备接陈宇出院。
‘史队,你的手机肯定没电了,昨晚胡市长打了一夜的电话,呵呵,吴乐还告诉他你去镇西大学了,真是有什么样的队长就有什么样的兵。‘
史长发心中一惊,经过一夜,案件不会有什么变化吧?